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你,那一定是我覺得太累,愛你,對我來說已經承載不起,我寧願帶著愛離開,站在時光的最深處,凝望著你。——風依然
錦繡大廈頂層辦公室。
緋色的夕陽一路披荊斬棘地穿過大氣層,從擁擠地雲層縫隙擠下來,透過落地玻璃窗,溫暖了一室的明媚。
於錦拿著手機一遍一遍地撥著熟悉的號碼,可是手機裡頭傳來的始終如一,都是移動小秘書冰冷而又機械的聲音,「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請稍後再撥,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緊緊地抓著手機,因為用力過大,指關節泛白一片,「風依然,你明知道晚上要陪我參加年終酒會,竟然在這樣關鍵的時刻關機!」柔和的燈光下,那張俊美如斯的容顏勾勒出最完美的線條,烏黑的髮絲暈染了一層瑩色的光澤,臉色有些難看。
想了想,又將凌菲的號碼翻了出來,撥過去,手機那邊響了幾下之後便聽到凌菲迷迷糊糊的聲音,似乎還沒有睡醒的樣子。
「你好,我是凌菲,請問有什麼事?」
「我是於錦,依然在你那嗎?她的手機一直處在關機狀態。」低沉的嗓音壓抑著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他認識的風依然從來都不會這麼任性,從容不迫,淡然,自信,驕傲……也許是她的手機沒電了,他在為自己的擔心尋找借口,可是心裡莫名的湧出一絲不詳的預感,他覺得自己會失去她。
凌菲一聽,連最後一點睡意也被驅趕的一乾二淨,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你說什麼?你找不到依然?不可能啊!我們中午的時候還見過一面,之後我就回家睡覺了。」
她聽出來於錦不善的語氣,根本就不敢把自己對依然說的話告訴他,以她對依然的瞭解,玩失蹤根本就不是她的風格。
「凌菲,我沒有必要騙你,我至少給她打了十多個電話,一直都是關機。」於錦滿心的擔憂。
「可能是手機沒電了,說不定她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你要是擔心她的話,你回去看一下。」凌菲無奈地撇撇嘴,回來之後她就開始後悔在餐廳裡跟依然說的那些話,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吃錯什麼藥了,不就是一個男人麼?不就是……那個男人是她第一眼就喜歡上的。
於錦皺了皺眉,想想她說的也有道理,連忙道了一聲「謝謝。」
就在她快要打電話的時候,又聽到凌菲驚訝的聲音,「依然跟我說,她上午去醫院了……」
「她去醫院做什麼?不是應該在上班的嗎?」於錦皺眉問道。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她沒有具體說,你還是找到她之後當面問她自己吧!」
於錦連忙掛了電話,留下凌菲傻傻地望著手機屏幕,之前的睡意早就煙消雲散,想給依然打個電話,卻又想起自己在跟她說的那些話,哪還有臉去見她,可是心裡又擔心地放不下,狠了狠心,不就是臉皮麼?她豁出去不打算要了,試探性的撥了依然的手機號碼,可是手機裡傳來的卻是冰冷而又機械的聲音,一遍又一遍,。
凌菲從到餐廳見到她,一直到最後離開,每一個細節都仔細地想了一遍,突然發現依然跟平日裡似乎有些不一樣的地方,可是至於哪裡不一樣,她一時也想不起來。
抿了抿唇角,又想起她那麼大的一個人了,應該不會有事的,而且依然做事向來有分寸,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凌菲這樣催眠自己。
夕陽西下,整個城市都染上了一層緋色,那些重重疊疊的影子,像是怪物一樣,鋪天蓋地的撲過去。
依然靜靜地站在山頂上裡,有迎面而來的潮濕的海風,帶著一絲魚腥味兒,一眼望過去,眼前的低矮的樹林覆蓋著少許的雪花,冷風拂過,細小的雪屑紛紛脫離了枝頭,迷離了她的目光,遠處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很遠很遠的地方就是水天相接的地方。
她的髮絲撩起,在半空中飛舞著,凌亂而又不缺美感,微抿著的唇角,一絲極淺的自嘲緩緩地從唇畔蔓延,完美的臉部弧線映襯著緋色的夕陽。
依然早就忘記了答應過於錦關於年終酒會的事情,她只想找一個無人的角落,只有她自己,靜靜地站一會兒,很多很多的事情從她的腦海裡走過一遍,就像是七八十年代的黑白電影一樣,一幕一幕的,最後定格在一副流光溢彩般的畫面上,那是她與於錦初次見面的場景。
「好痛!」嬌呼一聲,迷離的眼眸望著突然出現在她身後的男人呢,「你是誰?你長得真漂亮?」
他皺了皺眉頭,眼底深處分明閃過一絲不悅。
「怎麼?生氣了?」她抬手輕輕地無摸著男人皺起的眉頭,呢喃地說道,「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你別生氣了,好麼?」
……
他突然地吻住她嬌嫩的紅唇,輕輕的,淺淺的。
「嗯……」她被吻得有些喘不過起來,大腦就像是缺氧一樣不聽使喚,突然,胃裡一陣翻騰,一股不明之物呼嘯而出,他躲閃不及,悉數中標。
「流氓!」她望著他,恨恨地罵了一句。
……
這樣的偶遇,卻不想自己不僅嫁給了他,而且沒有任何保留地愛上他,以為不會再動心,可是他就像是她的劫,遇上了,沒有任何的理由,愛上,更是一種無法阻擋的前進。她愛他,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她的付出是她心甘情願的,不問回報,不問將來,也不問他是否愛她。
於錦。她在自己的掌心寫下他的名字,一筆一劃,那樣的認真。
此時此刻的風依然,腦海裡只想著一件事情,離開或者留下,對她來說這是一個艱難的抉擇,她不想因為自己的失明給他帶來更大的壓力,他所承受的事情已經夠多了。那一年,他才五歲,親眼看到自己的母親才陽台上跳下來,也許,他還來不及驚叫,只蹬著一雙不敢相信的眼睛……
潮濕的冷風讓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緊了緊毛呢大衣,微瞇著的眼眸一閃而逝的沉痛,又想起今天去醫院的事情,一開始她打算著看完眼科之後就去婦科,例假已經推遲七八天了,以前的時候她都會記得吃避孕藥,可是後來的這幾次,精疲力盡,也就抱起了僥倖的心理,又或者在她心底深處是渴望要一個孩子的,如果在這個時候正好懷了孩子。當她聽到李醫生跟她說的那些話,再也沒有心情去婦科,直接離開了醫院。
手輕輕地挪到小腹處,如果這裡還有一個生命在孕育著……她喜歡孩子,當於錦說讓她給他生一個孩子的時候,她的心在顫抖著,她是那樣的想要擁有一個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結晶,可是從小在單親家庭裡長大的她,卻又有些擔心。想到這裡,連忙跑上了車,下山的道路並不是很好走,她開的很慢,平日裡十分鐘的車程,這次卻開了多出一倍的時間。
一家連鎖藥店,依然站在櫃檯前,熱心的導購員走過去詢問她:「小姐,您想買什麼藥?」
「試孕紙。」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她的臉頰不自覺地飛過一片緋色。
導購員立刻從櫃檯下面拿出幾種來,然後一一給她介紹,她挑了價格最貴的一款,只因為導購員說這種試孕紙是最準的一種,就算是昨晚上才完事,要是懷孕了隔天也能測出來。付了錢,就像是做賊似的將試孕紙放進自己的包裡,然後低著頭離開了。
她早已經將之前答應於錦參加年終酒會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整理包的時候無意中翻到自己的手機,這才想起來跟凌菲分開之後她就果斷地關機了,害怕別人來打攪她。按下開機鍵,不多一會兒,就聽到「嘀嘀嘀……」的接收短消息的聲音,下意識地皺起眉頭,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於錦就給她打了不下二十個電話,另外的幾個未接電話是風小野和於琰的,還有於錦發給她的短消息。
——依然,你怎麼關機了?看到留言回電話。
——依然,是不是手機沒電了?你答應陪我參加年終酒會的。
——風依然,你是不是把答應我的事情給忘記了?
——風依然,你好歹回個電話,別讓我擔心。
……
——依然,老婆,你在哪裡?別跟我玩失蹤,我會擔心的。
——老婆,我回家找你了,家裡也沒有你的影子,你到底在那裡?
……
她幾乎能想像出於錦一臉焦急的模樣,心底不由得生出一些愧疚,剛準備給他回電話給去的時候,熟悉的手機鈴聲立刻響了起來,「我遇見誰會有怎麼樣的對白,我等的人他在多元的未來,我聽見風來自地鐵和人海……」手指微微戰慄,腦海裡浮現出一張滿是怒氣的容顏,卻依舊美得讓她捨不得忘記。
按下接聽鍵,還未來得及說話,耳邊響起的是於錦焦急而又低靡的嗓音,「依然,你去哪裡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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