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剛響起,手機那頭便傳來了那個讓她念想的聲音——
「依然,你是不是想小爺了?」性感低靡卻又略帶一絲笑意,她的心倏地咯登一聲,嘴角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漾出極淺的笑意,大大方方地承認,「是啊!想你了。」
也許今天受到的震撼太多了,見了三個人,每個人的身上都充滿了故事,只是這故事卻全都圍繞著一個人又或者同一個家庭。
那頭卻沉默了下來,似有心事,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在醫院,剛才醫生給我打電話來,說是媛媛已經醒過來了,她的情緒很不穩定,剛醒過來的時候就想要自殺,護士才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
「那你等我,我馬上就過去。」依然連忙說道,她不想讓他一個人面對那些棘手的事情,即使幫不上什麼忙,她也想跟他並排站在一起。
「好,那我等你。」於錦應道。
掛了電話,心裡莫名的沉重起來,想起許媛媛如今的模樣,整個腦袋都用白色的紗布包裹起來,只露出一雙眼睛,就連嘴唇也被濃硫酸腐蝕了一些,連著頸部,無法想像出有一天拆開紗布之後,當許媛媛自己看到鏡子裡的那張毀掉的容顏……
微微歎了一口氣,一時之間百感交集。
無菌隔離病房,潔白的牆壁,潔白的床被,就連病人的整個腦袋都被白色的紗布包裹著,許是剛剛打了鎮定劑的作用,依然感到病房外的時候,許媛媛已經沉睡了過去。於錦站在隔壁玻璃面前,深邃的瞳孔流淌著一絲悲涼的氣息,柔和的燈光將他的臉部線條勾勒出來。tayu。
「依然。」於錦靜靜地凝著她,那樣的專注,彷彿想要捕捉到她的靈魂。
「嗯,我來了,不想你什麼時候都自己一個人扛著。」走到他的面前,伸手輕輕地抱住他,將臉埋進他堅實的胸膛,聽著「怦怦怦」強有力地心跳聲,「別太自責了,許媛媛的事情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是她當初的選擇決定了她的命運,誰也幫不了她的,只有她自己才能從絕境中走出來。」
他緊緊地抱著她,像是大海裡的溺水者抓住了一塊浮木,唯有她才能夠將他徹底的救贖。於錦剛才親眼到病床上的許媛媛掙扎無助的模樣,喉嚨裡發出竭斯底裡的喊聲,可是到了嘴邊卻是極小的聲音,那些包裹的紗布裡面是一層腐蝕的爛肉,上了藥,然後結疤,滿臉的都是如蟲子一樣疤痕。
那一年,他才五歲大的時候,親眼看到從陽台上跳下來的李敏,當醫生竭盡全力將她救醒的時候,她卻還要自殺。那時候的他根本就不懂得什麼是高位癱瘓,只是知道母親肚子裡的孩子沒有了,他走過去安慰她,媽媽,以後小錦會聽話的,小錦會孝順你……
「依然,如果有下輩子的話,我一定還會找到你。」
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溫熱的指肚撫上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最後落在他的飽滿的唇上,輕聲軟語:「有這輩子我就已經知足了,我可不敢再奢求下輩子的事情。」已都小於。
於錦突然明白為什麼普智大師會說她是他一生中唯一的劫難,這樣聰明的女子,似乎什麼都看得通透,她不爭,不搶,不奪,隨心隨性,自性無所掛礙。
「那是我奢求了?」唇角斜斜地勾起,一抹極淺的笑意緩緩地蔓延開。
「不是,其實我也想,只是覺得下輩子的事情太虛幻了,我不敢去想,更不敢奢求什麼。」依然微笑,下一刻的時候,笑容已經隱去,眸光落在無菌病房裡那個沉睡中的傷者,「許童童知道她姐姐受傷的事情了嗎?」忽又想起什麼,「上次我在娛樂新聞上無意中看到她的一段緋聞……」
「娛樂圈的事情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做不得數的。接到醫生的電話之後,我就給許童童去了消息,只是她暫時還回不來,正跟著劇組在全球各地宣傳她的新電影。」於錦淡淡地說道,神色頗有些無奈,「其實,當初我是反對童童加入娛樂圈的,畢竟她不適合那樣的魚龍混雜的環境,她的脾氣很倔強,幾年前參加了一次選秀節目,竟然讓她奪得了冠軍,從此就一發不可收拾。」
第一次遇上許童童,卻是被她莫名的一頓指責,風依然,你最好離於錦遠一點,你根本就不適合他,到時候出現難看的事情,可別怪我沒有警告過你。難看的事情?上輩子的感情糾葛算是麼?許媛媛被別人潑硫酸毀容的事情算是麼?誰又想到事情會演變成今日的模樣。
「依然,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有我呢!你只管負責躲在我的身後就行。」他寵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無法想像當李敏知道許媛媛毀容的事情之後會怎麼樣,又逼著他跟依然離婚麼?又是以死要挾他麼?
她沒有將李敏上午找她的事情告訴他,壓在他肩膀上的事情已經夠多了。依然正想要說什麼的時候,他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一個陌生的座機號碼,按下接聽鍵,很自然地說道:「你好,我是於錦。」
「你好,我是派出所的民警,我叫劉健,是負責許媛媛被潑硫酸案件的負責人,昨天我們已經在醫院見過一面了。」手機那頭傳來一個中低音的男聲,鏗鏘而有力。
他微微一愣,隨即說道:「原來是劉警官,有什麼事嗎?」
「你是受害人的家屬,如果現在有時間的話,請你來一趟雨山區的派出所。」
「那好,我現在就過去。」
收好手機,於錦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心,望著一臉不解的依然,認真地說道:「他是負責這個案件的劉警官,現在立刻讓我去一趟所裡,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想要問我是不是要起訴被害人。」
「我跟你一起去。」她緊緊地攢著他的手,十指相扣。
路上一直塞車,從醫院到雨山區的派出所開車一般只要二十分鐘的時間,可是今天卻走了比平時一倍還要多的時間,一條寬闊的主道從頭至尾都是密密麻麻的車流。道旁有匆匆走過的行人,不遠處的天橋底下還有一個穿著破爛的老人,一個缺了一塊的瓷碗,碗裡擺著幾個硬幣和幾張紙幣,加在一起也不會二十多塊,午後溫暖的陽光將老人整個的包裹起來,佈滿了滄桑的臉龐像是上帝賦予的最艱難的旅程。
依然經常從這裡走過的時候,都會看到這個老人,很少說話,甚至很少睜開眼睛看路過的行人,似乎整個世界只剩下他自己,又或者完全沉浸於自己的世界裡。
「依然,媛媛跟一個有婦之夫在一起,而且據目擊證人說,當時她是跟一個三十來歲的少婦在聊天,再後來那少婦就掏出一個瓶子,裡面裝的是濃硫酸。」於錦緩緩地說道,眼睛一直望著前面的筆直的道路。
她不由得微微一怔,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是,以前都說老鼠過街人人喊打,如今卻變成了小三過街人人喊打,以前是笑娼不笑貧,如今卻是笑貧不笑娼,都說小三比小姐還要可恥,前些天更是在網上看到一些求職廣告,求的職位竟然是小三或者二奶。當時看到的時候,她就沉默了,這是社會的悲哀還是教育的悲哀?
所以,對於許媛媛被人家正室潑了硫酸毀容的事情,她也只能保持沉默,不是不說,而是無話可說。
兩人來到派出所的時候,劉健警官正在等他們,同時還有一個西裝革履的陌生男人站在那裡,成熟儒雅,臉色卻是低沉著,對他們的到來一點也不驚訝,只是淡漠地掃了一眼,然後就將目光移向窗外。
「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嫌疑人的丈夫劉先生,這位是受害人的兄長于先生,有什麼話你們可以先聊一聊。」劉警官一臉嚴肅地說道。
「于先生,久仰大名。」劉青華客氣地伸手,嘴角勾出一抹若有似無的譏誚。
「劉先生見笑了。」於錦也伸手,眼底深處一閃而逝的冷意,「許媛媛已經毀容了,醫生說就算是以現在最高端的整容技術,也難以恢復她原本的容貌。」
劉青華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有這樣嚴重的後果。他的妻子易美玉溫柔體貼,模樣也是不差的,只是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夫妻之間最初的那一點激情早已經消磨殆盡,剩下的只有如同白開水一樣的平淡,他不甘心,他想要追求刺激。
遇上許媛媛的時候,他剛剛打發了一個女人,用錢打發的。在他的眼裡,那些女人看中的不過是他兜裡的錢,逢場作戲而已,可是許媛媛跟其他的女人確是不一樣的,他給她的一張金卡,她從來都沒有刷過,不管是她的談吐還是她的學識,見過無數女人的他,被她徹底的征服了,於是,他鬼使神差地試探妻子離婚的事情,卻沒有想到他的妻子早已經有所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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