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05
更晚了~~抱歉~
世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原本兩個毫沒關係的人,會在地球這個栯圓的圓圈裡,相遇,認識,相知,離開,週而復始。
那一年,趙平安臉上帶著稚嫩的陽光朝氣,眼中全是對未來憧憬的幻想,那般的年少輕狂。在西南中學的校道上,兩邊並排著綻著得繽紛的櫻花。被風吹落下來的花瓣,伴隨著三月裡的春風,跌宕到地面,又被輕吹起來,在空中旋轉幾圈後再落下,再上來,直到消失在校道的盡頭。
那時的少年,眼睛清澈如水,少女帶著一臉的滿足。
「有朝一日,我會建一棟房子,有大大的落地窗,前面有一個大大的花園,種著滿園的櫻花樹,後面養著各種花草。每年櫻花盛開樹,我們牽著手,看著滿天櫻花,隨風翩躚起舞。」那時少年用豪情壯志的語氣對身邊的少女說道。
少女沒有說話,臉上掛著興奮的表情,不停的點著頭。手纏在少年的手臂上,真的相信他所說的在最後都會實現。
那時的愛情,沒有任何的雜質。那些在成年人眼中的愛情所遇到的事情,一概沒有。不會因為房子、車子、麵包感到煩惱,彷彿只要大家在一起,往後那些都會有。沒有門登戶對,貧富界分,只要每天能夠看到對方,聽到對方的笑聲,便是整個世界。
那個時候,大家都認為,只要心中有愛情,走遍天下也不怕。
後來的後來,當沉醉於幻想中的劇情,慢慢的剝開,回到現實。才發現,一切的美好,不過是我們想像出來的假象。
有時候,趙平安會在想,如果那天,朱老爺子派過來的軍隊,能夠快上半小時,所有的會不會改變。然而,這世上所有的假設形容詞,只是創造出來的一種讓人安慰的詞語。
這幾年來,趙平安一直在想像,當他與封神符再次見面時,他會以怎樣的身份,怎樣的心情去面對。他只知道,若是真見面,他會有很多話想對她說,將幾年來所經歷過的,不管是悲傷抑或是開心的,統統與她傾訴。
可,計劃中的東西,在真正來臨時,在這過程中會發生微妙的變化,就連趙平安亦沒有想過,他計劃了幾年的見面儀式,在開口時會是一句「好久不見」。
原來,很多人與事,隨著時間的流逝,真的會改變。
物是人非,這真是一句讓人聽著既悲傷又殘忍的話。
年少時光裡,愛過的人,說過的諾言,即使保留,也會如同放久的牛奶,慢慢過期。
雖然如此,趙平安心裡依然感覺到一股無言的悲傷湧上來。望著封神符這幾年來越長越標緻的面容,是那麼的熟悉,又感覺是如此的陌生。在剛才,趙平安在想,若是她在下車那一刻叫他,或者沒看到另外一個男的出現,可能存在心底裡不能拿出來的思念,就會一直埋藏在心裡面。
事與人違。
無論是規劃得多美好的人生規際,在沿著前行的軌道中,亦會有所偏離。
趙平安掏出煙,在此之前,他已經連續抽了好幾支了。他答應過葉紅磚,酒少喝,煙少抽。這一刻,他心中的憂傷,彷彿唯有這煙草才能夠趕走。
「這麼多年,你還是抽中南海。」封神符往煙盒上面看了一眼,淡淡的說道。
趙平安吸了一口,笑了笑:「窮,沒辦法。我也想抽南京九五之尊那種高檔煙,可惜抽不起,唯有抽中南海,裝一下。而且,有些口味習慣了,就很難改掉。它是淡了點,卻順口。」
封神符身體倚在牆壁上,說道:「給我抽一口。」
「你什麼時候學會抽煙了?」趙平安問一句,手上遲疑一會,最終將煙盒遞給她。
封神符沒有接,倒是從趙平安手中將他點燃的那根拿過來,往嘴裡抽了一口,接著趙平安就聽到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趙平安眉頭皺了皺,略帶著責備語氣說道:「不會抽煙學人抽什麼煙。」說著,順便將她手中的煙奪回來。
看到煙頭處,還殘留著封神符淡淡的口紅,趙平安沒說什麼,抽了一口。
「來西城有事嗎?」
封神符平復一下心情,捂著胸口讓呼吸順暢過來後,沒有回答趙平安的話,問道:「你還好嗎?」
趙平安手中的動作停了一下,笑了笑:「能吃、能睡、能跳、能動,餓不死,撐不傷,也就這般。生活一如既往的貧窮潦倒,能混上一頓就是一頓,反正好死不如賴活著。」
封神符雙手放在短裙邊,不說話,良久,抬過頭,美眸子盯著趙平安說道:「你的夢想呢?」
趙平安頭仰起來,靠在牆壁上,望著走廊天花板的昏黃燈光,悲涼的說道:「夢想,早在那一年就讓狗叨走了。」
封神符,身體顫了一下,青蔥的玉手緊緊的拽著她乾淨而直順的白色短裙,嘴唇輕咬著,眼中泛著晶光。許久,她深吸一口,輕聲說道:「那你以前對我說會給我種一排的櫻花,然後陪我看滿天櫻花飛舞的話,還算不算?」
趙平安吸了一口煙,望著那昏黃的燈光,原來一點不刺眼的光芒,這時卻刺得讓他眼睛有些乾澀,發疼。
「神符,我還是那個資格嗎?」
「有」這個字封神符想衝口而出,最後還是卡在喉嚨裡。
「如果我沒猜錯,你這次來西城,是準備接手家族的生意了吧。」趙平安側過頭,看著一言不發的封神符,「這樣也好,邊讀書邊學,這比讀完書後才接手好很多。你的管理水平,我從來不曾懷疑。」
頓了頓,趙平安將煙頭彈進前方幾米的垃圾頭上,苦笑一下:「你知道嗎,在剛才我還在想,如果你只是過西城來玩,那該多好。如此,我尚有努力的資格。我知道,這不過是我妄自菲薄的念頭。有段時間,以為我們的距離是越來越小了,其實不過是自欺欺人。我想,當你真正執掌封家時,我們之間的距離就從鴻溝到天溝。」
「無咎」
「神符,我突然間很懷念那段時光,那段屬於你我的年少時光,我懷念它。」趙平安打斷封神符的話,聲音很傷感,「可惜它真的回不去了,神符你教教我該怎麼回去。」
封神符掩面而泣,淚水滑過她的臉龐,順著纖細白晰的手指滴落到地上。
「當年我在你父親面前承諾過,到時一定堂堂正正的走進封家,光明正大的把你帶走。」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趙平安的淚水此時在眼眶裡打轉著,這並非是代表他的軟弱。男人的淚流,並不是金子,只是他們習慣了流血,覺得流淚在外人看來是一種懦弱的表現。
趙平安將手放在臉上,仰著頭,深呼吸著,將快要跑出來的淚水強回塞了回去。
「太爺走了,在他一百歲生日那天。走得很安祥,無病無痛。他葬在爺爺和爹媽的旁邊,這總算了了他生前的願望。神符,你知道嗎,太爺走後,我偶爾會想,是不是因為我的出生,最終導致太爺無法享受兒孫的孝意。不過太爺說得也對,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躺不掉,避不開。」
「無咎,別說了」封神符蹲坐在地上,豆大的淚水,不停的落到地面上。
「好,不說就不說了。」趙平安吐了一口氣,讓心裡悲傷的情緒減輕一點。看了看時間,說道,「你是瘋子叔的客人,想必今晚約的是他吧,差不多到營業時間,我到下面轉轉,看需不需要幫忙。」
趙平安將封神符扶起來,幫她擦拭掉臉上的淚水:「好好的妝,這麼一哭,就成小花貓了。等下別讓瘋子叔和李叔看出端倪,要是讓他們知道我將客人弄哭,非揍得我屁股開花。」
這話把還在抽泣著的封神符惹得笑出聲來,梨花帶雨,楚楚動人。
將封神符臉上的淚水擦乾後,趙平安盯著她還帶著濕潤的眼睛說道:「不管這距離拉開多大了,至少我還在努力著。」
看著趙平安離開的身影,封神符的心情突然好轉起來。
至少,她知道這一趟沒有白來;至少,她知道他還在;至少她知道他們都還在努力著。
收拾一下心情,封神符打開門,重新走入包廂裡,面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