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瑾他們來到醫院的時候,陸少琛正抱著小衿去超市買東西,所以屋裡只有一名保姆在照顧青荇。保姆見唐瑾跟李小曼來,立刻自覺地退出病房,把空間留給客人。
「唐瑾,小曼,你們怎麼來了?」青荇虛弱地撐起身子,想坐起來說話。唐瑾見狀立刻上前按住青荇的肩膀,不讓她動:「你躺好,我們又不是外人。」
「是啊,青荇。你好好躺著,我們來看到你平安就好了。不然我們家唐瑾會擔心得連覺都睡不著。」李小曼贊同地附和。她笑著將手中的花束插到桌邊的花瓶裡,就走到青荇床邊。病床上的青荇雖然已經脫離危險,可是臉色卻恁地蒼白,就像一朵百合花,被風雨吹打過,憔悴地讓人心疼。李小曼跟青荇雖然沒什麼特殊的關係,但是因為過往這些經歷讓她們成為朋友,所以李小曼看到青荇這個模樣時,心裡也不禁歎氣。都是當媽的,自己的孩子生下來白白胖胖,可愛得讓她想私藏,可青荇的孩子卻變成了一灘血。如果換作是她,怕早就神經了呢。
唐瑾的臉色在李小曼的話出口後,有些微微的尷尬。他輕咳了一聲,不自然地說道:「青荇是我妹妹,我自然疼她。」
「唐瑾,我也想做你妹妹。」李小曼依偎在丈夫身旁,撒嬌地說道。
「我不疼你?既然你只想當妹妹,不想當老婆,那咱們一會兒就去把離婚手續辦了。」唐瑾俯下高大的身軀,用秀氣而斯文的笑容面對李小曼的撒嬌。
「oh,mygod!我怎麼找了個這麼木訥的丈夫?連哄人都不會。」李小曼繼續撒嬌,帶了點大小姐的嬌貴,似乎還有點不安,生怕唐瑾誤會似的,趕緊解釋。「人家只是撒個嬌而已,才沒有要離婚的意思。」
「我還以為你要拋棄我。」唐瑾在李小曼耳邊輕聲說了句,「晚上回家我再好好疼你。」
李小曼臉上的笑容變得很燦爛。她向來是那種很單純的女孩,不會偽裝自己的心情。惱就是惱,高興也會直接表達出來。而且自從跟唐瑾在一起後,她那大小姐脾氣也改掉不少。青荇看著現在這樣從高貴傲慢變得平凡而美麗的李小曼,不由得驚歎愛情的魔力。
「小曼,唐瑾是個好哥哥,可他更是個好丈夫。你會比我幸福。」青荇虛弱地笑道。唐瑾對她的緊張也許過了份,可是那也只是兄妹之情,小曼不該吃醋。
「我知道,不然我早就fire他了。」李小曼甩開唐瑾的胳膊,得意地笑著坐到青荇身邊。
唐瑾沒多說什麼,只是挨著李小曼坐下,手臂穿過她的腋下,摟住她的腰。
「青荇,我昨天有兩台手術,所以沒等你醒過來就走了。少琛給我發短信報平安時我還在手術台上。」唐瑾斯文地推了推眼鏡,淡淡得解釋,「哥沒守在醫院陪你,有些良心不安。」
「哥不用這樣。你的病人比我更需要你。再說你開的藥很有效,只是太苦了。」青荇覺得現在嘴裡還殘留著那中藥的苦澀,不禁咧了咧嘴。
「我在傳統藥方的基礎上加了幾味特殊的中藥,所以味道比普通中藥苦一點。」唐瑾承認這一點,淡淡地解釋。
李小曼握住青荇的手,笑著安慰:「良藥苦口利於病。不怕啊。」
「再苦我都會喝。我相信唐瑾哥的醫術。」青荇崇拜地看著唐瑾。雖然他並不喜歡張揚,可是她知道在醫學界,他已經是頗有名氣的名醫。許多達官顯貴想請他給看病都要提前預約。
「唐瑾當上心臟外科的主任,我爸卻看不到了。」李小曼有些懊惱地說道。當初爸不同意他們的婚事,總說唐瑾配不上她,可是現在看看,配不上的人變成她李小曼了。她李小曼現在什麼也不是,而唐瑾卻是個前途不可限量的醫生。
「伯父在天上會看到。小曼姐,你別難過。」青荇怕李小曼想起傷心事,趕緊勸她。
李小曼拍拍自己的臉,抱歉地說道:「你看我本來是勸你來的,竟然反過來讓你安慰。」
「咱倆誰安慰誰都一樣。」青荇見到李小曼眼裡的歉意,不由得笑起來。李小曼算是一個很真誠的人,不會跟她來虛偽的那一套,所以她越來越喜歡這個大嫂。
陸少琛抱著兒子從外面進來,就聽到妻子的笑聲。他安心地把手中的東西放到沙發上,就跟李小曼說道:「小曼,你怎麼逗笑我老婆的?我也想學習學習。」
「你太聰明,學不來。」李小曼立刻笑著回了一句。她想其實她與青荇都是心上有傷的人,所以才能有共鳴,她們彼此之間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原來太聰明也是罪過。」陸少琛儒雅地笑著聳聳肩。
「讓你一比,我都成笨蛋了,你當然有罪。」李小曼誇張地說道。
「你不笨,你是率真。」陸少琛瞭解地說道。李小曼因為在美國學習生活過多年,所以身上有一種美國人的率真。
「我贊同。」許久沒發言的唐瑾終於斯文地開口。
李小曼突然覺得自己心裡比吃了蜜糖還甜。
也許她之前的擔心都是錯的,唐瑾對青荇的緊張只是正常的兄妹之情,他愛的人是她。
陸少琛跟唐瑾交換了一個瞭然的笑,不用言語他們就明白對方的意思——老婆是要拿來疼的。
「舅舅……弟弟……」小衿爬上唐瑾的腿,好奇地問著他。那天媽咪帶他去舅舅家,不是有個小弟弟嗎?今天怎麼不見小弟弟,只有舅舅跟舅媽?
「弟弟太小,在家跟著他奶奶。小衿想弟弟?」唐瑾摟住小衿,寵溺地用額頭頂頂他的小腦袋。
小衿用小手拍拍胸口,說了句:「想。」
小衿這麼小就這麼懂事,這麼可愛,李小曼驚喜地說道:「青荇,你們家兒子也太可愛了,真想他拐回去當女婿。」
「我兒子不喜歡男生,所以你少打我家小衿的主意。」陸少琛故作不滿地抗議。
青荇聽到丈夫的話,撲哧一聲就笑起來:「你怎麼會這麼想?人家小曼不會再生個女兒啊?」
「我兒子我還沒疼夠。」陸少琛驕傲地把兒子抱回懷裡,一邊親一邊說道。
「青荇,你瞧瞧,你家小衿這以後要是找了女朋友,陸大公子肯定第一個吃醋。」李小曼一張誇張地嘖嘴,一邊指著陸少琛說道。
她這只是隨口說說,陸少琛就緊張得像有人要搶他兒子似的。
「他就這樣,你別理他。」青荇笑著跟李小曼同仇敵愾。
在陸少琛眼裡,老婆兒子最大。誰要敢搶他兒子,他怕會拿命跟對方拼了。
「看他這樣我也不敢搶了。」李小曼朝青荇眨眨眼睛,裝作無奈地笑道。陸少琛是她見過最在乎妻兒的男人之一,跟她家唐瑾有一拼。
「咱當不了岳父岳母,那就當乾爹乾媽。」唐瑾可不怕陸少琛,他波瀾不興的黑眸透著睿智的光,淡淡地看著小衿。
他下定決心對青荇往下所有感情只存兄妹之情,就是因為小衿的出生。陸少琛跟青荇他們一家三口是一個那麼幸福的組合,任他再深愛也不願意去破壞。而小衿因為是青荇的孩子,所以他早把小衿當成親兒子一樣疼。
「乾爹乾媽?哎,唐瑾,這主意不錯。」李小曼聽到丈夫的話後,立刻笑著贊同。「陸大少,我們要收小衿當乾兒子,你不許拒絕!」
「你這是強迫我們家小衿中獎?」陸少琛不禁失笑。他把兒子放到沙發上,一邊拿玩具逗他開心,一邊反問。其實他倒不反對小衿叫唐瑾夫妻乾爹乾媽。他家小衿多個人疼是好事。他已經獨佔青荇,總不能連兒子也不讓唐瑾疼疼。其實唐瑾的那點心思他早就看出來,只是從來沒有點破過。唐瑾在他眼中就像一塊白布,純淨得一眼就能看透。有時候,在這樣乾淨的男人面前,自己未免顯得有些不夠善良,為得到青荇,他曾經機關算盡,不擇手段;而唐瑾跟他不同,他總是被動地守在那裡,當知道永遠也等不到心中的公主時,只會把傷痛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知道。唐瑾這樣的男人夠光明磊落。
「有何不可?」唐瑾斯文地笑問。
陸少琛已經擁有最好的,難道連讓他當個乾爹都不同意?
他跟小曼可是打心底喜歡小衿寶貝,小衿在他們夫妻心裡,其實就是第二個小傑。
「我要是不同意,小曼又要說我是個善妒的男人。這件事我不發表意見,你們自己徵求我兒子的意見。」陸少琛倚在沙發背上,儒雅地回道。
「這有何難?」李小曼挑挑眉。連唐瑾這樣木訥的男人她都能追到手,還哄不到小衿叫她聲乾媽?她走到沙發旁,從口袋裡掏出一盒巧克力,然後用充滿誘惑的聲音哄著小衿:「小衿,舅媽這裡有巧克力,只要你喊舅媽一聲乾媽,這盒巧克力就是你的了。」
「媽咪……不要……糖糖……」小衿的目光雖然充滿渴望地看著那盒巧克力,可是卻仍然充滿原則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