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少琛忙了一天,晚上還有個重要的應酬要參加。許是今天太累,他那許久沒疼過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在與德法外交官交談的時候,他不經意間會皺皺眉,隨侍在一旁當翻譯的李瓊敏感地發現他的異樣,在酒宴結束之後,一邊跟著他往外走一邊關心地問道:「陸副部長,你今天很不對勁。能告訴我是怎麼了嗎?」
「習慣性偏頭痛。沒事,我辦公室有芬必得。」陸少琛無所謂地笑了笑,這頭痛也有一段時間了,每當他用腦過度、缺覺、勞累過度就就會犯,吃片止痛藥就會好。所以他並未將這頭痛放在心上。
「那你去醫院查過沒有?偏頭痛也分許多種,我爸以前有植物性偏頭痛的老毛病,喝了段時間的中藥就好了。」李瓊有經驗地說道。
「是嗎?那哪天有空我去醫院查查。」陸少琛儒雅地笑著向李瓊道謝。
「你是青荇的老公,我當然要替她關心你。」李瓊豪爽地笑道。「對了,你這習慣性頭痛青荇知道嗎?」
陸少琛搖搖頭,然後叮囑李瓊:「不要告訴她。我這毛病不大,不要讓她擔心。」
「不告訴她可以,你得抓緊時間去看病。可千萬別把小毛病耽誤成大毛病。」李瓊關心地說道。她媽當初總是胸口疼,不去醫院只隨便抓個胃藥吃,結果到了不能治時才知道原來自己根本不是胃消化功能不好,而是患了食道癌,並且已經到晚期,無藥可治。
陸少琛輕鬆地笑了笑:「沒那麼嚴重。不過我會聽你的,哪天有空會去查查。」
「這才對。愛護你自己的身體也是疼老婆的一種方式。如果你哪天掛了,我們青荇得多難過啊。」李瓊說完這句話,就知道自己說的有些過,她趕緊拍著自己的嘴,「瞧我這張嘴,陸部長,你別把我的話往心裡擱。」
「不會。我知道你是青荇的朋友。」陸少琛打開司機開過來的車門,讓李瓊坐進去,「小劉,你把李處長送回家,我坐小陳的車回外交部。」
「好。」司機點點頭,就開著車離開。
陸少琛坐屬下的車回外交部去,喝完藥靜坐了半個小時,直到頭痛的症狀消失他才離開辦公室。當他走到院子時,小劉正好把車開回來。他坐上車,讓司機把自己送回家。
「陸部長,我聽說你頭痛的毛病又犯了。」司機關心地問道。
「沒什麼事。」陸少琛閉著眼睛回答。
司機擔心地看了他一眼,就專心地開起車,努力讓車行駛得平穩,不要顛簸。
陸少琛回到家的時候,吳淼已經離開,青荇剛把小衿哄著。他笑著坐到她身旁,一邊給她揉著肩膀一邊關心地問:「累了吧?」
「還好。」青荇笑著回過頭看了陸少琛一眼,「淼丫頭現在正是高考最後衝刺階段,我能幫上她的忙很高興。」
「那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陸少琛讓青荇躺在自己腿上,然後用拇指幫她揉起太陽穴。他的力道適中,讓疲憊不堪的青荇覺得非常舒服。她笑著握住他的手指:「你也累了一天,快去洗個熱水澡解解乏。」
她知道陸少琛今天的行事歷安排的很緊,這一天的勞動量並不輕,他累了一天回來卻還要給她按摩,她感動之餘還很心疼。
陸少琛低下頭吻吻青荇的唇,才笑著走向衛生間。
……
陸吉祥喝了許多酒,迷迷糊糊地看不清路況,差點撞到前面的車。她趕緊踩下剎車,將車子停到路邊,沒去注意自己正停在一家夜總會門口,來來往往有許多愛過夜生活的打扮時尚的女人。
陸吉祥以為羅旭年前離家出走只是去散散心,等他想通了就會回來,畢竟陸家的權勢與地位是很多男人拜佛都求不來的,她從來不認為羅旭會捨得離婚。當羅旭說要與她離婚的時候,她又惱又怒,真恨不得掐死他然後自殺,可是她愛羅旭,愛到捨不得下手。
「啊!」陸吉祥惱怒地揪下車前掛著的水晶珠串,用力砸向擋風玻璃。「臭羅旭,你怎麼可以提離婚?」
她一直以為有資格提離婚的人是她,因為羅家人是要靠著陸家才能過得風光無限。他怎麼有膽提離婚?他不想要他的榮華富貴了?
她撥通母親的電話,像個被人拋棄的孤兒一樣無助地哭訴:「媽,羅旭要跟我離婚。」
「隨他便!我們陸家的女人還怕沒人要?」朱莜高傲地冷哼,「我還要打牌,你別來麻我!」
「打牌、打牌!除了打牌你還會幹什麼?」陸吉祥氣憤地朝手機那頭的母親大吼。
她掛斷電話後,生氣地撲在方向盤上,手不停捶著汽車。
陳路易從夜總會出來時,正看到陸吉祥趴在方向盤上。
陸吉祥?
陳路易沒想到又會巧遇陸吉祥。他會記得這麼清楚不只是因為那一夜狂歡讓他對這個漂亮女人的床上功夫念念不忘,還因為她的身份。在中國大陸,你可以不知道英國首相是誰,卻不能不知道陸家,不能不知道陸安國。如果靠上陸家,哪怕只是這位陸大小姐,怕他以後也就再不用過這種送來迎往的公關生活。再說這位大小姐的功夫也讓他著迷,與她一起一時半會兒還不會讓他覺得乏味。
他邪惡地挑挑眉,信步走向陸吉祥的紅色寶馬。上次錯失勾引她的機會,這回他可要把握住。
「這不是尊貴的陸小姐嗎?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哭?嘖嘖嘖,你丈夫可真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陳路易半帶奚落的聲音從車窗外響起,透著一種極致的盅惑,那帶著邪邪壞笑的俊臉、精湛的藍眸、磁性的聲音是他最大的優勢,不知道多少老女人迷醉於他的臉與聲音,甘願砸下重金帶他出櫃。他不信陸吉祥會對如此迷人的他毫無感覺。
陸吉祥怕被人看笑話,趕緊擦了把臉,就要發動引擎離開。
「陸小姐怎麼這麼無情?見了熟人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走?」陳路易趴在車窗上,一把按住陸吉祥轉動車鑰匙的手,阻止她啟動寶馬。他邪惡地睨著陸吉祥明顯帶著寂寞與悲憤的臉,這種標準的棄婦臉他見得多了,一看就知道她此刻正空虛,需要男人撫慰。這個時候的女人最容易攻陷,他可不能錯過這種機會。
「我們不熟。」陸吉祥憤憤地瞪了陳路易一眼。要不是他,她就不會生下小暢惹惱羅旭,害羅旭臉面不擱而提出離婚,她沒找他算帳,他倒自己貼上來了。
「不熟?我可還記得你叫……嗯……的聲音有多麼迷人。」陳路易伸出拇指,曖昧地摩挲著陸吉祥抹著艷麗唇膏的下唇,將頭一點點降低。在離陸吉祥只有幾毫米距離的時候,他突然停下,然後邪邪地朝她吹著氣,「寶貝,我想你。」
「想……想你個……頭!」陸吉祥即慌且亂地後退。她現在心情亂得很,羅旭突然要離婚讓她快要崩潰,她找了幾個朋友喝了一夜的酒,中午醒過來時又拉著她們去一家酒吧瘋了大半天,她現在不但心情不好,還因為被灌了太多酒而感到昏昏沉沉。就算陳路易長得再俊美,她也沒精力搭理。再說她現在還恨著他。
「真的不想?」陳路易挑挑濃眉,微微啟開薄唇,在陸吉祥精神恍惚中突然低下頭,狠狠地吻住她。
陸吉祥一開始拚命掙扎,可是陳路易摟得太緊,害她被迫靠在車窗旁被他肆意親吻。他的技巧太高,很快就讓她迷失,輕輕閉上眼睛。
在要失去羅旭的今夜,她需要男人的慰藉,沉淪一夜又何妨?
「上車。」陸吉祥閉著眼睛,昂著頭,聲線微顫地命令。
「遵命!」陳路易滿意地舔舔薄唇,看著陸吉祥化得精緻的臉。不愧是陸家千金,連在這種時候都用這麼傲慢的態度。不過他不介意。多刁蠻的女人他都伺候過,一個陸吉祥還傷不到他的自尊,而且他早就練成銅牆鐵壁,哪怕有人抽他耳光、當面罵他是鴨他也不會難堪。
這是一個笑貧不笑娼的社會,有錢比什麼都重要。當你連盒方便面都買不起的時候,自尊就是個屁!當你連續半個月饑一頓飽一頓時,有人讓你去舔她的腳趾你肯定能答應,甚至還有可能感激涕零,朝對方頂禮膜拜,因為她能賞你一頓麵包。
「快點!」陸吉祥不耐煩地催促陳路易。她怕與他的糾纏被熟人看到,所以想趕緊開車走人。
「你看樣子喝了太多酒,我來開車。」陳路易笑著跳上陸吉祥的車,讓她讓出駕駛座的位置。
「釣魚台七號院xxx」陸吉祥挪到一邊,說完自己的住址就頭昏地閉上眼睛休息,任陳路易把車開走。
……
朱莜打完十二圈牌時,已經是半夜兩點半,她突然想起吉祥的電話,不禁開始擔心。羅旭雖不是什麼多難得的人才,可吉祥愛他。他這麼突然提出離婚,吉祥受不了是肯定的。萬一吉祥想不開可怎麼辦?
朱莜跟一群貴婦們告別後,就抓著包匆匆離開。
她得去看看吉祥。
在她離開後,那些原本堆著笑臉的貴婦們互相看了一眼,然後撇撇嘴:「倒霉,今天又輸給她好幾萬。」
「不才幾萬嗎?你就當救濟窮人了。」另一個人譏誚地冷笑。
「她還窮?你知道她丈夫死後留下多少處公寓?她把那些小三兒全都給趕出去,然後把公寓買了,加一起至少也有這個數。這女人一點兒也不可憐。」輸錢的女人豎起手指比了個數字,然後不屑地說道。
「七百萬?」有人試探性地問。
「切!你傻啊?北京的公寓一套少說也要幾百萬,人家可是十好幾套房呢。不過,我聽說她前幾天跟人去公海賭,輸了幾千萬。」先前那人繼續說著她瞭解的事情。
「幾千萬?我還以為她老公死了,她會很可憐。」
「她老公不死她才可憐。陸伯偉外面養著二十幾個情人,他的錢全給外面的女人花了,那時候我記得她輸個幾萬就著急上火,可你看她現在輸幾千萬跟玩兒似的,一點兒不心疼。」
「我要是輸那麼多,多愛人非跟我離婚不可。」
「不說她了,散了,回家睡覺。」先前那女人對朱莜又是羨慕又是妒恨。其實她現在的情況跟朱莜以前差不多,丈夫在外面風流,還養了個野種,家都不回。搞得她最近連買個車都得掂量掂量。朱莜就沒這顧慮,想怎麼揮霍就怎麼揮霍,而且就算她養小白臉也沒人會管,因為她丈夫死了。
……
朱莜一打開女兒的房間,就被股子酒氣給熏到。她一邊堵著鼻子一邊嘟囔:「死丫頭,她到底喝了多少酒?弄得滿屋子酒氣。」
合上房門,她打開客廳的燈,正要去女兒臥室看看,這時就看到地上散了一屋子衣服,有女人的裙子、內衣、還有男人的西裝、襯衫。而從臥室那邊隱隱約約傳來一聲聲粗重的喘息,她一聽就知道裡面的人肯定在做妖精打架的事。
羅旭回來了?
看來吉祥自己就能處理跟羅旭的感情問題,用不著她這個當媽的瞎操心。不過,既然羅旭回到陸家,她這個當岳母的就得跟他好好談談。羅旭要跟吉祥在一起,就不能再抬腳走人。她的女兒可是金貴的千金小姐,容不得一個什麼都不是的羅旭欺負。
她將地上的衣服撿起來扔到沙發上時,臥室裡已經恢復安靜。
朱莜坐在沙發上,等著。如果羅旭出來,她就找他談話。
一個小時過去後,臥室的門果真打開,一個只穿著內褲的男人從臥室中走出來,那張俊美卻陌生的臉讓朱莜不禁一愣。
對方不是羅旭?
男人看到朱莜的時候,也愣了一下,不過他並沒有驚慌,反而落落大方地走到沙發旁,撿起自己的衣服,旁若無人地穿起衣服。也許是故意向朱莜展示他的肌肉,他穿襯衫的時候故意把動作放得很慢,動作帥氣而性感。也許是因為做公關太久,他在面對所有女性時都會習慣性地誘惑一兩下。
朱莜突然被面前的男人迷惑。真是個絕色。
她現在才知道原來不只是女人能用絕色這兩個字來形容,連男人也能用。這男人的臉她突然覺得有些熟悉,尤其是對方輪廓分明的臉形與那雙湛藍如海的藍眼睛。
藍眼睛?
小暢的爸爸?
朱莜腦海裡突然閃過小暢的臉。這個混血男人看來與小暢脫不了關係。
「你是小暢的生父?」朱莜驚訝地問。她只是有些懷疑,但不能確認,所以她想知道這男人的身份。
「小暢?」陳路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誰是小暢?什麼生父?
「你既然不知道就趕緊離開。」朱莜聽對方的語氣就明白這個混血兒並不知道小暢的存在,看來是她猜錯了,這只是吉祥的一個情人。
陳路易把雙臂搭在朱莜的兩側,盅惑地說道:「我可以離開,可你要有叫我離開的理由。這兒是陸吉祥的家。」如果他猜的沒錯,這女人應該是陸吉祥的母親。他記得陸伯偉去年死於心肌梗塞,也就是說這個老女人繼承了一大筆遺產,手中的錢比陸吉祥還多。
「我是她媽!」朱莜冷傲地昂起下巴,「夠了沒有?」
「原來是伯母。」陳路易邪邪地笑著站起身,把自由還給朱莜。
朱莜整理著身上的衣服,板起臉掩飾自己剛才的慌亂,然後傲慢地說道:「出去!」
她現在又知道了什麼叫「男人是禍水」,長得像陳路易這樣,就是禍水。她都五十幾歲的女人,都有些招架不住陳路易的魅力。想到這男人是吉祥的情人,她的心裡就有些不舒服。
「我只是出來喝口水,伯母如果覺得我跟吉祥太炒,可以去客房休息。」陳路易並沒有離開,而是給自己倒了杯水,喝完,就回到陸吉祥的臥室。
朱莜氣得抿緊嘴唇。這男人不太聽話。
就在她想衝進去把那個混血兒趕走時,臥室裡又發出嗯嗯啊啊的聲音,這一次尤其激烈,朱莜坐在客廳都能猜到臥室內的運動有多激烈。她窘迫地紅著臉,走向客房。
她把房門關上,想清靜地睡一覺,明天早上再找吉祥談話,可誰知道隔壁的聲音不但從門縫鑽出來,還從沒關嚴的窗外飄進來,搞得她失眠許久,她心跳失控、寂寞難堪地直舔嘴唇,直到隔壁恢復平靜她才閉上眼。
半睡半醒之間,她突然覺得自己被個黑影壓住,對方靈活的舌撬開她的薄唇,熟練地吻著她。許久沒有經歷過男歡女愛的她騰地一下紅起來。
「起……起來……我不是吉祥……」
「吉祥一個滿足不了我。伯母,你可憐可憐我。」陳路易一邊摸著朱莜有些過胖的身體,一邊誘惑她。
在朱莜猶豫不決時,他已經強悍地攻城掠地……
事後,朱莜羞愧地半死。她怎麼會跟個小自己二十幾歲的年輕男人做了那種事?
「伯母,我愛上你了,你要負責。」陳路易使出三寸不斷之舌,盡情哄著朱莜。他最喜歡討好這種有錢的老女人,對付她們不需要太用力,稍稍說幾句甜言蜜語,她們就會乖乖把他想要的奉獻到他面前。
「別胡鬧!你趕緊回吉祥房間。」朱莜用力推開陳路易,命令他離開。要是讓吉祥知道,怕要跟她鬧。她再怎麼缺男人也不能搞女兒的情人。
陳路易壓住朱莜,給了她一個熱情的法式深吻,才裹了件睡袍,偷偷溜回吉祥的房間。
朱莜回味著剛才的激情,突然發現自己並不討厭那種感覺,反而有些興奮。她用手摸著自己被吻過的地方,看到上面一個個草莓印,興奮地眼裡直冒紅光。也許在吉祥不知道的時候,她可以跟那個男人再試一次。
……
陸吉祥酒醒之後,看到陳路易正躺在自己身邊,她用腳踢踢他:「你怎麼還在?」
「陸小姐,你怎麼這麼無情?用過我就丟?」陳路易委屈地眨著一對漂亮的藍眼睛,用力摟住陸吉祥的腰,在她身上像只撒嬌的小貓似地氣動。
「本來就是玩玩,我知道你也不會當真。」陸吉祥知道陳路易是個男公關,俗稱「鴨子」,他什麼樣的女人沒玩過?她才不信他會動真情。他們不過是各取所須,她要放縱,他要金錢。說要金錢陸吉祥才想到自己昨夜喝的酒太多,還沒給陳路易付過小費。她趕緊找來皮包,撕了張支票下來,在上面寫了個五位數,丟到陳路易面前:「給!你可以走了。」
陳路易受傷地撕掉支票,重新撲倒陸吉祥:「我是真愛你,我不要你的錢。只要你願意,我願意倒貼。」
「真的?」陸吉祥有些驚訝。這樣一個在女人堆裡混的男人也知道什麼叫愛?
「我會讓你迷上我,跟我離不開你一樣離不開我。」陳路易信誓旦旦地說著,低頭封住陸吉祥的嘴。
陸吉祥只反抗了一下就放棄掙扎。反正羅旭也不要她了,跟陳路易玩玩也無所謂了。這個男人也的確有本事能讓她快樂,在這方面比羅旭還強。
朱莜接過外賣送來的早餐時,就聽到女兒房間裡又傳出那種聲音,她不禁想起自己昨夜跟陳路易的事,心開始劇烈地跳動,恨不得被壓在身下的女人是自己。她這是怎麼了?一個帥帥的混血美男這麼容易就征服了她的心。她中盅了不成?她竟然覺得與陳路易在一起比打牌還有趣。
等陸吉祥洗完澡,走出臥室看到朱莜的時候嚇了一跳。她連忙回身想把陳路易藏起來,可是悲劇地發現陳路易早就已經走出臥室,被母親看到了。
「媽,您什麼時候來的?」她只要回轉身,故作輕鬆地跟母親打招呼。
「昨天你們倆鬧騰得正歡時。」朱莜冷傲地回道,說實話,對吉祥跟陳吉祥剛才的事,她有些吃味。
「伯母好。」陳路易站在吉祥身後,魅惑地朝朱莜眨了一下眼,似乎在提醒她別想忘記昨夜的事。
朱莜的心差點跳出嗓子眼。再怎麼說,陳路易也是女兒帶回來的,她這當媽的竟然跟陳路易搞一起了,要被人知道就是一特大醜聞。她可不想讓吉祥看出來,於是她板著臉,對女兒說道:「吉祥,吃完早點我要跟你談談羅旭的事。」
「沒什麼好談的。他要離婚,我偏不讓他如願。」陸吉祥恨恨地說道。
「你不離有用?兩年後羅旭用個分居兩年感情不合為由就能輕鬆跟你離。」朱莜非常瞭解地說道。她覺得女兒的任性有些幼稚。
「說不定兩年後他就反悔了。怎麼說有陸家做靠山,他也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沒了陸家,他羅旭算什麼東西?水利部人才濟濟,哪輪得到他當局長助理?」陸吉祥哼了一下。陸家的風光可全是拜她陸吉祥所賜。也許拖的時間長了,羅旭就能明白她的重要性,他根本離不開她。
「話是這麼說,可男人的心,捉摸不透。也許羅旭就鐵了心要離,你拖十年也得離。」朱莜歎了口氣。
「離了也不怕。吉祥還有我。」陳路易坐到吉祥身邊,盅惑地吻著她的耳垂。
「一邊待著去!」陸吉祥一把推開陳路易,「這兒沒你說話的份!」
陳路易對她來說就是一個玩具,她還沒傻到要跟個男公關相愛的地步。
……
李小曼陪母親站在爸的遺像前,看著黑白照片中的爸,強忍著要掉出來的眼淚。儘管已經一個多月,她仍然有些不敢相信爸已經離開她們。她將手中的花園放上去,然後扶住媽的胳膊,朝遺像鞠了個躬。
唐瑾始終陪在兩個女人身邊,跟著也鞠了個躬。雖然這個岳父到死也沒接受他,可對方畢竟是小曼的父親,該尊重的還是要尊重,該祭奠的還是要祭奠。
「方軍,你怎麼能說走就走?你丟下我一個人可怎麼活?」李母突然情緒失控,眼淚嘩嘩地往下掉。
「媽,節哀順變。」唐瑾趕緊上前扶住岳母,並耐心地勸道。
「你爸走的太突然,我接受不了。」李母傷心地說道。
李小曼靠在唐瑾的另一側肩膀上,也跟母親一起掉眼淚。媽的話也是她的心聲,也許在外人眼裡爸是個壞人,是個貪官,是個遭人唾棄的角兒,可是在她李小曼的眼裡,李方軍只是一個疼女兒的好父親啊!爸死後,她一直打不起精神來,那種撕裂般的疼始終折磨著她。她告訴自己要寬心,可是就是寬慰不了。
「我們不能被打垮,媽,小曼,如果你們垮了,爸在天上也會難過。」唐瑾精湛的黑眸深沉地看著骨灰盒旁的黑白照片,盡力安慰兩個女人。
「嗯。」小曼明白地點點頭。她不但不能哭,還要堅強一些。李家不只是她一個人,還有中風的爺爺、精神幾近崩潰的媽。
「走吧。」唐瑾沉重地對岳母與妻子說道。
在他們快要走出骨灰堂的時候,看到陸伯雄拿著一束白色菊花過來。唐瑾趕緊恭敬地打招呼:「伯父,您怎麼來了?」
陸伯雄表情凝重地說道:「方軍跟我是打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我來看看他。」
李母看到陸伯雄,立刻想起丈夫的死是因為檢察院要調查李方軍,就生氣地說道:「我們李家不需要你來看笑話!你走!方軍不會希望看到你!」
李小曼尷尬地朝陸伯雄笑了笑,然後趕緊抓住母親的胳膊,小聲勸道:「媽,你別這樣兒。陸伯父沒做錯什麼,錯的人是我爸。」
「沒有陸伯雄你爸會被抓?」李母聲調抬高,越說越有氣。
「弟妹,我不想跟你道歉。我今天來不是代表檢察院,而是代表我個人。不管方軍做過什麼事,他都是我的兄弟。」陸伯雄凝重地看著李母,誠懇地回答。
「兄弟?有你這樣做兄弟的嗎?派人把他抓起來,害他自殺。我們家方軍不需要你這樣的兄弟!」一向溫柔的李母近乎歇斯底里地嚷道。
「因為我是檢察長。」陸伯雄沉重地看著對方。他知道李方軍的妻子肯定會恨他,可他是檢察長,他不能做徇私枉法的事。
「媽,你冷靜點,不要遷怒陸伯伯。如果爸不貪污,陸伯伯也不會抓他。我們該檢討的是自己。」李小曼失落地說道。
媽怎麼就搞不明白呢?
難道因為爸是陸伯伯的發小,陸伯伯就要對爸網開一面?不可能的?
知道女兒的話有些道理,可是失卻深愛的丈夫,李母的心情根本無法平靜。她難過地撥開陸伯雄,跑出骨灰堂。
「陸伯伯,有空聊。」李小曼擔心地追出去。
陸伯雄看著李家三個人相繼跑遠,沉痛地閉了閉眼睛。他何嘗願意傷害自己的兄弟?可他在這個位上就要做他該做的事。
他邁開如鉛般沉重的腳,走向李方軍的骨灰擺放處,靜靜地獻上一束花:「方軍,莫怪哥。」
……
陸少琛要陪部長去參加赴俄羅斯出席中俄印外長第十一次會晤,出國前一晚,他不捨地趴在青荇越來越鼓的肚皮上,一邊摸著她的腹部,一邊跟裡面的小傢伙打招呼:「閨女,爸要離開一些天,爸不在這些日子你可別折磨你媽。」
「人家醫生都沒說孩子是男是女,就你這麼堅持非說是女兒。」青荇嬌嗔地笑道。
「肯定是女兒。這孩子打你懷孕就特懂事,沒讓你吐幾回。」陸少琛非常堅持地回答。青荇懷小衿的時候孕吐非常嚴重,一直吐到生,當時看著青荇被孩子折磨得不成人形,他那麼心疼啊。這回還好,青荇沒受太多罪,他去俄羅斯也才能不用太擔心。
這時,青荇肚皮裡的小傢伙興奮地踹了兩腳,正踹到陸少琛的大手上。陸少琛驕傲地笑了起來:「你看咱們閨女聽到我的話,高興地跟我打招呼呢。」
「生出來才算。」青荇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其實生兒生女她都無所謂,只要她健康快樂就行。
正睡著覺的小衿突然醒過來,他從嬰兒床上一骨碌爬起來,好奇地看著爸媽。見爸把臉貼在媽咪的肚子上,他也有些躍躍欲試,想體會一下趴在媽媽肚皮上的感覺。沒人抱他,他就扶著嬰兒床的欄杆站起來,努力往外跨著小腿,可惜嬰兒床太高,他小小的身體根本跨不出來。
陸少琛看到兒子的樣子,立刻起身去抱小衿。
「寶貝兒子,你下床想幹嘛?噓噓?」他一邊吻著小衿如蘋果一般紅撲撲的小圓臉,一邊笑問。
「抱抱。」小衿指指青荇,再指指自己。
「臭小子,原來你又想跟我搶老婆?」陸少琛劍似的濃眉往上一挑,不悅地瞪著小衿。這小傢伙最近特別愛膩在青荇懷裡,讓他本來就不多的抱老婆的時間變得更少。
小衿嘿嘿笑著親了陸少琛一口,然後就伸著兩隻小胳膊撲向青荇。
陸少琛笑著把兒子放到床上,小傢伙立刻三兩步就爬到青荇身邊,然後學著爸爸剛才的動作,把小臉貼青荇肚皮上去了。
青荇被兒子的動作逗笑:「都怪你爸沒做好表率,讓你跟著他學。」
小衿的小胖手輕輕拍著青荇的肚皮,好奇地眨著眼睛:「妹妹……妹妹……」
怎麼他趴媽咪的肚皮上半天,妹妹都沒有踹他?他好想跟妹妹打招呼。
青荇笑著將兒子抱到懷裡,用手捏捏他本來就很挺的小鼻樑,笑道:「妹妹睡了,等明天再讓妹妹跟你打招呼。」
小衿用力點點頭,伸出兩隻小胖手抱住青荇,在她懷裡頑皮地扭動。
陸少琛輕拍兒子的小屁股,粗啞地教訓道:「媽咪累了,你乖乖睡覺去!」
「抱抱……」小衿可愛地抱著青荇,跟陸少琛笑著。他頑皮可愛的笑臉讓陸少琛狠不下心,只好任他睡在青荇身旁,自己取了個枕頭去睡沙發。
青荇的肚子越來越大,他怕床上睡三個人太擠不小心把青荇擠下床。
青荇拉住他的手,笑著說道:「床夠大。」
從他們結婚,就那次知道小衿是他兒子時,她罰他睡過幾天沙發,他對她這麼好,她可捨不得讓他這高大的身體去睡沙發。
「你們娘倆誰被擠下去我都心疼。」陸少琛看看蜷在妻子懷裡的兒子,無奈地歎口氣。這小東西要是天天這樣跟他搶青荇,他怎麼跟青荇親熱?
「沒那麼誇張。我還睡中間。」青荇抱著小衿往旁邊挪了挪,讓陸少琛睡在自己另一側。
小衿得意地趴在青荇身上,對另一端的爸爸頑皮地吐吐舌頭,像是在告訴爸爸,媽媽最疼的人是他。
「惹我生氣我哪天把你丟出去!」陸少琛用力捏捏兒子的小臉,狠狠地威脅。
小衿不但不害怕,反而低下胖乎乎的身體,在青荇臉上親了一口,直惹得青荇大笑。兒子太可愛,就算他做了頑皮的事,都讓人捨不得教訓他。
「好好,你們兩個不要鬧,都睡覺!」青荇強勢地命令下,兩個男人一左一右地抱著她,乖乖地閉上眼睛。
小衿也許是剛睡了一覺,過了半天才睡著,等他一睡著,陸少琛就越過青荇,將小衿抱起來放回嬰兒床。
「你幹嘛?」青荇看著陸少琛的動作,「兒子跟我睡一晚都不行嗎?」
「今晚不行。我想愛你。」陸少琛重新回到床上,一邊拉高青荇的睡衣,一邊盅惑地笑著吻上她的唇。
「我是……孕婦……」青荇一邊喘息一邊微昂起頭,迎接著他的身體。
她都六個多月了,身體臃腫得很難看,不知道他怎麼還想要她。
「我會小心。」陸少琛粗聲說道。要離開青荇好多天,他今晚再不吻吻她,怕在國外的時候會受不了這份思念。
懷孕讓青荇變得脆弱,一想到陸少琛又要離開自己,她就不捨地抱住陸少琛的頭,難過地閉上眼睛。真希望她能變出一個時空隧道,當陸少琛離開時她就飛入時空隧道,再鑽出來時,陸少琛已經回到家。
陸少琛細細密密的吻落在青荇的額頭、鼻樑、睫毛上,一下下,將他滿腔的愛都傳遞給她。他並不急於佔有她,他想給她一個難忘的分別之夜。
青荇有些不滿意這樣的輕吻,她捧住陸少琛的臉,探出粉色的舌尖,與他的勁舌纏綿。
室內的溫度突然漲高,陸少琛脫下兩人身上的衣服,將青荇抬到自己身上……
一夜無眠,兩個人都捨不得閉上眼睛,陸少琛不動的時候,會一下下啄著青荇的眼睛、親吻她的唇。第二天早上起床,青荇發現自己的唇被啃成了小山狀,她不悅地抗議:「都怪你!」
「我還想吻。」陸少琛從後面摟住青荇的臉,再次吻住她的唇。
「小衿醒了。」青荇笑著推開陸少琛,走衛生間,留正陸少琛一個人在那裡鬱悶地直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