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24
「林軍使,我家夫人身體抱恙,恐怕很難見客,還請軍使見諒。」
林靖來到西院時,不出自己所料,被人擋駕下來。
來時他已經刻意獨身前往,只跟陶全安知會了一聲,但依舊被兩個未曾見過面的丫鬟攔在西院的院門附近。
柳月奴這是在故意迴避?知道他必定能看出些端倪,而後會去尋她質詢?
林靖終究不好強入,只得原路返回,一路上均是在考慮柳月奴的用意。
試問堂堂城主之妻,即便身體欠佳不得夫寵,但也不應無聊到戲耍一個小小軍使的份上,而林靖自認與她又從未有過瓜葛,那這其中,到底是有什麼樣的原因?
林靖下定決心,不論如何也要盡快知道才行。
等回到第三都居住之所,便看到耿苞正親自操練軍陣,這方面林靖不是十分精通,確切地說是基本不怎麼懂得陣法,因此便將此事全權交由了耿苞負責,林靖也相信經過一段時日之後,第三都終將初具奔赴邊境應付遼軍的戰力。
他回到房中,將陶全安找來,問道:「你只說了是誰將我們滯留在邊城,卻好像忘了提起城主府的一些細節,因此我找你來問問。」
陶全安道:「軍使具體是想知道什麼?」
林靖道:「少夫人柳月奴,我想知道此人的一些情況,要麻煩你花些心思,仔細打聽打聽。」
陶全安略有些疑惑,但並未質疑,便領命而去。
如今林靖手下在探聽消息這一塊,有陶全安和蘇燦兩人都較為在行,因此他倒是相信陶全安多少能打聽到一些關於柳月奴的情況,鑒於最近被限制在邊城,柳月奴那裡又借口不見,林靖索性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打算全力投入到軍卒操練之中去。
畢竟第三都精銳多過一分,林靖自己的安全係數也是會增大一分。
而只有邊城城主,又或者是柳月奴那裡,林靖相信他們不會是無得放矢,很快不用自己去尋,對方都會找來。
橫豎無甚麼事務在身,軍務上又有手下人在操勞,林靖便打算換上一套便服,到邊城之中走走。
鑒於印象中對邊城的不好看法,陶全安堅持讓兩名軍卒陪護在林靖身邊充當護衛,才肯放他離開。
林靖便帶著兩名軍卒一路出行,離開宅院,進入到邊城的鬧市之中。
兩名軍卒都是林靖畢竟熟識的人,一個是程二寶,一個是牛三兒,都是話頭頗多的人物,陪著林靖出門都十分的興奮,一直聊個不停。
邊城之內,整體看來雖無大城大府的氣派,但人流卻很是旺盛,各類邊民、商販、隨處可見的軍卒,來自不同的系統,但都是大宋安置在邊境的軍力,這裡的民風剽悍,男女之間沒有過多講究,有不少女子出沒於市井之中,尤其是一些夷族的婦女,當真是不同於普通的宋人女子,有許多都會和男子一樣出門來謀求生計。
林靖出門,卻並非是出來閒逛,而是想到邊城中駐泊宋軍的地頭上瞧上一瞧,他很想瞭解一下邊城宋軍到底是如何常年穩守住邊城,讓兇猛如狼的遼人也頗為束手無策的,這對於他這樣入了軍伍的人來說,興許會得到一定的啟發。
不知為何,邊城城主鄭元成此人林靖雖還未見過,卻已經在多方面感受到了此人的影響力,好像只要身處在這邊城之中,唯一的王者便是鄭元成,就連帝王家的威嚴在此地也猶有遜色一般。
林靖對自己這種想法既感到好笑,又覺得有些心驚,若是一個人能將一座城經營的如同自家的堡壘一般,那這人的能力將是不容小覷的,而如今自己卻還不清楚為何就與此人扯上了關係,甚至連對方是對自己的態度到底是何種都不清楚。
若是換在以前,林靖會覺得毫無所謂,但如今卻是不同,在見識過蘇宏籌這樣想要操控他的人生的人之後,他已不願容忍這種被人看做掌上肉食的感覺。
因此他才會想到,興許能從邊城軍營著手,觀察一些鄭元成治軍的風格,從而推斷一下其本人的性情。
邊城宋軍的大營佔據了大片的北城,林靖帶著兩個軍卒一路圍繞大營邊緣進行觀察,發現軍營中的宋軍果然制度十分嚴謹,從外面雖看不清內裡的情況,但從外圍哨崗等地方同樣能看出一些情況,總體來說,這與林靖的設想相差不大,一支能夠常年穩穩守衛邊城的宋軍,自然不該是一群烏合之眾。
從這些方面也能看出,至少鄭元成在軍務上是從不懈怠的一個人。
怕一直在軍營附近遊蕩會惹人懷疑,林靖仔細觀察了一番便帶著兩個軍卒離開了北城,逛到了東城這邊的互市來。
東城這裡,人丁混雜,邊民對軍卒是見慣不怪,也沒人專門給林靖等人讓路,林靖便只能緩步行於其間,索性真就逛起了路邊的攤位,想要看看有無什麼特別的物事可以買來,待日後帶回晉陽送給蘇允兒等人。
正自難得閒散,在一個商販的攤位上挑來挑去,直到商販都快有些不耐,林靖卻沒挑中什麼中意的東西,得了商販一個白眼,他才聳聳肩離開攤位。
程二寶和牛三兒又一起回瞪那商販兩眼,這才悻悻地跟到林靖身後。
「邊城內儘是些邋遢的邊民,軍使可挑不著什麼好東西買。」程二寶念叨著道。
牛三兒附和道:「的確如此,就連這邊城裡的姐兒也是一樣,個個五大三粗的,忒沒女人味了。」
林靖笑道:「這有什麼所謂,叫你們跟著逛街,又不是讓你們娶媳婦兒。」
「看著多不養眼啊。」牛三兒報怨道:「不像在大城大府裡,街面上全是閨秀小姐,走起路來風韻有致,頗為養眼。」
程二寶恥笑道:「就知你牛三兒酸人一個,喜歡那些個柔弱的千金小姐。」
牛三兒不滿道:「你就不喜歡了?那你去勾搭個邊城的粗俗女子給我看看?」
「喲,這時候你又在軍使面前假正經了,想當初,是誰學著老子跑去軍營附近的村裡偷窺女人?」程二寶罵道:「軍使你可不知道,這小子當初急得慌了,身上又賭輸了錢,沒錢去逛青樓窯子,後來便連村裡的張寡婦家他都去過的,張寡婦那可是村裡出了名的醜婦,這小子卻為了偷看張寡婦洗澡,接連在人家房樑上趴了兩天兩夜,愣是沒下來過!」
林靖聽了,頗覺驚奇看向牛三兒道:「這麼厲害的?兩天兩夜不曾下房梁?」
牛三兒尷尬道:「軍使別聽程二寶胡說,哪有那麼長時間,最多兩天一夜!」
林靖笑道:「那你不吃不喝不拉不撒,在房樑上趴著,也不會弄出什麼動靜被人發現?」
程二寶接口道:「這小子體形瘦小,腰身還沒粗點的主梁厚實,張寡婦節約燈油,不愛點燈,躲在樑上還真不容易被人發覺。」
說起這個,牛三兒頗為難堪地道:「軍使有所不知,小的在那房樑上躲著時,可是帶了乾糧的,又帶了個竹筒用以小解,否則哪能待那長時間。」
「那後來怎樣?」林靖笑道:「那張寡婦的身子,你是看見還是沒看見?」
「這小子倒是練過兩手輕身功夫的,哪能沒看見吶。」程二寶哈哈笑道:「牛三兒,爺問你話呢,還不快回答。」
牛三兒有些漲紅了臉面道:「看是看見了,可看了之後,小的三個月沒敢再想過女人……」
「這是為何?」林靖好奇道。
「哈哈哈,」程二寶大笑出聲道:「軍使可是想不到,你猜那張寡婦的奶·子生得是什麼一副模樣?」
牛三兒氣憤道:「程二寶,休得再提此事!污了軍使的耳朵。」
林靖像是有了些興致,忽然靈機一動地問道:「牛三兒,你既然有這等本事,若是我交予你一件事務去辦,可否替我辦好了它?」
聽聞林靖這等詢問,牛三兒立時肅然道:「軍使但請吩咐,牛三兒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程二寶也疑惑地道:「軍使有事要辦,也一併交予小的好了。」
林靖思索片刻,道:「我想讓牛三兒辛苦一下,重施一次故技。」
牛三兒不解道:「軍使莫非是看中哪家的姑娘,想讓小的們先替你觀察一番?」
程二寶無語道:「你傻啊?軍使看中的姑娘哪讓你去偷看?」
林靖搖搖頭道:「你們想到哪裡去了……不過,我的確是想讓牛三兒去偷看一名女子,瞭解其每日的動向,見過什麼人,說過什麼話,且不是一時而已,而是要長期盯梢,因為真正有用的信息不是輕易便能獲取的。」
牛三兒見林靖的表情十分鄭重,立時來了興致,連忙道:「軍使放心,若是必須如此,小的能堅持個三天三夜,且不被人發現的。」
林靖立時笑著點頭道:「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