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白和安梓俊已經在這裡住了一個星期了,自從第一天之後,再也沒見過陳家威。安梓俊知道,陳家威幫他找到住處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再幫多了只能給他帶來禍事。
而安梓俊第三天就找了一份工作,每天早晨早出晚歸。身上的那身西服被他拿出去賣了,原本十幾萬一套的衣服,賣了兩千塊錢,然後又買了幾身便宜的,都是地攤貨,周曉白跟著一起去的,兩個人討價還價了老半天,才終於三十五塊錢一身搞定下來。
周曉白也買了兩身衣服,因為已經懷孕了,倒不用穿的很洋氣。上身大t恤,下面是條運動褲,即寬鬆又舒適,而且安梓俊還說,看上去漂亮的很。
兩個人拎了幾個袋子回家去,想起剛才砍價的事情,周曉白就笑的開心。沒想到安梓俊這種人竟然也會砍價,而且還是對半以下的砍,倒是讓她刮目相看。
「老公,你現在可是越來越有人情味了。」周曉白笑著捏捏他的臉說。
「怎麼?以前沒有人情味嗎?」安梓俊寵溺地伸出手來去摸她的臉,可是剛一伸又退了回來,臉色有些不自然。
周曉白卻沒有在意,只顧得興奮地說:「以前的你,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總給人一種淡漠疏離高高在上的感覺,不真實。可是現在不一樣,你看你笑起來都溫和多了,不像以前,高深莫測的,看不懂你在想什麼。」
「呵呵呵,你喜歡就好,你喜歡我變成什麼樣,我就變成什麼樣。」安梓俊非常好說話地笑著說。
周曉白又是心裡一片暖意,左右看看沒人,趕緊瞅著就會尖起腳來就往安梓俊臉上親了一口,親完之後臉紅紅的,趕緊低著頭走到前面去。
安梓俊看著她一臉嬌羞的模樣,也只是寵溺地輕笑。看她走在前面,慢慢地抬起自己的手,一手的血泡觸目驚心。稍微握點東西都有些泛疼,才不過幾天的功夫,一雙手早就不是以前的纖細白潤,而是被血泡和泥污沾污。
所以這幾天他盡量不和周曉白接觸,幸好他每天回來的很晚,周曉白都忍不住先睡了,早晨又起得早一些,所以還根本沒發現。不過他知道瞞不過多久的,但是能滿多長時間就是多長時間吧!
「老公,快點呀,你不是說只請了兩個小時假嘛,趕緊回去先休息一會再去上班。」周曉白在前面跟他說。
安梓俊愣了一下,點點頭,加快腳步,很快就追上了周曉白。然後兩個人一起回家,不過,安梓俊將東西送了上去,卻並沒有進去休息,而是說公司太忙,所以要趕緊回公司去。
周曉白也沒說什麼,就讓他多注意休息。望著他離去的身影歎了口氣,才不過幾天的功夫,安梓俊已經消瘦了很多。而且精神似乎也大不如從前,總是喜歡發呆,有時跟他說話都有些茫然的樣子。不過細想起來,這幾天他們也沒有多說過多少話,每天他回來自己早就睡了,她醒來而他早就走了。也就是今天,他請了兩個小時的假陪自己出去買了衣服。
心裡有些難過,覺得她和安梓俊之間正在漸行漸遠。夫妻之間沒有交談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一般情況下這種情況不是對方有了外遇,就是愛情不存在了。
看著滿屋子的陳舊傢俱,她想,他們的愛情該不會也很俗套地死在了生活的磨礪中了吧!不,她不允許,開始的雖然是安梓俊,但是她現在終於知道,她要比想像的還要愛他。所以不管怎麼樣,她都不能讓他們好不容易得來的愛情輕易失去。
小心翼翼地從櫃子的底層將一個大紙盒子拿出來,裡面有她做的手工玩具,一隻隻小狗已經做了十幾個了。拿起針來又認真地縫了起來,這是另一棟樓的大媽給她找的活,輕鬆在家裡做,就是費眼睛,價錢也便宜,做一個才幾毛錢。但是她不在乎,想著安梓俊每天起早貪黑的,她能掙多少就是多少吧!總歸補貼點家用,但是不敢讓安梓俊知道。尤其是這雙手,被針和毛弄得,都粗糙了不少,還有很多針眼在上面,幸好,他每天回來的晚,倒也沒發現。
安梓俊走出這一片小區,不是去市區裡的哪家大公司,而是走到了郊外的一個建築工地上。然後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拿出自己藏在這裡的包裹,裡面是一套舊的工作服,雖然舊,不過好歹他也每天自己去河邊洗一洗。
「小安呀,陪媳婦買好了。」工地上的老張頭一看他過來,連忙過去笑著問。
安梓俊點點頭,感激地說:「謝謝您幫我頂一會,您先歇著,您的活我來幹。」
「算了算了,別看你年輕,幹著活不一定能幹的過我。誰沒個事情呢,像我們這種來打工的,就得互相幫襯著,老婆懷孕了,是得多顧著點,我就喜歡你這樣的,跟那些小兔崽子們不一樣,有個前就瞎折騰,一點都不顧家。」老張頭笑呵呵地說。
安梓俊訕笑兩聲,看了看面前一大堆的水泥板,又自嘲地笑了起來,然後搬起水泥板來和老張頭幹了起來。
一個星期前,找了一天的工作他就知道,不會有一家公司願意要他了。哪怕是跑業務這種小工作,他都找不著。所以,才萬般無奈地到了工地,做起了建築工。每天一百塊錢,管一頓中飯,倒是還划算。做是做到七點鐘就收工,收工了之後他又找了一份兼職,在一家小飯店打雜,每天二十塊錢,錢不多但是管一頓晚飯,做到十一點。
辛苦雖然是辛苦了些,不過每天一百多塊錢的收入,倒是也還滿意。等到周曉白生產時,差不多有個一兩萬了,暫時應該沒問題。
遠處的高樓上,一個女人站在窗前拿著望遠鏡往他這裡看。看了一會眼眸中閃過一絲狠戾,將望遠鏡放到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