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14
已經是凌晨兩點鐘,往常這個時候,在這個寒冷的夜晚裡,貝藍早就躺進被窩沉沉睡了。她很少熬夜,準確來說是這段時間很少熬夜。具體是從哪一天開始她讓作息時間往前調整,她記得一清二楚。
以前就是第二天有課,在一點鐘前也不會入睡。現今的人,好像睡得越早,在別人眼中看起來是一個另類。她試過幾次,在網上與友人聊天,在11點時說下線睡覺,對方會發來驚訝的表情。在他們的眼中,哪怕是動物也跟上現代社會的潮流,不超過12點去睡,屬於不正常的表現。
自從回國後,她很少在晚上出去。應邀去過幾次夜場,可是之後就很少去。有人打電話過來約,也以各種理由拒絕。她心裡明白,無論是在西班牙那幾年抑或是回國這一年,想法設想邀請她去喝酒的,並非單純的是友人聚會聊天,目的是那麼的明顯。
對於自己的身材與面貌,貝藍有一定的自信。在西班牙那幾年,也曾經因為這份容貌招來不少麻煩,也因此,在國外獨自生活多年,她學會懂得如何照顧自己。在西班牙時,她報讀過柔道課程,當時的想法是學幾招防身。不過因為教練是男性,每次找人示範時,都會叫人,而且總是有意無意的侵犯她的身體。她在學了三節課後,沒有再去過,基本課是學了點,這幾年來也經常加以練習,如果不是碰到孔武有力的或者對方人多,勉強能夠在遇到危險時,掙扎逃生。
回國後,貝藍沒在家裡住,那個家,在她眼中不過是象徵性的存在。她對那裡,從小到大,沒有產生一絲感情,哪怕她母親住在那裡。
她現在所賺的,不能夠讓她大肆揮霍,在安全的小區,租間乾淨的公寓,這種小資的生活,能夠讓她付擔得起。
兩室一廳,70平方左右,一個人住,寬敞有餘。
不出去時,她喜歡將電腦放在床上,窩在被窩裡抱著大大的公仔看著各種言情或者偶像劇。男人喜歡看打鬥或者戰爭的片子,對於女人,這類電視劇才是吸引著她們的眼球。不追看連續劇時,她會追著各類新番。每星期一集的動漫更新,讓人等不起,可若是習慣了的話,就覺得很正常。
就像現在她每個週日,會習慣性去點播追了差不多十年的《海賊王》。可能很多人覺得女生對於這類的動漫比較少看,事實上,這麼多年來,這部動漫曾讓她笑過,哭過,傷心過,鼓勵過,在她迷茫的時候,找到一絲慰借的安慰。
不過凌裡兩點時,貝藍還未去睡,坐在電腦前卻不是看著連續劇或者動漫。她正在翻開一篇篇的文檔,裡面記錄著她這一個月來的點點滴滴。
她一直有寫日記的習慣,小時候因為家裡的人總是欺負她,即使是被欺負慣,躲在無人的角落哭過一場,擦乾眼淚當沒事發生,心裡依然想宣洩,想將壓抑在裡面的話說出來。
日記是最好的傾訴夥伴,雖然它無法開口說話,可是在貝藍看來,日記就像是多年的好友,每天晚上靜靜的聽著她講著不願講也不敢跟別人講的話。
剛到西班牙那時,她每天會記錄著她的各種心情與遭遇,後來很少再寫,而且也將之前所寫的一把火燒光。她認為每一段日記,記錄著當時的心情,當所有的過去後,又是一個梳妝打扮的開始。人,總不能一直活在緬懷的世界裡,前面道理就算不平坦,依然要有走下去的勇氣。
自從在趙平安住的地方回來,她又開始記錄日記。心裡一些小心思,小甜蜜,以及一些小奢侈的願望,都一一記錄下來。
點開加了密碼鎖的文件夾,貝藍點開第一篇文檔。
12月16日,雨天。
媽咪打電話讓我回家一趟,說有事商量,我不知道媽咪為什麼不在電話裡說,因為她是清楚,對於那個家,我一直不喜歡回去。回國後,前後回去三遍,兩次是去看媽咪,一次是去看爺爺。如果說那個家還有什麼值得我有一絲留念的,唯有媽咪和爺爺。
爺爺從小到大對我不算好,也不差,至少家裡其他小孩有的,他都會給我一份。課本上都寫著,爺爺是很慈祥的,不過他老人家給我的感覺,即使是慈祥起來也帶著威嚴。這可能是因為他曾經是一名軍人的緣故吧。我一直這樣想。
在我回國後第四次踏進那個家時,看到爸正氣急敗壞的摔著東西,媽咪在一旁站著,不敢上面,家裡的下人不知去哪裡。我沒問為什麼,因為我怕。我知道,一旦我開口問,必定會讓他的怒火轉到我身上。我知道那樣的想法很不孝,可是我依然自私的想他的怒火發洩在媽咪身上就好。事實上,在我出國後,除非媽咪主動給我電話外,我不會主動給她打,那時,我應該就成了大家眼中不孝的女兒吧。
當從媽咪口中聽到要讓人嫁給譚豐收這個消息時,我腦子一片空白,不知所措。因為我瞭解我爸,一旦他做出的決定,我根本無權去反抗,況且我還不是他親生的。
冒著雨我衝出家門,那一刻我感到絕望,後悔自己回國。
在雨中漫無目的走著,最後走到舊城附近,然後想起從一名學生打聽到的地址,最後不知是什麼原因驅使,我就往那個地址裡走去。我當時在腦裡能夠想到的人,居然只有他。
看到他開門驚訝的表情,我突然有種安心的感覺。
12月18日,晴天。
突然覺得自己是一個不要臉的女人,想到那天晚上在床上勾引他的情形,事後很是羞愧,無地自容。其實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面對著他做出如此不要臉的行為,前不久,在好悅迪因為想故意引起他的關注,與譚豐年合演一出。當時不知是否是腦子發熱,還是因為白天在辦公室門口他面對自己若有意若無意的挑逗視而不見的報復。
自從答應來金融學院教西班牙語,面對著這幫朝氣的大學生,本應該會忘掉很多事情的。可是看到那些男同學,看我的眼神與很多猥瑣男人的眼神目光沒什麼區別,我也將他列入其中,反正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倒是那天他在課堂的表現,讓我感到有些驚訝。
發音不是很標準,西班牙語說得挺順暢,於是讓我特意的去看了一下他的名字。
趙平安。很普通的名字。
在好悅迪那天晚上,滿天的煙花過後,沒再見他來上過課。當時會想我們之間是不是真的如煙火一樣,有個短暫的交集,最後在燒得最熱最紅時,煙熄滅掉,火也會跟著熄滅。直到他再次出現在課堂時,留下那張紙條,彷彿又有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希望。
那天晚上抱著他,枕在他的懷裡,心裡產生不要臉的念頭,想發生點什麼。不過那天晚上,即使外面雷聲轟隆,睡得是這麼多年來,最安穩的一個晚上。
12月24日,晴天。
平安夜。
如果還是在西班牙時,這一整天會一直洋溢著歡樂的氣氛。12月25日的聖誕節就像春節一樣,在西班牙幾年,這天會和幾個要好的朋友去瘋一把。只是今年的平安夜,原本象徵著字面詳和的日子,心裡異常擔心。因為聽到他要和學校的四大戰將決鬥的事情。
我站在體育館對面的那棟大樓,看著圍在門口等待結果的學生,心緒整晚無法安寧。
直到一陣歡呼聲響起,看到他安然無恙的從裡面走出來。遠遠的,藉著微弱的燈光彷彿能夠看到他勝利後的笑容。他的目光曾往對面看起來,即使我知道他看不見我,依然將身體藏在柱子後面。
「他會第一個將結果告訴她吧。」我心裡這樣想著,心泛著酸味。
1月4日,陰天。
一個學期的最後一天,今天譚豐收過來找我。因為家裡的生意,我不得不保持偶爾與他聯繫。在婚事上,譚豐收沒有強迫我,譚家和貝家算是相交多年,只是與譚豐收瞭解不深,應該說我與很多人都瞭解不深,哪怕是我媽咪。
他說只要我可以幫他一個忙,婚事可以作罷。其實在爸提出這事情時,他就給過我電話。至於要幫什麼忙,譚豐收沒說,我也沒問。能夠解決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事情,什麼事情我都會答應。
譚豐收來學校找我,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好像看見他的身影。當我回過頭時,卻沒看到人影。
1月7日,陰天。
入冬後,陰霾的天氣一直接連不斷。南方的冬天,幾年沒見,沒想到依然沒什麼變化。
很久沒看見他,突然間心裡生出一絲想念。雖然總覺得這是不可能的。
1月10日,晴天。
難得的陽光明媚,放假後,經常睡到中午才醒過來。做了夢,夢裡帶著春夢了無痕的畫面。
「當真是假正經。」
回憶著夢裡的情形,忍不住問一個學生要了他的電話。
1月17日,晴天。
一整天心緒不寧,右眼皮一直跳,彷彿有事情要發生。老人們常說,左眼跳福,右眼跳災。以前對這些並不理會,只當是一個人的心裡作用。可是今天的心情,讓我不得不去相信這種充斥著迷信的說法。
坐立不安,我終於忍不住撥通他的電話,然而卻沒人接聽,心裡更是擔心不已。
2月4日,陰帶晴。
我以為那是世界末日,原來那是絕望過後的曙光。
晚安。
ps:貝藍,可能不是很多人喜歡的角色,卻是我創造出來最讓我心疼的一個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