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胡鬧!小曼,你是三歲小孩?做事竟然不經大腦。那陸少琛如果會喜歡你根本用不著陸老頭死命壓迫,這點淺顯的道理你都不懂?爺爺之所以答應給你一段時間追求陸少琛,只是想讓你自己想明白。我沒想到,你就這麼固執。明天我親自帶你去向趙翻譯官道歉。」李副主席站在客廳裡,緊繃著臉教訓做錯事的孫女。
「爺爺,我明白了。」李小曼委屈地咬住嘴唇。陸少琛跟她根本不可能結合,愛情強求不來,這個淺顯的道理她竟然在傷害了趙青荇之後才明白過來。她現在真的很後悔。
「去洗個熱水澡。」李副主席看了一眼孫女狼狽的樣子,心疼地歎了口氣。小曼極少夜不歸宿,今天十二點還沒看到孫女回家,他就覺得奇怪。坐在客廳裡等了三個小時,才看到小曼狼狽地回到家,一身的血。起初他以為她受傷了,後來追問之下,她才敢說出事實。這孩子,從小在蜜罐裡長大,做事不知道分寸。是他管教不嚴,把小曼寵壞了。
「嗯。」李小曼點點頭,才拖著疲憊的身體上樓。
有爺爺帶她去道歉,那個青荇應該能原諒她了吧?如果青荇不肯原諒她,她會永遠也無法從自責裡解脫出來。
……
唐瑾趴在床邊,睡的極淺,在聽到一聲幾不可聞的申吟聲後,他立刻抬起頭,關切地問道:「不舒服?」
「肚子疼。哥,我的孩子不會有事吧?」青荇擔憂地望著唐瑾。
因為對自己的醫術相當自信,所以唐瑾笑著握住青荇的手,一邊幫她擦著額頭上的冷汗,一邊安慰她:「放心,孩子不會有事。我讓他們給你液體裡加點藥。」
「謝謝哥。」青荇立刻搖頭。
「跟我還客氣?」唐瑾修長如藝術家的手指輕輕捏了一下青荇如羊脂般細膩的臉頰,斯文地淺笑。
青荇看著唐瑾出去找護士,眼眶有些潮濕。在這個世界上,她並不是孤獨的,還有人會關心她。她不孤獨,她有在美國咬牙堅持復健的母親,有沒出生的寶寶,還有關心她的唐瑾哥。
她不能自怨自艾,要堅強地活下去。
唐瑾回來後,坐在病床邊,關心地看著青荇額頭上的傷:「青荇,你傷這麼重,要不要通知陸副部長?」
「不要告訴他。我跟他已經結束了。」青荇落寞地阻止。就算陸少琛現在沒有在參加東盟會議,她也不地再找他。在陸爺爺出現後,她的心重新著關閉,並上了一把特大號的鎖。
「結束了?」唐瑾關切地看著青荇的眼睛。
「結束了。」青荇低下頭,輕輕歎了口氣。她在乎陸少琛已經到了連說結束都會心疼的地步。要她怎麼放得下那個重情重義的男人?這輩子怕是中了他愛情的毒,只能慢慢療傷。
唐瑾挑了一下眉,沒有多說什麼。他照顧了青荇一夜,早上被同事叫走。青荇剛洗漱完,就看到一個大約五十多歲的女人走進來,手裡還提著一個保濕壺,對方的臉讓青荇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卻記不起在哪裡見過。
「您找誰?」青荇納悶兒地詢問對方。
「青荇,我是唐瑾的媽。」對方笑著跟青荇解釋。
唐瑾的媽?
怪不得這麼慈祥跟文雅,他們母子身上的氣質很像。她小的時候只見過唐媽媽幾次,印象也不是很深。在媽被刺傷後,唐母跟唐瑾曾經出現過一次,想接她去他們家住,當時她立刻回絕。也許是太過悲痛,所以她根本沒注意過唐媽媽到底長什麼樣,只是在印象裡知道是個氣質美女。
「伯母,唐瑾不在。」
「我是來找你的。唐瑾說你昨晚差點流產,這不,我給你熬了碗雞湯。」唐媽媽笑著打開保濕壺,將裡面還冒著熱氣的雞湯盛出來。
「謝謝。」青荇感動地要落淚。
「孩子,唐瑾說你……嗯……如果出院後沒地方去,就到我們家住吧。」唐媽媽小心翼翼地看著青荇。她前夫的所作所為傷到青荇,從此對唐家人深惡痛絕,不知道青荇能接受她的邀請嗎。
「我有租房子,謝謝伯母了。」青荇趕緊道謝。
這一次,她真的不想再倚靠任何人,她怕依賴上癮,當她沒了倚靠了怎麼辦?
「沒事的時候多到家裡走走。我退休後一個人在家也膩得慌,你來了能為我排遣點寂寞。」唐媽媽欣慰地看著青荇把一碗雞湯全喝掉。
「好,只要伯母不嫌青荇就行。」青荇放開心懷接納了唐媽媽,其實她們都是受害者,唐媽媽離婚後,獨自帶著唐瑾生活,肯定也沒少吃苦。
就在她吃完雞湯,唐媽媽拿著碗去衛生間清洗的時候,李小曼跟他爺爺就趕了過來。
「李副主席?」青荇做翻譯的時候,有些機會接觸李副主席,所以他一進來她就認出對方的份。他那樣的大人物,跑到醫院來,難道就是為了看她這個不起眼的小翻譯官?
「我來替小曼道歉。小曼!」李副主席一挑眉,站在旁邊的李小曼就不敢出聲,乖乖上前。
「青荇,對不起。我知道我現在說一萬句對不起也於事無補。可我還是想說聲對不起。」李小曼誠懇地說道。
她已經被心裡的愧疚折騰得快要瘋掉了。
「說完了嗎?」青荇淡漠地看著李小曼,眼底一片死寂。「說完你就走吧。」
「趙翻譯官,小曼是真心要道歉。」李副主席替孫女詳情。如果小曼得不到原諒,他這個當爺爺的也會不安。趙青荇額頭上的紗布很大一塊,看來傷的不輕。
「我知道了,你們走吧。」青荇疏離地看著李副主席。
「醫療費我們會負擔。祝你早日康復。」李副主席有禮地說道。他沒想到趙翻譯官會不買他的帳。要知道,他的身份走到哪裡,都會被人追捧,這趙青荇卻像他只是一個普通的長輩似地對待。不過他沒生氣,反而更欣賞她的那份驕傲。
「我出得起。我現在只要肚子裡的孩子健康。」青荇微仰起頭,看著天花板發呆。
雖然這個孩子並不被期許,她卻在要失去他的時候懂得了珍惜。唐瑾哥說孩子已經沒事,所以她該感謝上帝。
「我……我當時昏了頭,只知道嫉妒了,我不知道你懷孕了。青荇,孩子有危險嗎?」李小曼關切地追問。如果孩子出危險,她這輩子也得不到救贖了,她會永遠背上劊子手的罪名。她不想。
「孩子沒事。你們放心回去吧。」青荇摸了摸腹部,也許是昨夜唐瑾讓護士給她加的那味藥起了作用,後半夜腹部已經不怎麼疼。唐瑾早上離開的時候笑著安慰她,說她們母子都順利地度過了危險期,只要再靜養幾天,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青荇,我回頭再來看你。」李小曼尷尬地看著青荇。打從昨夜出事後,青荇就一起拒絕見她,是並未真正願望自己嗎?
李小曼內疚不已。
如果病床上這個病懨懨的人是自己,那會有多難受?
將心比心,在替青荇難受的同時,李小曼的心倍受煎熬。她當時怎麼就那麼狠,出手那麼重呢?
「你不用來了。陸少琛我讓給你,你不必再來做戲給我看。」青荇不悅地抑高聲調,冷漠地看著李小曼。昨天的傷人事件只是因為李小曼嫉妒自己跟陸少琛相愛。她把少琛讓給李小曼,只求對方不要再假惺惺地出現。
「我不是做戲。」李小曼急得哭了,「青荇,你別因為我昨天的衝動就跟少琛分手。已經醒悟了,少琛根本不可能愛我,這種事強求不來。我不會再跟你爭少琛了。」
「醒悟?這醒悟的代價也未免太大。」青荇落寞地歎了口氣。如果昨天她傷的再重一些,連唐瑾都會回天乏術。李小曼一個嫉妒,就要用人命來換?她不喜歡李小曼這樣高傲的千金小姐,她就算原諒對方,也不想再跟她接觸。
「趙翻譯官,我知道小曼昨天做的很過分,如果你不嫌棄,我們會好好補償你。」李副主席掏出一張支票,鄭重地遞到青荇面前。
青荇受傷地抬起清眸,高傲地看著對方,即使對方位高權重,這一刻她也沒有害怕,而是氣勢逼人地反問:「補償?如果我的孩子沒了,錢能買回他的生命嗎?你們這些有錢有權的人,以為我們這些雜草的命就那麼輕賤?收起你的支票!出去!」
「我只是想補償,沒別的意思。」李副主席尷尬地僵在那裡。
「出去!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們這些高貴的人。我跟我孩子的命無價,你們賠不起!」青荇指著門口,冷漠地說道。
李副主席不悅地瞪了李小曼一眼:「都是你惹的禍!」
李小曼捂著嘴,哭著跑出去,當她跑到門口時,正好撞上唐瑾。唐瑾出於禮貌,伸手扶了她一下:「小心!」
「唐醫生……我……我沒想拿錢侮辱你妹妹。」李小曼解釋完,就哭著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