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選擇現在說出來,又是為了什麼?還有,我憑什麼要相信你?你騙得了一次,就會騙第二次……」
聽到史鈞雅質疑地反問,錢樸義卻是沉沉地開口,「因為,她是個好女人,她值得擁有更多的幸福。」
他丟下這一句,便被獄警催促著離去,他回頭看了史鈞雅,還想再說一句,拜託她好好對待晶晶,終究,還是因為自己的立場敏/感,而怏怏作罷,收回目光,便往醫院的出口而去……
走出醫院門口,才發現,早上稀疏的太陽,已經越升越高,高掛當空,也釋放出它炙熱的溫度,明朗的光線讓人頓覺眼前霍然一亮,也掃蕩了盤旋在他腦海中多日的怨念……vivo。
錢樸義黯沉的眼底,漸漸地變得澄亮而清澈:是啊,她是個好女人,她值得擁有更多的幸福。他也該釋懷,該放下了!
她從來不是自己的責任,也沒有對他做錯任何事,他又何必苦苦糾纏?曾經的夜空繁星與心動,早已深深地銘刻在他心裡,不需陽光照耀,也永遠在他心底閃爍發亮。
錢樸義的心底霍然開朗,大踏步地走向了,停在前方停車場的黑色押送車——
頭頂上,卻又突然傳來一記熟悉而清脆的女音,「阿義!」
錢樸義反射性地抬起頭來張望,樓上的某個窗口上,amy探出了窗口,正一臉依依不捨地連連喚他的名字,「阿義!阿義!阿義……」
失去記憶的她,少去了平日裡算計的精明,卻更多了幾分小女人的純淨與嬌羞,那脈脈含情的微笑,恍若那張漆黑夜空裡閃閃發亮的俏臉,「樸義,我們,會一直這樣幸福嗎……」
一陣蕭煞的秋風吹過,吹走了他久遠的回答,也吹起了amy拂出窗口的那一頭短髮,凌亂而絲絲分明的發線,卻滌蕩了錢樸義的心:
曾經,他給不了傅晶晶想要的幸福,那麼,對於一個失去了所有記憶、卻仍深深地將他放在心底的女人,他是不是也應該,對她負起一點責任呢?
押送他的車子已經開出了醫院,越走越遠,amy嬌憨的純淨笑臉,也在他的眼裡越來越模糊,錢樸義的思緒卻久久地,久久地不能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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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樸義被獄警押著走了,走廊裡,卻似乎一直迴盪著,他那一句無限惋惜和後悔的感歎,「因為,她是個好女人,她值得擁有更多的幸福。」
也許,是因為他的答案,太出乎眾人的意料,直至,他孤寂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走廊裡,也沒有人說話,「……………………」
elain一直默默地注視著史鈞雅的臉龐,想知道,她對於錢樸義口中的「好女人」——傅晶晶,究竟是怎麼個看法?卻訝異地看到,她一直怔怔地盯著走廊盡頭的那一端,悵若失神……
約摸過了十幾秒,靜佇在走廊裡的史鈞雅,這才緩緩地回過神來,問向身旁的程定儀,「定儀,你說,這人是怎麼回事?既然,他恨傅晶晶,為什麼又還要幫她說話……」
卻意外地聽見,程定儀也幽幽地歎了口氣,「大嫂,其實,你可以都不相信我們說的話,想要知道真相也很簡單,你完全可以請個私家偵探來調查晶晶的過去,現在的人,只要有錢,什麼陳年舊事查不出來?」
程定儀丟下這句話以後,也轉身進了病房,她擔心vivian醒來之後,見不到身旁有人,又會驚慌不安。
因為,她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就是程定儀,雖然,她已記不得媽媽的臉蛋了,可是,卻記得自己學過的東西,也知道「媽媽」兩個字意味著什麼?
程定儀甚至覺得,女兒現在對自己的依賴,讓她有一點窩心的感覺,現在的vivian心裡最喜歡的,是她這個親生的媽咪吧?
關上房門,放輕腳步,踮著腳尖,走到了vivian的病床邊,程定儀慈愛地睨視著女兒恬靜的睡容,她的唇角邊還隱約地帶著一絲笑意,樣子安靜又滿足,是以往任何時候都不曾出現過的溫婉——頭他頭說。
程定儀心潮起伏地伸手,憐惜地輕輕撫了一把女兒俏白的小臉蛋,瞥眼,看見她剛才畫的一幅畫,又暗暗地歎息:
女兒她忘掉了一切,卻唯獨記得她最愛的畫畫,性情也驟然大變,原本活潑好動的她,如今是這樣的知性文靜,讓程定儀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失去了一個女兒,還是得到了一個更優秀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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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鈞雅在傅晶晶的病房外躊躕了許久,很多次,想要伸手敲門,曲起的指關節就要觸到門板了,卻又遲疑地收了回來,臉上帶著糾結不定的神色……
elain就這樣靜靜地在她身後,不動聲色地看著她緊蹙雙眉,徘徊不去的樣子,她拿不準,老師是想要衝進去質問傅晶晶與錢樸義的關係,還是聽信了錢樸義的話,一改往日對傅晶晶的觀感?
這樣地來回幾十次後,史鈞雅似乎是下定了決心,雙腳堅定地往門前一站,又撫著胸口,深吸了一口氣,便揚起手臂,曲起五指,敲向門板——
緊閉的房門,卻突然自裡面拉了開來,史鈞雅愣了一會,在門內的人即將步出來之時,蒼促地拉了身後的elain就返身走向走廊的另一頭,「哦,elain,你剛才不是說餓了嗎?我請客吧……」
elain只錯愕了一秒,連忙就順著她的話回答道,「那就謝謝老師了……」
回頭,若有深意地瞥了從病房裡走出的柳大嬸,elain想,老師之所以顧忌著她,也許是想要去找傅晶晶麻煩的吧?
這個念頭掠過腦海,她的心裡頓覺輕鬆起來:程嘉昊,你竟然敢用「那一夜做了之後對我沒感覺」來羞辱我,我倒要看看,沒有老師的同意,你和傅晶晶能有多幸福?又能幸福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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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嬸也看了一眼走廊裡,漸漸離去的那一雙趾高氣揚的背影,對著史鈞雅的背後狠狠地剜了一眼,才關上房門,才恨恨地啐了一句,「老刁婆!神氣什麼?」
她是要到藥房去領藥的,誰知,一出門,就碰上了史鈞雅這個八字不合的冤家,便一路碎碎念著,走向了電梯的方向——
在等電梯的時候,發現史鈞雅和elain也在,心下更不快了,她抿著嘴,故意將臉撇向了另一邊,「真是冤魂不散!搭個電梯也撞上這個衰神!」
柳大嬸逕自腹誹,卻聽見史鈞雅驀地恍然大悟,「啊,elain,你看我這記憶,我把包包落在楠楠病房裡了!」
「是嗎?那我去給老師拿過來——」
elain慇勤地說著,卻被史鈞雅攔下了,「我自己去拿,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或者,你先下去也行。」史鈞雅這樣說著,腳步已經邁向了走廊的方向——
elain看了一眼身旁神情不善的柳大嬸,心想,跟這位大嬸同搭一部電梯,不是自己找尷尬嗎?遂也匆匆跟上史鈞雅的腳步,「老師,等等我,我也跟你一起去……」
只是,跟隨史鈞雅而來的elain,卻意外地看到,史鈞雅並沒有走到vivian的病房前,而是剛進了走廊,便停下了腳步,「老師?!」
elain疑惑地開口,順著史鈞雅的眼光望過去,卻正好看到柳大嬸伸手,拂了一把額前的劉海,施施然地進了電梯……
直至,柳大嬸的身影悉數沒入了電梯內,史鈞雅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繼續往前走,卻不是走向vivian的病房,而是,向著相反方向的傅晶晶的病房而去!
「老師,你——」
elain的話沒說出口,史鈞雅已經一手握上傅晶晶房門上的門把,扭頭,神情嚴謹地對elain說,「elain,你在門外幫我看著,如果傅太太回來了,就立刻通知我。」
「傅太太」?!怎麼不是「歐巴桑」?!elain正訝異於老師口中,對柳大嬸這突如其來轉變的稱呼,卻見史鈞雅已經擠身進了病房內……
elain有些不解地看著緊閉的房門,老師是一時口誤嗎?她不是真的聽信了錢樸義的解釋,想打算與傅晶晶握手言和吧?她一定要進去斥責傅晶晶的吧?不然,又為何囑咐自己在門外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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