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26
大匹馬隊踢踏而來,帶起陣陣有節奏的蹄聲,將宅院四周圍都鬧騰了起來。
第三都眾人原本還在進行戰陣的操練,這會兒聽到了響聲,軍卒們紛紛側頭,朝院門那處望了過去。
有負責值崗的哨卒已經開始往陣列這邊奔來,打遠處就開始吆喝起來:「城主府的二十人馬隊,城主來了。」
林靖與陶全安原本就在監督操練,聽到哨卒的稟告,便立時一起朝院門那邊看去。
一直清清幽幽的宅院這時突然間像有了人氣般,從四下裡奔來好些下僕,都紛紛趕往院門處迎接,為首的正是林靖見過的那位徐伯。
有人從外間進入院門,是幾個披甲配刀的衛士率先走了進來,而後便是一個中年男子被人簇擁而入,此人同樣穿著戰甲,腰間配著長刀,頭頂戴著纓盔,一副戎裝的打扮。
林靖等人已經來到東院的門口,從立身之處更能看清宅院大門處的情景,他注意到那被人簇擁而進的中年男子大約三十歲許的年紀,面相英偉,目光有神,頜下蓄著短鬚,體格也是孔武有力,身上穿得是做工精細的戰甲,從兩側對其持著恭敬態度的衛士以及略帶惶恐的下僕身上可以看出此人的身份,正是林靖耳聞多時的邊城之主鄭元成。
那徐伯已經在第一時間迎了上去,鄭元成大約是著急入內,只是擺擺手以示應了,便領頭朝西院那邊的方向走去,徐伯等人便立時緊跟著行去。
鄭元成一邊走一邊問著徐伯話,隔得遠,林靖只能聽到一些大概,直到他們路過東西兩院院門的交匯處,才能聽清他們說的是什麼。
「這月來不是一直都好好的,怎會突然又犯了?」
此言是鄭元成持著質疑的語氣詢問徐伯,而徐伯則面有難色地答道:「老僕也是納悶至極,夫人平日的起居都是老僕與丫鬟翠兒親自操持,卻從未發現有此徵兆的。」
聽到對話,林靖與一旁趕來的蘇燦對視一眼,才知原來是少夫人柳月奴舊疾復發,城主鄭元成是著急過來探望的。
一行人步速極快,很快便要進入西院之內,鄭元成忽然注意到東院內的林靖等人,徐伯見狀,立時瞪向林靖等人,面上浮現出一絲微不可察的責備之意,也不知是在怪責林靖等人不知禮,還是將少夫人突犯舊疾的事情怪到了林靖等人的頭上,立時主動開口道:「此些人是暫借居於此的禁軍,因為是城主大人早些時候親自向驛站驛長應下的,老僕便安置他們在東院住下。」
聽聞徐伯提及第三都,林靖等人連忙肅容,準備向城主見禮。
林靖更是刻意站出來了一些,將身形完全亮在前邊。
他此舉並非是妄圖在鄭元成面前露個臉,而是大有深意。
從鄭元成來此之初,他就忽然想起前些日子聽聞的一些消息,說是鄭元成曾經出身敢戰營,還曾任過護軍中郎將一職,又想起自己時常被人誤以為是同樣是敢戰士出身的身份,心裡忽然間起了一種他自己覺得十分荒謬的念頭。
他想讓鄭元成與自己來個近距離的碰面,若是自己真的是敢戰士出身,相信曾經擔任過敢戰營最高統領的鄭元成不會不認識自己。
「唔。」聽徐伯介紹完林靖等人的身份來由,鄭元成卻只是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眼神有意無意地看到了林靖身上,卻在林靖還未來得及帶著第三都的人拜禮之前便轉過了頭,像是第三都的存在未給他心中帶來半點波瀾的樣子,也沒留給林靖他們半點反應的時間,更沒打招呼的興致,便已經帶著人走入了西院,背對著林靖等人朝西院內的主家房舍走去。
「戚……架子還不是一般的大。」待鄭元成等人走遠,劉青第一個埋怨起來,其餘人雖未開口說話,卻均是有這樣的感覺。
陶全安笑了一聲,打破這份尷尬的氣氛,道:「一城之主,有些威嚴是應該的,何必去計較。」
耿苞也歎息一聲道:「他看過來時,何止是有些威嚴,我甚至感覺到是一種威壓……上位者,果然都是如此。」
「不就是個破城主,看把你們嚇得。」蘇燦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這刻便充當了恥笑眾人的角色,眾人各自瞪他幾眼,也沒跟他爭辯的心情,都不怎麼做聲。
等眾人悻悻然散去,林靖方才從先前的小小試探中回過神來,連他也搞不清楚,先前為何鄭元成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看向他自己時,表明了他不應當是敢戰士的出身,他心底會突然間有一陣極為失落的感覺,好像自己的身份不是敢戰士,內心裡卻還不由自主地失望至極的樣子,當真是荒謬的緊,因此使他一時間陷入了思緒紛飛的混亂之中。
蘇燦留在了林靖身邊,見林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不由關切道:「爺,你沒事吧?不會是城主的威壓將你嚇住了吧?這怎麼能行啊!爺可是蘇家的姑爺,論身份論地位,差他不了多少的啊!爺可不能丟了咱蘇家的份!」
林靖回過神,立時白了蘇燦一眼,沒好氣道:「廢話少說,牛三兒回來沒?」
蘇燦一拍腦門,忽然驚道:「遭了,還沒回來呢!」
「怎還未回來。」林靖頓時急道:「西院那邊只有柳月奴與翠兒那些女眷時倒無甚所謂,可鄭元成和他身邊的人都是常年征戰警覺性奇高的人,牛三兒一不小心就很容易被發現!」
蘇燦心虛地道:「他都躲在人屋頂兩天都未被人發覺,應該不至於今日被發現吧。」
「希望如此吧,若是被人發現,到時可不好解釋,只怕要立馬撕破臉了。」林靖歎口氣道:「這古老的竊聽器,用起來果然風險極大……」
蘇燦勸慰道:「爺還是放心好了,這等陰損法子可不是誰都能想到的,誰又能猜到爺竟然會派個人躲在人屋頂上,帶著乾糧,穿著厚棉衣裳,褲襠底下還栓著爺親自發明的尿袋,連吃帶住拉撒吃喝都能就地解決?」
林靖連連瞪了蘇燦幾眼,道:「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
蘇燦連忙噤聲,旋即又小聲問道:「需要著令全都戒備嗎?」
林靖搖頭道:「暫時靜觀其變吧,真到了那時,你以為我們這點人夠人家吃的嗎?」
他頓了頓,又喃喃說道:「希望牛三兒能頂住,驗證我們特種部隊成員素質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