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有鴻鈞,後有天。
如今鴻鈞已殤,天地還能殘存幾許?一切都是未知數。
一個紀元即將走到終點,破滅將會緩緩呈現在世人面前,恐懼就像是夢魘慢慢靠近。
洪荒再現,荒古不前,此時已經不再是什麼秘密。
神國封界,地獄也是開啟封界大陣,其他諸界也都進入了最警備的狀態。
九州世界,方寸山封山,通天教封教,極樂島封島。
只要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或者勢力,他們都選擇了相應的對策,哪怕有些選擇是毫無用處的。
破滅之事,紀元之始,這些事情對於修行者來說談之色變。可是對於凡人來說,天塌下來他們也沒有任何辦法,再說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但是……不論是在那一界,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點,那就是天空中,平日裡光鮮耀眼的太陽,它似乎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火辣,就像是喝了幾罈老酒,醉醺醺的軟綿綿的。
雨水比往日多了些,太陽當空照卻雷雨連連或是大雪飄飛這種詭異的天氣時常都會發生。這些離奇事件的發生,不由也在繁多的俗世之中傳出了可怕的傳言——世界末日。
未知令人好奇,同時也令人恐懼。
六月飛霜,臘月冰雹,火山爆發,甚至一些地方河水倒流……種種跡象,都跟傳言一模一樣。
末日已經給世人敲響了警鐘,宣告了不久之後它就會降臨。
當然,更多的人,他們不願意去相信,他們覺得這些都是謠傳,所發生的這些詭異事件,都是一些自然現象而已,只是這些現象違背了一定的規律罷了。
這種人,他們是樂觀的,就算真的天塌地陷,那又能如何?什麼也做不了。
杞人憂天,有人是這樣的……但這個詞語對於陳樂來說,這並不是一個貶義詞。
陳樂是在憂天,同時也在憂己——本尊。
鴻鈞消逝,留給他的是天地初開的感悟,以及這一個紀元的本源也就是鴻鈞的本體鴻蒙紫氣。陳樂已經細細的體悟並且徹底的消化,鴻蒙紫氣也被他煉化,徹底融入了他的靈魂印記。
但對於陳樂來說,這不是完整的。因為他自己本身就不是完整的。
在他這樣想的同時,在無盡距離之外,本尊也遇到了同樣的問題。鴻鈞的隕落,已經讓他完全破解了天道,而天地間的種種異象也都表明毀滅之力已經被他初步掌控。可他也發現了這個不容忽視的問題,那就是他也不是完整的。
但他們兩者,都沒有發生任何的衝突。因為他們都明白,此時他們之間還不是再次接觸的時候,因為兩人都想要將自己的力量提升到最佳狀態,終極一戰並不會太遙遠。
本尊也不再小看陳樂,也不會小看鴻鈞等人留下來的手段。
某日,本尊睜開了雙眼,陳樂也睜開了雙眼。雖然兩者相距遙遠,但他們都能看到對方,甚至能夠從對方的雙眼之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剎那間,天地間亮起了一道光,諸界都顫抖了起來。
但這僅僅是一瞬間的異動,很快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這是本尊分神之間,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交鋒,淺嘗輒止,並未深入。因為現在還不是時候。
可就在兩人交鋒短促的交鋒之後,他們同時都消失在了原來的地方。
本尊降臨在了第九界,而陳樂則還是回到了地球之上。
之前本尊分神之前的交手,也引起了地球的震動,無數的火山爆發,山洪洶湧。
天庭。
一條條命令從凌霄寶殿傳出,搶險救災工作正在穩步進行當中。
凌霄寶殿,最上方王座旁邊坐著的是七七,他如今是天庭的主事者。但今天所有天庭的人都來到了凌霄寶殿,胡悅,五虎將,二狗,洪毅,馬陳(龍巖),陳樂父母,還有姜可宜。因為他們每一個人都得到了陳樂的傳音,讓他們所有人都到凌霄寶殿。
眾人靜坐,都不曾言語。
過了許久之後,一道人影憑空出現在了凌霄寶殿的王座上。雖說是憑空出現,但他就像是原本就在那個地方一樣,並不會給人突兀的感覺,十分自然。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師尊!」
「教官!」
「小樂!」
……
陳樂一一點頭,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大家都還在,都很好,這才是他想要的,也是他一直想要守護的。見到他們,值了……或許,這就是最後一次相見,但他說不出來任何告別的話語。
最後,陳樂的目光停留在了姜可宜的身上。兩人之前剛剛重逢,還未來得及有任何的交流就再一次分開,他原本打算回來看看大家就離開,但是現在他決定再多留一天。
凌霄寶殿上,大家都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簡單的聊了一會兒。雖然他們心中都有著諸多的疑惑,但是他們都明白這個時間應該留給陳樂和姜可宜。
夜晚。
陳樂擁著姜可宜,兩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久別重逢,原本應該有很多話要說,但是到了現在真正要說知心話的時候,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又該要說什麼?
不知道,特別是在即將又要到來的分別。陳樂沒說,但姜可宜能夠感受到。
良久良久,姜可宜重複了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陳樂,我想要給你生一個孩子。」
孩子?這個世界還能存在多久都還是一個未知數……但是陳樂用行動回答了姜可宜。
風過燈滅,兩道人影依偎著倒在了床上,注定了這將是一個花開巫山**夜。
……
第二天,陳樂沒有驚醒姜可宜,獨自來到了天庭的上空。他在猶豫是不是要給下面這些自己的親人朋友安排一條後路,畢竟這一次離開,或許真的就回不來了。
想了想,陳樂還是覺得沒必要。因為一旦大破滅時代到來,任他有通天本事,也不可能保護他們。所以,陳樂在心底告訴自己,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全力的阻止大破滅時代的到來,只有這樣才能夠守護好身邊的一切……還有自己將來要出世的孩子。
姜可宜說想要一個孩子,那就必須會有一個孩子。陳樂不會拒絕這個要求。
不過陳樂還是準備留下一些東西,至少在陳樂阻止大破滅時代到來之前,自己的這些親人朋友,他們不能受到任何的傷害。因此,他在天庭的上空布下了封禁大陣。現在的陳樂用全力布下的封禁大陣,世上只有一個人能夠打開,那就是本尊。但陳樂會讓本尊來這裡嗎?顯然是不會的。
布下大陣之後,陳樂就準備這裡悄無聲息的離開。他留戀的看了一眼天庭內部,卻發現除了姜可宜還在熟睡當中,其他人都已經不在房中。心念一動,他才發現所有人都已經來到了南天門。
陳樂來到了南天門。
「兒子,我們知道你要去做什麼。雖然我們實力不高不強,但我們願意跟著你一起,迎接接下來的挑戰。」
「對,師尊。我們都不孬,不能讓師尊你一個人去扛下這些……」
眾人都再說,陳樂也明白他們想要做什麼,只是他搖了搖頭說道:「不用。」
的確不用,因為他們去了也沒有任何用處。
接著,胡悅他們便感覺一股奇怪的力量出現在他們週身,就好像是時光倒流,他們每一個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而且腦海裡的記憶都開始消退……
陳樂再次回到了天**空,看了最後一眼,每一個人。
一簡單的庭院裡,陳鋒與董蒹葭相互對視了一眼,董蒹葭撫著胸口問道:「鋒哥,你有沒有覺得心好痛?」
陳鋒朝空中看了一眼,心中彷彿生出了一根刺,令他眉毛一挑,點了點頭。
不久後,姜可宜醒了過來,不知為何她竟然流下了眼淚。等她再次低頭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肚子已經隆起,而且隆起的速度越來越快……
呱呱……哇……
一聲響亮的嬰兒啼鳴從姜可宜所在的房間傳了出來……陳樂握緊了拳頭,離開了,看了一眼自己剛剛墜地的女兒。
……
九州。
方寸山。
所謂的封山大陣對陳樂根本無效,他直接出現在了煉心殿。因為方寸山所有的人,都在煉心殿。
陳樂走在煉心殿中,這裡是一個單獨的小世界。其實第一次走進這裡的時候,陳樂所在的那個世界的確是真實存在的,那個時候的他分不清虛實,但現在他一個念頭便能夠讓這個地方徹底化為灰燼。
陳樂走在街頭,路過了當時他開設的酒館。只不過這裡已經無人打理,成為了一個廢棄的房屋,蛛網密接,雜草叢生,人跡罕見。
不久之後,一道驚鴻從遠處激射而來,正是雷公臉的齊天,在他的身後則是六耳。當初遇到齊天之後,他就將六耳給了齊天,兩人都是鬥戰神猿一族,齊天自然是欣然接受,一同帶回了方寸山。
陳樂來到煉心殿,本就沒有隱瞞的意思。
「你們來了?」陳樂依然看著廢棄的酒館,並沒有回頭。
齊天現在已經是道祖,就連六耳也已經成為仙王,他們在聽到陳樂這話之後,都是沉默了片刻。
齊天頓了頓,咧嘴笑道:「小子,變厲害了了不起?裝什麼高深莫測!走吧。」
陳樂轉身搖了搖頭,說道:「走吧。」
接著,三人便消失在廢棄的酒館門前。
簡陋的茅屋裡,站著七個人,其中三個陳樂是認識的,其餘四人他都不認識,乃是第一次見面。
玄松道人,紅玉尊者,齊天,他認識。
另外四人乃是三男一女,都是方寸山外出的核心弟子,竟然都是道祖。原本方寸山沒有這麼多道祖,因為他們之前都得到過菩提老祖的命令,不能夠突破成為道祖。但是這一次回歸,紅玉尊者開啟煉心殿,讓他們都成為了道祖。
至於玄松道人,他也收回了各界分身,成就了道祖之境。若是論修為身後,在這七人之中,以玄松道人最強。齊天雖然後進道祖境界,但實力卻是排在第二,比紅玉尊者還要強。接著就是紅玉尊者,然後就是另外幾人。
一一見過面之後,陳樂道明瞭來意。
「我需要各位陪我走一遭。」
沒有人拒絕,他們等的就是今天,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儘管他們知道,這一次離開方寸山,或許就再也沒有機會回來。
沒有過多言語,幾人一起離開了方寸山。煉心殿世界中,下了一場暴雨,似乎是在為他們踐行。
第一站,通天教。
在陳樂帶著人來到通天教宗門的時候,通天教隱世億萬載的教主通天就已經站在了宗門外。
「通天師叔,我需要誅仙劍陣,可願借?」陳樂看著通天,揚聲問道。
通天乃是一名身神如劍的俊逸男子,哪怕一絲目光都帶有滔天劍意,但是在陳樂面前,這都只不過是本源之一而已,早已被他洞悉。
這通天,也是鴻鈞之徒,陳樂一聲師叔,也並不為過。
通天聞言,點了點頭道:「樂意奉上。」
隨即,四柄近乎凡鐵的長劍朝陳樂呼嘯而去。陳樂看了這四把劍一眼,這四把劍便化作了最本源的力量,融入了陳樂的身體。從此,世間再無誅仙劍陣。
「通天師叔,可願同行?」陳樂看了眼通天,又看了眼通天身下的宗門,看口問道。
通天沒有說什麼,一揮手,他身邊出現了四名通天教的道祖級人物,目光看向陳樂,這已經算是回答了陳樂的問題。
陳樂笑了笑,轉身就走。不過剛跨出一步,他一縷髮絲忽然斷裂。通天教之內,天玄聖女忽然渾身一顫,覺得自己體內少了一點什麼,神色恍然的看向了高空之中。但,空中什麼也沒有。
第二站,極樂島。
如通天一般,極樂島的第一任島主阿彌陀佛似乎也知道陳樂即將到來,迎接在了門外。
「阿彌陀佛師叔,我需要金剛降魔杵,可願相借?」陳樂如是問。
阿彌陀佛雙手合十,道:「自當奉上。」
隨即降魔杵便化作了點滴本源,融合在了陳樂的身體裡邊。與誅仙劍一樣,這降魔杵乃是鴻鈞當初贈與弟子的物品,都乃是世界本源所化,如今陳樂必須得要收回,化為己用。
「師叔可願隨行?」陳樂如是問。
阿彌陀佛笑了笑,身邊四位古佛出現,也都是道祖級別的存在。
陳樂轉身,繼續走。
第三站,古家。
古家乃是老子所留的血脈,因此老子也再一次出現。值得一提的是,這老子竟然還是陳樂的熟人——古雲天。這古雲天也就是當初在地球的時候,教給陳樂一氣化三清的那個令拉比吃虧的古雲天,被稱之為古家瘋子。
陳樂只是心念一動便明白過來,古雲天乃是老子轉世。不過現在,沒有什麼古雲天,只有老子。
「師叔,我需要太極圖,可願相借?」陳樂依然是這麼問。
老子點頭,手中一張帶著鴻蒙紫氣的太極圖飄然落在陳樂面前,他道:「自當奉上。」
太極圖化為一小撮鴻蒙紫氣,融入陳樂體內。
「師叔可願隨行?」陳樂又問道。
老子點頭一笑,身邊出現了三名道祖級別的古家人。
因此一行人成為了二十二人,這便代表著九州最頂尖的實力。但這還不夠,因為當初鴻鈞分化出來的鴻蒙本源,還有一些殘留在九州甚至各界當中,陳樂得盡力去尋找。因為不僅僅是他需要這些東西,本尊也會需要,他們現在是在爭奪。
不久後,他們的道祖隊伍已經增長自了三十位,這僅僅是在九州當中。因為除了聖地之外,其他還有一些道祖,他們或是某些超級大宗派的人物,又或者是隱匿山河的高人,他們再強也不可能逃過陳樂的雙眼,而且作為他們這一個層次的人物,大破滅的事情他們都知道,不會選擇去逃避。
當然,也有不願意跟隨的,其中有三人,陳樂並沒有怪他們。因為誰都有權力去選擇。
接著,陳樂帶著眾人離開了九州,來到了地獄。只不過這一次陳樂來晚了,因為地獄已經空無一人,成為了一個死界,甚至這個小世界的本源都已經抽走,顯然這是本尊所為。
所以陳樂直接選擇來到了神國,但是神國顯然也受到了損傷,因為界壘已經破碎不堪。不過好在有雙兒也就是母神的守護,所以神國暫時沒有被攻破,但雙兒也因此只剩下了最後的本源,堅持到了陳樂的到來。
母神,她算作是鴻鈞的孩子,因為她本身也是一團鴻蒙紫氣,乃是鴻鈞分化出來的。現在被陳樂融合之後,母神也如鴻鈞一般,徹底的消失在了世間。
光明神出現了,一起出現的竟然還有兩名道祖級別的人物。毫無疑問,他們都選擇了跟隨陳樂。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算是道祖對於陳樂本尊分神之間的戰鬥也不會有任何的用處。但這不是絕對的,因為道祖本身就已經擁有者極道之力,乃是這個世界上最頂尖的人物,他們的力量一旦發揮得體,將不會弱多少。雖然不見得幫助有多大,可陳樂知道本尊會這樣做,所以他也必須得這樣做。接下來的時間裡,陳樂帶著眾人行走在萬界之中,尋找著鴻鈞留下的鴻蒙紫氣,也尋找著追隨者。
終於有一天,陳樂帶著眾人來到了第九界。
陳樂十分清楚,這裡乃是本尊的大本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