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20
貝藍開著她那輛在少有人眼中生出羨慕目光的紅色甲殼蟲進入了貝家大宅,買這輛車幾乎花光了她所有的積蓄,可是她並沒有因此而感到有什麼不妥。處於新時代的女性,有必要對自己好一點,那些整天想著相夫教子的時代,早就離她們而去。
甲殼蟲這款車,外形挺嬌小的,或許也因為這個,反而讓人覺得很引人注目。每次她開著去學校裡,總有不少人在她的車子進入校園後,在背後議論紛紛,當然這其中也包括對她生出眼紅的老師。
至於議論的內容是什麼,她不用去查聽也能夠知道。像她這麼一個大學老師,卻開著一輛與收入不成正比的車子,能有什麼好話。
不管在背後說什麼,貝藍早已經習慣不去理會。在學校裡,她認識的老師並不多,除了經常時不時會過來糾纏的幾個男老師,他們的目的很明確,貝藍的態度也很明確,只是每個人以為只要做到膽大、心細、臉皮厚這三點就能夠擄獲她的芳心,所以就算態度明確,一樣不依不撓。
可惜,他們這三點被認為是追女孩子最有效率的前提條件,碰上的是貝藍,根本沒什麼用處。從小在一個受盡冷眼的家庭長大,又隻身在國外生活幾年,內心那些熱情早已經冷卻,況且她心裡僅有的一份熱情,也是唯一的熱情給了她認定的那個男子,其他人根本不能再闖進心扉。
在整個金融學院,貝藍沒一個老師相處得很好,除了上面那一點,還有一點是由於她一周才兩節課,每次上完課後,大多數時間會回到她租的小公寓去。在很多年紀稍微大一點的教師眼中,她打扮的時髦感讓雙方產生代溝性,或許也有是不待見的念頭,認為她這樣的女子,表面是為人師表,私底下是哪個人包養的情婦,不得而知,那輛車是最好的證據。
貝藍沒覺得她是別人的情婦,頂多是小三,還是不被包養的那種。有時候與趙平安呆在一起時,她也偶爾會開著這樣的玩笑。雖然是玩笑,心裡也有點心酸,因為這段感情,始終不能公諸於世。
並不全因為葉紅磚的緣故,不管這社會多開放,還在校的學生與老師相愛,這種師生戀,不會因為社會的開放而解除在很多迂腐人眼中的禁忌性。不過貝藍並不在意這些,她現在只在意趙平安怎麼看。做為一個在西方生活這麼多年的人,而且對於家裡人的情感冷淡,她不需要別人的目光。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她總是用自己帶刺的外殼把自己團團包裹著,不讓外人觸碰。直到遇到趙平安後,她才慢慢的卸下那身帶刺的衣裳。貝藍也不知道卸下後,最終的結果是不是會帶來更多的疼痛,只是她想為這一次瘋狂一把。
停好車子後,貝藍深呼吸一口氣才往家裡上去。
貝家大宅,在這裡生活了十幾年,這一刻望著那些華麗的裝修以及沿路修剪著很整齊的花草,原本很熟悉才對,這一刻卻陌生無比。
今天她媽媽打電話讓她回來一趟,她並不想回來的,她知道回來所為何事。她爸爸貝海石是從來不會給她打電話的,這麼多年來,哪怕是在國外也不曾有過。有很多時候,貝藍會在想,就算她並非是親生的,在名議那個也是她父親。她不知道是她這個女兒不稱職,還是貝海石這個父親不稱職。
與譚家的聯姻這件事,已經深澱下來幾個月了,上一次趙平安提起這件事時,她心裡還有點高興。雖然在過年時,她爸爸還提起過,不過因為是大過年的,不想弄得大家不快,在爺爺出面後,這事就沒再提。而在出了年,到了年初三她就回到她的小公寓裡。
眼不見為淨,這樣就沒有那麼多煩心事。反正整個家裡,也就只有一個人會關心她的事情。
突然被叫回來,雖然明知是說什麼事情,可是幾個月不再提起事,又拿出來,貝藍總覺得有不好的預兆。
在踏入家門時,貝藍便看到大廳上坐著好幾個人。左邊坐著她二叔貝海風、三叔貝海水以及二叔的兒子,她名義上的堂哥貝法頌。右邊是她父親貝海石還有她母親趙頌茹以及異父異母的大哥貝天頌。
看到這一幕,貝藍的腳步有點遲疑,想了很久才衝著他們喊了聲。
「藍藍回來了。」趙頌茹衝著貝藍喊了聲,站起來往她這邊走過來。
貝藍回應一聲,望著母親眼睛裡的眼神,有些發紅,不知是不是在之前哭過,還是由於昨晚未睡好的緣故。
她母親趙頌茹年輕時絕對是一個美女,貝藍就是出她,那雙水靈靈的眼睛,簡直如出一轍。可能從趙頌茹現在的年紀看不到貝藍處於她這個年紀是什麼樣子,但是現在的貝藍,卻能夠看出趙頌茹年輕時的樣子。
雖然現在趙頌茹已經四十多歲了,可是保養得很好,與貝藍站在一起,全然是一對母女姐妹花。
貝藍的出現,大家的目光都抬起來往她身上看過來。不過她父親、二叔、三叔他們在她的身上也只是停留了一秒,沒說什麼又轉過頭去。唯有她的堂哥貝法頌的眼睛依然停留在她的身上,可是他的眼光流露著色意,而且視線是落在她的胸前處。
貝藍臉上露出一個厭惡的表情,對於貝法頌,從小到大她都不喜歡,甚至還有點牴觸與他見面。幾歲的時候他只是會夥同其他的人欺負她,等到十三歲以後,那個時候她發育得比同齡的女孩子要好。可能是因為多年來處於這種家庭裡,自我保護的意識讓她過早的成熟起來,身上散發出同齡女孩子沒有的魅力,讓貝法頌對她產生邪惡的念頭。
貝藍記得有一次,她正在睡午覺,貝法頌進入房間,想對她圖謀不軌。若非當時剛好她父親過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就不得而已。也是從那次過後,貝藍日夜提防著貝法頌,睡前都要檢查好幾遍門有沒有鎖好,甚至用椅子桌子類的頂住門,確認一切弄妥後才敢安穩入睡。
自從去了西班牙後,貝法頌這個人她就沒再見過,她也不想與這等厭惡的人相見。只是貝藍也沒想過今天會在這裡見到貝法頌,因為在年前時曾聽貝海風說過貝法頌正在美國發展。
「媽咪,突然叫我回來有什麼事?」貝藍將米白色的手袋放在邊上問道。
趙頌茹嘴巴張了張,欲言又止,沒有說出口,最後將目光看向貝海石。
「藍藍,我跟你二叔三叔商量過了,按目前的形勢,我們必須要和譚家聯姻才行,所以想徵詢一下你的意見。」貝海石一副慈父的模樣。
貝藍看著他突然流露出這個樣子,很不適合,但是心裡卻在冷笑,因為她清楚這個模樣下面隱瞞著什麼真面目。
貝海石五十出頭了,可人並不貪老,在很多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三十歲的人。與貝天頌坐在一起,如果不知道的人,反而會覺得貝天頌和他是兄弟,而且年紀比他虛長。年輕時的貝海石風流倜儻絕對是不假的,不然當年也不會讓趙頌茹這個有夫之婦迷戀上。
貝藍冷笑一聲,淡淡的說道:「你們都商量好了,還用徵詢我的意見嗎?如果我不答應,難道你們就會依我意見嗎?」
貝海石慈父的臉,突然間就換了一個臉色,不過倒沒發作起來。依然沉著氣說道:「我們這也是為你好,嫁到譚家,起碼衣食無憂,而且豐收那孩子,我看著也挺喜歡的,將來譚家的生意又是交到他手裡,你嫁過去後,就是享清福,總好過你現在當老師的這份工作。」
貝藍冷笑:「我現在也衣食無憂,你要是喜歡你自己嫁,我還是那句話,除非我死,不然別想讓我答應嫁給譚豐收。」
「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們這是尊重你才徵詢一下你的意見。」貝海石的慈父角色終究是沒能扮演得很久,沉聲說道,「我告訴你,當年你去西班牙這事情我沒阻止你,而且你回來後到大學任教我也按你意願。唯有這件事,你必須要聽我們安排。」
「你們這就品性徵詢我的意見?」貝藍聲音提高著,「既然你們都安排好了,那還叫我回來幹什麼,表現你們民主的一面還是顯示你們長輩仁慈的一面?」
「放肆!」貝海石突然站起來,臉上帶著怒意,「你在西班牙留學這幾年就學到這些東西?」
一旁的趙頌茹忙拉住貝藍說道:「藍藍,怎麼這麼跟你爸說話的,有什麼事情好商好量」
貝藍淚珠在眼眶裡打轉,緊咬著嘴唇。
貝海石收起慍意,略微歎道:「藍藍,不是爸爸硬逼你嫁入譚家,不妨直接告訴你,現在貝家的生意自從易雲天把易會集團的股票賣給趙家後,資金上出現很大的空洞,而現在除了譚家就沒有人願意幫助我們解決這個問題了。你身為貝家的一份子,這個時候要為貝家做出點犧牲。」
「貝家的一份子?」貝藍眼皮子微抬,突然笑出聲來,只是聲音帶著空洞的淒涼,「這麼多年來,我什麼時候成為你們眼中貝家的一份子,我不過是跟過來的一個野孩子。從小到大,我對這個家一直容忍,我每時每刻都想著逃離,我甚至後悔身份證上印著貝家這個姓」
「藍藍」趙頌茹急忙阻止。
「啪。」趙頌茹的話還沒說完,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