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白不知道這一天是怎麼度過的,緊緊地抱住失而復得的兒子,卻要承受著可能會失去蕭晉遠的恐懼。
人怎麼可以在短短一兩天內承受這麼多恐懼還不昏倒,周曉白真的希望自己此刻能夠昏死過去。一覺醒來,是否能夠得知蕭晉遠已經脫離危險的消息。
可是她沒有昏,昏不了,只能顫抖著坐在手術室門外,惶恐不安地等待著消息。
和她同樣焦急不安等待著的,還有左青右翼,蕭晉遠中槍的事情暫時被他們封鎖死了,不然讓外面的人知道了,不知道要掀起一場什麼樣的軒然大波。
「孩子…還是讓人帶回去吧!估計也受到驚嚇了,回去好好休息。」左青看著不停發抖的周曉白,終於於心不忍地說。
周曉白搖了搖頭,將安陽又往懷裡抱了抱,安陽似乎知道此刻是很重要的時候,竟然出奇的乖,吃飽了保姆送來的牛奶,一聲也不哭地乖乖地躺在媽媽懷裡,大大的眼睛盯著那扇關著蕭晉遠的門。
右翼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似乎有很多的不滿和埋怨。雙目幾乎都要噴出火來地瞪著周曉白,周曉白知道他的敵意,因為她的出現,讓他們的老大慘遭這樣的不幸,對她有敵意也是對的。
她不在乎,她現在只想聽到蕭晉遠平安的消息。其餘的事情,她都不在乎。
陳浩曾經的死對她來說是傷痛的,可是那也只是一個消息,過來許久聽到的消息。可是蕭晉遠,卻實實在在地就在她的身邊中槍,那種鮮血噴湧的場面,如果他有什麼三長兩短,是她這一輩子都無法釋懷的。
「周小姐,也許我不該這樣說,可是我替我們老大不值。」右翼似是真的等的不耐煩了,沖周曉白吼叫著說。
「右翼,冷靜點。」左青急忙攔住他想要衝到周曉白面前的身體,安撫他讓他冷靜。
「你讓我怎麼冷靜,老大現在就躺在裡面,胸部中槍,有可能是射中心臟,生死未卜,你讓我怎麼冷靜。都是這個女人,要不是她,還有她那個兒子,老大怎麼會這樣。更可氣的是,做人還不知道知恩圖報,老大對她多好,連著這一次,應該是救了她五次了吧!就算是個石頭,也該知道感動了。可是她呢,還是一心想要回到那個傷害她的男人懷裡,將老大的愛不屑一顧。真他媽的憋屈,老大怎麼會喜歡上這種女人。掏心掏肺地對人家,人家卻根本就一點不在乎。」
右翼或許是太過於激動了,說話沖的不行。左青也或許是被他的情緒所感染,也怨憤地看著周曉白。
直到周曉白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身子抖得像是秋天的落葉一般,心下有些不忍,才盡量緩和地開口說:「周小姐,您也別怪右翼說話沖。說真的,我們道上就講究的是個知恩必報,老大對您,可不是一次兩次的恩情,也不是一般普通的恩情。哪一次,不是救命的恩。即便是您再喜歡那安家的少爺,想想我們老大做的,您也不能這麼絕情。我們都是大老粗,不知道什麼情愛的,男人和女人,不就是圖個在一起快樂,你想一想,是跟我們老大在一起輕鬆,還是跟那安家少爺在一起輕鬆。就連您兒子,現在也是認我們老大這一個爹吧!連孩子都知道的道理,您怎麼就不明白。」
「跟她說這麼多做什麼,她就是個無情無義的女人。什麼情愛,都他媽的狗屁。既然那麼愛,當初就應該跟那姓安的死在一塊,何苦又跑到這裡來連累我們老大。給了希望又讓人更失望,還要為她豁出命去。」右翼又咆哮地說。
平日裡左青做事比較衝動,右翼是比較穩重的那個。可是現在,穩重沉著的右翼都忍不住咆哮了,可見這件事對他們來說,打擊有多大。萬一蕭晉遠有個好歹,這維持了百年來的青幫可不就亂了。最重要的是,蕭晉遠對他們有恩,沒有蕭晉遠,就沒有左青右翼的今天。
「如果他大難不死,我會永遠留在他身邊。如果他不幸死了,我會給他陪葬。」一直沉默的周曉白,終於又開口了,聲音微微顫抖,卻帶著一股決絕的味道。
左青和右翼對視了一眼,右翼又沒好氣地說:「哼,你現在不用先表明心跡表的這麼快。我們老大我還不瞭解,只要你有一點不願意痛快留下的心,他肯定立馬讓你走。在他的心裡,讓你幸福遠比得到你更加重要。」
「我說的是真的,無論生死,我都會留在他身邊。」周曉白直直地看著他,冷絕地說。
左青和右翼一怔,倒有些愧疚起來。尤其是右翼,臉色訕訕地,愧疚地說:「那個…周小姐,對不起,剛才我是實在是著急,一時衝動說了那麼多不該說的話,你別忘心裡去。」
正說著,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
左青右翼還有周曉白都急切地迎上醫生,異口同聲地問:「他怎麼樣了?」
醫生將口罩摘下來,臉色有些不正常的白。想想也是,在裡面待了十幾個小時呀!緊張和勞累讓他此刻只想趕緊睡一會,不過,幸好手術還算成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欣慰地對他們說:「幸好子彈偏了一點點,人總算還是救活了,不過還是沒有脫離生命危險,要在重症監護室觀察七十二小時後才能確定脫離危險。這一次真的很險呀,那子彈只差一點點的距離,就射中心臟了。」
醫生一說完,三個人頓時鬆了一口氣。尤其是周曉白,只覺得一顆心終於落回了原來的位置。可能因為懸空太久,又加上這兩天著急飯也沒吃好,休息也沒有休息好,頓時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乾了。眼前一黑,終於再也扛不住,往後倒去。
幸好一旁的左青右翼眼疾手快,將母子兩個及時接住。
那醫生一看人暈倒了,趕緊叫護士過來。還好是在醫院裡,倒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