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見誰會有怎樣的對白,我等的人他在遙遠的未來,我聽見風來自地鐵和人海,我排著隊,拿著愛的號碼牌……」鈴聲不知疲倦地響起,一遍又一遍,手機那頭的人更是不肯放棄。
依然一直都覺得,她跟韓林的分開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那樣的話也就真的結束了一切,她曾經給過他機會,可是那時候,他的心裡也許早已經沒有了他。凌菲跟她說,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愛一個女人,那最先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讓這個女人給他生個孩子,那是真正屬於他們兩個人的。
幾乎不可見了皺了皺眉心,嘴角勾出一抹無奈,眸光緊緊地盯著手機屏幕上的那一連串的數字,像是跟他較上勁兒,掛斷,那邊不一會兒熟悉的手機鈴聲再一次響起,再一次被她掛斷,就像是上演著一場拉鋸戰。
「接吧!」耳邊響起於錦淺笑的聲音,「不管是誰,你接了之後才知道是什麼事情。」
下一刻的時候,她已經按下接聽鍵,聲音淡漠而又疏離,「你好,我是風依然。」
「依然,你現在怎麼連我的電話都不想接了,我是不是打攪你跟你老公的好事了?」那頭傳來韓林恬不知恥的笑聲,甚至帶著一絲嘲諷的意味。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不想跟他爭吵,更不想因為他導致自己的心情不好,七年的時間不短也不長,她慶幸自己爽快地放手了,為了這樣的男人毀掉自己太不值得了,腦海裡不由得又浮現出躺在病床上的許媛媛和關在看守所的那個女人,如果她們早一些放下,這樣的慘劇又怎麼可能發生?
「韓林,有什麼話就直說,不必拐彎抹角的。」依然淡淡說道,似乎,腦海裡的那個身影已經模糊。
「才離婚多久,你就這麼不待見我了?風依然,你以為我會讓你過的舒心嗎?等於錦的公司破產,我看到時候你還能不能地我說出這樣的話來。」韓林冷笑,得意,更是覺得自己勝券在握。
眉心微蹙,臉上一片風輕雲淡,看不出她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這跟你都沒有關係,我們已經離婚了,而且離婚的時候我只要了那套房子,家裡放的現金和存款還有那輛車都歸了你,難道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嗎?」
於錦時不時看她一眼,她的從容自若,她的淡定隨性,沒有絲毫的矯揉造作,那時候他都覺得不明白,分明是韓林出軌,可是她提出離婚竟然只要了那一套房子。據他所知,那套房子值個一百多萬,但是韓林在銀行的存款就已經達到了一百來萬,再加上他在律師事務所的股份,身價最少也值個四五百萬。
他覺得自己很幸運,竟然能遇上這樣的女人,她沒有過多的貪念,隨遇而安,甚至安貧樂道,用自己的雙手去掙錢,放得下,看得破,隨心隨性。
「你當然希望很快就跟我離婚,因為是你早就勾搭上於錦,不過這種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也不想再提起,只是……依然,如果於錦破產了,你會怎麼樣?會跟他離婚嗎?」
韓林期待著她的答案,他想,為什麼她一次機會都不願意給他?毫不猶豫地跟他離婚,直到遇上於錦的時候,他才想明白依然這麼急著離婚的原因。此刻的他已經完全陷入了一個為自己設計的迷境,自信心在不停地膨脹,就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卻不知道這根稻草根本就承不起他的重量。
「不會。」她毫不猶豫地回答,想了想又添上一句,「我對他有信心。」
「風依然,什麼時候你也變得這麼狂妄了?我記得以前的你從來都不關心那些事情,你就對他這麼有信心?」韓林甚至有些抓狂,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個曾經真心愛他的女人徹底地將他遺棄了。
「沒什麼事的話,我掛了。」
按下紅色的按鍵,她一言不發,目光掃過街道兩旁高大的法國梧桐,早已經落光了葉子,冷風流竄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擠壓著那些直立的建築物,天空一片灰藍色,有雲彩暈染了天邊,像是潑開的一大片水墨,藍色的底,白色的基調,緊緊只是這兩樣,就已經讓人覺得驚歎。
「依然,別太往心裡去。」於錦淡淡地開口安慰。
「你相不相信,其實我早已經放下了?在決定跟他離婚的那一刻就已經放下了。」唇角微微上揚,勾出一抹極好看的弧度。
「相信。」他也笑了起來,那笑容如春天裡的陽光一樣,明媚,而又燦爛,又像是月光下盛開的曇花,美而不艷。
體育中心的演奏現場,一束聚焦的燈光落在打在舞台上的少年的身上,少年一身修身的燕尾服,精緻而又好看的五官,透著一抹靈動的氣息,一架鋼琴,優美的旋律從他的指尖緩緩地流淌出來,黑白色的按鍵,交替在他的指下跳動著,演繹著不同音調的音色。
台下的人不多,寥寥幾個,整個演奏會場安靜極了,除了從黑白鍵跳出來的音律,再也聽不見其他的聲音。
依然坐在一個最佳的視野處,眸光緊緊地落在舞台上的少年身上,這是阿璃特意為她舉辦的演奏會,這也是他的願望之一,他想為他的然然姐彈奏幾曲,那曲子裡有他想要訴說的話,也有他曾經做過的最美好的夢境。
像是山澗潺潺流淌的溪水,像是高山突然飛濺而下的瀑布,時而湍流,時而緩慢……
又如靜靜流淌著的月光,溫柔而又美好,可以激盪心靈,可以震撼靈魂。
少年一雙透徹的眼眸不時望向她,噙著淺淺的笑意,宛如二月裡盛開的花兒一樣燦爛。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琴聲中的時候,琴聲卻嘎然停止,緊接著聽到「砰」地一聲,有重物倒在地上的聲音,「阿璃——」最先叫出來的人文瀾,最先衝上舞台上的人也是文瀾,風揚緊接著她的身後,「阿璃——」舞台上的少年已經倒在了地上,一動也不動,昏迷不醒。
依然緊緊地握著十指,指尖嵌入了掌心的肉裡,她也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醫生不是說過這次的骨髓移植手術很成功嗎?併發症的發生幾率極小,可是為什麼阿璃會突然暈倒在舞台上?
「依然,別著急,阿璃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耳邊是於錦安慰的聲音,同時還響起了「120」救護車的鳴笛聲音。
很快,噪雜的會場變得死一般的安靜,依然緊緊地蹙著眉心,「帶我去醫院,帶我去醫院,好不好?」她哀求他,眉宇間透著深沉的悲涼,耳邊不時響起少年清脆的笑聲,還有他叫她「然然姐,然然姐……」
路上一直塞車,當他們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阿璃依舊躺在手術室裡,門外坐著的是一臉蒼白的文瀾,風揚也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緊緊地皺著眉,不僅要安慰文瀾,自己也承擔著無盡的痛苦。
當風揚看到依然來的時候,眼底一閃而逝的異樣,蹣跚地走到她的面前,不過短短的功夫,他彷彿老了很多歲,耳鬢竟然生出了幾絲銀髮,這是她最敬愛的父親,曾經他的雙手一直抱著她,曾經他載著她跑遍了整個小城鎮,那樣的快了,無憂無慮,可是又是他帶給她幾乎承受不住的打擊。
「然然——」風揚輕輕地喚她,像是有什麼梗在喉嚨裡,就連發音都是那樣的艱難。
「阿璃他怎麼樣了?」依然問道,她本來想要喚一聲「爸爸」,可是話到了嘴巴,又被她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而到人如。「還在手術室裡,醫生也沒有確切的說法,只能等手術結束。」風揚淡淡地說道,眼底掩飾不住的悲痛,眼前的是他的女兒,是他曾經當做寶貝一樣呵護的女兒,可是如見到他就跟普通的路人一樣。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原來是失敗的,一個失敗的父親,不合格的父親,曾經那樣的自信滿滿,如今卻老了半顆心。
抿了抿唇角,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是,她沒有勇氣喚他一聲「爸爸」,也沒有勇氣就這樣直接離開,不知道是不是血緣的本來關係,對阿璃她有憐憫,有不忍,更有不捨。那個少年是聰慧的,早已經參透了生死,可是他們,卻依舊執著於生死,只有活下來才有更多的希望。tcjs。
「阿璃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依然安靜地說道,就連她自己也沒有想到會這樣的平靜、
「嗯,阿璃一定會從手術室裡走出來的。」風揚堅定地說道。
文瀾緩緩地抬起頭,擦了擦滿臉的淚痕,「然然,如果阿璃……」
「沒有如果,阿璃一定會醒過來的,他不會離開你們的。」依然微笑,笑容那樣的明媚,彷彿是在向死神炫耀,他們都會留著阿璃。其實,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對於生死,她也從來都沒有執著過,生老病死,是任何一個人都無法避免的事情,也是任何一個人都為之煩惱的事情,與其給自己找難受,不如隨心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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