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怎麼不早告訴我?」陸少琛在聽到堂弟的話後,一把將堂弟推出駕駛座,「你坐後面,我來開車!」
陸少琥才爬進車後座,汽車就飛快地駛走。他拍著胸口,在後面勸道:「堂哥,慢點!這裡是市區!」
「閉嘴!」陸少琛冷冷地下令,腳底下油門踩的更用力。那天帶青荇回家,爺爺並沒有怎麼反對,他以為爺爺已經接受青荇,沒想到他前腳才離開北京,爺爺就用500萬去羞辱青荇。李小曼又跑來湊什麼熱鬧?他跟她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什麼,為什麼連她都跑來傷害青荇?一想到他跟青荇的孩子差點流掉,他的心就抖了一下。他一邊開著飛車,一邊問身後的少琥:「青荇傷的嚴重嗎?」
「額頭留了道疤,孩子保住了,不過情況依然不是很好,還在醫院安胎。哥,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能不能開慢點,我們追毒梟時也沒開這麼快過。」陸少琥看著車窗外飛掠而過的街景,恐慌地問道。他們的車在車陣中像蛇一樣拐來拐去,他只覺得自己一會兒被甩到東,一會兒被拋到西邊,再這樣開下去他一定會被甩出車外。在市區開這麼快的車不是找死嗎?他從來沒見過儒雅沉穩的堂哥像今天這麼失控過,那個趙青荇的影響力真大。
愛情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能讓冷靜自製的堂哥像變了個人。
陸少琥歎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感覺。
有了堂哥這個前車之鑒,他這輩子也不敢招惹愛情。
「青荇在哪個醫院?」陸少琛突然想起這個最重要的問題。他只顧著往市裡開,卻忘了問青荇在哪裡。
「xx醫院。」陸少琥立刻扶住前頁的椅背,穩住自己的身體回答。如果不是他經過特訓,這種車速,這種搖晃的頻率,他早就趴在車裡吐個稀里嘩啦了。
陸少琛聽到醫院名字後皺了一下眉:「唐瑾的醫院?」
「哥,你認識唐醫生?就是他救的青荇。」陸少琥奇怪地看著堂哥。
「他是青荇的繼兄。見過幾次。」陸少琛說完,就再用力踩上油門。車子以讓陸少琥驚魂的速度開到xx醫院門口,陸少琛推開車門,急匆匆地跳下車,拽起堂弟就往住院部跑。
「青荇在幾樓?」
「三樓,外二。」陸少琥如實回答,「前天從icu病房移出來的。」
陸少琛聽完陸少琥的話,就沒再理他,疾步跑進住院部,當他看到電梯擠滿人後,就果斷地選擇了爬樓梯。
當他出現在青荇的病房門口時,正看到青荇蜷縮在病床上,把被子蓋在頭上,那輕輕顫抖的被子告訴他,青荇在哭。他的心為了這個認知也跟著哭泣。
「青荇。」他站在病床邊,小心翼翼地喊著她的名字。
乍然聽到陸少琛的聲音,青荇的背僵硬地挺起。她用力擦掉眼淚,才打開被子,勉強地笑著跟他打招呼:「少琛?我不是都把話跟你說清楚了?你還來做什麼?」
「傻瓜!」陸少琛坐到床邊,一把將青荇擁進懷裡。他即心疼又難過地說道:「你以為我會笨得聽不出你在撒謊?」
青荇悶聲不哼,掙扎著退出他的懷抱:「我說的是實話。少琛,我愛上唐瑾了,我根本不愛你。分手對你我都好。」
「你愛唐瑾?」陸少琛覺得這是自己聽到的本世界最可笑的笑話。如果青荇會愛唐瑾早八百年前就愛了,不會在爺爺拿出五百萬羞辱她之後才愛。這個傻女人,為了讓他不會太難過,竟然編了這樣善意的謊言。
「是。」青荇挺直背,冷漠地點頭,「我發現其實我打小就喜歡唐瑾,因為他是繼父的兒子才會一直拒絕他。我跟他重逢後,我又愛上他了。」
青荇用力拽下手指上的戒指,塞到陸少琛手裡,決絕地說道:「還給你。我們兩清了。」
「我怎麼躺著都能中標?」唐瑾走進病房,斯文地推了推眼鏡,然後無辜地質問青荇,「丫頭,你什麼時候跟我相愛過?」
青荇語塞,她心虛地看看始終掛著淺笑的陸少琛:「唐瑾,你不愛我了?」
唐瑾沒有否決,也沒有點頭,只是沉默地看著青荇,半晌才笑著捏上她的臉:「跟少琛好好談談,不要把我扯進你們的愛情裡。」
說完,他目光複雜地看了陸少琛一眼,灑脫地走出病房。
陸少琛拉起青荇的左手,將戒指重新套上她的中指:「這枚戒指代表我的心,它要一輩子圈住你。青荇,在這個世界上誰會比我更懂你?」
青荇拚命眨著眼睛,不許自己落淚。陸少琛一句話已經說明一切,他根本不信她不愛他那一套謊言,不信她愛上唐瑾,因為他懂她,沒人比他更懂她。平凡而又簡單的一句話,述說著太多不平凡的東西。
「我只是一株雜草,配不上你。」青荇看著陸少琛深情的黑眸,眼淚已經控制不住一地潸然淚下。
「我那倔強的酸杏兒什麼時候又開始妄自菲薄了?」陸少琛從桌上抽來一張面巾紙,小心地幫青荇擦著眼淚。
「這是事實。我們兩個就像雲與海,隔著天的距離。我不可能走得進你們高貴的陸家。少琛,放棄吧。」青荇搖著頭,悲哀地說道。她也不想妄自菲薄,可是要嫁入陸家不是依她個人意志來決定的,陸安國不接受她,那她想嫁給少琛就會困難重重。少琛是個孝順的男人,她不想看他為了她而跟疼愛他的爺爺發生衝突。
「如果我是雲,那就讓我變成雨,落進你這片大海。」陸少琛重新將青荇摟時懷裡,「爺爺的事我已經知道。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你好好養病,我會處理好爺爺的事。」
「不。你走吧。我們勉強結合到一起也不會幸福。」青荇倔強地堅持著。當她提著行李走出陸少琛的公寓時就已經下定決心,再也不會回到那裡。她不會允許自己的驕傲再被人踩在腳下。她這輩子唯一擁有的東西就是一身傲骨,如果連這身傲骨都沒了,她活著的最後一點尊嚴也就蕩然無存了。
「青荇……」陸少琛沒想到青荇會如此堅持。不過想想,也不奇怪,她是他倔強的酸杏兒啊!當她那脆弱的驕傲被爺爺拿五百萬砸光時,她就又躲回自己堅硬的索要裡,再也不肯出來。
「我累了。」青荇躺回床上,拉起被子,背著身下著逐客令。如果陸少琛再在這裡多待幾分鐘,她怕自己堅持的原則就會毀掉,她怕自己會不顧一切地衝進他的懷裡,告訴他她的思念比水長,比海深。
她不能!
她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僅有的那一點尊嚴!
「你好好養病。等我處理好一切,我會接你回家。」陸少琛站起身,沉痛地握緊拳頭。他知道青荇愛他,他不會允許她躲回自己的殼裡,不再接受他。在他接她回家之前,他會掃清所有障礙。
他握緊拳頭,抿緊薄唇,深深地看了青荇一眼,才走出病房。
一直倚著牆而站的陸少琥一看到堂哥出來,立刻站直身體:「堂哥。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陸少琛冷冷地瞇起銳利的黑眸,「當然是找爺爺算帳!」
說完,他就大步走遠。
陸少琥立刻跟上他:「別跟爺爺鬧的太僵,只要他肯接受青荇就行了。」
「這是我跟爺爺的事,你少管!」陸少琛在電梯合上前,冷酷地對電梯外的堂弟說道。
陸少琥咧咧嘴,昂起頭拍了拍額頭:「完了,這下子雄獅被激怒了。」
外人都被陸少琛那無害的優雅笑容騙到,根本不知道他其實是一隻沉睡的雄獅,當他被激怒時,激怒他的人要做好承受他怒氣的心理準備。
在陸少琛離開後,青荇偽裝的堅強一下子消失,她像個無助的孩子,蜷縮成一團,緊緊抱著被子哭泣。
要跟陸少琛分手,就像拿把刀,硬生生將她的心挖出胸膛一樣,疼如毒藥一樣迅速在她週身漫延,在她的血管裡急速流淌,侵入她的四肢百駭。當她無法再承受多一點的痛時,冷汗已經濕透整床棉被。
失去陸少琛如同失去全世界,青荇不知道要怎麼承受。她跟陸少琛還有希望嗎?想起他離開時的話——接她回家。他們真有可能在一起嗎?陸安國能接受一無所有的她嗎?
青荇猛地坐起身,茫然地看著門口。在他們的愛情上,她似乎是個懦夫,她連跟少琛一起去對抗強權的勇氣都沒有。在愛情面前,那些驕傲算什麼?只要陸少琛愛她,她就該跟他並肩作戰。
她掀開被子,穿著拖鞋,連外套都來不及穿,就追出病房。當她跑到電梯口時,只看到陸少琥一個人,而陸少琛已經不見。
「少琛呢?」青荇抓住陸少琥的胳膊,緊張地問他。
「去為你們的愛情向爺爺宣戰。」陸少琥背抵著牆壁,誠懇地勸道,「青荇,堂哥真的很在乎你,不要傷害他。」
「帶我去找他。」青荇堅強地挺直背,義無反顧地看著陸少琥。陸少琛為了他們的愛情不惜跟自己最敬重的爺爺宣戰,她怎麼還能做一個懦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