劉東剛才那話,可以說是打了宋部長一個措手不及。如果他一開始就瞭解到劉東知道他的底細,他的應對措施,就不會像之前那樣。可惜,由於一直沒有把劉東這個黃口小兒放在眼裡,所以到頭來,他的準備工作就不是那麼充分。
原本相貌挺慈祥的宋部長,現在卻有些坐蠟了。尷尬的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劉東準備的底牌,比他準備的底牌充分太多了,即便是他佔據著主導地位,但在這麼多底牌壓力下,他這個主導地位能發揮多少,還是個未知數。
看到宋部長這幅模樣,劉東也不想逼得太急。雖然宋部長這幾年是過得不怎麼好,也的確有非常多的破綻。但不管怎麼說,別人現在的級別是正部級,而且還掌控了一個大部,要是逼急了,宋部長不吃劉東這一套,最後損失的,還是劉東自己。
所以,在露了自己的底牌以後,劉東又說道:「宋部長,其實和我們公司合作,對於郵電部來說,也是很好的一個事情。由我們公司投資技術和資金,然後郵電部出台政策,讓我們國家早日用上廉價的移動通訊工具,實在是利國利民的好事。這個項目要是成功了,宋部長您可是功在千秋啊。」
聽到劉東這話,宋部長晦氣的說道:「行了,你就別和我打馬虎眼了。我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出了政績,對我這個到點的人來說,根本就沒有多少用處。你這一套,對別人還好,對我來說,完全沒用。既然你什麼都知道,我們兩也別玩虛的,把事情大大方方的擺出來談談,如何?」
被劉東揭開了自己的真面目,宋部長也不在那兒裝了,把劉東從一個小輩,看成了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剛才那翻做為,實在讓他的臉面受損嚴重,他也沒有心情再和劉東打啞謎。
「既然宋部長這麼爽快,我劉東當然不能讓您失望。首先我想請問一下,王家在這件事情上,到底有多大的影響。只有明白了這一點,我才好開價。當然,我相信宋部長您是個誠實的人,肯定不會漫天要價,對麼?」宋部長都撕下了自己的偽裝,劉東要還不知道該怎麼做,那就白混了。
聽到劉東說起王家的事情,宋部長倒是很光棍,說道:「沒多大的聯繫,王家只是不想讓你太順利,所以讓我擋一下。如果能擋下來最好,擋不下來,也要讓你們公司付出代價,僅此而已。這個答案你滿意了?」
「既然這樣,那就代表我們之間的事情還有的談。宋部長,就不知道什麼樣的代價,可以讓我們公司進入移動通訊市場?」劉東開口問到。
「這個要看你們公司自己,我也做不了主。郵電部是一個大部,想要和郵電部談項目,就必須表現出你們公司的實力。這個實力如何表現嘛,就該你自己掂量。郵電部也不是我們宋家開的,這是需要徵求郵電部的同志們共同討論的問題。」宋部長把皮球踢回到了劉東腳邊。
「我們公司的投資額度,最開始是五億美金,其中至少三億美元,會用於cdma技術的研發。剩下的兩億美元,我們的打算是建立移動通訊的基礎設施。原本這一塊應該是由你們郵電部來完成的,但是因為你們郵電部現在僅僅是在應用第一代的移動通訊技術,並且這個應用的範圍還並不大。基於這樣的條件,所以我們公司準備主動承擔起這個基建工作的建設。」劉東說道。
「那我們郵電部能夠得到什麼?」宋部長很現實的問到。
「這點,經過我們公司的內部討論,由於第二代移動通訊領域,是由我們公司率先在國內倡導,並且落實的,所以,在這個項目當中,我們公司應該擁有主導權。但由於這個項目是和你們郵電部談的,所以,你們郵電部也應該擁有一定的管理權限,或者說是收益權利。」劉東說道。
「主導權?小劉啊,你們公司這個胃口還真大。在國內,無論是什麼領域,我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外資項目佔據主導權的事情。這事兒就算我通過了,上面也不可能通過。」宋部長原本還算慈祥的臉,現在已經變得很陰沉了。
看到宋部長變臉,劉東絲毫沒有意外。因為他剛才說的那些話,本就不靠譜。就算是國外那些大型的企業,像大眾,新日鐵這些企業,在國內建廠,都沒有說拿到主導權的。
所謂主導權,那就是要百分之五十一的控股,才算是主導權。讓外國公司在國內拿到百分之五十一的控股,就算是在後世,也沒有這樣的先例,這是一個底線,也是一個鐵律。任何一個外國公司,或者是非國有經濟體,和國有項目合作的時候,都不可能拿到這麼多的股份。誰要是想要打破這個鐵律,誰在華夏的公司就會開不下去,或者說是根本就開不起來。
劉東剛才那番話,不過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他也知道這事兒根本就不可能,就算是南巡首長,也不可能答應這樣的條件。就更別說原本就和自己不對付的宋部長,要他能答應這樣的條件,太陽都能從西邊起來。
「宋部長,您先別生氣。什麼談判,不都是可以商量的麼?就像我們公司和你們郵電部談判,也是可以商量的。剛才我那話,也不過是隨意一提,您也別太過介意。但即便是我們公司不能拿到主導權,我們公司佔據的股份,也不能少。因為這個項目,從頭到尾,你們郵電部基本上什麼都不用出,僅僅出台一個政策,就要佔據大頭,這樣對我們公司來說,實在是太虧了。」劉東振振有詞的說道。
「虧?要是真虧了,你們公司大可以不必進入這個領域,那樣你們公司就不用虧本了。再說了,我們國家在移動通訊領域的底子還很薄。現在才開始應用一代的技術,可你們公司倒好,直接就開始展開第二代移動通訊的研究工作,這叫什麼?這叫還沒學會爬,就想跑步了。太過好高騖遠。」宋部長絲毫沒有客氣的說道。
「這怎麼能算是好高騖遠呢?在國外,第一代的技術已經是非常成熟的技術了,而第二代技術的開發研究工作,美國也在兩年前就開始行動。我們公司現在做,最多能算是奮起直追,好高騖遠這個詞,應該還談不上吧?」對於宋部長那話,劉東當然不能認同。
聽到劉東反駁,宋部長也反駁到:「你也說了,那是在美國。我們華夏的底子,能和美國比?這差距都不是一年兩年,你拿這個來比,根本就沒有可比性。別人美國耗得起,你能耗得起?別忘了,你們公司才開了幾年,想要攀高峰,自己也得掂量掂量。吃不下的東西硬吃下去,會被噎死的。」
「要說到公司的歷史,美國的高通才幾年?他們公司比我們公司開設的時間還有短,宋部長你拿這個來說事兒,實在沒什麼說服力。」劉東說到。
「高通?什麼高通?這個公司很有名麼?我在說移動通訊技術的事情,你把美國的公司拿出來說有什麼意義?」宋部長不明所以的說到。
聽到宋部長這話,劉東笑了。他沒想到,宋部長的消息,居然如此的不靈通,於是,劉東毫不客氣的說到:「怎麼會沒有意義?如果我沒有記錯,這個高通公司,就是美國研究第二代移動通訊技術的公司。他們公司尚且做得,我們公司又憑什麼做不得?」
劉東這話,讓原本還有些氣勢教訓劉東的宋部長,徹底的熄了火。搞了半天,原來這個高通公司,就是美國人搞移動通訊技術的公司,這個消息,他還是第一次聽劉東說起。在宋部長的印象當中,這種事情,不都應該是在國家的引導下,組織精兵強將,然後搞大會戰,弄出來的麼?沒想到美國弄這麼一項技術,居然是由私人企業來承擔的。
原本這樣的事情,不應該難倒宋部長這樣的人物。因為改革開放都已經這麼多年了,外國的情況,他們這些部長什麼的高級人員,也應該有一個很深刻的瞭解。
但由於宋部長的心思根本就沒有放到國外去,就連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的事情都還沒有搞好,他哪裡有時間去關心外國的事情。所以在這樣常識性的問題上,他就犯了經驗主義錯誤,把國內的情況,套用在國外國家的身上。
三番五次的被劉東搶白,饒是以宋部長的陰沉,也不由得有些臉紅,尤其是劉東的年紀,就更讓宋部長不爽了。被一個年輕人逼到這份上,宋部長還是第一次。
這一刻,宋部長都有些後悔過來和劉東談了。之前還想在劉東身上撿便宜,沒想到劉東比起劉家那些二代人,也絲毫不遜色,之前宋部長的準備工作,現在完全沒有用上。本來應該是由他主導的話題,現在卻被劉東完全掌握,這讓宋部長太糾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