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27
11月初旬,在上完一個星期的課程後,趙平安坐在座位上伸了伸懶腰。在收拾課本後,在盤劃著晚上到好悅迪上班的事情。
趙平安做個酒吧活,這次去好悅迪上班不過是重拾舊業。張山峰也說了,先弄個主管的位置混兩天,一個星期後,直接挑大旗。或許別人的管理理念是先從低層做起,積累經驗再進一步,不過張山峰說,先從難做起,當最難的都操作熟悉,容易的還不是手到擒來。
「天下無難事,在乎人為之。不為易亦難,為之難亦易。吾非千里馬,然有千里志。旦旦而為之,終亦成騏驥。」趙平安喃喃的念著這句話,輕搖著頭夾著書往課室外面走出去。
「趙同學,等一下。」
一聲清脆的聲音在後面響起,趙平安沒有回過頭就認得出這是孟姜的聲音。自從軍訓過後,倆人的關係慢慢熟絡起來,應該說是全班同學對他都比之前要熱情得多。那個「默契之吻」大家回來也沒在提起。
「什麼事?」趙平安停下腳步,回過頭問道。
「今天我生日,晚上有個晚會,想請你一起過去。」頓了頓,孟姜又補充道,「班裡有好些同學都會去。」
「今晚?」趙平安遲疑一下,「今晚恐怕不行了,剛找到份兼職,今晚要去報道,不然接下來的伙食費無法著落。」
「這樣吶」孟姜表情有些失落,「那好吧,聚會可以什麼時候都有,這工作還是比較重要的。」
「多謝諒解。生日快樂,晚上玩得開心點。」趙平安說道。
孟姜點點頭,想了一下,問道:「你上班上到幾點的,我們會玩到很晚,如果你下班的話,應該能夠趕得上。」
「估計趕不上,上的是夜班。」趙平安一臉抱歉。
他是感受得到孟姜的誠意,而且他也知道孟薑是個好女孩,這麼好的妹紙,不能讓他糟蹋呀。趁現在苗頭正生出,扼殺於搖籃之中。趙平安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偉大之處,只是怕今生債,來世還。上輩子做得孽,這一輩子正在努力還,尚未還清;這一世再作孽,怕是還不起。
趙平安記得太爺跟他說過,他這條命,一共只有三世兩百年。第一世是個萬人敬仰的大將軍,同時身負千萬條性命的萬人屠;第二世是個風流才子,醉臥花叢中,身上沾著很多女人的眼淚。而他前兩世所欠下的債,全都放在這一世來還。太爺跟他說這句話時,是在他七歲那年,他沒聽懂。那個時候,他剛上小學,還沒學除法,以為三世兩百年,比長命百歲還要久,高興了一整天。
後來在十歲那年,太爺告訴他,平安這個名字是他爺爺留下來給他的,他的命是他爺爺在他出生那時候批的,所以給他留下這兩個字;無咎是太爺取的,是在爺爺和爹媽死後。太爺說他一世要還三世債,如果選的路對,小心謹慎,不犯大錯,這一世或者能夠平安走過。
欲做諸佛龍象,先做眾生牛馬。
在太爺房間的經書中,趙平安曾看到這麼一句。
只是趙平安當時卻在心裡問道,我不做眾生牛馬,便為諸佛龍象,可否?
沒人能夠回答他這個問題,所以他便讓自己去尋找這個答案。
趙平安從不認識自己是個好人,可是他最怕的也是看見女人的眼淚。他覺得,當年太爺說得有點對,上輩子身上沾得女人的眼淚太多,這輩子無法見得她們流淚。孟姜無形中透露流露出來的情愫,他感覺得到,卻不能去接受。
如果爺爺批的命是真的,上輩子他已經禍害那麼多閨女,這輩子再來禍害,他可沒下一輩子去還。
即使有下一世,也會是「擬將修福欲滅罪,後世得福罪還在」。
抱著課本回到宿舍,見柳文傑不知什麼時候已回來了,而且對著鏡子在梳著那幾縷鳥毛。
「又準備和蓮花同學去開炮?」趙平安隨口問道,自從上次搞了烏龍後,在事後他問了柳文傑才知道那是一款室內射擊遊戲。
這遊戲是近兩年在西城興起的,玩家處於一個並不大的房間,裡面有個大屏幕。房間裡設置一些遊戲需要用的道具。事實上這是一個攻防遊戲,即能夠單機,亦可以上同一個平台挑戰。而經營者是負責提供這個遊戲平台,在裡面,可以選擇人物,武器進攻。類似天早些年很流行的cs,以及近兩年的cf。但唯一的不同點是,一個人要同時操作很多道具,而且還要保住陣地不被攻破。
白蓮花在外面玩慣的人,在西城興起的這款遊戲不可能沒玩過。儘管在操作上,比不上玩得很久的玩家,幹掉一兩個中菜鳥,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柳文傑不行,身份上他有一個當官的老子,身家過億的老哥,但也受他們的影響,平時除了對時事政治比較感興趣外,更多時候是對著一大堆數字。
宿舍裡有兩台電腦,一台台式機,一台筆記本。柳文傑帶來這兩台電腦,主要是為了每個星期,從週一到週五股市開盤的走勢。不過趙平安也知道,柳文傑刻意將台式機搬過來,除了看股市行情外,也想照顧一下他。
柳文傑在遊戲上是個白癡,數字上的敏感,不遜於他老哥柳士傑。
趙平安是學經濟的,對於股票這些東西自然研究過。那些「w」曲線,趙平安曾經是熬了幾個通宵去翻看各種資料,才懂得它的每一次波動走勢所代表的情況。他以為經過這幾年的積累,比不上專業人士,起碼比一些散戶要懂得多一點。只是在見到柳文傑的操作與解說外,他內心自歎不如。
在白蓮花的眼中,柳文傑就是根木頭。樣子看起來挺精明,卻不善於言辭,用白蓮花的潛台詞是說他不懂得說甜蜜的小情話來哄她開心。事實上柳文傑不是不善於表達,一碰到數字類的話題,他可以侃侃而談。然而,這些枯燥的股市數字,就算它上下隨便波動一個價位就是幾十幾百億的損失與收入,對女生來說,都挺不過一句「我想你」要意義重大。
今天週末,柳文傑不用擔心他前不久投入股市的那點錢明天是漲還是跌,而且難得週末,這會還是要約的。
「今天晚上是沒空去了,孟姜同學沒叫你嗎,今天是她生日。」柳文傑沒有轉過頭,繼續擺弄他那幾根鳥毛。
趙平安差點忘了,孟姜剛才是跟他說過今晚的生日晚會叫了柳文傑:「她有叫過,不過我今晚沒空,要上班。」
「上班?上什麼班,怎麼沒聽你說過。」柳文傑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過身問道。
「蓮花同學生日那天,不是跟你們提到過,碰見一位長輩,他覺得我既然是學經濟的,到時出來大概也要走管理這方面,先讓我去練下手。原本在那天晚上過後就要給答覆的,因為軍訓的事情,就耽擱下來。今晚他是下了死命令,必須得去報道。」
「你是說到好悅迪上班?」
趙平安點點頭。
「那也巧了,孟姜同學的生日晚會也是選在好悅迪。」
「真讓我猜中了」趙平安苦笑一下。
既然是生日晚會,而且又是大家慶賀的,一般都會選擇ktv,酒吧這類娛樂場所。孟姜的家境,聽她形容過,不算很差,勉強過得去。趙平安沒有刻意去調查過,還是聽得出來的。看她平時所穿的衣服和用的東西,就不是普通家庭的孩子。而且有一次,趙平安在校門口看到一輛寶馬760li來接她回去。
生日晚會選在好悅迪,既不會讓她以前認識朋友覺得掉面子,也不會讓班上普通家庭的同學過於拘束。
沒有再理會柳文傑,只是口中說到時工作的時間允許的話,會過去小坐一會後,趙平安就離開宿舍騎著他那輛自行車前往好悅迪。
他那輛自行車,在經過他前兩天的精心護理後,讓人看起來,也有點油亮光澤。最重要一點,是那延長性的聲音得到解放,不再出現。
抵達好悅迪後,趙平安將自行車放停車場上停放後,給李汝藏打了個電話。
大概五分鐘後,李汝藏出現在好悅迪的大門口。
「小哥,你可算是來了,再不來,張爺怕是要到學校揪人了。」一見面,李汝藏直說他來得遲。
「李叔,真不好意思,上次答應給你們答覆後,接二連三的事情發生,抽不出時間。」趙平安說道。
「那倒是,小哥那時正在忙著准岳父的事情,哪有時間。」李汝藏笑著說道。
趙平安厚著臉皮,嘿嘿的笑了笑:「把人家閨女拐跑了,這聘禮怎麼也得還上的。」
「對,對。還是小哥想得周到。」李汝藏大笑道,「走吧,張爺正在裡面等著。」
趙平安點點頭,深呼吸一下,抬頭望著夜幕正悄然降臨的晚上。頭頂上「好樂迪」三個大字在閃燈的作用下,依然耀眼無比。
趙平安不知道這一腳踏進去,往後會是怎樣的人生,只是有一點他一直記得:
他現在走的這條路,是為了能讓他在乎的人過一輩子安穩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