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下樓,姜可宜才放開了陳樂,加快速度走到了前面。因為沒有昨晚沒有開車回來,他們只能打的士去客棧。
陳樂原地笑了笑,回頭朝樓上看了一眼,正好見到了窗戶邊上正看向自己的王寶。不過當陳樂剛一回頭,王寶就收回了身子,可陳樂看到了此人臉上不加掩飾怨毒。
再看向伸手攔出租車的姜可宜,陳樂搖搖頭,跟了上去。
姜可宜坐在副駕駛位置上,陳樂只能坐後排。一路上,姜可宜都沒有與陳樂說一句話。因為昨晚發生的事情,陳樂也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對於王寶的身份,他也沒有去問,如果姜可宜要說,自然是會告訴自己的。
不過從反光鏡上,陳樂可以看出姜可宜此時的臉色很不好看,隱隱有著一絲怒意和惱怒。
姜可宜此時正想著王寶那傢伙,不巧在後視鏡中看到了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自己,當即將目光轉向了車窗外。
「怎麼能這樣看我!」姜可宜哪裡還想什麼王寶,面對陳樂的目光,她根本就不敢與其對視。
事情已經發生,就不能當作沒有發生。姜可宜不會忘記昨晚所發生的事情,之前因為王寶在,她才沒有太多的反應,此時卻是有些不自然。
出租車司機是一名禿頂中年人,他似乎一直觀察著姜可宜,在拐彎處突然間笑道:「小兩口吵架了?」
這話一出,姜可宜和陳樂都是一愣,姜可宜回頭看了陳樂一眼,頓時明白了出租車司機話中的意思,臉色一紅就要解釋。
不過出租車司機則是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愛吵吵鬧鬧的,這不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兩口子之間還有什麼事情說不清楚的。好好交流嘛!」
出租車司機又回頭看了一眼陳樂,帶著一絲責怪的意思說道:「小伙子你也是,這麼漂亮的媳婦兒可是拿來好好疼的。身為男子漢,在家裡就應該讓著一些。哎,男人啊,就是自尊心太強下不來面子。好好給媳婦兒認個錯!」
陳樂很佩服這禿頂司機的想像力,姜可宜臉紅的能滴出水來。不過陳樂也不能讓出租車司機一個人說,畢竟人家也是好心好意,於是陳樂點頭笑道:「謝謝大哥指導。我知道錯了,下車後我就給她認錯去。」
出租車司機點頭笑著,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姜可宜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等車剛一停穩,立馬就打開車門逃似的離開了。陳樂只能付了車錢。
臨走之時,出租車司機還對陳樂招手道:「小伙子別著急,女人都那樣,哄哄就行了。再說,床頭打架床尾和,晚上回家燈一關……」
陳樂訕笑了幾聲,抹了一把額頭的細汗,也是落荒而逃。
姜可宜雖然先走,但是司機的話她依然是聽得清清楚楚。什麼床頭打架床尾和,還什麼晚上回家關燈!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姜可宜簡直就有抓狂的衝動,更可恨的是陳樂這傢伙竟然默認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一點兒也沒有解釋。
自己解釋是因為自己是女孩子,而他怎麼能夠這樣!
氣呼呼的來到客棧,朵梅便迎了過來,看著姜可宜不善的面容,關心的問道:「可宜姐,你怎麼了,生病了嗎?」
姜可宜不說話,明顯有些生氣,竟沒有理會朵梅。
朵梅有些疑惑,不過很快便看到了隨後跟上來的陳樂。朵梅再看了一眼氣呼呼的姜可宜,不由笑了笑,對陳樂小聲問道:「陳樂,你惹咱們可宜姐生氣了?」
陳樂攤了攤手,道:「可能是吧。」
朵梅掩著嘴輕笑了一聲,用肘子碰了陳樂一下,指了指已經上二樓的姜可宜,道:「還不追上去哄哄?」
陳樂歎了口氣,不料朵梅卻是推著陳樂到了樓梯口。
一般情況下姜可宜是會在底樓的,不過今天一來客棧就到了二樓的辦公室,這種事情是很少出現的。陳樂也知道,大概姜可宜是真的生氣了。
辦公室在茶坊的最裡邊,陳樂走到門口,門緊閉著。陳樂伸手準備敲門,頓了頓,最後還是敲響了房門。
「誰?」姜可宜聲音有些空洞。
陳樂回道:「是我,陳樂。」
辦公室裡沉默了片刻,門打了開。姜可宜開門之後便轉過身子,看也沒看陳樂一眼,逕直回到了座位上,拿著幾章單子看著。
陳樂進了辦公室,找位置坐了下來。可看姜可宜的樣子,似乎並沒有說話的意思。於是,陳樂只能先開口。
「剛才那司機的事兒,我……」
姜可宜依然沒有抬頭,不過她卻是打斷了陳樂的話,說道:「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麼?
陳樂這時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難道這女人是因為昨晚的事情?應該是這樣的,不過今天早上姜可宜也沒有對自己發怒啊,怎麼一來到客棧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因此,陳樂只能硬著頭皮,小心翼翼的看了姜可宜一眼,小聲的說道:「昨晚我……」
一聽到陳樂提及昨晚兩個字,姜可宜心中一顫,一下子便抬起了頭,顫聲道:「不要說了!」
陳樂啞然,看向心虛的姜可宜。
姜可宜迎著陳樂的目光,隨即又低下了頭,慌亂的說道:「昨晚我們都喝醉了,你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陳樂聞言,心裡升起一股難以形容的落寞,自嘲一笑,回道:「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姜可宜手上動作在一剎那間有了一絲停頓,當聽到陳樂一句我什麼都不記得了的時候,她的心臟似乎被某種尖銳的東西刺了一下。
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等姜可宜回過神來,陳樂已經離開了辦公室,門被他輕輕的關上了。姜可宜眼神空洞洞的看著已經沒有了陳樂的椅子,手上的東西落在桌子上,整個人無力的倒向了椅子。
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這句話再一次迴響在姜可宜的耳中,彷彿一根鐵針,一次又一次的紮著她的心臟。她伸出手來,顫畏抓在自己胸口,慘白的臉上夾雜著痛苦的表情。
「我不能這樣做,對不起。」良久之後,姜可宜的臉色恢復正常,急促的呼吸也變得均勻起來,這話也不知道是對誰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