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拿著那支學生的名冊單,宇文逸的手抖的不像了話,公主昨日的好全是假的麼?他不相信,真的不相信,可是不相信又如何,事實就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也對,公主幾時善待過自己,每一次,每一回的好都是要自己付出慘痛的代價的。想必這一次又是為了奚落自己而耍的手段了。
將那只名冊緩緩地遞送到先生的手裡,宇文逸覺得自己的手臂宛似綴上了千般的重量,抬都抬不起,眼中酸澀,那屈辱的淚就在眼中翻滾,卻努力地克制著不曾落下。邁開如同灌鉛了的腳,緩緩地往外挪……
「宇文公子留步。」就在這時,先生轉也不轉身,就站在那開了口。
宇文逸停下了腳步,身軀僵直,立在那裡,心中知道這一刻刁難又起,自己是逃不開的。
「宇文公子既然來都來了,先生我也不能給公子攆出去啊,念在宇文丞相的面子上,公子就留下上課吧。不過……」前面聽著本是好話,可是話鋒一轉,再次開了口:「宇文公子就不能坐在這了。你們幾個,把這個課桌抬過去。」先生的手一點,指在了靠窗的角落裡,那裡擺的是裝廢紙箱子。
「是。」幾個被先生點名的學生,忍住笑意,搬著桌,便往過挪,這幾個都是平日裡愛欺負宇文逸的潑皮,自然不會讓宇文逸好過。將桌子往角落裡一橫,把可以進出的位置封的死死的,連竹竿都塞不進去,做完後,幾個學生露出一臉的奸詐相,對先生一鞠躬,這才紛紛回了座位。
「宇文公子,請吧。你的新座位。」先生看著自己的學生辦的好事,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幾個學生不愧是平日裡自己教出來的得意門生,做起事來果然乾淨利落,深得自己的心意和真傳。
宇文逸看著那桌子,悲苦的笑了笑,邁開腳步往過挪去,待到桌案前,他見繞不過去,就想跨過去,誰知道正在這時,先生開了口。
「宇文公子,課桌乃是夫子之物,理應敬重它,所以……公子……」先生的意思,宇文逸懂,那意思就是要他自課桌與地面的空隙裡鑽過去。
此時的他再一次顏面盡失,連僅剩的尊嚴也被人一寸寸的剝下:「是,宇文逸明白。」含著屈辱的淚水,宇文逸俯下了身子,跪在地上,一寸一寸地爬了過去。
還未待他起身,先生又說了:「宇文公子,畢竟不是我文院的學生,所以公子就這樣跪著授課吧。以表對夫子的敬畏。」
面朝著牆壁,身畔作伴的是廢紙箱,宇文逸的淚水差點奪眶而出,可是他努力的強忍著,屋中的人臉上一定是露出了得意之色,他知道,他能感覺的出,除了看戲的,就是漠然的,他甚至能聽到有人在嘻嘻地竊笑著。
不能哭,不能落淚,要忍,這麼多年都忍過來了,難道還怕這一次麼?可是心中卻疼的宛如窒息一般,只因昨日公主的好全是假的,他本以為自己不會再有希寄,可是卻錯了,錯的離譜了。又一次捧著真心送了上去,又一次摔了個粉碎,再也無法粘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