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熠帶有『欺騙』性質的妥協,換來了他和凌楚楚之間比之前更甚的甜蜜溫馨,不可否認,在這兩周多的時間裡,他們夫妻之間的情感又增進了一步。
這是冷熠想要的結果,只是他沒想到,這樣的甜蜜溫馨,會結束得那麼快。
這一天,凌楚楚親自煮了一杯咖啡,放在托盤上之後,捧著托盤往臥室旁邊的書房走去。凌楚楚的身邊,依舊陪伴著除了凌楚楚在房間之內、和凌楚楚幾乎寸步不離的梅雪。
面露溫柔的笑容,凌楚楚腳下的步子邁得較以往要歡快許多,想要把手裡的愛心咖啡早點放到冷熠的手中,為他掃去一天的疲憊。書房的門半開著,剛走到一半,倏然,凌楚楚聽到了書房裡傳來了鬼醫高昂的聲音。
凌楚楚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畢竟煮咖啡之前宮女告訴她冷熠是獨自在書房裡的,這會兒卻是多了鬼醫,凌楚楚還考慮著是否要向前邁步直接進入書房,怕是會打擾到了書房裡的人。很後麼熠。
正猶豫著,鬼醫的聲音清晰的傳入了凌楚楚的耳朵裡。
「庫裡恩大人一直都如此配合您,他的冥頑不靈、極力阻撓原本就是為了這一場戲,如今你真要授予他死刑,屬下認為不妥請王三思!」
凌楚楚捧著托盤的小手因為鬼醫的話抖了抖,小臉刷的變得慘白,她很清楚,鬼醫很明顯是在和冷熠說話。
庫裡恩大人、配合、冥頑不靈、極力阻擾
很自然的,那些如此契合的隻言片語,讓凌楚楚很難不聯繫到她的兒子昊昊身上,還有這些天冷熠一直表現出來的努力解決的「某事」上面。
梅雪敏銳的發現了凌楚楚的變化,她淡漠的雙眼瞥過凌楚楚捧著托盤抖動的小手,原本已經拿著小型器械似乎想要報備的她,在匆匆的看了一眼離她們還有距離的半遮掩書房房門,然後把手心裡的器械重又放回了兜裡。
手從兜裡伸出來之後,在凌楚楚還沒有回過神的瞬間,自然的接過了凌楚楚手中的托盤。當凌楚楚後知後覺的看著梅雪手裡捧著的托盤時,梅雪不言不語的看著凌楚楚,凌楚楚並沒有多說什麼,如今她的注意力全在房間裡的人上面了!
托盤被梅雪拿在手上之後,咖啡杯再也沒有『抖動』的情況,也絲毫沒有任何一點因為咖啡杯抖動而弄出的聲響。
許是冷熠的回答聲音比較小聲,凌楚楚下意識的輕手輕腳往前走了幾步,然後站定原處。
接著凌楚楚聽到的還是鬼醫的聲音,「王后一定會因為庫裡恩大人的死而不安的,王,別人的話屬下斷然不會替他求情,可庫裡恩大人究竟是屬下的親人,且他多年來對王族如此忠心耿耿——」
凌楚楚沒想到庫裡恩大人竟然還是鬼醫的親人,鬼醫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了,出聲的,是冷熠。
「別再說了,他的身份很適合,」冷熠的話淡淡的,卻是讓人從心到身都感覺冰寒無比,「他第一個,倘若他被處死之後楚楚還護著那小子的話,接著就是第二個要死的人!」
冷熠的話,讓凌楚楚呆怔原地,活活的打了一個冷顫。
「王后心地善良,王,也許並不一定真要處死誰,說不定放出風聲王后就——」
「放肆!」
鬼醫的話再次被打斷,這一次,冷熠的聲音裡明顯有了薄怒,不過因為攸關性命,縱使知道冷熠已經不高興了,鬼醫還是繼續勸阻。
凌楚楚接著聽到了膝蓋跪上地板的聲響,不難想像,鬼醫應該是下跪了。
「請王三思啊,這幾位大臣年紀大了不說,一生都忠誠效忠我們凡薩國,該頤養天年的時候卻得到這樣的對待,對他們和他們的家人來說,實在是太殘忍了,」鬼醫頓了頓,然後繼續往下說,後面的話讓原本只是打顫的凌楚楚,忍不住雙腿都抖動了起來!
「子虛烏有的遺傳性疾病已經讓亞馨公主和薇薇公主遠離了凡薩國了,亞辛王子年歲尚小,其實屬下認為,再過個幾年亞辛王子再去歷練都不遲,亞辛王子真的還太小了,您為了讓他們母子分離而做出這樣的決定,屬下感到十分痛心!」
接著是短暫的沉默,幾秒鐘之後,冷熠飽含威脅的殘冷話語傳入了凌楚楚的耳中。
「如果不是因為你還有用,你也會是個將死之人,」冷熠並沒有給鬼醫留半點情面,「這件事到此為止,別再讓我聽到你再提起半個字,一切都不會有任何改變,五歲之後,他必須立即離開!」
腳下一個趔趄,凌楚楚突然覺得頭重腳輕,身體有種想要直接栽倒在地的感覺。
不知道鬼醫和冷熠後面又說了什麼,凌楚楚被梅雪帶回了房間裡,只是之後二人再說什麼對凌楚楚來說都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凌楚楚已經聽到了最關鍵的對話,雖然時間暫短,但是她已經把一直被蒙在鼓裡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她完全沒有想到,珊珊和薇薇所謂的遺傳性疾病不過是『子虛烏有』的,怪不得這個奇怪的病來得那麼突然,薇薇二十多歲了才被確診,而珊珊則是四歲多。薇薇過去身體被利用、控制的時候也和鬼醫有過接觸,當時鬼醫與薇薇朝夕相處,對薇薇的身體可謂是進行了非常仔細的研究,當時為什麼就沒有發現她的這個疾病而是半年前才突然發現?!
那時候薇薇突然的高燒,顯然就是不單純的!
時隔半年了,現在她才想到這些不對勁之處,她好笨,好傻!!!!!
她完全沒有想到熠居然會用『遺傳性疾病』這個理由讓珊珊和薇薇遠渡重洋去摩羅國,如今,他為了不讓昊昊呆在凡薩國,執意要讓昊昊五歲之後接受殘忍的歷練,昊昊接受歷練的地方也裡凡薩國也是很遠的吧,不管如何,熠絕對會讓昊昊像珊珊和薇薇那樣,離她遠遠的!
熠怎麼可以那麼狠心,就算珊珊和昊昊在凡薩國時,他們和她這個做母親的,也只不過是一周才能見一次、吃一次飯呀!他們一個星期就能夠呆一起那麼點時間,難道這都不行嗎?!再說薇薇,薇薇來了凡薩國之後因為和鬼醫相處不來,都是去旅遊的多,後來就算回來了,因為心裡有溫蒂亞公爵,她也沒怎麼來找她這個姐姐呀,就算是來找,談論最多的不過是薇薇的終身大事。
難道這極少的接觸,都不被允許嗎?熠一定要她每時每刻都呆著等他回來、等他來逗玩她這只被豢養的金絲雀?!她這隻金絲雀已經沒有了自由了,沒想到,豢養她的主人,還那麼殘忍的要求她心裡只能有他這個主人的存在,其他的任何人任何事情,全都通通滾到一邊!
呵呵,原來她一直都是這麼悲催的活著的,她突然很想仰天長笑!
她一向不都很愛哭的嗎?為什麼在這樣傷心欲絕得想要就這麼死去的時候,她不僅哭不出來還想大笑?!其實說真的,她的心很痛很痛,她真的很想哭的,可是,她哭不出來。
凌楚楚回房間之後,就這麼一直呆呆的坐在沙發上,一開始情緒極端且激動萬分,到後來,一點一點的平靜了下去。不知到了什麼時辰,凌楚楚只覺得腰上一緊,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坐在沙發上的冷熠穩穩的抱在懷裡了。
親暱的緊抱著凌楚楚,冷熠把頭埋入凌楚楚的肩窩,聞著凌楚楚清幽的髮香,「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
連他進門了都沒有發現,甚至他坐到楚楚身邊的時候,她竟然都沒有發現。
凌楚楚直至冷熠問出了話之後才清醒了過來,終於從思緒中掙脫了出來,一雙大眼慌張的往茶几上一瞥,發現剛才梅雪替她捧著的咖啡沒有在茶几上,遂輕呼了一口氣。
平時她是不喝咖啡的,冷熠要是看到茶几上的咖啡的話,肯定會有想法,好在咖啡並不放在這兒。凌楚楚輕輕轉動頭顱,看到咖啡沒有在房間裡,心更安了些。
此刻冷熠頭正埋在凌楚楚的肩窩,並未看到凌楚楚的這個奇怪反應。
「又在想什麼,嗯?」
沒有得到凌楚楚的回答,冷熠抬起頭,捧著凌楚楚的小臉兒,輕聲問道。凌楚楚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絕美俊顏,回憶著剛才她聽到的冷熠的話語,她一點也不明白,為什麼冷熠可以在她面前表現得那麼溫柔、那麼順著自己,背後卻又是做著另外一套。
這樣濃烈深重的愛太令人害怕了,她覺得好壓抑,那種壓抑就如同每時每刻都在忍受著窒息的痛苦一般。在知道了那些事情之後,她整個人難受想要膨脹,然後爆炸開來。她剛才,甚至有那麼一瞬間想到了死,畢竟像她這樣身邊所有的人都被設計著遠離自己,她的人生還有什麼太大的意義呢?!
不過那不過是一瞬間的想法罷了,她當然是不能死的,她沒有忘記,昊昊滿了五歲之後就要被迫離開去接受歷練了,昊昊還太小了,她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為了昊昊,她要逃,要帶著昊昊逃出這個牢籠!!!!!
自然,想逃是不能讓熠發現一絲一毫的不對勁的,她千萬不能表現出來!!!!!!!
想到這裡,凌楚楚抬起低垂著的眼瞼,眼中已經恢復一片清明,「只是突然覺得無聊沒事可做,在思考我的人生意義到底在哪裡。」
微微翹起的小嘴兒似乎是在撒嬌一般,冷熠的唇角因為凌楚楚可愛的話而張揚開去。vfhe。
「那麼,我的楚楚,思考到了什麼沒?」冷熠好心情的開凌楚楚的玩笑,在想到他這麼一說可能凌楚楚可能會『亞歷山大』之後,俊臉一陣懊悔。
凌楚楚給冷熠的反應,是小手掄出去一拳,不輕不重的打在了冷熠的肩膀上。
「明天起,人家每天都要看很多很多的書,補充知識!」凌楚楚十分不開心的嘟囔。
她唯一能讓她的人生有意義的事情就是看書,而且在決定了要逃離之後,她也只能依靠書籍了。既然想到了要逃,她當然是想到了逃跑線路的,最後她的決定是——投靠如今身在摩羅國的薇薇!
這是不得已的決定,身處異域,她對這兒小地方小國家的地形一竅不通,唯一比較瞭解的,是凡薩國到摩羅國之間的路線。這半年,因為薇薇和珊珊在摩羅國的關係,所以她也就特別找了有關摩羅國的書籍來看,好在她不是今天之後就貿貿然的找來看的,要不準會引起懷疑,沒人比她更清楚此刻抱著她的男人,心思有多敏捷。
不過之前看是因為內心的關注,再去翻看有關書籍時,則是要針對性的看了,並且還要非常用心的去記,昊昊五歲的生日還有半個月就到了,她認為逃走的最佳時機是昊昊生日當天,如果她沒有料錯的話,生日當晚,熠肯定會在生日晚宴上公佈昊昊要在五歲之後立即接受歷練,這麼一來公開了之後她沒辦法再改口要求改變什麼,不過她也應該不會去『要求』改變什麼的,畢竟在那之前,已經先有人因為阻擾受了死刑,善良的她『應該』在第一個不該死的人被處死之後,為了不再有更多的人受刑、『被迫』答應讓昊昊接受眾人的期望去接受王室對繼承人的歷練。
昊昊生日當天晚上,應該是眾人對他們母子保護得最周到、同時也將是最疏於防範的時候,保護周到更傾向於外人的進擾,而最疏忽的防範,則是沒想到他們母子二人居然會選擇在這個時候離開。
她不知道她能否成功的離開,不管結果如何,她都一定要試一試,她絕對不能讓昊昊第二天被帶走!
「嗯,無聊了就看書,這很好。」冷熠輕輕捏了捏凌楚楚翹挺的小鼻子,一臉寵溺,「這段時間我比較忙,等忙一過,會陪著你的。」
他知道楚楚一向喜歡看書,楚楚日子過得有些無聊那是一定的,不過最近一直虎視眈眈那片區域石油的南陵國,不時的搞出一些必須要處理的小糾紛,再加上國事繁忙,他能陪楚楚的時間就少了。
等時間再寬裕一些,他會好好陪著她的。
「熠說的是什麼話嘛,我可不想做凡薩國的罪人!」凌楚楚只能繼續裝下去,她扁扁嘴,一臉的無奈。
表情她是裝出來的,不過話可是她的真心話。
難道不是嗎?如果熠寶貴的時間大多數都用來陪伴她的話,她就不只是罪人了,還是十足十凡薩國有史以來最沒有能力卻又最會影響君王『辦公』的無能皇后。好在這樣的日子,她很快就要擺脫了!她實在是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五歲的兒子接受這麼慘無人道的對待,也沒辦法在知道被騙了之後,還能像沒事人一樣。
她的心已經裂成了碎片,再也粘合不在一起了!姑且不論倆人彼此之間的深愛,單就是保護兒子不受傷害這一點,她必須要離開,其他的,她已經顧不了這許多了!
冷熠聽了凌楚楚的話,淡笑,「越來越伶牙俐齒了。」
呵呵,凡薩國的罪人?楚楚偶爾總會這麼說,可楚楚不知道的是,他從不在乎什麼罪人不罪人的說法,他唯一在乎的,是楚楚在他的身邊。就算楚楚這『罪人』當得連凡薩國都衰敗了,他也是心甘情願的,畢竟他為了這個國家如此打拼,最大的原因在於楚楚。
他必須要變得強大,才能很好的保護他的楚楚,才能讓她在他身邊呆得無憂無慮,即使被人覬覦,也奪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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