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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大結六局(六) 文 / 淺水的魚

    「松果體區囊實性佔位病變累及中腦被蓋部和丘腦後部,1。8mm,比你上次在國內檢查的結果增大了0。5mm左右,根據我多年的經驗,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是惡性腫瘤。」威廉姆斯在認真研究了陸少琛的檢查結果之後,冷靜地分析著。

    「惡性?」陸少琛痛苦地閉上眼睛。他最害怕的就是這個結果。他不是怕死,而是因為他無法再給青荇幸福。

    「陸先生先不要絕望,我說的是可能,不是百分百確定。也有些病人術後病理出來是良性,腫瘤的性質只有最終的大病理出來我們才能真正確診,而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按最壞的結論來給你治療。」威廉姆斯以為陸少琛是在為自己是惡性腫瘤而難過,趕緊勸起他。

    「我從來沒認為自己會是上帝眷顧的寵兒。您儘管實話實說,我能接受任何結果。」陸少琛深了一口氣,然後冷靜地看著威廉姆斯大夫。

    其實來之前,他就已經做好自己罹患絕症的心理準備,只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情依然沉重。原來他今生注定要放手。也許他根本就不是青荇的池塘,早知道的話,他就不該強行將她奪過來。

    「腦瘤最徹底的治療方法是手術切除。」威廉姆斯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一下。他謹慎地看著陸少琛,沒有繼續說下去。

    「手術切除?威廉姆斯先生,陸部長的腦瘤位置比較特殊,手術將面臨極大風險,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劉院長擔憂地皺起眉。

    「據數據統計的確如此。不過如果是我來主刀,成功率可以達到百分之五十。」威廉姆斯充滿自信地說道。

    「百分之五十?」陸少琥緊張地握著雙手,他不希望堂哥上了手術台卻再也不能活著出來。「有沒有更安全的辦法?」

    「目前看,手術是最徹底的治療方式。如果你們擔心手術的風險,我們可以選擇第二個方案——生物免疫治療。」威廉姆斯先生冷靜地分析給他們聽。

    「讓癌細胞休眠?威廉姆斯先生,就是我們合作的那個研究項目?」劉院長有些興奮地看著威廉姆斯。

    「對。讓癌細胞休眠。控制住癌細胞的生長。」威廉姆斯先生點點頭。「但是這種治療方式還處在研究階段,我們無法保證一定能控制住癌細胞的擴散,如果一但癌細胞控制不住,又開始瘋狂地生長,就必須手術治療。」

    「我願意試試生物免疫治療。」陸少琛立刻選擇了第二種方案。他還有許多事沒有做,如果立刻躺到手術台上,他怕自己下不來手術台。就算生物免疫治療的方法不能保住他的生命,至少能為他爭取到時間,去完成他必須要做的事。

    「那好,我們尊重陸先生的選擇。劉院長,我們好好研究一下陸部長的治療方案,他回國後就由您親自治療。」威廉姆斯先生欣然地接受了陸少琛的選擇,他跟劉院長一起研究起來。

    「堂哥,咱們出去走走。」陸少琥擔憂地看著堂哥的臉色。他真怕堂哥受不了打擊。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那就是說極有可能就是惡性,他不知道威廉姆斯先生所說的生物免疫治療到底有沒有效果,能不能挽救堂哥的身體,他很不安,甚至可以說是惶恐。他害怕失去他最至愛的堂哥。

    陸少琛點點頭,起身,儒雅地向兩位醫學界的權威道過謝後,就雙手插著口袋,跟堂弟一起走出辦公室。

    「哥,你相信他們的生物免疫治療嗎?」陸少琥擔憂地說道。讓癌細胞休眠,聽起來很玄。萬一沒能阻止癌細胞擴散,不就等於在延誤堂哥的最佳治療時機?一旦發展到腦癌晚期,那是連手術都無法治癒了。

    「其實對現在的我來說,哪一種治療方法都是在冒險,誰也不能保證我可以活著從手術台上下來,而生物免疫治療能為我爭取到一定的時間。即使只有半年,也夠了。」陸少琛抬起頭,看了一眼紐約的天空,惆悵地歎了口氣。

    「生命是你的,我無權幫你做主,堂哥,我只希望你三思,選擇對你最好的治療方式。」陸少琥拍拍堂哥的肩膀,慎重地說道。

    「我選擇的就是對我最好的。放心,雖然我不相信自己是上帝眷顧的寵兒,但是我們也不該現在就絕望。不是還有百分之四十的可能是良性?」陸少琛轉過頭,朝堂弟雲淡風輕地笑了笑,似乎他所得的並不是要奪人命的腦癌,而只是一個小感冒而已,不需要太操心。

    「嗯。我會祈禱,你是那少數人之一。」陸少琥有些難受只能抿緊薄唇,不再說話。

    如果堂哥是那百分之四十,他願意把會館明年給自己的分紅都捐贈給希望工程。

    ……

    朱莜拿著電話,躲在自己的臥室裡,悄聲說道:「我是朱莜。你不就是要一百萬嗎?我給。說吧,在哪兒見面?」

    「我要現金。」對方堅持地說道。

    「現金?你要的是一百萬,不是一萬,這麼短的工夫你讓我去哪兒找那麼多現金?」朱莜不滿地提高聲調。

    現在的銀行,你存錢的是時候是大爺,取錢的時候就是孫子。普通人取五萬都要打報告,何況是一百萬?

    「沒有現金就沒必要見了。我表舅是公安局刑警大隊副隊長,我想他會很高興我送給他的這個消息。」對方的聲音充滿威脅。

    「現金就現金!」朱莜在對方的威脅之下,只能咬牙答應。「我拿那麼多現金去人多的地方不安全,地點要我選。」

    「也好。」

    「在朝陽區三元橋鳳凰城有一家樂石咖啡館,下午五點,我等你。記住,不許遲到。」朱莜高傲地說道。

    放下電話之後,她的臉上露出一種狠絕的表情。

    吉祥說的對,無毒不丈夫。

    對於貪婪的人,你不能一味滿足。這次你給她一百萬,下次她就會要兩百萬、三百萬……這樣無止境下去,她永遠也擺脫不了被人勒索的困局。她現在要做的是自救。

    為了活著,就得心狠。

    ……

    陸安國正在客廳裡陪孩子們玩積木,一看到朱莜,就不悅地板起臉:「這都快吃飯了,你出去做什麼?」

    「爸,有個朋友找我有點急事。我出去一下,你們別等我吃飯了。」朱莜看到吉祥從她房間裡出來,就朝對方點點頭,然後就提著包匆匆離開。

    陸吉祥搖著輪椅來到客廳,關心地問起陸安國:「爺爺,大娘還沒下樓?」

    陸安國點點頭,無奈地歎了口氣:「一天沒下樓,午飯也沒吃多少。」

    傅怡在父親死後,一直無法從痛苦中解脫出來,始終沉浸在失去親人的悲傷裡。

    「那就是從早上起就沒吃了啊。」吉祥擔憂地望望樓梯,「可惜我上不了樓,不然我去勸勸大娘。」

    陸安國看著正在玩積木的小暢,感慨地說道:「你跟你媽有機會的時候是該幫忙勸勸。沒有傅怡,小暢不可能像現在這麼健康活潑。」

    當初他把淖從醫院抱回來的時候,小暢是一個驚嚇過度,連笑都不會笑的可憐baby,在傅怡跟青荇的照顧下,才一點點恢復健康。

    「爺爺還在怪吉祥嗎?」陸吉祥內疚地看著陸安國。

    「你要關心的是如何讓小暢開心,而不是我怪不怪你。」陸安國拿起一塊積木,笑著擺到小暢擺好的房屋模型上,然後哄著小暢,「小暢蓋的高樓真漂亮!」

    小暢開心地笑起來,他又拾起一塊積木,繼續往上搭。

    「太爺爺,衿衿會做機器人。」衿衿將自己用積木攢的一個機器人擺到陸安國面前,驕傲地笑起來。

    「小衿更厲害!」陸安國揉了揉兩個孩子的頭,聲音豪爽地笑了起來,「你們哥倆都很厲害。」

    ……

    朱莜在咖啡館等到五點鐘,正不耐煩地要打電話時,就接到對方的來電。

    「陸夫人,你提著錢箱走出咖啡店,向西500米有一輛白色寶萊。你把錢箱放到車後座。」對方冷靜地吩咐道。

    「我要見你。」朱莜不甘心被人牽著鼻子走。如果見不到看護本人,那她就沒辦法實施後面的計劃,錢也要百百送人。

    「沒那個必要。」看護冷笑了一聲。「你把錢放車上就可以走人了。我拿了你的錢就會封住自己的嘴,這一點陸夫人不必擔心。」

    「你可別玩我!」朱莜被對方氣得臉色鐵青。

    「我就算有九條命也不敢跟陸夫人玩。放心,我拿了這一百萬就會消失在你的生活中。」看護的保證傳入朱莜的眼耳裡,卻無法讓她真正放心。

    朱莜不得已,只好提起錢箱,按照對方的吩咐去做。走出咖啡店一路向西。這時正值下班高峰,路上人很多,朱莜根本無法在茫茫人海裡找到她要找的目標。她防備地走到一輛白色寶萊前,打開車門,將錢箱放進車後座。

    做完這一切,那個看護也沒出現。朱莜躲到暗處,想等待那個女人出現,可是直到天色全黑,路上亮起街燈,她也沒看到有人將寶萊開走。

    「陸夫人,交易已經結束,你還不回家?」一個聲音突然在朱莜的身後響起。她驚恐地轉過身,看到那名看護抱著雙臂站在離她一百米處,嘲弄地看著她。

    「你……你……你……」朱莜雙手顫抖地看著對方。難道對方猜到她的行動計劃,所以一直躲在暗處看著她了?

    「陸夫人忘了,我舅舅是刑警。我打小看他破案,所以對犯罪心理學稍微有點研究。如果我晚上九點之前回不到家,我設的自動發送郵件會把我知道的秘密發送到警察局。為了我們雙方都好,事情就到此結束。不見。」看護說完,就轉身走向自己的白色寶萊,開著車揚長而去。

    朱莜驚愕地瞪著眼睛看對方離去,卻無能為力。

    原來這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竟然沒鬥過一個心術不正的小看護。

    當她回到家,把這件事告訴陸吉祥的時候,吉祥氣得差點從輪椅上蹦起來。

    「可惡!」吉祥才要蹦起來,膝蓋處就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她難受地抱著膝蓋,疼得彎下腰。「該死的!該死的腿!該死的看護!該死的趙青荇!」

    這一切都是因趙青荇而起,只要她陸吉祥活著一天,就一定要把趙青荇折磨到生不如死的地步。

    她要讓趙青荇嘗到她所嘗過的痛!

    ……

    陸少琛提著行李箱走到通關處時,看到青荇抱著小衿站在人群裡,他立刻對身旁的陸少琥說道:「我的病誰也不能告訴,包括吳淼。」

    「哥,我知道。」陸少琥無奈地聳聳肩。他還知道輕重。「就算吳淼是我老婆,不該說的我一個字也不會說。只是你,過兩天就去劉院長那裡報道,治療越早越好。」

    「嗯。」陸少琛點點頭。「我去治療的時候,你要替我打掩護。」

    「沒問題。」陸少琥想起這次去美國,堂哥說是去探望故友,如果大嫂發現他跟堂哥一起回來,可能會懷疑,所以他立刻對陸少琛說道,「哥,不能讓大嫂看到我,我跟劉院長先閃。」

    陸少琛明白地嗯了一聲。他轉過身,儒雅地朝劉院長伸出手:「劉院長,我不便送您,讓少琥替我送您回家。」

    「陸部長不用客氣。去吧,你老婆孩子都在等你。」劉院長感慨地看著陸少琛大步走出通關處,邁著有些沉重的腳步走向青荇,不由得歎了口氣,「多麼幸福的一對。」

    「所以上帝才會嫉妒。」陸少琥無奈地聳聳肩。「我突然在想,如果他們愛得平淡一點,是不是就不會有生死離別的劫。」

    「我們一起努力,留住陸部長的命。」劉院長握握陸少琥的肩膀,充滿希望地說道。

    「您有多大把握?」陸少琥擔憂地轉過頭,看著劉院長。

    「我們的生物免疫治療法已經進行過一段時間的臨床研究,成功地挽救了一些危重病人的生命。陸部長的病還沒到晚期,這次與威廉姆斯先生合作,我想,希望很大。」劉院長自信地說道。

    「謝謝!」陸少琥感激地道謝。

    他轉過頭,看著堂哥緊緊抱住青荇,把妻兒舉起來的幸福畫面,眼眶濕了。

    堂哥,保重!

    前路佈滿荊棘,我會拿刀幫你把它砍平,送你一條康莊大道。

    青荇淡雅地笑著摟住陸少琛的腰:「總算趕在年夜飯之前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要回不來了。」

    「我再忙也要回來跟家人團圓。」陸少琛淡笑著,抱著兒子,與青荇一起走出機場。

    坐進車,他狀似不經意地問了句:「爺爺這幾天怎麼樣?」

    「爺爺?可能是外公去世的原因吧,這幾天爺爺常常一個人發呆。」青荇倚在陸少琛的肩頭,感慨地說道。「媽也不太好,這些天也沒怎麼吃東西。爸特意請了兩天假陪她。」

    「好點沒有?」陸少琛難受地握緊拳頭。

    青荇搖搖頭,充滿哀傷地說道:「怎麼會好?就算臉上在笑,心卻仍是苦的。姥爺的死讓媽太措手不及。」

    陸少琛用力抿了抿薄唇,在聽到母親因為喪父而痛苦地不吃不喝不笑後,他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因為愛,失去時才會痛不欲生。

    他不希望自己走的那一天,青荇會哭得死去活來。

    不想讓她痛,那就讓她恨吧。唯有心中充滿對他的恨,她才能不那麼痛苦。

    ……

    陸安國正在客廳裡跟陸伯雄下棋。他一邊下棋,一邊出神,不時忘記自己該落子。

    陸伯雄奇怪地看了眼老父:「爸,您今天大失水準。較吃!」

    陸安國怔忡地看著棋盤,伯雄已經明顯地佔據了半壁江山,而最後這一子落下後,一舉吞併他三分之一的城池。他悵然地笑了笑:「我輸了。」

    「我贏得僥倖。」陸伯雄並不認為是自己的棋藝進步,而是因為老父今天完全不在狀態。「您今天怎麼了?」

    「人老了,就希望全家都團圓和樂美滿。」陸安國煩躁地歎了口氣,一顆顆收拾著棋子。

    「爸說的也是我們大家的願望。」陸伯雄贊同地點頭。

    陸安國神情複雜地看了眼兒子。伯雄不懂,他今天的心情有多麼糾結難過。少琛今天回國,就意味著他要帶回來一個消息,那消息也許會讓他陷入痛苦的深淵。他已近八十,真的不希望再失去任何一個孩子。

    「傅怡怎麼樣了?」陸安國收好棋盤後,接過警衛員遞來的茶水,關心地問著兒子。

    「我下來的時候她剛睡著。我想,她可能不太容易立刻從喪父之痛裡走出來。因為岳父老來得女,一直很疼傅怡。他們父女感情太深。」陸伯雄沉重地說道。「爸,傅怡這種情況讓我擔憂,我有退休的打算。」

    「好男兒志在天下。傅怡的傷痛早晚有一天會好,你不能為了家事而誤了國事。」陸安國並不贊同兒子的提議。

    「爸教訓的是。」陸伯雄恭敬地點點頭。

    他的確有點太兒女情長。可是看傅怡難受,他真的心如刀割。

    這時,陸少琛牽著青荇的手走進來,小趙幫他們提著行李,跟在後面。

    「爺爺,我回來了。」陸少琛將小衿放到地上,然後恭敬地跟陸安國打招呼。陸安國用眼神詢問著孫子,看到他微黯的眼神時,陸安國頓覺胸口被鈍器用力擊中,痛到麻痺,他手中的茶杯掉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爸,您怎麼了?」陸伯雄不解地一邊收拾著茶杯碎片,一邊問陸安國。看到少琛回來,不該高興嗎?怎麼爸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

    「茶杯太燙。」陸安國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趕緊笑了笑:「少琛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我有些累了……小趙,扶我上樓。」

    陸少琛看著爺爺一副快要哭出來卻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也難受地咬住下唇。都是他的錯,不該讓親人如此難受。可是他卻無力阻止。

    「小趙,你幫我提行李,我扶爺爺上樓。」陸少琛將兒子交給青荇,就大步走向爺爺。

    陸安國抿抿冷厲的唇,握緊孫子,邁著沉重的腳步緩緩地爬上樓梯。

    陸安國的房間裡,少琛趴在老人的腿間,聲音哽咽地說道:「爺爺,對不起,少琛以後怕沒多少時間能再盡孝膝下。」

    陸安國含著淚,顫抖地撫著陸少琛的頭髮:「傻孩子,爺爺要的不是你的孝心,是你的健康。」

    「爺爺,對不起,對不起……」陸少琛哭了。這是他無法答應爺爺的事。健康,對他來說是個奢侈的東西,觸手不可及。

    陸安國再也控制不住情緒,也摟住孫子,眼淚撲簌。他還能這樣抱著少琛多久?為什麼上帝要的不是他的命?

    「爺爺,少琛有個不請之請。」陸少琛抬起頭,沉痛地說道。

    陸安國根本不需要孫子開口,就已經猜出他的意思:「要我幫你繼續瞞著青荇?」

    「是。」陸少琛點點頭。爺爺不愧是他爺爺,一眼就猜透他的心思。

    「好。不管你以後要做什麼,爺爺都不會攔你。」陸安國答應了陸少琛。

    「謝謝爺爺!」陸少琛深吸了一口氣,在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之後,他才站起來,「我去看看我媽。」

    「去吧。你媽這幾天都沒怎麼吃東西。她要是知道你也……」陸安國哽咽地說不下話。

    陸少琛在走出爺爺臥室之前,用力閉了一下眼睛。爺爺的擔心沒錯,如果媽再失去他這個兒子,恐怕也會活不下去。而現在他能做的就是盡量讓自己活下去,不讓愛他的親人們悲傷。

    傅怡覺得自己睡了很長的時間,她看見老父儒雅地笑著來看她,告訴她自己很好,要她好好照顧孩子,說他會在天上看著她跟少琛。說完之後,老父就轉眼消失在雲霧之中,她剛要伸手去抓,就醒了過來。

    「媽。」陸少琛握住母親的手,關心地笑問,「做噩夢了?」

    「少琛?回來了。」傅怡坐起身,擦掉了眼角的淚水,虛弱地倚到床頭。

    「媽要不要吃點什麼?」陸少琛知道母親這些天也沒怎麼吃東西,臉色非常蒼白,不得由心疼。

    傅怡搖搖頭,心亂地說道:「我不餓。你們晚飯不用叫我,我想好好睡一覺。」

    她現在一點胃口都沒有,一想到爸從發現癌症到死只用了短短不到十天的工夫,她就難過得想死。她是個非常不孝的女兒,等老父病入膏肓才知道。這是她這些日子最耿耿於懷的事。

    「再睡媽就成睡美人了。爸爸讓我叫你下樓吃飯。您要再不吃東西,我爸也要跟著絕食了。」陸少琛拿了件外套,幫母親披上,然後強勢地將母親從床上拉起來。

    「伯雄……」傅怡這才從自己的悲傷中走出來,擔憂起丈夫。

    難道他這些天也沒怎麼吃東西?

    「看您難受,他比您還難受。整個人瘦一大圈。」陸少琛誇張地說道。不過他說的也不是假話,爸的情況也不太好。

    「看來,為了活著的人,我該走出來了。」傅怡擦乾眼淚,悵然地歎了口氣。

    她只知道自己很難受,忽略了身邊關心她的人。

    「您這麼想就對了。」陸少琛扶著母親的手,誠懇地說道,「媽,不管以後您遇到多悲傷的事,請先想想我爸,想想欣然,你可是他們心中的中流砥柱。」

    「說的好像我有多重要。」傅怡被兒子勸得心情稍好了一些,露出一抹淡淡的如雲般飄渺的笑。「走吧,扶我下樓。」

    陸少琛欣慰地扶住母親,帶她一起下樓。

    看到傅怡終於走出悲傷,陸伯雄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感激地看看兒子,便上前接過傅怡:「頭還昏嗎?想吃什麼?我讓廚子幫你做。」

    「不用麻煩,我跟你們吃一樣的就行。」傅怡淡雅地笑了笑,「伯雄,讓你擔心了。」

    「你走出來就好。」陸伯雄摟住妻子,聲音粗啞地說道。當傅怡怎麼勸都不肯吃東西,總用一種飄渺的目光看著天花板的時候,他以為自己要失去她了。

    朱莜見狀,趕緊討好地笑起來:「哎喲,這就好了。人死不能復生,他大娘,你要節哀順變。」

    「謝謝二嬸關心。」傅怡淡淡地笑道。

    「這大過年的,開心點才好。哎,少琥這臭小子,也不知道跟吳淼跑哪兒瘋去了,都不知道回大宅吃年夜飯。我去給他打個電話。」朱莜見全家人就自己的兒子兒媳婦不在場,就有些急了。一會兒公公看不到少琥,免不得又要數落自己管教不嚴。

    「少琥工作忙。」陸少琛想幫少琥解釋,又怕引起懷疑,所以就沒再說下去。少琥丟下新婚妻子,陪他去美國看病,這份兄弟情他會記一輩子。

    陸少琛的話讓朱莜很高興,她美滋滋地說道:「是啊,我們少琥工作太忙。他這兩年總立功,說不定明天就該被提拔了。」

    「肯定會。」陸少琛衷心地笑道。少琥表面看起來似乎有些玩世不恭,實際上卻是一個非常上進、非常盡職的人。少琥的喜歡冒險、拚命、機智勇敢、不怕死的精神,都讓他佩服。

    「少琛真會說話。」朱莜被少琛的話說的心花怒放。她兒子的確不錯,她終於找到一個能在公公面前炫耀的優點。

    ……

    一年一度的北京廟會非常熱鬧,陸少琛把兒子架在肩膀上,帶著妻子兒子逛著廟會。

    「棉花……棉花……爸爸,為什麼棉花可以吃?」小衿突然看到一些哥哥姐姐舉著一大串棉花在吃,還吃得不亦樂乎,就奇怪地問。

    青荇看著兒子小手所指之處,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那叫棉花糖,是用白糖做的,形狀有些像棉花。」

    「衿衿也要吃。」小衿將手裡的糖葫蘆扔掉,然後興奮地拍著陸少琛的肩膀要求。

    「你剛吃了一串哈密瓜,一串糖葫蘆,現在又要吃棉花糖,你這小肚子還裝得下?」陸少琛笑著說道。

    「裝得下。」小衿煞有介事地搖晃著小腦袋,好像他的肚皮能自動收縮,多少東西都裝得下。

    青荇在陸少琛的授意下,給兒子買了一串棉花糖。雖然她很想跟兒子說,這種糖沒有營養又不衛生,可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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