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雖然說有了整個鎮子作保證,但還是不能說您在這裡的處境已經安好。現在,這座小鎮因為我們的緣故而失去了一些額外的收入,難保不會有人對此懷恨在心。尤其是您的前夫,我不能保證他會做些什麼。所以,還是希望您母女倆能夠盡快搬離這裡。……那些導力石呢?」
「哦,在那個小英雄的手裡。」
牙出聲喊叫,站在外面的亞克立刻走了進來,聽到牙的吩咐之後,將懷中的幾枚導力石取出,放在了桌子上。
「尤娜姐姐,尊敬的夫人。」
亞克揉了揉自己的臉,說道——
「這些導力石雖然不能說有多麼的純正,但是要說市價還算是有一些的。每一枚賣上個七八十蘇拉應該不成問題。你們可以搬去一些比較大的城市,然後去正規的武器店舖將這些賣了。得到的錢應該足夠兩位好好安頓下來過個幾年了。」
亞克那稚嫩的聲音,現在聽起來卻是如此的堅毅。尤娜母親立刻開始千謝萬謝,但是尤娜似乎卻是更為清楚牙現在安排這一切的原因。她側過頭,面對著牙。可臉上的頭髮遮掩,卻無法讓那邊的牙注意她的表情,察覺到她的心思……
因此……
「我們,該走了。聖露爾魔法學院的開學典禮就快要到了。」
終於,牙還是說出了這句話,而尤娜母親在弄清楚魔法學院的考試時間之後,雖然無比的惋惜,但終究還是笑著點頭,拉著尤娜,將他們送出了屋子。
忘情鎮……
在沒有了鐵鞭和塞思控制之下的這個地方,就只是一個平凡的,被潔白的白雪所覆蓋的村子。
現在,雪已經停了。
陽光反射在雪地上,發出一陣亮晃晃的光芒。
尤娜母親一路送著自己的救命恩人前往小鎮的鎮口,一路上不停地和亞克說說笑笑。這個小孩子也無法太長時間板著臉,終究還是咧開嘴,和這位平易近人的夫人說笑起來。至於那頭懷裡抱著麵餅一路飛,一路啃的肥龍,則更是邊吃邊插科打諢,一切都顯得熱鬧無比。
至於尤娜……
她,只是默默跟在牙的身後。
她一路走,那個頭始終低著。
那一頭亮眼的金髮在陽光下顯得燦燦生輝。
她的雙手互相握著,手指不停地互相摩擦。在這一路上,她看起來似乎就像是有些什麼心事似的……
終於,當這個女孩看到前面的小鎮邊緣就在眼前,也看到了那條彎彎曲曲,向著山上盤旋而去的道路之後,她終於鼓起勇氣,走到牙的身後,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你……很想她嗎?」
牙停下腳步,回過頭。在這個男孩的眼睛裡,出現的是一張整張臉都被柔和的金髮覆蓋,卻在那下面,露出一張雪白的肌膚,以及一張小巧的嘴唇的臉。
「……她?」
「……………………可伶……」
自從那一夜之後,牙還是第一次從其他人的嘴裡聽到這個名字。這一刻,他的身體明顯一陣顫抖,而原本溫和的臉龐,也是在這一瞬間繃緊,開始填充一些可怕的感覺……
「啊……!是……是您昏迷的時候……說……我不是……故意……」
尤娜拉著牙衣袖的手一時間鬆開,感受到了這個女孩的害怕,牙臉上的怒意與仇恨才終於被慢慢克制下去。但是,對於可伶,牙不想說太多。畢竟,自己要面對的是魔帝。與其讓這個剛剛經歷過一番磨難的女孩知曉一個如此恐怖的存在而日益沉浸在害怕與恐懼之中,他寧願不說。
「她已經不在了。所以……我才會出來旅行。」
旁邊,尤娜母親已經開始抱著亞克和小肥龍,分別和他們吻別,同時告訴那個小傢伙一定要好好讀書,將來成為一名優秀的魔法劍士。也提醒那條肥龍,一定要努力成長為一條可怕而強壯的龍。
牙握住尤娜母親的手,與其道別。在一番寒暄之後,牙終於帶著亞克,走上了這條被清晨的陽光所灑滿的雪地之上。尤娜站在原地,眼見前面的那個少年逐漸遠去,他沉默……然後,當這個男孩終於轉過身,背著那個大大的包裹,似乎再也不打算回頭之時……
「牙先生!」
尤娜突然往前跑了幾步,大聲喊道——
「您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什麼地方是您的家,再也不會有什麼人在等待著您了,對不對?可是……可是!」
前面,牙的腳步略微停止。亞克和那條小肥龍也是再次回過頭,略帶著些許不解的表情看著小鎮出口處的尤娜。
「可是!如果哪一天……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天,您真的做完了您想要做的所有事情,真的所有的事情都已經結束了的話……!」
「我等您……我會等您……回家!」
風,夾帶著那些還沒有在地面上凝結成冰的雪花,吹拂過來。
牙回過頭,看著後面的尤娜,聽完了她口中所說的最後那一段話……
這個男孩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那在風中飄散的金色長髮。那頭髮如同波浪,如同陽光,給人如此的溫暖,而舒適的感覺……
「啊,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天的話。」
牙淡淡地說出了這句話,隨後,他就再一次的轉過身,帶著亞克與那條肥龍走上坡道,在那湛藍色的天空之下,踏上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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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的身影,從山道的那一邊消失。
尤娜的母親回過頭來,看著自己那呆呆站在原地的女兒,不由得笑了笑。她拉起尤娜的手,抬起手,撫摸著她那一頭柔順的金髮。笑著,說道——
「放心吧。總有一天,他會回來的。媽媽,向你保證。」
尤娜回過頭,透過那些頭髮,看著自己的母親。良久,她才輕輕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會有那麼一天的吧……自己等著他回來的那一天……
只是不知道,這一天究竟還有多久?而他旅行的目的究竟是什麼,自己,也終究沒有能夠問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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