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25
前後發生的事情沒有超過十秒,等葉紅磚回過神時,看到躺在地上的趙平安,同時見到手臂上鮮血滲透出來,臉上瞬間變得蒼白。
「無咎,你受傷了!」葉紅磚驚聲呼叫。
趙平安手撫著被子彈擦身的手臂,鮮血從指縫中滲透出來,依然淡定從容的樣子。葉紅磚滿臉心疼,急得想哭:「馬上去醫院!」
趙平安受傷的手臂拉拉她的手,笑著安慰:「沒事,只是擦身不用去醫院這麼大干戈,更大的刀疤你都見過了。」
這時封神符神情恢復,看到滴落她身上刺眼鮮血的血液,忙回過身,滿臉的慌張:「無咎,你流血了,你忍忍,我馬上叫救護車。」
封神符此時亂了方寸,沒有她平時面對生意上問題的鎮定。看到她因為擔心而快哭出來兩手無措的樣子,趙平安心裡反而感到有些開心。明明在心裡存在的只是那麼一點奢侈的念頭,屢次割捨不掉,清除不了。他覺得這名殺手的出現,讓他丟掉幾年的東西,隱約中在被拾起。不過隨後他又感到頭疼,他在考慮怎麼跟葉紅磚解釋。
槍聲造成了人潮騷動,剛從包間裡被巨大聲響吸引出來的顧客,在見到躺在地上的趙平安與封神符,見到趙平安手臂滲出血,同時地面上有一把槍,紛紛驚慌起來。一時間,整個和味酒樓的顧客怕出事,很多吃到一半的顧客,紛紛結帳走出去。
隨著大批顧客往外逃,剛走出去的葉騰山夫婦又折回來。在圍觀的人群裡,看到躺在地上的趙平安還有葉紅磚焦急蒼白的臉,穿過人群,看到面前的情況,眉頭緊皺起來:「這是怎麼回來,無咎怎麼受傷了?」
「爸,快叫救護車,詳細情況等下再跟你說。」葉紅磚看見葉騰山出現,焦急的扯著他的手喊道。
「紅磚,沒事的,只是破點皮。」趙平安從地上站起來,對葉騰山說道,「叔叔,麻煩你派人過來處理一下這邊的事情,回頭我將事情跟你說下。」
葉騰山見他的傷勢確實不是很嚴重,拍拍葉紅磚的手,示意她冷靜下來。
封神符站起來想說什麼,嘴巴微張著,最後看了一眼眼眶淚水在打轉的葉紅磚,忍了下來。封申道與許小年從包廂出來比封神符和趙仲謀早了點,在看到裡面發生事情,而封神符遲遲沒見人,也折回頭。
封神符在見到封申道時,將事情簡明扼要說一遍。封申道的表情一邊聽一邊黑下來,最後目光看著趙平安,接著有點驚訝:「是你。」
趙平安笑笑,沒回話。在剛才,他以為真正再次面對封申道,在橫在面前多年的鴻溝依然過不去。直到這刻,他才明白,應該要感謝他。若非多年前封申道把他的尊嚴狠狠的踩在地下,他也不會深刻體會到,原來一個人什麼都可以丟掉,唯有尊嚴不行。哪怕跪過,磕過頭,腰桿子也是要挺得直直的。
在面對封申道這一刻,趙平安覺得無比輕鬆。他發現,原來人站在一定的高度後,面對著同等高度的人,頭永遠不會低著說話。他倒是清楚,現在與封申道的高度還有一定的距離,不過他還在爬。
他相信,有朝一天會站在山頂上,俯瞰眾生迷亂。
「幾年不見,果然讓我刮目相看。」封申道說出他的評價,隨後看了一眼趙平安手臂上有些乾涸的血,又搖搖頭,「不過還是沒夠資格。」
趙平安笑出聲來,望著一眼封神符,再轉過頭對著目光堅定的說:「我會讓你看到當年我說過的話一步步實現的時候,而且不會很久。」
「我拭目以待!」
隨著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而且酒樓這邊也報了警,可能是聽到葉騰山在,派出所的人員不到五分鐘就到達現場,而且是派出所的所長親自帶隊過來。
「我不管是什麼理由,任何方法,必須給我將兇手揪出來,揖拿歸案。」葉騰山官架子一擺出來,那書氣卷氣全消失,官威就顯示在臉上。
那名所長面對著葉騰山,大氣不敢呵一下,唯有點頭應答的份。
有人來處理後事,封申道他們也不再久留,在離開前,還是和葉騰山寒暄幾句。而葉騰山亦給足官方說辭,承諾必會很快給出交待。
在封申道等人離開後,最終趙平安拗不過葉紅磚,為了讓他安心,還是去醫院一趟。
躺在高級床房裡,趙平安盯著白花的天花板,想到在和味酒樓趙仲謀離開時說的那句話:
「你開始有資格做我的對手了。」
「何止是有資格當你的對手?」趙平安喃喃的說著這句話,不知是回答還是反問亦或是感歎句。
這個時候整個高級病房就他一個人呆著,忽然發生這冉事,葉騰山肯定要召開會議將兇手輯拿歸案。葉紅磚去拿消藥,傷口是傷得不重,怕感染到,消炎病必定會開的。想到當時的情形,趙平安心裡也有餘悸。他並不是怕那一顆子彈打中,而是如果他當時若不回過頭看一眼,這一槍會不會讓他與她成為永別。
猜測的結果,無從得知,他在心裡輕聲的說句:幸好。
在葉紅磚拿藥的期間,趙平安拿出電話,望著上面一組號碼沉吟很久,最後按了下去。
「蔡總,麻煩你件事」
每個人都有逆鱗,若是不被觸犯時,不會有龍威之怒。趙平安覺得他這輩子能夠活到現在,除了太爺含辛茹苦的將他拉扯長大,最關鍵的是有一幫關心他的人。人的潛力暴發出來有多大,沒有人能夠知道,而趙平安此刻卻清楚明白,犯逆鱗者,必誅。
如果說葉紅磚是他身上別人不能碰的鱗,封神符就是藏在心裡深處那一片。無論是在身上抑或是在身上,在觸碰時,都會讓他感到疼痛。
擦傷的手臂,因為他握緊拳頭,包紮好的傷口,血液染紅了繃帶。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走進來看到他此刻的模樣,必定會不由自主的產生一絲驚慌。
良久,趙平安平復情緒,拿起旁邊的一份報紙翻了一下。看到日期是今天的,而一打開,一條引人注目的標題吸引他。
是一則恐怖份子劫機事件,飛機是從墨西哥飛往中國的班機。飛機有五名恐怖份子劫持機長,然後將飛機控制準備轉飛美國,最後讓機上兩邊中國人給制服,飛機最後安全返回墨西哥城國際機場。
報道沒提那兩名中國人的名字與職業,趙平安在想這兩個人是不是渡厄與朱順天。因為前天他才和李自成通過電話,說他們近期會返國。大毒梟在將他們幾個引到墨西哥後,不見蹤跡。而且泰國、緬甸、老撾那一帶亦沒有聽過他的消息。在做完國內那一票後,像是錢賺夠,去逍遙快活去了。
可這世上,永遠都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趙平安相信對方是藏不了多久,不過這些事情總歸是軍方的事情,與他無關。
葉紅磚開門進來時,看到她的眼睛有些發紅。趙平安接過她的藥,將她擁入懷中柔聲說道:「這一次是我不好,答應過你不會讓自己受到任何傷害的,不讓你擔心,沒想到還是食言,果斷應了一句話,男人的話都是不告譜的。」
葉紅磚沒有說話,在他的肩上狠狠的咬一口。趙平安忍著,一聲不吭。
這一口葉紅磚用了多大的力,他感到疼,卻堅挺著。
直到趙平安感覺肩上快要被咬出一塊肉後,葉紅磚才鬆口。隔著衣服摸著傷口處,問道:「疼嗎?」
趙平安單手將她緊緊的擁入懷裡,輕聲說道:「你心裡有多疼,我傷口就有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