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角落裡,肖雨菲和李濤正在議論著,程嘉昊和傅晶晶的婚事,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陣陰冷的聲音,「哼!誰說,我同意她嫁給我兒子了?」
肖雨菲聽到這付聲音,冷不丁打了個[寒噤,她是深有體會的,程伯母一向很注重門當戶對那一套,萬一被她知道,自己對小程哥有愛慕之心,不知道會不會對她說出什麼難聽的話?在程伯母看來,他們肖家也不是最好的選擇吧?
她父親說到底也只是程司令屬下的、一個老資歷的軍醫而已,並沒有太大的實權,程伯母完全有可能會看不上她的。肖雨菲身體僵硬地轉過身去,訕訕地對著一臉森冷的史鈞雅,尷尬地笑了笑,「程伯母……」
想當初,年少的她,可是連半點不敬也不敢地,恭謹地稱呼史鈞雅為「程夫人」,她祖上當過非常有聲望的封建社會大官,也許是骨子裡還流著封建主義的血統吧,史鈞雅自小就有階層分明的等級觀念,
肖雨菲第一次進程家的時候,因為不懂事,叫了她一聲「阿姨」。結果,史鈞雅板著臉告訴她,「我不是你的阿姨!你爸爸是亞昊他爸爸的部下,所以,你應該尊稱我為夫人。」
要不是開明的程司令開口替她解圍,「雅雅,你看你,小孩子哪有你那些深沉的心思?再說,肖肖和亞昊是朋友,叫朋友的母親做『阿姨』,這沒什麼不對的啊!」
察覺史鈞雅的不悅,又重新註釋了一下,毫無架子地蹲下身來,輕輕地握著肖雨菲的小手,慈祥地跟她打著商量,「這樣好了,肖肖啊,以後你就叫阿姨為伯母,好不好?她不喜歡人家叫她阿姨——」
小時候的她懵懂地點頭,長大後的她才明白,這是程夫人在向自己行使類似於上級的職權。因為她爸爸是程司令的部下,所以,連帶地,她肖雨菲也算半個她的屬下。
不過,小程哥和程伯伯都是很好相處的人,即使程夫人對她的態度不是很友善的,可她,還是很喜歡小程哥的,甚至,她也想過,為了小程哥,一定要好好地改善自己與程夫人的關係。
只是,現在還來得及嗎?小程哥要結婚了,另娶她人不說,程夫人驟然得知自己的心意,一定會叫她難堪吧?當年的一句「阿姨」,就已經惹得她如此不快了!
肖雨菲惴惴不安地想,眼皮抬起只敢看了史鈞雅一眼,便又連忙低了下去……
史鈞雅只冷漠地睨了她一眼,眸光就投向了李濤的身上,臉上倒是意外地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是李濤啊,怎麼最近不見你來我們家的?」
雖然,李濤的父親也同為程司令的部下,不過,李濤的外祖父在中-央-軍-委工作,所以,他和肖雨菲在史鈞雅這裡的待遇,自然是不同的,史鈞雅對他是相當地另眼相看的。
李濤卻是禮貌地對她施了一禮,就拉著肖雨菲要告辭——
「誒,先等一下,你們還沒告訴我,是誰告訴你們,我們家亞昊要結婚了?」史鈞雅柳眉一挑,就連傅晶晶的名字,她都不屑提起。
李濤沒有說話,肖肖剛才告訴說,班長懷孕了的消息,讓他心中產生了一絲沉重的罪惡感,他只聽程嘉昊說過,他要和班長結婚了,但卻不知道他們是奉子成婚。uzrj。
他本來以為,班長不見得有多愛程嘉昊,也許是被他甜言蜜語迷惑了,一旦班長知道程嘉昊當初設計她和楚衛揚學長的事,必定會怒而轉身棄程嘉昊而去,那麼,肖肖也許就會機會乘虛而入了吧?這是他對自己最愛的女人,唯一能盡的綿薄之力。
卻菲話說。可是,班長懷孕了!班長她竟然懷孕了!李濤的心中感到既不安又愧疚,不管怎麼樣,孩子是無辜的,看著肖雨菲那張白皙而俏麗的小臉,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是對了,還是錯了?
然而,李濤的沉默,沒有影響到肖雨菲的欲討好之行事,她略加斟酌了一下,便小心翼翼地措辭道,「程伯母,是這樣的,李濤說,他有一個辦法,也許能讓傅晶晶放棄小程哥——」
肖雨菲的話音未落,立刻就感覺到,史鈞雅那兩道犀利而熱切的目光,筆直地直射向李濤淺蜜色的臉龐上,「李濤,我們談一談……」
李濤也察覺到了,卻是濃眉驟然一蹙,略帶為難地說,「可是,程伯母,很不巧,我還要趕著去訓練,是不是可以改天再——」
史鈞雅的眸光忽略黯然地微沉了下來,再開口,聲音裡竟然帶了濃濃的哀傷,「李濤,肖肖,我也不怕你們笑話,我和你們程伯伯離婚了!關於我和程定軍的情況,你們大概也聽過你們父母提起過,對,我和他就是嚴重的理念不合,文化層次相差太遠,家世背景也懸殊太多,才會導致婚姻破裂的。現在,亞昊就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但是,他現在和那個傅晶晶的情況,比起當初我和程定軍,又差了多少?那個傅晶晶,不過只是尋常人家,再有內涵也是有限的,還有她那個市井小民的母親,亞昊娶了她,沒半點好處……
而我們亞昊呢?我不說,你們都知道,亞昊在美國是取得了雙學士學位的,可是,你們又知不知道,他除了獲得商學院的mba,還念了什麼科目?亞昊是和我同時主修的美術專業,導師說,他的藝術天份比我還高。他完全可以在美國擁有一層自己專屬的、規模宏大的工作室,
可是,現在他卻拿著那個他日日挑燈夜讀,好不容易才考到的商學位,不管不顧地投奔國內,做著這些瑣碎的行政事務,你們說,他這不是白白地在浪費自己的天份嗎?你們都知道,他從小就不是個愛學習的孩子,為著考上這個商科的mba學位,不知吃了多少苦?
雖然,我心裡明白,他這是為了誰在做的努力,但是,天天逼著自己去做,那些明明不是自己感興趣的事,我不以為,他還能堅持多久?……」
「……………………」肖雨菲和李濤均是面面相覷,他們只知道,程嘉昊當年是陪著程夫人出的國,卻不知道兩人是同修的藝術專業!更不知道,程嘉昊放著自己只輕易了花了兩年的時間,修成了別人花五年才能畢業的藝術學位,卻不願意筆下生花,反而,要苦苦地兼修了五年的商業mba學位!
正如史鈞雅所言,雖然他們不知道具體原因,但是,必定與傅晶晶有關!
肖雨菲的心裡愈發地不是滋味,鈍鈍地疼痛著:小程哥,你讓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李濤的臉上卻是漸露霽色,程嘉昊追求班長的漫漫坎坷路,他是一點一滴地看在心裡的,在這之前,他也幻想過,終有一天,肖肖也會像班長被程嘉昊真心感動的那樣,最後總會接受他的。
可是,而今,他卻說服自己,只為了肖肖,將程嘉昊的一片真心踐踏得支離破碎!
難怪肖肖總嫌棄他說,搞體育的,就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他會不會真的做錯了?即使班長轉身而去,程嘉昊就真的會愛上肖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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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傅晶晶死死地攥著自己的被子,白欣怡慌亂地要去扳開她的雙手,「傅晶晶,你這個壞女人,你生氣,你氣憤,你就說啊,我幫你把昊子叫回來……我讓他跪下來跟你認錯,你不要再這樣,小心傷了自己,還有肚子裡的寶寶啊……」
她快要急瘋了!這個李濤真是來意不善啊!就算人家兩口子有什麼秘密,也讓人家當事人去說才好嘛,他來這裡充當什麼正義使者?呀呸!真倒霉!怎麼就跟這種人做了三年的高中同窗,朝夕共處的,真是污了她的眼!
白欣怡說做就做!一邊抓住傅晶晶的雙手,不讓她傷害自己,一邊又取出手機,撥起了程嘉昊的電話,電話卻是秦雨妖接的,「您好,我是總務的秦秘書,程總正在開會的,有什麼事請留言,我會一一轉告的——」
電話裡的女人沒有講完,傅晶晶卻是推開身旁的白欣怡,逕自轉身,下了床,往外走……
白欣怡急了,一邊去追傅晶晶,一邊對著電話就嚷了起來,「叫他馬上接電話,他老婆出事了!」
秦雨妖愣了,程總的老婆?!她趕緊問了一句,「是傅晶晶出什麼事了麼?」
白欣怡已經掛了電話……
留下另一端的秦雨妖,看著上司在會議上不容人打擾的慷慨陳詞,她頓覺前退兩難,左右搖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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