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外交部突然流傳起一個流言,那就是趙青荇不上班是被陸少琛跟李瓊氣的,這兩個人背著趙青荇私底下有染。而這個緋聞的主角之一李瓊對此嗤之以鼻,她認為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沒做過的事她不會承認,對此她問心無愧,只有無聊的人才會相信這種事。
這天,她因為有公事要去找部長助理時,經過一間辦公室,聽到裡面傳來李雪的聲音。她本無意偷聽,可對方卻提起她的名字,她便駐足,在門外停留了幾秒鐘。
李雪一邊磨著指甲一邊嘲諷地冷笑:「虧趙翻譯官還把李處長當朋友,她竟然勾搭人家老公。我就瞧不起她那副德性,當了婊子還要人立貞潔牌坊。」
「是啊。真瞧不出來呢。這李處長哪個男人不能勾引,偏要勾引咱們的陸部長。」另一個人用無法理解的語氣說道。
李雪冷哼了一聲:「越是表面正經的女人越風騷。」
李瓊聽到這裡,氣得一腳將門踢開,她大步走到李雪面前,一把拽起她的脖領子將她提起來,然後掄足了勁,一巴掌抽過去:「這是賞你的!李參贊,再讓我知道你散播這種莫須有的謠言,我決不會輕饒了你!」
「整個外交部都知道了你勾引陸部長的事,又不是我散播的,你憑什麼打我?」李雪一邊捂著臉一邊怨恨地瞪著李瓊。
「除了你,誰還會這麼無聊?李參贊,你剛才說的沒錯,越是表面正經的女人越是風騷,你那些入幕之賓據說對你都很滿意。」李瓊冷酷地睨著胭脂遮掩不住恐懼的李雪,一把將她推開,「我李瓊再缺男人也不會做搶好友老公的事。李參贊,請你管好自己的嘴,不然不知道哪天你的緋聞會滿天飛。」
「李瓊,你敢!」李參贊毫無底氣地大聲道。她因為嫁了個醜陋而無能的丈夫,所以只能從外面的男人身上尋找激情跟刺激,但她沒想到自己的事李瓊會知道。
「敢不敢就看你的了。李參贊。」李瓊說完,拍拍手,彷彿剛才碰觸李雪弄髒了她的手似的。
「李處長,我記住你了!」李雪陰毒地咬著牙根,如果她手裡有把刀,一定會義無反顧地刺向李瓊。
「被小人給記住,偶好怕怕哦!」李瓊一邊用蹩腳的廣東話說著,一邊走出外交部。
李雪在李瓊走出去後,氣得一掌拍在桌上。
她要是不把李瓊的名聲給搞臭了,決不罷休!
……
唐瑾值完夜班回到家的時候已經過了午夜二點。他一進臥室就看到妻子沒睡覺,他放下公文包,關心地問:「怎麼還不睡?兒子吵你了?」
「沒有。我在為外公的事心煩。」李小曼煩惱地說道。「公司最近似乎不太好,我今天去辦公室看到外公在歎氣。」
「有什麼我能幫的?」唐瑾環住李小曼,溫柔地看著妻子。
「銀行催債催得緊。唉!世態炎涼。如果我爺爺還在位,我爸還活著,他們斷不可能拿那麼惡毒的嘴臉對付外公。我現在已經找不到關係幫外公,唐瑾,我覺得自己好無能。」李小曼趴在唐瑾懷裡,無助地咬著嘴唇。
她現在連回憶當初的風光都已經沒有勇氣,因為她現在的落魄。
「公司催債?我們不是還有幾百萬閒著,你拿去給外公救急。」唐瑾知道自己那點錢不是很多,可是如果能解外公的急,那他不吝嗇拿出去。錢他還能掙,只要家人都安好就行。
「外公缺的不是幾百萬,是幾個億。現在公司連周轉資金都沒多少,上哪裡找幾個億?」李小曼明白唐瑾的意思,可是那幾百萬如同是杯水車薪,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
「那把我賣了也湊不齊。」唐瑾半開玩笑地說道。他的話逗得一直緊皺著眉的李小曼心情開朗了一點。
「我可捨不得賣你。」李小曼緊抱住唐瑾的腰,依賴地把臉貼到他的胸口。
唐瑾看似斯文柔弱的肩膀卻如山一般堅硬厚實,足以讓她依靠一生。
她這輩子做對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嫁給唐瑾。
「好好睡一覺,什麼困難都能解決。」唐瑾親親李小曼的發頂,柔聲安慰。
夜很靜,李小曼似乎能聽到唐瑾那沉穩有力的心跳。她安心地閉上眼,靠著唐瑾,放鬆緊繃了一天的神經。唐瑾那俊秀的臉沐浴在月光之下,透著如玉般的光華。
……
青荇突然發現陸少琛這幾日經常低頭沉思,她問他怎麼了他只說沒事。晚飯的時候,他抱著小衿時又露出那種捉摸不清的表情,讓青荇心裡疑惑不解。
「少琛,我這病假休的時候也太長了,我想明天就回去上班。」晚上,青荇趴在陸少琛的胸口,詢問著他的意見。她的身體經過這一次的殤子之痛,元氣大傷,仍然虛弱,可她不是一個習慣清閒的人,而且她也不想讓人說她這副部長夫人耍特權,借病不上班,所以恢復工作。
「我看你身體還很虛,多歇些日子,等過了國慶節再說。」陸少琛摸著青荇柔順的長髮,沉聲說道。「國慶節想去哪兒玩?」
「你有空帶我們去旅遊?」青荇不相信地看著丈夫。現在部裡的人都忙成一鍋粥,他這個當副部長的能得閒出去玩?
「偷得一日閒的工作還是有。」陸少琛儒雅地笑了笑,「我似乎陪你們的時間太少了。青荇,對不起。」
「你不用說對不起,你有你的責任,我若是連這點都體量不了,我還怎麼當你的賢內柱?」青荇抬起頭,下巴抵著陸少琛的胸口,莞爾淺笑。
「你就是太懂事。」陸少琛感慨地說道。
他多麼想與她攜手到老,可是……
他的眼神黯淡了幾分。
……
今天年的中秋跟國慶連在一起,連休八天,可是陸少琛卻不能完全享受,他只能抽出一天時間陪家人。
青荇穿了一件半袖t袖跟一條簡單的牛仔褲從樓上下來時,看到小衿騎在陸少琛的肩膀上,父子倆早準備好東西,只等她一個人。
「出發。」陸少琛扶好小衿,笑著帶頭走向停在外面的越野車裡。警衛幫忙將垂釣用具放到後備箱後,繞到車旁幫他們父子打開車門。
「少琛,看好小衿。」傅怡小跑步從廚房走出來,將一些包好的點心塞給青荇,「這個帶著,餓了吃。」
「謝謝媽。」青荇為傅怡的心細而感動。傅怡完全沒有一點當婆婆的威嚴,從來不會像何湘那樣板著個臉擺譜,親切得跟她親媽似的。她自己還有女兒要照顧,竟然還為她們準備小點心。
「去吧,好好散散心。」傅怡拍拍青荇的肩膀,關心地說道。青荇自從失去孩子,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臉色也蒼白許多,本來就清瘦的孩子,一下子變得跟個竹竿一樣,她雖然不是青荇的親媽,可看著青荇的樣子,也心疼得不得了。
青荇點點頭,感動地差點落淚。她笑著咬住了嘴唇,眨了眨潮濕的眼睛。她覺得傅怡這個婆婆真的待她像親女兒一樣呢。想當初她嫁給羅旭的時候,何湘那一臉高傲的樣子,真是覺得人跟人不一樣。同是婆婆,一個蠻橫無理,一個親切溫婉。不過,如果沒有何湘的壞,又如何能襯托出傅怡的好呢?
「我上樓去看看妹妹。」傅怡脫掉圍裙,就走上樓去照顧還在襁褓中的女兒。
這裡是北京郊區一片人煙稀少的郊外,湖水很藍很清澈,草地很綠,幾棵楊柳圍繞在湖畔,倒添了幾份閒逸。這在環境被污染得嚴重的中國,是極少能看到的景色。
青荇躺在草地上,腦袋下枕了一本書。她不會釣魚,因為在她二十五年的生命裡,除了工作跟責任,幾乎沒有享樂的時間,她根本沒研究過垂釣這種事,所以不會釣魚的她就躺在陸少琛身邊,看他跟小衿父子倆興致勃勃地在那兒釣魚。
如果那個孩子生下來,幾年後,小衿就能教他(她)釣魚了。
青荇突然鼻子又酸澀得難受。她別開臉,盡量不讓陸少琛看出她情緒的波動。
孩子已經失去了,她只能接受這個事實,無法挽回。
「爸爸……魚魚……」小衿突然興奮地在陸少琛腿上拍著小手。
「噓!不許出聲,會嚇跑魚魚。」陸少琛豎起一根修長的食指,輕輕警告小衿安靜。
小衿不再說話,只是睜著一雙黑乎乎的大眼,好奇地看著陸少琛快速收著釣魚竿的錢。
青荇看著這對父子釣到一條小鯽魚就不亦樂乎的樣子,不禁失笑。他們今天也許連油錢都要賠進去。她是不指望陸少琛能釣到大魚了。
也許這就是她要過的生活,丈夫跟兒子帶給她的歡樂,還有平凡中的幸福。
陸少琛意味深長地看了青荇一眼,那眸底的凝重變得更加幽深。
如果娶了她,卻沒有福氣跟她長相廝守,那就是他的罪過,他不想違背承諾,可是上帝似乎想讓他做一個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