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決定沉默,看來自己是多說多錯,不說,反倒是安靜了許多。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坐在旁邊等著她的白簫,輕輕地咬著下唇,額角的傷口不嚴重,可是用醫用酒精消毒的時候,卻痛得她緊緊地皺著起眉心。
有時候,我們就像是浴缸裡的沉默著的魚,其實有很多話想要說,但是一張開嘴,就吐出一連串的省略號……千言萬語,不知道該從何什麼地方說起,最後又只能歸於沉默。——白簫
白簫的眸光從來都沒有移開過她,看著她痛得直皺眉,心裡也是不好受,卻沒有絲毫的流露在外,只是半開玩笑地說道:「李叔叔,你輕一點!沒看見人家姑娘痛得直皺眉。」
「你這孩子,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見識。」老醫生更似一個老頑童,瞪他一眼之後,繼續給依然消毒,上藥。
不多一會兒,她額角上的傷口總算是包紮好了,唇畔浮現出一抹極淺的笑意,「醫生,謝謝你。」
「不用客氣,白簫這小子口是心非,行為舉止常人也是不能苟同,他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是他的幸運。」老醫生笑呵呵地說道,目光卻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依然並不知道,這李醫生是專門研究眼科疾病的專家,「簫子,你先出去,我有幾句話必須跟你朋友單獨說。」
白簫瞅了一眼依然,沒有再說什麼,點了點頭,就離開了房間。
「姑娘,不用緊張,你坐下來就好。」老醫生依舊淡淡地笑著,雙手交叉放在辦公桌上。
風依然狐疑地看了一眼老醫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只得聽從他的安排認真地坐下來,「醫生,還有什麼事情嗎?我著急回單位上班。」她的進度關係到這期《女人幫》發行的時間,如果晚了的話,會嚴重影響到雜誌的發行量,而且她自己也勢必會遭到同事們的排擠。
「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的眼前不舒服?比如說突然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到,然後又會清晰,而且有時候看東西看久了就會覺得一陣鈍痛,而不是平常人感覺到的酸痛和脹痛?」老醫生一臉慈祥地問道。
「醫生,您這是?」她沒有直接回答,反倒是扯開了話題。
老醫生笑了笑,說道:「其實我是專業的眼科醫生,這麼多年來見過很多病人眼睛上的疾病,如果我說的這些症狀你曾經出現過的話,那我介意你做一次眼睛全面檢查,那樣的話比較系統,也好確定出你的眼睛到底是哪裡出了毛病。」
「這個,我知道了,本來也想這段時間做個檢查的,可是因為工作太忙了,所以耽擱了下來。」微抿著唇角,臉上依舊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心裡卻早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這是第二個醫生勸她去做個全面的檢查,如果結果告訴她,她的眼睛會瞎掉……依然不敢再想下去,沒有眼睛的話,她要怎麼樣才能活下去?
「我勸你還是趁早,要是拖得時間長了,說不定……」老醫生遲疑地望著她,並沒有把後半句話說出來。
心,咯登一聲,她淡淡地笑著說道:「謝謝醫生,等忙完了這幾天我就過來檢查。」
「好,要是有事,就打這個電話找我。」老醫生那筆寫了一串數字,然後遞給她,「你先去忙吧!盡快把手上的工作做完。」
走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白簫挺拔的背影,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走到他的身後,輕聲說道:「謝謝你,你先走吧!我去樓上看一個朋友。」作為朋友,她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不該說的,也嘮叨了幾句,事情的結局如何,都不是她能夠控制得了的。
「那,好吧!」白簫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淺笑,「我跟花素的事情……依然,你還是不要插手了,有些人並不是像你那樣,花素她……」想了想,還是沒有把後面的那句話說出來,他很想告訴她,其實花素知道他在外面的一些事情,只是不知道那個女孩子懷孕了。
「如果你真的決定跟她在一起,就好好的待她。」說完這句話,她已經走進了電梯,看著緩緩關閉上的電梯門,她低下頭,什麼也沒去看,一些明瞭卻又沒有點破的事情,其實無須去想。thfr。
風依然想起最後白簫欲言又止的那句話,心裡莫名的有些難過,她也許真的是多管閒事了,只站在自己的角度看事情,並沒有將自己變成花素,所以不管怎麼樣,她都體會不到花素的心情。
電梯緩緩向上升,無菌隔離病房在這棟樓的頂層,許媛媛依舊躺在病床上,被白色紗布包裹了無數層的臉,還有頸脖,房間牆壁是白色的,床單是白色的,被子也是白色的,放眼望去,滿目的蕭條,有一種死一般的背涼。
依然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在這裡遇上劉青華,間接導致許媛媛毀容的兇手,如果不是他的不負責任,又怎麼可能出現這樣一個悲劇?那天從派出所出來,劉警官同意劉青華保釋他妻子,等許媛媛醒過來之後再起訴她,他們誰都沒有料中這件事情的結局,她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許媛媛會做出那樣的決定,那樣只有經歷過大是大非之人才能看得透的決定。
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靜靜地站在玻璃窗外,也不曾多看身邊的劉青華一眼。
「風小姐,沒想到你也會來這裡。」劉青華淡淡地說道,似乎在一夜之間就滄桑了很多,原本幸福的一家三口。
依然抬起頭,嘴角微扯,露出一抹笑,「劉先生,這句話應該是由我來說才對。」
「誰說都一樣。」劉青華斂了斂眉,眸光移向躺在病床上的許媛媛,嘴角扯動了一下,「其實,我不過是她在寂寞時候的替代品,可是我卻依舊無法自拔,這個女人就像是一朵美艷而又帶毒的罌粟花,一旦沾染了,想要戒掉比登天還難,我一直以為自己能夠控制住自己的心,可是最後卻心甘情願地愛上他。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深愛的男人應該是你的丈夫吧!」
「這個,有關係嗎?劉先生,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為你自己的行為做辯解嗎?你要是這樣說的話,我倒是覺得你是侮辱了愛情,都說愛情是偉大了,你的愛情,我看應該是自私的。」依然冷笑一聲,對他幾乎沒有什麼好印象,一個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擔當,若是沒有,那就不要有開始。
劉青華愣了一下,隨即失聲笑了起來,聲音很低,卻帶著說不出的恨意,那恨意是衝著許媛媛,那是一種毀滅性的恨意。依然不禁瞇了瞇眸子,剛才,她以為是自己看錯出現幻覺了,可是明明看到了,明明看到他眼底的那一抹恨意。
「風小姐,我承認我愛她,可是我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破壞我的家庭,更不想讓我妻子知道這樣的事情……」
「既然不想,又何必去招惹?」依然嗤之以鼻。
「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以前我有過一夜情,可是從來都沒有跟一個女人保持這麼長的時間,一開始我以為她只是想玩玩,後來,她有意無意地提起家庭的事情,次數多了,我也想,要是能娶這樣的女人該是多幸運,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主動將我發給他的短信轉發給我老婆,而且還主動約我老婆出來見面……」
劉青華靜靜地望著她,頓了頓,繼續說道:「我老婆性子原本很溫柔的,也許是這段時間被她刺激了,才會做出那樣過激的事情來。」
「劉先生,這些話你對我說一點用也沒有,我來看她,只是因為她本身的可憐,與其他所有的事情都無關。」依然淡淡地說道。
「我知道。」劉青華應道。
身後有護士走過,依然連忙將護士攔住,問道:「護士小姐,我想問下無菌病房的病人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
那護士瞅了一眼病床上的人,又看了一眼風依然,認真地說道:「病人昨晚上醒來過,但是情緒很激動,後來打了一針鎮定劑之後就睡著了,醫生說病人現在還無法接受自己的處境,不宜讓她醒過來,那樣的話擔心她會弄傷自己的傷口。」
依然皺眉,又問道:「我還想問下,大概多久之後才能離開無菌病房?」
「這要看病人的恢復程度,還要看傷口是否感染,要是感染的話,還是不能離開無菌病房。」
「謝謝你,護士小姐。」白劉自情。
「不客氣。」
「你也聽到了,許媛媛現在的精神狀態一點也不好,若是再一次感染的話……」依然緊緊地蹙著眉心,目光落在躺在病床上的人,她還想要說什麼的時候,耳邊是劉青華激動的聲音,「她,她好像要醒過來了,用不用叫護士給他打一針鎮定劑?」
依然覺得自己的視力已經下降了很多,根本就看不清楚許媛媛是否有要醒過來的跡象,卻能夠看見劉青華近似猙獰的臉,整整只是一瞬間的時間,那個看似溫文儒雅的男人變得惶恐萬分。劉青華沒有忘記護士說過的話,她那樣的女人,早就知道自己被毀了容,若是有意識的話,定是會覺得生不如死。
親愛們的,手指一顫,二更變成昨天的了,咳咳,最近腦子不好使,其實結果都是一樣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