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白輕輕地搖搖頭,她沒想什麼,只是看著漆黑的天空有些惆悵而已。惆悵什麼,也說不上來。不過倒是有些感謝喬巖沒有將她帶到封閉的房間,而是帶到了這裡。
清涼的空氣讓她的呼吸都順暢了很多,尤其是看著天空,那一閃一閃的星星說不出來的平靜。
「喝一杯,」喬巖坐在她身邊,倒了一杯紅酒遞給她,然後自己也倒了一杯。
周曉白接了過來,自從跟了安梓俊之後,她也喜歡上喝這種東西了。以前和陳浩在一起時,總覺得喝酒的女孩都不是好女孩,現在才明白,誰沒個迫不得已辛酸往事,習慣就是個可怕的東西。一旦沾惹上了,就無法甩去。
「最近很少看你笑了,」喬巖抿了一口酒看著她的側臉輕笑著說。
「我以前很喜歡笑嗎?」周曉白扭過臉來直直地看著他,一本正經地問。
喬巖一愣,隨後失笑起來。以前也是很少看到她笑,不過眼眸是清明的,不像現在。
「你還在誤會阿俊是嗎?還是認為陳浩的死和他有關。」喬巖轉動著手裡的酒杯輕聲問。
周曉白冷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喜歡上了冷笑。不由自主地,想要笑的時候就會冷笑,這個習慣可能安梓俊也發現了吧!每當她冷笑的時候,他總是會緊眉。
「你覺得我應該不誤會嗎?你也算是看著我和安梓俊一路走過來的人。我們是怎麼開始的,你比誰都清楚。我們第一次見面,還是我受傷的時候,再見面,是陳浩被打的時候。如果你是我,曾經遭遇過那些,你會相信他嗎?即使他是你愛的人。」
周曉白說的無比透徹和感傷,一口氣說完便又喝了一大口的酒。由於喝得太快,竟有些嗆住了,不停地咳嗽。
喬巖急忙拍了拍她的背,眉頭微皺。她說的沒錯。若是自己,也可能不會相信吧!
一直以來阿俊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來考慮這件事情的,他也是,站在阿俊的角度。覺得她既然愛阿俊,那麼就應該無條件的相信阿俊,這才是愛情。卻忽略了,愛是獨立的、誤解也是獨立的,有的時候,兩者並不混要。
明明是愛那個人,卻依舊不相信,這不並不代表不愛。有的時候是因為太愛了,才會容不得一點瑕絲。才會害怕,才會迷了眼睛。
周曉白咳了一會終於順了氣,然後又握住酒杯大口地喝了幾口。半杯紅酒竟被她一口氣喝光了,又伸著手對喬巖說:「再給我倒一點。」
明顯得有些醉態,說話的樣子都有些憨態。
喬巖苦笑,拿起酒瓶又給她到了半杯,然後囑咐地說:「少喝點,不然一會阿俊要找我算賬了。」
周曉白不理他,倒好之後又喝了一口,苦笑著說:「他才不會找你算賬呢,只要我不離開他,隨便我怎麼樣都行。他現在就根本不會顧及我的想法,我覺得,我現在活著卻已經死了。呵,你有沒有覺得這一句話很熟悉,小學課本裡學的。我記得大概是這樣寫的,有些人,他雖然活著,但已經死了。有些人,他雖然死了,但依然活著。對,大概就是這樣說的。曾經我很不理解這幾句話到底什麼意思,現在是真正的理解了。我就是那些雖然活著但已經死了,而陳浩就是那些雖然死了但依然活著。」
「你還愛著陳浩嗎?」這麼傷心,說不愛似乎說不過去。難怪這段時間,阿俊表面風光依舊,笑意卻從未達過眼底。
周曉白卻苦笑著搖搖頭,她不愛陳浩了,在決定愛上安梓俊的那一刻就已經不愛陳浩了。因為人的心只有一個,愛也只有一份,又怎麼會同時愛上兩個人。
「我和陳浩之間並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已經不是愛與不愛了,可能說這種話很矯情,但是確實是,他就像是我的親人。那種可以融入骨血的親人,你不是體會到那種感覺的。在你最困難最無助的時候,永遠都可以依賴信任,那個人就是他。即使被放在心底,也都會有種莫名的安全感。可是安梓俊不明白,他的愛太自私,自私的不容許有任何異性出現在我身邊。對於你和他的解釋,我並不是完全不相信,只是我恨他的是,為什麼要隱瞞我,隱瞞陳浩的死。如果當初陳浩死時,他就直截了當地告訴我,如果現在的事情是誤會的話,也就不會出現了。他只是將我保護在他的羽翼下,從未想過,該如何真正的愛我。」
喬巖沉默,也許周曉白說的沒錯。安梓俊對她,確實是太過於保護了。總覺得她是個易損的娃娃,經不得半點風雨。如果當初陳浩死時,他就能夠跟她坦白,而不是怕她傷心難過受傷害,也就不會有今天被人利用有嘴說不清了。
「呵,真沒想到,你竟然是因為這個和他再鬧。他還以為,你是因為忘不了陳浩呢。」喬巖苦笑,看來愛情真是個折磨人的東西。明明就不是那樣想的,卻總是不肯說清楚。不過,即使說清楚,也是彼此不相信吧!
「你沒有愛過一個人嗎?」周曉白又抿了一口酒,扭過頭來有些好笑地看著喬巖。
眼眸微微瞇起,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因為有些醉意,眸子裡的光並不清明,而是有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就像是隔著一層霧,讓人不由得想要走進去探個究竟。而那張因為喝了酒的緣故而有些嫣紅的嘴唇,則是像玫瑰花般一般泛著誘人的光澤。
嘴唇上還有一些許的紅酒,她無意識地伸出粉粉的小舌,輕輕地將唇上的紅酒舔個乾淨。
喬巖的心猛地落了一拍,雙目有些呆滯起來。
原來,愛上有的時候,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彷彿受到蠱惑一般,望著近在咫尺的玫瑰花瓣,他竟然情不自禁地靠了過去。
而周曉白,因為酒勁完全上來了,半瞇著眼,竟然對他的行為毫無意識。
「你們在做什麼?」安梓俊憤怒地站在門口,眼眸裡噴發出嗜血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