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深夜。
在城市核心區的一座高檔小區內,一輛大眾無聲無息的進入了小區,車上下來三個男子,他們走入了其中一個單元,正要舉手按門鈴,聽到樓道上有一個人說道:「喂,這麼晚了,別打擾人家休息了好伐?」
「什麼人?」三人都是一驚,目光看去,卻見一個光頭大漢正在啃著一隻雞腿,身上套著一件黑色短袖,一塊塊肌肉暴起。
三人一看不是善茬,全都提高了警惕。
光頭大漢將雞腿一丟,撇了撇嘴道:「就來了這麼三個癟三啊?看起來有點當兵的樣子,不過墮落了啊,嘖嘖,滾回去,不然,老子捏爆你們的卵蛋。」
屬於血染半邊天那邊的三人面面相覷,驟然間,其中一人撲向了光頭大漢,狠狠地一拳砸了過去。光頭大漢冷笑一聲,一個側身避開,他的拳頭就好像鐵錘一樣轟在了那人的肚子上。緊接著,一個手肘砸在了對方的門面上。
光頭大漢猶如出籠猛虎,解決了第一個後人已經撲了上去,後面兩人根本就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他已經一手提起一個狠狠的砸在了一起,彭,兩個人的腦袋撞在一起,頓時鮮血長流。
「滾,老子今天不想殺人!」
三人猛地一個哆嗦,勉強站起身體走入了電梯。
光頭大漢咧了咧嘴,朝著樓道上招了招手:「下來吧,嘖嘖,下次有這種廢物來,就交給你們去打發了。」
樓上下來兩個黑西裝,看著光頭大漢的目光充滿了驚駭。他們聽了自己少爺的吩咐趕來這裡保護這棟房子裡的女人,沒想到來的時候已經有一個人守在這裡了,知道是同一路人馬,他們也沒在意。但是沒想到這傢伙的戰鬥力這麼彪悍,白家少爺的保鏢團中的三個,被他隨手就搞定了,那些傢伙雖然不是什麼特種兵、尖刀兵,但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啊。
兩個普通的保鏢互相看了一眼,知道今天晚上自己基本上是不用出手了,不過其中一人還是提醒道:「哥們,那幾個傢伙手上都是有槍的,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小心他們背地裡出手。」
「槍?你說的是這個麼?」光頭大漢將手裡的三把五四拿了出來,丟給了前面的兩人。
「這……你什麼時候把他們的槍卸下來的?」
「三個廢物而已,他們要不是發現自己的槍沒了,會這麼輕易的走嗎?」
「還是哥們厲害啊,不知道以前在哪裡做事?」
「跟著老大滿世界的跑唄。」
老大!兩個黑西裝面面相覷,這傢伙的老大該是什麼人?敢跟白家少爺對著干的,應該不是普通人吧?
隔著一扇門,一個窈窕女子後背緊貼著防盜門,滿面淚花。
第二天早上,曖昧風雨還窩在沙發上,昨天晚上太累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但是門鈴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路。
「誰?」曖昧風雨一個激靈,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自從昨天晚上開始,她就好像成了驚弓之鳥,稍有一點風吹草動就緊張的不得了。她知道血染半邊天的手段,如果被抓回去了,那肯定是生不如死。
但是,門外有人守著,有人在保護她,她知道是那個男人派來的,除了他沒有人會這麼做。
「原來,還有人在乎我的死活。」曖昧風雨幾乎流了一個晚上的眼淚,因為悔恨當初,因為感激有人守護。
此時,門鈴聲響起,她頓時覺得害怕起來,因為一個晚上過去了,門外守著她的那些人從來沒有過來打擾過啊。
一個聲音在門外響起來:「口渴了,有水麼?」
曖昧風雨聽得出來,這是昨天那個光頭佬的聲音。她湊到貓眼上看了一下,果然是那個光頭大漢,她連忙打開門,卻見光頭佬衝著她笑了笑,然後讓開身子,讓出了一個年輕人的身影。
「是你?」曖昧風雨瞪大了眼睛,「你怎麼會來?」
「遊戲裡的事情擺平了,我怕你這邊出事,所以過來了。」葉飛溫和的笑著,說道,「怎麼,不請我進去坐坐?我的兄弟好歹也給你當了一個晚上的保鏢了。」
「請……請進吧。」曖昧風雨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長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這裡……比較亂。」
「沒關係。」葉飛走了進來,光頭大漢依然站在門外,另外兩個黑西裝則是不見了。當葉飛走進門後,光頭大漢才抱著自己的右手呲牙咧嘴的發出了無聲的痛呼,疼,太他娘的疼了,這個年輕人什麼來路,他的拳頭怎麼會這麼硬?一點都不比黑虎老大遜色啊。
曖昧風雨給葉飛倒了一杯水,苦澀的道:「你過來了,他知道嗎?」
「不知道!」葉飛搖了搖頭,端著水杯沉聲道,「甚至,昨天的事他也不知道。我沒有告訴他我的情報來自於你,更不會說我今天是過來見你了,慕容,你要明白一件事,你和他的感情,在幾年前就已經斷了,徹底的斷了。我知道你有苦衷,知道你迫不得已,知道你背負著一個家族的復興,但是這些都和他無關,知道麼?在那場遊戲裡,他不是唯一的受害者,但他絕對是傷的最終的一個。」
葉飛抬起頭,給了她一個明亮但卻帶著強烈危險的笑容:「所以,不要試圖依靠這些小手段想著和他重歸於好,我不會允許的,他現在和我老姐的生活過的很幸福。」
曖昧風雨臉色一片慘白,她咬著下唇,輕輕點頭:「我明白,我也沒有奢望他能夠原諒我,我只是……只是想要彌補一些過去的罪孽而已。」
「怎麼,不考慮為家族復興了?」
「靠什麼復興?我嗎?」曖昧風雨搖了搖頭:「五年前,我或許還有這個資本,但是現在,我已經徹底淪為血染半邊天的玩物了,他根本沒有打算為我的家族復興,我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資本,沒希望了。」
「那就離開華夏吧。」葉飛看著她,說道,「你留在這裡,終究是一個變數,而且血染半邊天也不會放過你,我可以安排你離開這裡,甚至給你一筆錢,就當是這次的情報費,我保證,你到了那個地方後只要不是太招搖的話,血染半邊天不會找到你,我會掐斷所有的線索,讓人無從查起。」
「錢,我不需要,我還有一點積蓄,慕容家雖然只剩我一個,但也因為只剩我一個,慕容家最後的一點家當全在我這裡,連血染半邊天都不知道。我只有一個要求。」
「你說!」
「我想再見他一面。」曖昧風雨說出來的時候只覺得一陣心驚膽顫,她知道對方基本不會同意的。
不料,葉飛幾乎沒有考慮,就點了點頭說道:「沒問題,你可以見他,但是他不會見到你。」
「恩恩!」曖昧風雨連連點頭,眼中有淚花閃過,能夠再見他一面,足夠了。
葉飛笑著放下水杯,說道:「如果沒有那檔子事情,現在我該叫你一聲嫂子。只可惜,去了國外,就好自為之吧。」
曖昧風雨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葉飛離開了曖昧風雨的房間,門外光頭大漢看向他的目光已經不一樣了,變得有些熾熱。
「怎麼,還不服氣啊?」葉飛笑著說道,剛才來的時候,這個光頭大漢以為是正主兒來了,不由分說就是一拳上來,昨天晚上折騰走了好幾波人,他都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不料,對方和他硬對了一拳,這才表明了身份。
光頭大漢自以為實力彪悍了,但是沒想到這一拳下來,他的手臂都隱隱發麻、發疼,讓他又驚又怒。
此時聽葉飛一說,他連忙說道:「哪能不服氣啊,這位小哥兒,你跟我們老大認識?」
「你是說黑虎?」葉飛笑道,黑虎就是破軍,不過黑虎是以前在西方世界的綽號,他笑道,「當然認識,你們老大跟我一起喝過酒、殺過人,當年他勾搭了意大利一個家族的少婦,光著膀子從他們家城堡逃出來的時候還是我去接應他的。」
「靠,真的?」光頭大漢眼睛一亮,「沒想到老大還有這樣的糗事,嘖嘖,當初是怎麼回事,可以說說麼?回去我也好跟兄弟們吹吹牛,哈哈!」
「你就不怕被你老大揍一頓?」
「嘿嘿,私下裡說說嘛,老大不會知道的,再說,老大現在忙著玩遊戲,哪有空管我們。」
葉飛笑了笑,聽起來黑虎和這群傢伙的關係倒是不錯,否則的話,他們也不會開這種玩笑。
兩人坐在外面樓道裡吹牛打屁,小半天後,曖昧風雨拖著一個小巧的皮箱走了出來。葉飛訝異的道:「你就這麼點東西?」
「不然你以為呢?」曖昧風雨笑了笑。
「那你怎麼這麼長時間。」
「我不用化妝啊。」曖昧風雨翻了一個白眼,不得不說,這個女人還是有點風情的。
「行了,走吧。」
葉飛和光頭大漢一前一後走了下去,倒像是曖昧風雨的保鏢。
一行人剛到樓下,以一輛奧迪為首,幾輛車子一個急剎車在他們的面前停下,成合圍之勢。血染半邊天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了出來,鐵青著臉道:「慕容,你這個賤貨,你居然敢背叛我。」他雖然這麼說著,但是目光卻陰冷的盯著葉飛:「夜藏弓,你毀了我的公會,還想要怎樣?把這個女人交給我,不然的話,你就得死。」
說著,血染半邊天身邊的幾人全都拿出了手槍。
光頭大漢冷笑了起來:「真是不知死活,你以為人多就頂鳥用了?一群軟蛋,人再多也不頂用啊。」
葉飛揮了揮手,示意光頭大漢閉嘴,然後說道:「血染半邊天,如果不想死的話,就給我讓開。」
「我死?」血染半邊天嘿嘿笑道,「夜藏弓,我知道你有幾分實力,但是這麼多槍對著你,你還想逃?」
葉飛抿著嘴輕輕笑了起來,他舉起手打了一個響著,彭!一顆子彈打在了血染半邊天兩腿之間的水泥地上,濺起了大片的碎屑,嚇得眾人心頭一跳。
尤其是血染半邊天身邊的那群保鏢,更是一個個將他圍在了中央,目光中多了幾分警惕,對方居然還佈置了狙擊手在這裡。
血染半邊天笑不出來了,子彈雖然沒有直接射中他,但是那濺起的碎石子卻是彈得他雙腿生疼。他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經過特別的訓練,這麼一下已經將他給嚇得渾身一個哆嗦了。
「夜藏弓,你、你居然在旁邊埋伏了人。」
「呵呵,不然怎麼對付你呢?」葉飛不以為意的笑了起來,「血染半邊天,剛才那一下我就能直接要了你的命,但是我沒有,知道為什麼嗎?」
血染半邊天陰沉著臉:「你不敢,嘿,這麼多人在這裡看著,你怎麼敢殺我?」
「有一件事情你理解錯了,我不是不敢殺你,要殺你,就算你是白家的人又怎麼樣?我要殺你,自然可以製造無數個意外,你恐怕這輩子都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不殺你,是因為我要慢慢玩,你知道嗎?毀了你的公會只是第一步,我想,你們現實裡的產業正在遭受極大的損失,是麼?」
「你怎麼會知道?」血染半邊天心中一震,剛才出門的時候他就得到了消息,自己家族的各個產業都遭到了或大或小的『狙擊』,這一場狙擊是無形的金融狙擊,來自於世界各地的資金不斷的湧入,收購他們公司的股票,或是直接打壓他們某些獨立公司的生意,單單昨天一個晚上,就有好幾筆大單黃了。
他知道有人在背後搞鬼,但沒想到居然是夜藏弓:「你們葉家,有這麼大的能量?」
「不不不,當然不是,出手的人不是我,我只負責將你們公會搞垮,記得那個光頭男人麼?在你們公會外面出現的。」
「你說他?開玩笑,他真以為他是中東王子。」
「很不湊巧,他就是的。」葉飛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不過,這次他也沒怎麼出手,除了去萬獸無疆的背後公會折騰了一把之外,他對你們那些小生意完全不上心。」
「你……你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我的姐姐是西方世界出了名的人物麼?紅鸞,呵呵,喜歡她、追求她的人如過江之鯽,其中自然也有一兩個比較厲害的人物。唔,其中一個,被譽為梵蒂岡近百年來最傑出的天才,他可能已經動身了,照顧好你身邊的那些女人,希望他們不要不明不白的死去。倫敦,有一個鬼一樣的傢伙,他是吸血鬼,很不湊巧,他也是我老姐的追求者之一。還有還有,a國那邊有一位隱世財團的掌門人,雖然他年紀大了一點,但是這個老混蛋三番四次的說要娶了我老姐的,雖然最後沒如願,但是似乎也沒徹底死心呢。」
「你在恐嚇我?」血染半邊天笑了起來,「什麼梵蒂岡,什麼隱世財團,你以為這是寫小說嗎?這世界上要是有這些東西,我會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不過,你老哥可能會知道一些。」葉飛輕輕的笑著,「看,他來了,倫敦的那位,先給你一點開胃小菜。」
血染半邊天心中一驚,就在他準備提醒人小心的時候,保護他的七個保鏢喉嚨口同時噴出了一股子鮮血,當他們一個個倒下的時候,一個手持匕首的妖異男子半蹲在一輛車子上,冷冷的注視著這邊。
血染半邊天臉色發白的看著那個男人,打心底裡生出了一股恐懼,那一雙血一樣的眸子,那還是人類的眼睛嗎?他的眼裡,只有死亡,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
葉飛拍著手,輕輕的道:「請容許我介紹一下,地下世界血族十三家中最年輕的一位公爵——阿傑,好吧,這個名字是我老姐給他取的,從此以後,誰要是不用這個名字稱呼他,他就會發瘋。」
血染辦半天渾身上下都在發著抖,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為什麼這個男人出現的時候會毫無徵兆,他是怎麼來的,他又是怎麼殺死這些人的?血染半邊天一切都沒有看清楚。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脖子上是否也有一條血痕。
「所以說,手槍雖然有用,但也要看在誰的手裡,在這群廢物的手中,比一根燒火棍有用不到哪裡去。」
說著,葉飛向著叫做阿傑的年輕人揮了揮手:「我先走了,有空來中海市喝茶。當然,我想你是不會想要和我喝茶的,我老姐也沒空,所以你不要來中海市了,再見!」
「無恥!」看著葉飛的車子揚長而去,這個阿傑才緩緩的吐出了一個字,最後目光落在了血染半邊天的身上。
「不……不要殺我!」血染半邊天渾身顫抖著,他終於明白,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會殺了,他都殺了那麼幾個了,還會在乎自己一個人?而且,他不是華夏人,殺了自己之後再逃出去,華夏政府也拿他無可奈何,「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錢?我有,女人,我也有,甚至我名下的公司,我都可以轉給你。」
「錢?」叫阿傑的年輕人口中發出了桀桀的冷笑聲,「世界首富榜前百名裡有一個人是給我家打工的,我要你的錢?」
「那你究竟想要怎麼樣……」
「我想要你!」
……
中海市機場,陳浩接到葉飛的電話過來接機,看到葉飛的時候他還一臉的茫然:「你小子昨天不是還在家麼?怎麼說走就走了,這是去哪裡了?」
「辦事情去了。」葉飛勾著陳浩的肩膀,「走吧。」
陳浩拎過行禮,疑惑的又向遠處看了幾眼。
「看什麼呢?」
「沒有,總覺得有種怪怪的感覺,好像有人在看我。」
葉飛沉默了片刻,暗暗歎了口氣,說道:「走吧。」
「嗯,走!」陳浩搖了搖頭,跟著葉飛離開了。
機場的一角,早已有一個女人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