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丞相眸光一凜,淡淡地掃了面前裝腔作勢的白無炎一眼,不願與其多說廢話,那女人是他眼見著邁進這家驛館的,現在著急尋覓,邁開腳步就往裡走。
「丞相,這是本殿下榻的驛館,您登門到訪,硬闖恐怕有失大體吧?傳揚出去,好說不好聽啊,雖然本殿不是個多嘴之人,可是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眾目睽睽之下……」白無炎的客套話都是早就想好的,說的時候磕巴都不打一下。
「本相不是到訪,而是來尋人的。」宇文丞相自知自己說不過白無炎,不想與他多費唇舌。講明來意,便徑直想往裡走。
白無炎伸出的雙手一橫,阻在了宇文丞相的面前。這男人也不是個等閒之輩,馳騁沙場多年,見多識廣,武功也不差。只是,今日白無炎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面前的男人稱心如意的。
「丞相要尋人,那必然是我白炎的人,畢竟此乃本殿的驛館,如果說尋的是白炎的人,又在驛館之中,那丞相不如說來聽聽,本殿也好一起幫尋。」白無炎邊說邊笑,客氣的讓宇文丞相不由的懷疑起面前男人的良心來。
不過,揮拳不打笑臉人,看白無炎這般的客氣,宇文丞相也就不好意思再去硬闖,只得尋了個說法,去套馮渺然的底細。
「是這樣,剛剛本相在北城的一首飾鋪撞見一婦人慌慌張張跑出來,行徑有些怪異,於是一路跟隨,眼見她衝進了世子的驛館,本相……」
不等宇文丞相的話說話,白無炎眉頭使勁地一擰,低聲衝著一旁的屬下喝道:「可有此事?」
「這?!」兩名掙扎著趴起來的守衛,趕緊躬身上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到底該不該直言。
「還不快從實招來!」白無炎厲聲一喝,兩名守衛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抖做了一團。
「世子,我等恪守本分,沒有看過有可疑的人衝進驛館。」
「哦?」白無炎劍眉高挑:「可是丞相說有一鬼鬼祟祟,行徑可疑的婦人進了……」
「世子誤會了,那婦人不是鬼鬼祟祟,行徑可疑。而是,慌慌張張的樣子有些怪異而已。」為了防止白無炎誤會自己的意思,宇文丞相趕緊出聲指出男子話裡的用詞不當之處。
「哦,是這樣。」白無炎嘴角隱隱地一扯,心中暗道:這宇文家的男人都夠聰明的,看看這話說的真是夠繞的,為了尋個人可以說是煞費苦心啊!你就說看著眼熟,我還能吃了你不成嗎?估計是沒看到奶娘正臉,所以心中不敢確定吧。不,這可不是聰明,這是作風嚴謹的表現,宇文逸恐怕就是受了面前男人的親傳,才會生得那麼的奸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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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秋——哈秋——」躲在暗處與宿如雪狼狽為奸的宇文逸不由的連打了兩個噴嚏。
「有人罵你呢!」宿如雪唇角一勾,幸災樂禍地笑道。u7xd。
「嗯,估計是那小白鴿又嫉妒我。」宇文逸垂著頭,將小女人不由的圈緊:「嫉妒我有個武功蓋世的父親,嫉妒我有個天生麗質的娘親,嫉妒我有個貌若天仙的妻子……」
「呃——」宿如雪發出了苦苦的悲鳴,這兔子什麼時候這麼自戀了!不行,這缺點可要不得,尋個機會得趕緊給他糾正回來。
「熱鬧看的差不多了,我們走吧。」勾勾唇角,微微一笑,宇文逸擁著小女人的腰,扯著她往後走。
「我……我……我還沒看完呢。」抬起小手緊緊地扒住那牆壁,如同一隻壁虎一般,宿如雪做著垂死掙扎。
「你還有別的事要辦呢?白櫻葵和劉玄可是……」宇文逸好心的提醒道。
「天!」宿如雪發出一聲驚呼:「早點說啊,我都把他們忘腦袋後面去了……快走,快走!」鬆開吸附在牆壁上的小手,位置瞬間調換,換做小女人在前,拖著擁住自己的男人往前走,那怪異的姿勢如同兩人是連體嬰兒一般。
「你打算帶我一起去麼?」宇文逸啼笑皆非,他到是無所謂,不過他這一去,肯定暴露。
「不帶啊。」別過頭,正跌進男人溫暖的懷抱裡,宿如雪這才發現,自己與男人的姿勢很是曖昧:「松……鬆手啦!一會兒被人看見,成什麼樣子。」小臉不由地羞紅了一片。
「哦。」宇文逸聽話的趕緊鬆開了雙臂。看著小女人臉上那兩團紅雲,不由的哀聲又歎氣。從頭到尾清算下來,自己已經被她壓在身下吃干抹淨多少回兒了?數都數不清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她沒做過,現在到是嬌羞起來了,不覺得晚了點麼?!
「我先出去,你過會再走,明白麼?一定要把時間岔開,不然……人家還以為我們在小巷裡啥啥呢!」宿如雪小聲地對男人叮囑道,就怕他不聽話。
「知道了。」宇文逸垂著頭,使勁地點了點。一副受了氣的小媳婦模樣。
「來,香一個。」踮起腳尖,飛快地落在男人的唇角,淺淺的一啄,偷香完畢,小女人賊笑著拎起裙角,一溜煙地奔了出去——
拐角的街巷內,只剩下宇文逸靜靜地立在當下,搖頭輕歎。鑒於自己的女人如此不老實,自己還是跟著她最保險,免得她做了壞事,沒人幫她善後。
宿如雪離去不多時,宇文逸也跟著小女人的腳步,緩緩地融入了街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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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世子,確實沒有這樣的人混進驛館之中……」守衛趕緊又回道。
「婦人,是位婦人。」宇文丞相氣的咬牙切齒,老管家趕緊替自家的主子開了口,抓住重點。
「說到婦人,那倒是有位,是馮媽。」聽到了老管家的話,守衛趕緊誠實道。
走丞婦來。「馮媽?!」那婦人姓馮?她也姓馮,會是如此巧合麼?早前,白無炎說過白炎的驛館之中有一位姓馮的奶娘,莫非就是此人嗎?!
看著宇文丞相多變的臉色,白無炎瞬間洞穿了對方的心思,不禁含笑悠悠道:「馮媽就是本殿的奶娘。原來丞相說的竟然是本殿的奶娘,怎麼丞相要見她麼?」
「這……」思前想後,只見白無炎臉上掛著悠悠的笑意,宇文丞相猜不出對方的心思。心中暗道:能猜到這世子心思的人,想必世上只有一人了,那就是自己那聰慧過人的兒子——宇文逸了!
「丞相,本殿覺得您今日不宜與奶娘相見,原因無他……」將宇文丞相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就算馮媽是個下人,但是本殿敬重馮媽就如同敬重自己的母后一般,丞相不覺得空手前來,有失丞相的身份,折損丞相的面子麼?」
白無炎淡淡的話語戳中了宇文丞相的要害,自己沒有理由去拜訪那婦人啊。如果說自己與婦人相撞的一幕像極了當年自己與摯愛初見的那一次,自己硬要相見,可是萬一看見對方卻不是心中所想的那般,那又當如何?這場鬧劇又當如何收場?
如果自己有個借口,那就好了,可以堂而皇之的走進驛館,然後邀那婦人出來相見,一探究竟。
手中不由緊緊一握,那珠花就在掌中。珠花,如果自己以送珠花為由呢?就說為了答謝婦人對公主的救命之恩,可是——這樣是不是太過寒酸了些,就憑那支珠花,自己又怎麼能拿得出手去。
要不乾脆就說自己是來還珠花的,可是婦人並沒有付銀子啊,這珠花是自己地上拾來的。真是……要是逸兒在就好了,能為自己出個主意,宇文丞相現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其實是這樣,我家老爺覺得那婦人可能是上次給公主醫病的奇人,所以才差我追來看看,如今一看還真是,我家老爺就禁不住想與那夫人見一面,親自答謝,這行色匆匆的光顧著高興了就把禮數給忘了。」老管家趕緊替宇文丞相打著馬虎眼。
「原來是這樣,那無礙……」白無炎輕輕地吟了一聲。
「世子殿下,您看看,哪日您與您的奶娘方便,我家老爺備上禮品再來啊?!」老管家見風使舵,知道宇文丞相的心思,趕緊與白無炎商量了起來。
「這……」白無炎忽的一垂頭,似在沉思,不一會兒又抬起頭來:「本殿與奶娘最近都該是無事,只是本殿此次是來和親,如今事情沒個著落,有些惱人……」
「那本相過幾日會再來。到時候禮品一樣不會少,還望世子喚您的奶娘出來,本相想親自答謝!」
「那是當然,只要丞相來,本殿自會喚奶娘來與丞相您相見,容您親自答謝。」白無炎淺淺一笑拱手作答,再一抬手便是要送客了。
宇文丞相人沒有見到,又沒有理由不好多留,只得低道:「告辭。」扭身便走,老管家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