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白有些尷尬,見慣了安梓俊的強勢,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個樣子。
臉上掛滿了委屈,原本有些薄的嘴唇此刻嘟嘟著,卻一點都不違和。原來,他也會有如此怯弱的一面,讓人止不住地想要疼惜。
「好了,我們不回臥室,就在這裡坐一會。」下意識的,周曉白不由得順著他說,像是在安撫一個孩子。
果然安梓俊聽到這話,微微皺起的眉散開了。嘴角還勾起了淡淡地笑意,整個人靠在周曉白的身上,兩隻手鬆開她的手臂繼而摟住了她的腰。閉著眼睛歎息地說:「果然喝醉了就是好,喝醉了連做夢都這麼真實,像是真的摟住你一樣。感覺真好。」
周曉白鼻子有些發酸,原來,這段日子他一直做夢夢到自己呀!想起自己來,又何嘗不是。
兩個人不同床卻同夢,都這樣了,她還在彆扭什麼。突然覺得之前的事情都是那麼的荒唐,正如安梓俊所說,這兩年了,她難道還不知道他是什麼人。
雖然他霸道強勢,有時候也會蠻不講理。可是他說過,唯一不會做的,就是傷害她。又怎麼會去為了不可能的事情而去殺害陳浩,明知道如果陳浩死了,她會有多傷心。
「安梓俊,對不起。」周曉白伸出雙臂輕輕地回應他,歉疚地說。
安梓俊的身體一顫,有些朦朧地睜開了眼睛,然後抬起頭來看著她的臉。似乎看得有些不真切,還奮力地眨眨眼,然後忽然笑著說:「這個夢果然很真實,讓我差點以為是真的了。我居然聽到你跟我道歉,怎麼可能,曉曉怎麼會跟我道歉,她恨我,恨不得我馬上死了給陳浩抵命吧!她真狠心,用喬巖來報復我,不過,倒是找對軟骨了,我真的很心痛,痛得都快要喘不過來氣了。」
說著,鬆開手不停地捶著自己的胸口,捶著捶著,竟然嗚咽地哭了起來。
像個孩子一般,那樣放聲的,沒有任何壓抑地哭了。
「安梓俊,」周曉白嚇了一跳,她萬萬沒有想到,安梓俊居然會哭,會哭了起來。
看著他坐在沙發上仰著頭閉著眼睛,眼淚從眼縫裡流出來,聲音低沉而無助,心嘩啦一下碎成了碎片。
安梓俊唉,居然為了她,哭了。
忍不住伸出手來將他緊緊地抱在懷裡,她究竟傷他有多深,才會讓一個堅強的如同山一般的男人,哭的像個孩子一樣的無助絕望。
「曉曉,我真的沒有做,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我就這麼不值得你相信嗎?我是不是什麼好人,可是我不會傷害你呀!不會捨得讓你傷心呀!為什麼你不相信我,我真的愛慘了,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我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意思。曉曉,求你別離開我,你離開我,我會死的,真的會死的。」
「我不離開你,對不起,是我不好,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隨便懷疑你了,再也不會和你鬥氣了,求你別這樣,我心裡難受。」周曉白也情不自禁地抱住他哽咽地說。
都說酒後吐真情,果然一點都不假。此刻安梓俊哭的像個孩子一般傷心絕望,將周曉白的愛全部勾了出來。
而他還一點都不知道,依舊以為這是個夢,嘴裡不停地念叨著,這夢真好,他的曉曉不會離開他了。
隨即,嘴角掛著一抹幸福的淡笑摟著她沉沉地睡去。
就這樣,兩個人窩在沙發上睡了一晚上。一直到第二天天亮,安梓俊才皺著眉頭睜開了眼睛。
頭真痛,還有身上,像是壓著什麼東西,四肢都有些麻木了。
本能地伸出手來想要將身上的東西推開,卻在觸碰到的那一刻猛然怔住,手有些微微顫抖起來。有些不敢相信地又摸了摸,當確定是一個人時,趕緊地睜大了眼睛抬起頭來。
而當看到壓在他身上睡得香甜的不得了的是周曉白時,心裡更是酸甜苦辣百般滋味湧了上來,有些發懵,又有些激動,心跳砰砰地加速起來。
努力回想著昨晚的一切,先是去酒吧照常的喝酒,然後又是碰到了歐陽夏雪,然後是安梓謙,再然後他回家了。夢到了和曉曉表白他的心思,似乎還聽到了曉曉跟他道歉保證不會離開他。
難道…。
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夢。
安梓俊頓時更加激動起來,心跳又大頻率的加速,竟然將周曉白給驚醒了。
揉揉眼睛抬起頭看了看他,沒有任何怨恨和厭惡的神情,淡淡地說:「你醒來,還難不難受,頭還痛不痛,我去給你煮點醒酒的湯吧!」
一邊摸著他的額頭,一邊關切地說。
「曉曉…,」周曉白有些激動地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哽咽的一時說不出話來。
「對不起,原諒我吧!是我不好,是我錯了。」周曉白靠在他的肩膀上,一手拍著他的背部一邊歉疚地說。這或許,是她第一次和他如此誠懇地認錯吧!是不是也代表著,她又長大了一些,可以拋棄那些所謂的驕傲,而坦誠地面對自己的感情。
「你知道的,我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怪過你,所以,又怎麼原諒。」安梓俊自嘲地說,原以為他會氣她真的氣她,可是她一個對不起,就將他心中所有的氣都統統散去了。
周曉白,是他一生的劫數,可是他卻甘之若飴。
「我之前說的,我們回不去了。現在我收回來,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不好,我忘了陳浩,你忘了喬巖。我知道,都是我的錯,若是沒有我任性的性格,你也不會隱瞞我陳浩的事情。喬巖的事雖然我到現在也是糊里糊塗的,不過,卻因為我讓你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安梓俊,我們互相原諒吧!」
「嗯,互相原諒,我早就說過,我們會回去的。」安梓俊欣喜地在她嘴上重重地親了一下,興奮地說。
「嗯,趕緊起來去洗一洗,昨天我都沒有弄動你,你還沒有洗澡呢。「周曉白連忙說,知道他有些輕微的潔癖,一天沒洗澡不知道難受成什麼樣。
「不急,」安梓俊滿不在乎地笑著說,又將她摟在懷裡摟緊,深深地在她身上吸了一口,歎息地說:「你都不知道,這段日子來,我有多想你。有多少次,走在你門口徘徊,卻又不敢進去。」
「我知道,我都知道。」周曉白輕輕地說,轉過臉來看著他,輕輕地獻上了自己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