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克呆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牙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站了起來。他來到那匹到底不起的馬匹旁,查看了一下這匹戰馬的傷勢。搖了搖頭之後,他拿起斷裂的廢鐵,直接插進它的脖子,結束了它的生命。
「我不管你信不信,這都是事實。就發生在我眼前的事實。碧湖城現在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美麗,有的,就只有被火焰燒盡之後的焦土。彩虹湖也早已沒有了絢麗的湖水,它已經乾涸,變成了一塊煉獄般灼熱的地方。」
「我知道,這個事實對你來說實在是太過痛苦。你只不過是一個八歲的孩子,或許還不怎麼能夠理解親人永遠從自己身旁消失的感覺。不過,我卻必須告訴你這個事實。如果你覺得我還是在撒謊,想要離開的話……」
牙攤開手。
「請便。」
滿天的星辰之下,亞克這個孩子就那樣坐在地上。
天空中,三輪明月緩緩升了起來。這些銀色的光芒落在了這個孩子的臉上,帶來了一抹淒涼……
也帶來了一抹心傷。
「嗚……呃……嗚嗚哇啊啊啊啊啊啊………………」
亞克哭了出來。
這名王子終於再也忍受不住這樣的事實,大聲地哭了出來。
牙沒有去安慰他,任由這個孩子在那裡哭泣,拍打地面,掙扎。他的哭聲傳遍了整個荒野,很遠,都能夠聽到一個孩子無助,而又絕望的哭泣聲……
……
…………
………………
不管事情有多麼的痛苦,旅程,總要繼續下去。
接下來的兩個月的時間裡,牙帶著亞克為了防止有人來追殺,躲進了森林。
他們在森林中打獵,休息。也是讓牙的身體盡快恢復。
在這兩個月的時間裡,亞克這個孩子開始變的少言少語。他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抱著自己的膝蓋,躲在山洞的角落裡面哭泣。
牙也沒有管他。他也經歷過這樣的一段過程。
或許是由於沒有親眼見到自己的親人慘死,相對於牙當時更多的是憤怒與仇恨的心情支撐他站起來之外,亞克這個孩子看起來卻是完完全全的崩潰。沒有一點點要再次振作起來的意思。即使是牙告訴他為什麼諾尼亞帝國已經不再承認他是王子之後,這個孩子也沒有什麼反應。
而牙右手背上的火焰也沒有再次燃燒起來。看起來,這個孩子是真的已經絕望了。
不過在洞窟中居住了第二個月的時候,某天牙打獵回來,卻看到亞克十分認真地站在洞口,那雙黑色的眼睛裡透露著堅決。
他要求牙教他如何去戰鬥,如何讓自己變強。
牙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卻發現這一次,傳承之武的指引之火並沒有點燃。可見,這個孩子只是單純的要變強,心中只是把自己當成變強的工具,並沒有真的成為自己的徒弟的意思。
不過,即便如此,牙還是點頭,教導這個孩子如何去提升戰鬥力,鍛煉身體。漸漸地,這個孩子開始在學習戰鬥的過程中品嚐到了一些樂趣。嘴上也是重新揚起了笑容。
但,傳承之武的火焰,卻是始終沒有再次點燃。
經過兩個月的休息,牙的身體終於恢復。他拉著這個孩子,離開了洞窟,朝著下一個市鎮前進。畢竟,他的仇恨與怒火還沒有發洩,他的目的,還要繼續去達成。
……
…………
………………
北風,吹拂著大地。
空氣中的飛雪也因為這陣狂風而顯得左右搖擺,飄忽不定。
一月,冬之女神降臨的月份。
土地因為寒冷而被凍得硬邦邦的,溪流中的湖水也因為這片寒冷而結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不過,即便是這讓人膽怯的嚴寒,對於一座處於交通要道的城市來說,卻並不能消滅這裡的繁忙。
經過了一個月的步行,牙和亞克來到了位於血熊帝國東北方的一座城市——分叉路。
城市之所以起這麼一個名字,是因為這座城市處在三條交通的交界處。而且在城市的邊上就是一條橫穿四個城市入海的寬廣河道。從幾百年前開始,這裡就已經是商業與經濟的集中地。不斷的商品交換讓這裡的東西也充滿了異國的風格,即使是頂著天上的飛雪,碼頭旁的交易所裡依舊是人聲鼎沸,進行著各種各樣的商品交易。
「好熱鬧啊!」
亞克進入這座城市,立刻被這裡的繁忙所打動。
這個九歲的孩子在經歷了三個月的隱藏生活之後,再次感受到大城市的氣息讓他顯得有些激動。
他連忙拉開自己頭上的斗篷,開始在這裡到處逛,到處看。臉上掩飾不住興奮的笑容。
「喂!老師!你快來看看,這裡有人賣導力石耶!你快來看看啊!」
亞克叫著牙老師。但是,就和過去三個月一樣,牙手背上的指引之炎始終不再燃燒。
對此,牙也早已經看開,走過去,將這個賴在導力石攤位面前的孩子拉回來。
「老師,你說我前往聖露爾魔法學院前,是不是應該多做一些準備?我要不要準備一些導力石呢?」
在將亞克拉出那些擁擠的人群之後,牙就直接鬆開手,不再牽著這個孩子,說道:「不需要。你體內天生就蘊含強大的魔力。進入聖露爾魔法學院之後,你可以選擇魔法師和劍士雙修的道路。你不需要走縱石師的道路。」
亞克回過頭再次看了一眼那邊的導力石攤,顯得有些依依不捨。但看到牙朝前走之後,他也終究是跟了上去,開口說道——
「老師,您確定嗎?魔法師和縱石師可是完全不同的兩條道路啊。雖然說從強弱程度上來講,這兩種奇特的能量體系並沒有一個實實在在的高地之分。但是我如果多備一些導力石,總會有好處的不是嗎?」
一路走著,牙看著周圍熱熱鬧鬧的街道,緩緩說道:「亞克,你知道縱石師和魔法師之間的區別嗎?」
亞克拉著牙走到旁邊一個買食物的攤販,看著裡面的雞蛋在鐵板上和各種各樣的肉料,蔬菜混合成一種散發著獨特香味的食物,流著口水,說道:「嗯,我知道。」
「那你重複一遍給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