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當爸爸的陸少琛就像一個孩子一樣,抱著孩子一動不敢動,生怕一不小心吵醒兒子。可是baby不是洋娃娃,小傢伙在老實了許久之後,開始他懷裡不舒服地扭動著小巧的身子。
「兒子,輕點,別吵到媽咪。」陸少琛緊張地低聲哄著兒子,可是baby不但不聽他的話,反而開始發出低低的吭聲。
青荇被孩子的聲音吵醒,她睜開眼睛,一看到陸少琛笨拙地哄孩子的樣子,就撲哧一聲笑起來。高大偉岸的陸少琛懷裡抱著一個小肉球,怎麼看怎麼不協調。她坐起身,對已經無可奈何的陸少琛說:「他們把baby抱回來了?」
「我們爺倆把你吵醒了。」陸少琛抱歉地笑笑,抱著兒子走到床邊。「青荇,你看看咱兒子到底怎麼了?剛才還笑的很開心。」
「你是不是不會抱?」青荇認真地看了一眼陸少琛的雙手,「來,給我看看。」
「護士教我這樣抱,應該沒錯。」陸少琛獻寶似地把兒子遞給青荇。青荇笑著接過來,baby立刻不再鬧,開始歪著小腦袋,不斷蠕動著小嘴。青荇這才明白過來:「baby好像是餓了。」
「我說我怎麼哄不好他。」陸少琛這才明白,原來是自己的兒子餓了,他一個大男人當然哄不好餓肚子的baby。
「我要給他喂乃。」青荇紅著臉看著陸少琛。雖然他是她丈夫,可要在大白天當他的面喂兒子,她還是會不好意思。
「你喂,我不打擾你。」陸少琛拉了把椅子坐在青荇旁邊,精眸深邃地瞇起,他唇角那一彎淺月洩露了他絕佳的心情。曾經他抽中一隻下下籤,他不服輸,也因為羅旭又是一個不值得托付的男人,所以他才能反敗為勝,成為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看著老婆兒子,他覺得自己已經擁有全世界,即便有人拿天下與他換,他也不換給對方。在他的心裡,青荇跟兒子比任何東西都重要,是金錢跟權勢難以買到的。
「無賴。」青荇羞窘地嬌嗔。兒子粉嫩的小嘴在她的病號服上磨蹭,一副飢餓的模樣,青荇捨不得讓兒子著急,只好解開病號服的扣子,讓孩子尋到目標。
陸少琛看著兒子貪婪的像在吃瓊漿玉液的模樣,不由得欣慰地長吁一口氣。這小傢伙大難不死,將來必定有福。他把頭靠近青荇,低下頭揉著兒子不太圓潤的小臉,可憐地說道:「青荇,咱們兒子好瘦。」
聽護士說他們的兒子生下來才五斤六兩,抱著兒子在懷裡時他才明白兒子輕的可憐。他的小腦袋甚至沒有他的拳頭大,小胳膊只有他的大拇指粗。他一直期望生個白白胖胖的兒子,就因為那群可惡的趙家人而沒法實現。看著兒子又黑又瘦的小臉,他就一陣陣心疼。不為青荇,為兒子,他也不會要趙辰光一家好過。
「都是二叔二嬸害的。少琛,你會怪我擅自跑回來奔喪嗎?」青荇對自己的魯莽感到自責。爺爺生前沒養過她,她就算不回來奔喪,別人也說不去什麼。她就是心太軟,青嫣一句話就衝動地跑回天津。爺爺是走的安祥了,她跟baby卻差點被二叔二嬸害死。她想,對趙家,她是徹底死心,再也不會跟他們有來往。二叔二嬸真是可笑,她趙青荇十年前沒跟他們爭家產,十年之後又怎麼可能跑回來爭那兩處樓房?她趙青荇還沒下賤到那種地步。從來,她就沒把金錢跟財產當回事兒,她只想憑自己的努力給媽與自己博出一片天。不是她嫁入了有權有勢的陸家,才變得這麼清高,而是她本性淡泊。
「不是你的錯。」陸少琛看到青荇蒼白的臉色,有些心疼地將青荇母子一起摟進懷裡,並在她臉上烙下輕吻,「我們努力把兒子養胖。」
青荇倔強地點點頭,讓自己露出一個堅強的微笑。趙家人全是極品垃圾,她從以前就知道,所以沒什麼好遺憾或難過的。以後她再也不會跟他們接觸。她現在要做的就是養胖兒子。
陸少琛低下頭,欣慰地看著兒子吃飽喝足後的小臉,儒雅地推了推眼鏡,然後用比中音提琴還要悠揚的聲音笑問:「兒子,吃飽了?」
小傢伙聽到他的聲音,立刻瞇起兩隻小圓眼,撲騰著四肢,咯咯地笑起來。
「兒子認得我的聲音。」陸少琛驕傲地伸出大掌,將小傢伙從青荇懷裡抱起來。也許是父子天性,也許是因為在青荇懷孕的時候他天天跟兒子交流,所以兒子一進他懷裡,就笑的格外甜美。他驕傲地笑著重重地吻了一下兒子的臉,然後就摟回懷裡:「吃飽了就找爸爸,讓你媽咪好好休息。」
「真是奇怪,寶寶跟你怎麼那麼親?」青荇疑惑地看著陸少琛。兒子似乎在他懷裡比在她懷裡還高興,兒子不該都跟媽親嗎?
「因為我是他爸。」陸少琛眸底詫異地一閃,隨即露出驕傲的笑。他總是有意無意地告訴青荇這是他兒子,可青荇卻遲鈍地聽不懂他的暗示。兒子生出來,他不想再隱瞞真相,可是又擔心說出真相青荇會憤怒地離他而去。
兩難。
他只好努力疼惜青荇,讓她在知道真相之後捨不得氣他。
「沒見過像你這樣爭著當爸爸的。」青荇無奈地搖搖頭。她覺得陸少琛對兒子的疼愛已經超過一個親生父親,就算是親生的,怕也沒他這麼喜歡自己的寶貝。她該覺得幸運,他是個疼孩子的男人。即使陸少琛不疼這個孩子,她也沒有資格批評他,因為這不是他親生的。
陸少琛深沉地看了青荇一眼,他那麼明顯的暗示她都沒聽懂?他將兒子的小臉放到胸前,將自己的頭俯下去與兒子貼在一起,然後笑著問床上的青荇:「老婆,你看我跟兒子長的像不像?」
青荇含著笑觀察著兒子跟陸少琛,心裡有種柔柔的情意。這兩個她最愛的男人,是她這輩子最大的財富。她認真地看了一眼baby,然後笑著評判:「不像。baby的臉太黑,跟木炭一樣,就是眼睛跟你有點像。少琛,我發現你跟兒子挺有父子緣。」
認真看下,寶寶的眼睛跟陸少琛的真有些像,同樣烏亮的黑瞳,淡青色的眼白,同樣飽滿的額頭,只是其它地方就看不出相似了。她兒子又黑又瘦,一點兒不像她這個媽。她的引以為傲的白皙沒有遺傳到兒子身上。
「剛出生的孩子越黑,長大越白。我表哥的兒子剛出生時像從煤堆裡爬出來的一樣黑,我們當時就調侃他說兒子是從外面抱來的。」陸少琛噙著盅惑的笑說道,兒子剛出生黑才說明是他兒子,他聽媽說過自己出生的時候就黑的像煤炭,他吻了吻兒子伸過來的小手,充滿驕傲地說道,「說不定兒子長大會像我。」
「我看難。」青荇不相信地搖頭。又不是親生的,怎麼會像?要說兒子像她還有可能。
陸少琛坐到青荇身邊,將兒子舉到她面前,再次認真地問:「真不像?你再仔細看看。」
「越看越不像。」青荇故意打擊陸少琛。其實兒子像不像他又有什麼關係?她知道他都會視如已出。
陸少琛挑挑眉,眸光裡泛起一絲懊惱,淡淡的不易察覺。他自己種下的因,卻沒勇氣去解開,在青荇的意識裡,從來沒有懷疑過那個奪她初夜的男人有可能是自己,她對他儼然的信任讓他覺得愧疚,他不敢說出實情,怕青荇對自己失望。看來他只能等她親自發現。
「少琛,你別糾結孩子像不像你的問題了。他是我們的兒子,任何人都搶不走他。」青荇依偎進陸少琛的懷裡,淡然地笑著安慰他。
「他是我們的兒子。」陸少琛滿足地點點頭。這句話是事實,永遠也改變不了。兒子是青荇與他的愛情結晶,從此他倆之間就多了一條永遠也剪不斷的線,他們一家三口要永遠在一起。
就在這時,護士走進來,手裡拿著一袋液體,笑著說:「最後一袋液體,輸完陸夫人今天就解放了。」
「謝謝。」青荇笑著向對方道謝。
「陸公子跟陸先生長的真像。」護士在給青荇換液體的時候,羨慕地笑道,「長大一定是個大帥哥。」
「像嗎?」青荇納悶兒地看著陸少琛懷裡的兒子,再狐疑地瞅瞅陸少琛。
「兒子長的像爸爸很正常,陸夫人別不高興,回頭再生個千金,肯定長得像您。」護士還以為青荇是在為孩子長得像他爸而嫉妒,就趕緊安慰她。
「我沒不高興。」青荇趕緊笑起來。兒子像誰無所謂,只要他是她生的就好。
在護士離開後,青荇趕緊抓住陸少琛的胳膊,不解地問他:「少琛,兒子真長的像你?我怎麼看不出來?」
「孩子還小,現在根本看不出什麼。護士是在討好你。」陸少琛拍拍青荇的手,笑著安撫她。青荇手背上的針頭提醒他她的身體還很虛弱。不想在這個時候惹她生氣,所以他垂下眼睛,善意地撒了個謊。
「也許吧。」青荇疲憊地蜷縮在陸少琛身邊,把頭搭在他的肩膀上,像個孩子似地攀著他這棵大樹。而他們的兒子也許是吃飽喝足了,醒的很香。小傢伙粉嫩的小嘴不時翹起,似乎在夢裡都在幸福地笑著。
「他的頭髮真黑。」青荇看著兒子稚嫩的小臉,笑著對陸少琛說道。兒子生出來後,她心裡立刻燃起一種天生的母性。
「隨你。」陸少琛低下頭,吻了吻青荇的頭頂,淡淡地笑道。
「總算有一樣隨我的地方。」青荇不由得驕傲起來。兒子的臉一點與她相似之處都沒有,真不知道他到底像誰。一想起這是個父不詳的兒子,她的心裡就多了一點陰影。
「別嫉妒,回頭咱們再努力生個女兒,我讓她像你。」陸少琛寵溺地說道。
「孩子哪會聽你命令?再說女兒隨我不好看,我希望她像你。」青荇崇拜地看著陸少琛。這個男人不論是氣質還是外貌,都是人中龍鳳,俊逸非凡,她的孩子如果長的像他,長大了肯定是帥哥美女級。要是長得像她就慘了,又是一株雜草。
「不許說自己丑。」陸少琛低下頭,深情地看著青荇。也許她稱不上美艷動人,可是她並不醜,她的身上有一種讓人安寧的氣質,她就像一株薰衣草,散發著淡淡的香味。早就厭倦性感尤物的他,更喜歡青荇身上的淡雅。
「我知道。在你眼裡我最美。」青荇驕傲地微抬起下巴,看著陸少琛那對深邃的精眸,那眸底的癡狂讓她感動。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他會這麼瘋狂地迷戀她的平凡。她這輩子一定是抽了一支上上籤,才會幸運地遇到這個生命中的貴人。
「你知道就好。」陸少琛低下頭,吻住青荇唇邊的笑。
再美麗的女人也比不過他的青荇,他這一生只會為她心動。他的生命中最珍愛的兩個人,一個是青荇,一個是兒子。
「baby睡了,你放下他休息會兒。」青荇怕陸少琛抱到手麻,就笑著提醒他。
「我捨不得。」陸少琛覺得自己生平第一次有這種想要狠狠地疼愛一個人的感覺,抱著兒子在懷裡,他就捨不得放下,他想把所有的父愛都傾注給兒子。
因為事先看到一些育兒方面的書籍,所以青荇對陸少琛寵愛兒子的方式有些意見。她笑著告訴他:「孩子不能慣,你別讓兒子養成抱著睡的習慣,那樣以後受罪的可是我。」
「也對。」陸少琛這才抱著兒子起身,走到病床邊的嬰兒床旁,彎腰將baby放到床裡。嬰兒床四周有高高的木欄,所以可以很好地保護baby不會掉下來。
當陸少琛坐回青荇旁邊時,她突然捂著嘴笑起來:「陸副部長,您的胸前被人畫地圖了。」
陸少琛這才發現自己的襯衫濕了一大片,他不但不惱反而幸福地笑道:「是兒子尿的。」
「真拿你沒辦法。你快去換件衣服,我給兒子換尿墊。」青荇將腿移到床邊,就要下地去給兒子換尿不濕。陸少琛立刻阻止她:「你別動。我換完衣服會弄。」
陸少琛要給兒子換尿不濕?他一個大男人會做這種活?
青荇感動地眨了眨眼睛。陸少琛對她們母子太好了,好到讓她想把一顆心都掏出來獻給他。
五分鐘後,陸少琛一身清爽地出來。他把兒子從嬰兒床裡抱出來,取過床頭的一片尿不濕,卻不知道該怎麼動手。他研究了好幾十秒,最後挫敗地向青荇求救:「老婆,這東西怎麼換?」
「你先幫寶寶把衣服換了,然後將尿不濕塞到他的小屁股上。」青荇因為手上仍然插著輸液的針頭,所以無法親自動手,她只能在旁邊指導陸少琛。看著陸少琛笨拙卻認真的模樣,青荇就覺得有趣。
baby被陸少琛笨拙的動作給鬧醒,突然發出洪亮的哭聲。陸少琛本來就笨拙得要命,兒子這一哭,他就更不知道怎麼下手。他求助地看向青荇:「怎麼辦?」
「你先把他裹起來抱給我。」青荇笑著吩咐道。
「看來好爸爸不好當。」陸少琛小心翼翼地把兒子的小胳膊塞進袖子裡,然後像抱著個瓷娃娃一樣把他抱起來,送進青荇懷裡。
青荇接過兒子,一邊哼著歌,一邊拍著他的小屁股。在青荇充滿母愛的哄慰下,baby漸漸睡著,重新安靜地睡在她懷裡。
「好了,把尿不濕遞給我。」青荇看到兒子睡著了,就抬起頭,笑著對滿頭大汗的陸少琛命令,他立刻聽話地遞過來。
青荇用一隻手打開孩子的腿,陸少琛立刻過來幫忙。在兩個人的努力下,終於將baby的第一次尿布換好。
陸少琛抱兒子接過去,在將他放進嬰兒車後,學著青荇的樣子,輕拍著他的小屁股,不敢說一句話。直到baby安祥地睡沉後,陸少琛才鬆了一口氣。他坐回床邊,摟住青荇:「總算睡著了。」
「知道爸爸不好當了?」青荇抽來幾張面巾紙,幫陸少琛擦著額頭上的汗,笑著問他。
「嗯。養兒方知父母恩。」陸少琛抬起頭,突然看到液體快沒了,趕緊起身去叫護士。
護士拔針頭的時候,青荇因為疼微皺了一下眉,陸少琛立刻觀察到她細微的表情,趕緊接過她的手,幫她按著針眼處的棉簽:「很疼?」
「不怎麼疼,你別擔心。」青荇立刻搖頭。這點小疼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當青荇的手背不再流血時,陸少琛心疼地抱緊她:「老婆,讓你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