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說出口了,從我回來的那天開始,你就尋著機會告訴我你想離婚,是不是?」
周慕白冷冷的笑,唇角泛開涼薄的弧度,帶著些許的自嘲意味,只是那手指卻不合理的溫柔的撫著她的臉緣。
那指尖的溫度,帶著疼惜,眷戀,讓她的淚無聲的滑落,暮暖別開眼。
她知道,這其間的道理,其實,兩個人都懂,再多說些什麼,已經沒了必要。
周慕白也不再說什麼,只是摟著她,不發一言。
其實,早晚會到這一天的,只要周家跟陸家不停的鬥下去,早晚會把他們逼到這個份上。
顧劭陽的這通電話,打的巧,正巧也給了她說出口的機會,或許沒人知道,她說出這話的時候,心有多痛,幾乎是用了她全部的勇氣。
「別說這些!」他道,已溫柔吻去她腮邊的淚。
他重新發動引擎,暮暖悶著窩在副駕駛室裡,一句話都說不出。
「慕白……」
「什麼都別說!」他聲音已經回復冷靜,一貫的低沉好聽,甚至沒有情緒的起伏。
她沒再多說什麼,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深夜了。
他進了客廳,將領帶隨意的扔在沙發上,也不吱聲。
暮暖抿了抿唇,看了他一眼就上了樓。
洗了個澡,從二樓望向一樓的客廳,周慕白身子斜靠在沙發上,模樣很是疲倦。
暮暖進了臥室,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卻睡不著,昨天,他們還無比親密的相擁。
現在呢,各懷心思。
周慕白坐在沙發上,修長的指抵著額頭,唇線緊抿著,手中的手機不停的翻轉著,電話終究是沒打出去。
上了樓,暮暖聽到開門的聲音,也沒動。
周慕白坐在床側,床頭上昏黃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讓她的小臉格外柔美動人,其實她安靜的時候倒像是一尊瓷娃娃,讓人忍不住的呵疼憐護。
修長的指撫著她的臉緣,細細的勾勒著她小臉的輪廓,而他的吻也隨之而至,一個溫柔到讓人想落淚的吻。
暮暖的受不自覺的握緊,卻依然裝著熟睡的樣子。
他的動作很輕,是刻意放輕的。
薄銳的唇落在她櫻唇上,那樣溫柔的輾轉,像是怕吵醒她,她卻能嘗到裡頭的深切的情意。
暮暖沒骨氣的想就這麼睜開眼睛,挽上他的頸,與他輾轉纏綿。
最終,她沒那麼做,只是默默承受他溫柔的給予。
他的手,滑入到她的睡衣,冰涼的指尖觸在她溫熱的肌膚上,她只得咕噥一聲翻了個身。
周慕白頓了一小會兒,抽出手,也沒進一步,只是微微歎了口氣,似溫柔又似歎息的寵溺道:「你說你個小磨人精!」
他依舊在歎息,卻依然什麼都沒做,只是躺在她的身邊,把玩著髮絲,偶爾吻著她的臉頰,她耳後的肌膚。
就在暮暖覺得自己快睡著的時候,他灼熱的氣息在她的耳邊,「寶貝,我愛你。」
明眸雖閉著,一瞬間,就湧上了一股暖暖的熱流,想順著眼角而下。
其實,她是懂周慕白的,他不是一會說些感性話的人,這些情啊,愛啊的,他很少掛在嘴邊。
用他以前的話說,這些東西,都是小孩子說的,說句我愛你啊,多娘啊!
他是個成熟理智又有些淡漠的男人,怎麼會說這些話呢,就是單純的對著她說我愛你,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床微微晃了晃,床頭的燈關了,人走了,她緩緩的睜開眼睛,瞪著漆黑的室內,就連窗簾,他都拉得沒有留下一絲的縫隙……
他知道她的所有習慣,所以,這些年來,無論是多年前,還是現在,都是他在遷就她。
只是,只有相愛,真的就夠了嗎?
她不能再心軟了,如果再心軟,到了事情真正發生的那一刻,那樣硬生生的抽離,會讓她更痛,更捨不得。
既然說出口了,就那麼做吧。
暮暖一晚上沒怎麼睡好,整整一夜,周慕白也沒回房間。
她吃過了早餐,周慕白才拎著東西,從外面回來。
「昨天晚上沒睡好?」他走過去,指尖觸了觸她的眼下,那片暗影。
「還行。」她喝了口水,含糊其辭的答應著。
他也沒多說什麼,「你的行李,今兒一早,陸雋遲我打的電話,說是給你收拾好了,中午咱就走。」
「哦。」暮暖漫不經心的應著,吃了最好的東西,也簡單收拾了下。
去機場的路上,是楊一開車,送他們的,聽周慕白的話音,楊一是過幾天才回到鳶市。
依然是他們兩個坐在後座,以前是無時無刻的不抱在一塊,現在呢,是各據一方。q2ql。
兩個人各自佔據靠窗的位置,都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誰也不說話。
「那個,等回去了,你把家裡的東西給收拾收拾,別再去了。」
周慕白也不說話,像是沒聽見她說的話。
暮暖看他一眼,也沒再吱聲,這不說話是什麼意思啊,是搬啊還是不搬啊,這人,可真是的!
到了機場,他一貫的紳士,護著她,提行李,換登機牌,只是人一路上就是一句話都不說。
登了機,暮暖憋不住了,「周慕白,你給我說話!」
周慕白懶懶的瞥她一眼,漫不經心的挑了下眉,「說什麼?」
「說……」她一時間愣了愣,她讓他說什麼啊,雖然,他平時不怎麼愛說話,可是現在什麼也不說,她倒是覺得很不習慣。
她悶在那裡,扣好了安全帶,廣播裡聽到空乘人員,說飛機準備起飛。
空乘人員對他似乎格外照顧,又是問這兒那兒的,這短途的飛行,至於這樣問東問西的嗎?
看看,人長得帥,就是有優遇。
飛機起飛後,她身子懶懶的靠向椅背,怔怔望著上方,有些愣怔。
「先生,還有什麼需要為您服務的嗎?」空乘人員銜著笑容問道。
「麻煩你為我太太加一條毯子。」周慕白道,暮暖抬眸看他一眼,他的視線正好與她的相撞。
別開眼,身子卻讓他半摟入懷裡,低頭就吻住她的唇。
暮暖瞪大了眼睛,捶著他的後背。
周慕白也不惱,就含著她唇,輾轉吸.吮著,把她的抗議聲全數吞進肚裡。
「不……唔!」那抗拒的手,攀在他的肩上,慢慢的環住。
這樣,他才肯好心的放開她,重重的在她唇上,吮了一口,額頭與她親密的相抵。
眼角瞥見空姐有些尷尬的站在原地,暮暖總算是明白了,這男人是故意的。
身子任由他摟著,暮暖也不說話。
「放開我!」許久,被他抱得不舒服,暮暖才開始嚷。
「放開,放開你做什麼,不知多久以後你就是別人的媳婦兒了,我再抱,那就是非禮,趁著你現在還是我媳婦兒,我要抱個夠本,抱的看到你煩,我就不抱了!」
「你——」
周慕白挑著眉,眉眼染笑,怎麼都覺得他是無賴。
這哪是一企業家的形象啊,今天還刻意帶一眼鏡,斂了他眸裡的戾氣與銳利,看著溫文英俊的模樣,她怎麼覺得越來越像一無賴。
周慕白自然知道他心裡想些什麼,低頭再次吻了吻她的唇,咬住她的下唇,旁若無人的就那麼重重一扯。
「放開我!」雖說這頭等艙裡人不多,可是……這大庭廣眾之下的就親親熱熱的。
「周慕白,你怎麼就那麼無賴呢!」
「我以前就是太尊重了,太紳士了,所以你才想變著法兒的跟我離婚,從現在開始,我要改變戰術!」
暮暖歎氣,「你明明知道我們離婚的根本原因啊!」
他很是慢條斯理的挑眉,哼了一聲,「就是因為這樣,所以能賴你幾天啊!」
他說的理所應當。
暮暖心裡卻格外難受,賴,能賴多長時間啊,能賴一輩子?
其實這事兒啊,就是早解脫,早完事兒,然後相忘於江湖,就這麼著了唄,以前是她,糾結著不放,現在呢,是他下不了決心。
「咱誰也別賴著誰了行不行啊?」她道,別開眼,就退出他懷裡,暮暖幽黑的明眸看著窗外的天空,天空藍的像是清水洗過的藍寶石,還有那一團團如棉花堆積的雲山。
現在,她甚至會覺得,那雲堆積出各式各樣形狀,那裡頭會住這人。
她不禁嘲笑自己的癡傻,陽光正由她這方窗口投射進來,映在她不施脂粉的白皙面孔,幾乎呈半透明的色澤,使她看來像個琉璃娃娃。
周慕白看著她微微失神,有些強勢的扳過她的臉。
「看我,只看我!」
其實,他很不喜歡她游離的眼神飄蕩在虛無的世界裡,一如他慣常的習性,要求絕對的權利與掌控,如今,他無法掌控她,只想讓她還能跟他在一塊的時間裡,心裡只想著他。
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暮暖歎了口氣,雙手環住他的腰,頭靠在他的胸膛上,閉上眼睛。
周慕白將毯子環住她,有時候他就在想,她想要離婚,他離不就好了嗎,幹嘛這麼糾結呢?
可是,他就是不甘願啊!
她睡了,在這短短一個小時的行程裡,她趴在他的懷裡睡著了,許是她不想面對他吧,其實,無法,就讓她這麼抱著她,他就高興。
飛機滑向跑道的顛簸過程中,她才慢慢醒,揉著惺忪的睡眼,問他,是不是到了。
下了機,他半摟著她去取行李。
走到門口,那個他最不願意見到的人出現了,暮暖看到顧劭陽,微笑著朝他揮手,那歡快的模樣,周慕白只覺得刺眼刺的很。
這顧劭陽怎麼就出現了呢?!
更讓他生氣的是,他可愛的老婆,竟然就丟下他朝那人走去了。
顧劭陽噙著矜貴的笑容,半彎下身子,摸了摸暮暖的頭,那模樣很寵溺想,像是對待他的寶貝。
周慕白抿著唇,暮暖不是他,如今,他還是她老婆,他憑什麼啊,憑什麼對她那麼笑,憑什麼對她那麼溫柔。
想著,帶著行李就走到了兩人的面前,有些粗魯的將暮暖摟緊懷裡,「不是說累了?還不快走?」
暮暖撇嘴,不甘願的跟著周慕白出去,顧劭陽只是聳聳肩,也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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