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榴的腦袋略微歪了一下,她轉過頭,視線終於從亞克的臉上轉移到了那邊的牙的臉上。在遲疑了片刻之後,繼續說道:「那……布蘭德?維拉希爾伯爵,你所說的這些話究竟代表什麼意思?」
這位伯爵十分誠懇地點了一下頭,說道:「公主,這個男人可以利用。一個實力如此高強的人物卻能夠如此誠懇地為他的學生們擋上兩劍,足以證明這個人的本意應該並不壞。畢竟,他不可能知道我的準確實力。即使通過調查知曉,他也不能保證在我在第二次的全力一劍之下他還能保得住自己的胳膊。剛才,他的確是在賭博。而為了自己的學生甘願賭博的人,我想,利用起來應該不是太困難的事情。」
這位公主那一雙迷茫的眼神漸漸消失了。她那天真純潔的臉蛋上,逐漸浮現出一抹淡淡的深意。
良久之後,甜榴公主似乎想到了什麼,輕輕低下頭,緩緩說道:「你的意思是指……那件事嗎?」
「是的,公主。」
布蘭德伯爵的臉上戴上了微笑,緩緩道——
「那件事已經困擾了我們這座城市很多時間。讓誰去辦這件事也一直都沒有什麼頭緒。既然現在有這麼一個高手可以讓我們利用,我們何樂而不為呢?」
甜榴公主的腦袋略微向旁邊歪了歪,之後,她輕輕點了點頭,笑著同意。在得到公主的首肯之後,這位布蘭德伯爵立刻轉過身,望著眼前的這師徒四人,大聲說道——
「平民,你通過本身的實力從我的劍下逃過一劫,這的確非常了不起。但是,如果真的要說的話,這裡面似乎包含了一點點的欺詐的成分。」
「怎麼說是欺詐?老師明明就是硬碰硬挨了你兩劍的!」
亞克有些不滿,大聲喊了出來。旁邊的克羅蒂婭立刻摀住他的嘴,小聲警告他少說兩句。這樣的動作被上面的甜榴公主看在眼裡。少女的眼神,一時間又癡了。
牙呼出一口氣,伸出雙手護住自己的學生們。緩緩說道:「那麼……公主殿下現在還有什麼吩咐?要如何才能原諒我們,放我們走呢?」
布蘭德公爵的嘴角吐露出一抹微笑,說道:「這個不難。我們公主也是說話算話。請放心,公主殿下不會再要你們當中任何一個人的手臂或是其他的身體部件了。至於要怎麼樣嘛……將他們押起來。帶回宮殿!」
四周的士兵立刻一擁而上,手中的長矛紛紛指向牙和他的學生們。面對這些人多勢眾的士兵,再加上的確是自己這方面理虧,牙現在也只能按下手中的刀柄,和自己的學生們一起。乖乖地跟著這些士兵朝著拱廊的另一邊走去。
雨之城的宮殿,那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半圓形鍋蓋。
光滑的頂端可以讓所有的雨水全都順勢滑落,在雨幕中的那種紛紛擾擾的感覺更是讓人覺得這簡直就像是一座矗立在煙霧中的城堡一般。
經過城堡前的護城河,踏入大門。再順著一條條長長的階梯,最後,牙一行人被押解到了一座巨大的會客廳中。
寬敞的大廳周圍掛滿了各種各樣的壁畫,巨大的透明玻璃之外。則是那灰白色的天空。
說起來……這裡的灰白色牆壁讓人感覺有些冰冷。
現場唯一讓人還能感覺到有些溫熱的地方。可能就只有腳下那塊遍佈整個會客廳的巨大地毯,所散發出來的橘黃色溫暖色澤了。
「這次我們可被你害慘了!」
克羅蒂婭的雙手上被戴著手銬,她回過頭,狠狠瞪了一眼旁邊的亞克。
亞克知道這一次的貨全都是來自自己,自然也是低頭,不說話。
「你什麼人不能抱。為什麼偏偏要去抱公主?公主是你這種平民可以抱的嗎?抱啊抱,抱出事情來了吧?最後還要連累師父幫你擦屁股。」
說實話。亞克真的很想說自己可是諾尼亞帝國的王子,其實抱抱公主也不算多大的身份僭越吧?不過。這句話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他也只能對著牙低著頭,輕輕道歉了。
「算了,什麼都別說了。」
師徒四人的手臂上都戴著沉重的手銬,聽著身後亞克一路上不停的道歉聲,牙也是只能歎了口氣,安慰一下了。
這四人之中倒是只有那邊的以摩爾斯顯得對一切都十分的好奇,她看看這裡再看看那裡,嘴裡更是不斷地在嘀咕著什麼。
「你在嘀咕什麼啊?」
克羅蒂婭有些煩悶,問道。
以摩爾斯回過頭,那張洋娃娃一般的臉上露出十分嚴肅的表情,說道:「事實上,我還是第一次前往某個國家的王宮呢。這裡給人的感覺很陰冷,我覺得很適合作為我們夜之一族的城堡。」
「你要死啊!」
克羅蒂婭小聲地發怒,湊到以摩爾斯的耳朵旁邊吼道:「這種話說出來,你可是要被殺頭的!現在這種時候了你能不能別再說你那套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亞克皺著眉頭,歎了口氣道:「咳……城堡啊……這裡的城堡和我家鄉的王室城堡有很大的不同。這裡的天空是灰暗色的,暖系色彩也很少……」
克羅蒂婭:「(小聲)夠了!別再批評別人的王宮了!難道被抓起來的我們當中只有我一個人在緊張嗎?難道你們全都感覺到這就像是人生必須經過的歷程一樣的普通嗎?!都閉上嘴好不好?」
亞克笑了一下:「可是,現在只有克羅蒂婭一個人在這裡大吵大嚷啊。」
以摩爾斯:「就是就是。」
瞬間,克羅蒂婭無語。她似乎覺得自己和這兩個傢伙成為師兄妹實在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也就在此時,在會客廳前方的旁門打開,兩名身著華麗服侍的士兵從中引路,走了出來。
會客廳內的其他士兵們紛紛將手中的武器從左手挪到右手,再從右手挪到左手,站直。不消一會兒,那個看起來猶如小洋娃娃一般的小公主,就推著一輛輪椅,從那旁門中緩緩走了出來。
范妮拉帝國的國王,坐在輪椅上。
這位根據記錄記載應該才不過三十多歲的國王現在看起來卻像是六十多歲一般的蒼老。
他的臉上佈滿了皺紋,枯瘦的手指從華麗的錦袍下露出來,彷彿一個垂死的死人身上蓋著一套喪服。
他的雙眼凹陷,深藍色的瞳孔現在早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色彩。一頭枯黃混雜著蒼白的頭髮儘管被仔仔細細地梳理乾淨,但是也無法掩蓋他身體的虛弱感。
甜榴將自己父王的輪椅好好擺放在了會客廳的正中央,固定好座椅之後,她垂下手,站立一旁。
這位國王抬起自己的手,輕輕咳嗽了一聲之後,指著台下的牙四人,用一種絕對沙啞的聲音說道:「就是……這四個人?」
布蘭德伯爵從旁邊走上前,虔誠地跪在了這位國王的面前,說道:「是的,我尊敬的陛下。就是這四個人侮辱了公主,對公主不敬。不過,我想公主已經將事情和陛下說明了吧?」
這位國王再次咳嗽了一聲,黯淡無神的眼睛看著前方的牙。一時間,他似乎顯得有些厭煩,不由得說道:「咳……我不怎麼想打理這些事情……沒有什麼精力。你們看著想要怎麼辦,就怎麼辦吧。甜榴,帶我回去……我要好好休息……」
一旁的甜榴走上前來,半跪在其父王的輪椅旁,用關切的聲音說道:「父王,這四個人或許是我們能夠醫治父王的關鍵所在。您現在或許的確需要休息,但我覺得,您應該讓他們來看一看,說說話,好讓他們知道應該怎麼做。」
國王耐不住自己的乖女兒的話,現在也只能咂巴著嘴,重新仰靠在輪椅上。甜榴將國王的輪椅靠背稍稍向後挪了一下,好讓自己的父親靠著。隨後,這位公主走上前,視線和那邊的亞克對上一眼之後,手一揮,說道:「解開他們的手銬,讓我們的客人就坐吧。」
牙手上的手銬被解開,隨後,一些士兵搬過來一些椅子,擺放在了四人的身後。
那三個學生並沒有就此就坐,只等到牙想了想之後入座,他們才在牙的身後紛紛坐下,神情緊張地看著前方的國王和其公主。
「如各位所見,我父王的身體並不是很好。所以,就由我來代替父王說一說我將各位邀請到這裡的主張吧。」
牙呼出一口氣,說道:「請吩咐,公主殿下。」
甜榴笑了一下,伸手招了一下旁邊的布蘭德,布蘭德立刻從自己的手指上的一枚空間戒指中取出一副巨大的羊皮卷軸走到眾人的面前,在地上攤開。
「這一次之所以讓各位前來,不為別的,就為了醫治我父王的疾病。」
甜榴朝著四人走來,腳步輕輕踩在卷軸之上,緩緩說道:「我的父親身體一直都很好,但是近兩年來,身體的狀況卻是每況愈下。顯得十分的糟糕。如同各位所見,我父王今年只有三十歲,但是看起來卻如同衰老的如同六十老者。這絕對不是一個正常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