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濃濃,窗外,萬家燈火,輝相交映在夜幕下,與漆黑的夜晚交織成,一幅神秘而旖旎的景致……
市中心的某棟高級公寓裡,史鈞雅正在將整理好的一件件衣物,一一地放進腳邊的皮箱裡,明天,就是程定軍限定她要離開的日子了,在這臨行的前一晚,她得要打點好自己的行李。
就在她要關上拉鏈的時候,卻在觸及床頭上的一張照片,而略略地滯愣了一下,藉著頭頂上那盞豪華水晶吊燈的明亮光線,可以看到,一個銀質花紋式的相框裡面,鑲了一張一家三口的幸福全家照,那是亞昊高中畢業、出國前夕時照的相片,也是這十年來,她唯一一次與程定軍的合影。
是啊,十年了,時間真是過去很久遠了,久到,她幾乎都已經忘了,這個她恨了一輩子的男人,在他那張冷酷堅毅的臉龐上,也曾有過這樣溫柔的笑意,密黑而英挺的濃眉下,他狹長的鳳眸已經瞇成了一彎半月,雙手背在身後,原本想要留下的挺拔身姿,卻因為想要靠近她身旁,而微微地傾斜,竟與身高只及他耳際的她齊肩相偎……
那個時候,他還是很愛她的吧?縱使,她從來只給他一個冰冷的背景,他卻仍然懷著希望,小心翼翼地靠近。
沒有忘記,那個潮湧人熙的chech-in關口,他那樣脈脈含情、卑微地祈望著她的眸光,十年前的她卻只看到了,那雙黑眸後面的粗暴與羞辱,還有埋怨與憤恨,根本無視他那一句嘶啞而痛楚的,「雅雅,我等你回來!不管多久,我都等……」
史鈞雅伸手,將相片拿了過來,溫軟的指腹一筆一劃地,滑過了他飽滿的天庭、濃眉下的溫柔雙眸,高挺的鼻樑,緊抿的薄唇、有稜有角的堅毅下巴……
淚水,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漫出眼眶,「吧嗒」一聲,在透明的玻璃鏡面上落下清脆的響聲,她才知道,要有多愛,才會明知只能得到那樣的絕望和痛,還是要撕裂自己的心,心甘情願地去承受那樣遙遙無期的離別!
她也才知道,自己是有多讓他寒心,他才會那樣頭而不回地離開!也終於才知道,無論多深刻的愛,不懂珍惜,只是一昧地傷害,最終也會揮霍一空!
可是,定軍,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曾經想過,可以任你寬厚的大手牽著,一直走到世界的盡頭……
然而,今天,卻是永遠也無法再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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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一陣「叮叮咚咚」的門鈴聲響起,史鈞雅才驚詫地看到,透明的玻璃鏡面上,已經灑滿了大顆大顆的淚珠,慢慢地匯成了一片,漫過了他堅毅的眉眼……
她趕緊伸手擦去了臉上的淚水,在門鈴聲再次響起的時候,隨手將相框塞進了皮箱裡,便起身,想去開門——vpjx。
胸口卻突然湧起一股劇烈的疼痛,疼得她差點一個趔趄,就要摔倒在地,她趕緊打開皮箱,從裡面取出一瓶藥,倒出兩顆,放進了嘴裡,皺著眉頭,干吞了下去,她緊緊地閉上了雙眼,等候疼痛離去……
只是,疼痛尚未消褪,她卻在頭暈目眩之中,聽見門外又是一陣急促的鈴聲,鍥而不捨,似乎非要等到她前去開門不可。她只好忍著痛,艱難地挪步,從她的房間到大門,不過是十餘米的距離,她卻足足地走了三分鐘……
打開閉路視頻,看到門外的程定軍,和他身後一身戒備的兩個警衛員,史鈞雅下意識地又擦了擦自己的臉,用手撥了撥自己的頭髮,又一再地檢視自己的妝容,直至確定自己的狀態無恙,這才伸手,按下了「開門」鍵——
門一開,就聽到一付不滿的聲音,「怎麼那麼久?你在裡面幹什麼?」
史鈞雅趕緊在玄關處,就堵住了他的進路,「你來幹什麼?如果是幫我打包行李的話,就不必勞煩了,我可以自己來。」
腳幅雅市。程司令見她一付「生人勿近」的臉嘴,微微地錯愕了一下,隨即,心裡卻又似忽然想到什麼,他眉頭微蹙,沉聲開口,「不方便?」
「呃?!」
史鈞雅愣了一下,就聽見他似說明又似解釋地說,「如果你家裡有——我不方便見到的客人,我就不進去了!我只是順路過來通知你一下,不要忘了明早的航班。」
幽深的雙眸分明還刻意地往屋裡看了看,似乎確認裡面真的有個,他「不方便見到」的客人!
史鈞雅自然明白,他口中那個指的特殊客人是誰!不過,真的要做到那麼絕情嗎?生怕她臨行前會逃跑嗎?竟然還帶了兩個警衛員來!
她當然不會以為,這兩個警衛員只是隨同他一起進出而已。他必定是要他們今晚留在這裡監控她的,說不定,他也要入室監控她,直至她乖乖地搭上航班離開國內?她不由地冷笑一聲,「是的,我今晚真的很不方便!」
誰知道,程司令一聽她的話,微黝的臉龐上立即就染上了,一層青白交加的慍怒,突然一把伸手,就將她用力地拽出了門外,壓低聲音怒吼,「史鈞雅,你瘋了?你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道德的嗎?聶榛生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而且,他絕對給不了你想要的東西的!」
史鈞雅冷冷地摔開了他的手,「這是我的事,用不著你管。」
他還來做什麼?不是都說過了分手嗎?難道,她還不能跟榛生哥見面嗎?前夫,你會不會也管太寬了點?既然,只是順便來通知她一聲,話說完了,就該識相地走人了,不是麼?
他當然也知道,這是她的事,他不該管,也沒有權力管。程司令的眸子瞬間黯淡了下去,想要對她說,
「史鈞雅,你不要那麼天真了,聶榛生不會為了你離婚的。他好不容易爬到現在這個位置,要是離婚的話,就根本不可能有前程了!醒一醒吧,否則,最後受傷的肯定是你!」
可是,最後,卻是什麼也沒說,是啊,他管不著,也根本沒有資格指責她,如果,十年前,不是他一意孤行的話,也許,她的身邊早已有良人相伴?
程司令獨自寂落地走進了電梯裡,他的貼身警衛員跟了上前,「司令,要不,我先送你回去?」他卻只是頹然而無力地擺了擺手,伸手按了電梯向下的運行鍵……
史鈞雅返身進了屋,背抵在冰冷的門板,任更加劇烈的疼痛襲遍全身,身體上的疼痛,伴隨著心痛,幾乎要將她擊得支離破碎:程定軍,再見!再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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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鈞雅蒼白的臉上寫滿了病容,從沙發上動作遲緩地坐起來,她昨晚是在疼痛中爬到沙發這邊來的,身子剛一沾到柔軟的椅座,便暈眩了過去。
沒想到,再睜開眼,發現竟然已是翌日早上,太陽一掃前幾日的陰晴不定,竟然早早地就升起來了,刺眼的光線灑了大廳滿滿一室……
她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鐘,7:53。程定軍給她訂的是十點多的航班,再過一會兒,警衛員必定就會來敲她的門,提醒她該要起程了!
她掙扎著從沙發上下來,進洗漱間打理好自己,又吃了藥,這才拖起皮箱,走出了家門——
門外站的人,讓她微微地錯愕了一下,卻又很快鎮定了下來,不必自作多情,程定軍只是要親自來押她去機場而已。
她一言不發地越過他,朝電梯的方向而去,他卻伸手按住了她的行李箱,「你又沒吃早餐。」
如此稀疏平常的一句話,卻險些又讓史鈞雅淚濕雙襟,小時候,因為家境清貧,她為了讓哥哥和弟弟多吃一點,總是不吃早餐就早早出門了……
久而久之,就養成了習慣,如非必要,她基本是不吃早餐的。直到嫁入程家,被程定軍發現了她這個壞毛病,便天天掐著她吃早餐,
即使,在他們徹底鬧翻的那些年裡,他為了逼她吃早餐,甚至,還搬出了老爺子來,愣是借老爺子的口,頒布了什麼每日早餐聚會。而她礙於老爺子的情面,總得意思意思吃幾口。
可是,養成了習慣的東西,哪有那麼容易改變?在美國的十年,忙於工作和在各國之間飛來飛去,她又重新拾起了這個壞毛病……
她疾奔而去,不敢去看那張熟悉的臉,深怕再看見他的溫柔,他的好……
到了機場,程定軍卻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就進了服務區的一間茶樓,服務員剛慇勤地上前招呼,並且送上茶水,史鈞雅卻跟服務員要了一杯冷開水,剛接下服務員遞過來的杯子,卻是冷不防就悉數潑向了程司令,
「程定軍,你清醒一點吧!既然都可以狠下心來送我走,就不要再留戀了!我不愛你,從來也不,一點點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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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就是很抱歉要跟大家說一下,本來答應了今晚有六千字更新的,可是,我今晚的狀態非常不好,碼字非常龜速地進行中,所以,可能第二更出來得比較晚,大家不要等,真的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