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天珩抱著枕頭和被走出臥室,光的一聲帶上門,可人倏的伏倒在大床上,用柔軟的枕頭悶住自己,任淚水嘩嘩落下,染濕了床單。
哪怕是她再無理取鬧,再過分,天珩都不忍心讓她去睡客房,而是委屈自己去睡客房,這樣的男人,讓她還怎麼忍心開口繼續為難他,繼續故意的用爭吵換來他的厭煩呢?
他那麼愛她,只會一次又一次的忍氣吞聲,一次又一次的包容她吧!貝可人,你還開得了口,下得去手嗎?去傷害這麼好的一個男人?
伸出手死死的掐住自己的腿,她想用疼痛讓自己理智點,她哀哀的坐起身,靠在床頭,眼前是每晚都會慣性的映入她和天珩視線的婚紗照,她不想看到他俊朗的笑容,不想看到他堅實的肩膀和胸膛,那會讓她一遍一遍的去想念,他在她耳邊述說情話,用他寬厚的胸膛摟緊她,讓她可以很清晰的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那會讓她自私的心慢慢滋生,直到再捨不得離開他。
就在這種混混沌沌的痛苦和矛盾中,可人漸漸熟睡過去,睡夢中,她仍是眉頭緊鎖,沒辦法化開哀愁,她並不知道的是,身在客房的項天珩卻是一夜無眠,睜著眼睛瞪著天花板,想了一夜也沒能想明白,他老婆到底是怎麼了?
翌日,可人從床上爬起來,身上到處都是酸疼的,她才發現昨夜她就趴伏著睡過去了,枕頭不知何時被扔在地上,孤零零的,很像她現在心裡的感覺。
穿好衣服,甫一走出臥室,可人就看見項天珩正坐在樓下的沙發上,眼神深邃的遙盯著自己,她偏開頭不去看那道視線,汲著拖鞋從樓上走下去。
「消氣了嗎?」項天珩抱臂靠在沙發背上,淡淡的開口問道。
可人沒辦法忽略他眼底的青黑,猜到他昨夜肯定是沒睡好或者乾脆沒睡的,她很想開口告訴他,她從來都沒生他的氣,只是她不能說,說了便前功盡棄了。
會時在人。「項大總裁,我沒有生氣!」看著男人挑了挑眼梢,可人冷淡的扔出一句,然後逕自在門口換上鞋,準備出門。
「很好,你沒有生氣,那麼昨晚為什麼要跟我分房睡?」項天珩氣結,他怎麼忘記了,從前小可人就總能很好的把他逼到氣憤的臨界點,大抵是婚後糖分吃多了,他就習慣性的把之前的苦澀忘掉了。
「我說過了,我只是不想跟你睡,沒什麼為什麼!」
「你要去哪裡?」
「你不是說我不是你養的金絲雀,那麼我去哪裡關你什麼事?」可人稍稍轉過頭,瞥了項天珩一眼。
於是,項天珩沒再說半句話,看著可人背上包包出了門,他瞇了瞇眼睛,拿出電話打給祁秘書,「祁秘書,保鏢都到位了嗎?」
「回總裁,到位了,他們現在就分佈在您和夫人居住的公寓樓四周,等著夫人出現。」
「好,幫我通知他們,跟蹤的時候務必小心,同時最好每隔一段時間就回報給我,可人都去了哪裡,跟些什麼人接觸過!」
祁秘書聽著總裁的吩咐,頓時有種他請來的不是保鏢,而是私家偵探的感覺,不過既然老大都下了命令了,就算讓這些保鏢們兼職也一定要做到就是。
「還有,給我通知黎彼得那傢伙,讓他今天給我留住顧阡陌,不讓可人接觸到她!我今天先不進公司了,有事打給我。」
「是,我知道了總裁。」祁秘書一腦袋問號,不過也知趣的沒有問出口。
項天珩掛斷電話,站起身打算回臥室補眠,雖然沒有老婆在懷,但至少有老婆的香氣縈繞在鼻端,也能讓他睡個安穩的覺吧,他一點都不想再回味一下昨夜的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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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陌,你今天有時間嗎?可不可以陪我逛逛?」可人一個人走在街上,撥通了阡陌的電話。
「對不起可人,彼得臨時給我加了個通告,我今天走不開!」
「哦,沒關係,你忙你的。」
可人正想掛電話,那段的阡陌突然道:「可人,那天在醫院裡,可伶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真的打算要和項總裁離婚嗎?」
「我還有別的選擇嗎?」可人哀戚的看向前方,回答。
「為什麼沒有呢?你不覺得可伶的表現很奇怪嗎?也許她是藏著什麼秘密不肯告訴你吧!」
「這些我都不好奇了,現在我只是想她能夠好受,能夠如願,僅此而已。」她和可伶可以說是心靈相通,她又怎麼會看不出可伶的不同尋常呢?只是她沒有那個精力去追問到底是為什麼了,她虧欠可伶的,以及她沒辦法給予天珩的,都讓她一次過的償還了吧!
「你個傻女人,我告訴你,你先不要輕舉妄動,也先不要和項總裁攤開來說,再等一等走一步看一步好不好?難道你就不怕輕易說出離婚這句話,日後後悔嗎?」
怎麼會不怕,其實她都還沒向天珩開口,已經後悔了,可是還有她可以反悔的餘地嗎?正因為沒有,所以就算以後多麼後悔,也要自己忍著,真的,其實有些痛忍忍就過去了,從小到大,她忍過很多次了,不在乎再多一次了。
「阡陌,你忙你的吧!我會聽你的話的。」
「你在哪裡?我通告完就去找你!」
「我想我可能會回原來的小公寓看看,房東是不是還願意租給我,早晚我都要搬出來,還是先找好住處以防萬一吧!」
「那好,等我結束就去那裡找你!」顧阡陌忍住在電話另一頭發飆的衝動,掛了可人的電話後打給藺冬辰,得知他已經查出了事情的大概,便把可人的位置告訴給了他。
可人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閒逛,最後走到了之前她租住了大概五年多的小公寓,她對這裡雖然談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但至少當時她的創傷後遺症還沒能痊癒,這裡是她第一個靠自己培養出感情,可以安然入眠的地方。
而當初她會離開這裡,倒是因為天珩可惡的安排,他斤斤計較她總想著被折磨完還要回公寓的事,於是沒有通知她半句,暗中就買了新的裝修的一模一樣的公寓,把她弄過去,然後還把這間小公寓退了租。
其實項天珩這男人多麼大男子主義啊,霸道又不講理,那時候就一味的欺負她,看她服軟似乎成了他生活中的另一個大樂趣,可是就是這麼個男人,她不還是愛上了,怪只能怪他雖然時而可惡時而令人氣惱,但是他還是有那麼一種魔力,能讓她日久天長不由得動心,抗拒不得。
房東也是住在這棟公寓樓的,只不過是在樓上,可人按下密碼上了樓去,先去找了房東。沒想到的巧合是,上一任房客剛巧租期到了,而且不想再租了,房東看她又是老主顧,一口答應租給她,還說合同的事情稍後等她入住時再來簽就好。
可人謝過房東之後就離開了,卻沒想到在小區裡看到了藺冬辰。她走出樓的時候,藺冬辰正倚在他跑車的車身上,雙臂盤胸的看著她,可人不用再多加猜測也知道他是來找她的。
「藺先生,你找我嗎?」可人沒有扭捏,走過去開門見山的問道。
藺冬辰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上下環視了一下可人身後的公寓樓,轉而問:「這裡就是你和項天珩在一起之前,住過的地方?」
可人皺了皺眉頭,有片刻的費解,她現在根本連藺冬辰充當著什麼樣的角色都不知道,連他對自己的印象、觀感到底是好是壞都判斷不出來,又怎麼跟他閒話家常,聊一聊她的從前呢?
「藺先生,你……」
「你不必對我這麼防備,我若是有心害你,早就動手了,何必留你到現在?」藺冬辰微挑了挑眉,略顯調侃的說。
「那麼,你今天為什麼會來?」
「我們來做一個交易,怎麼樣?」藺冬辰故意賣了個關子,離開車身,站直身體,微俯身的看著矮自己一個頭的女人。ufc5。
「什麼……交易?」可人愈加的困惑不解,和藺冬辰對話,總有種自己被扔進陷阱的感覺,而他也的確是很會偽裝的人,她到了這一刻仍然看不透他的本質,只能本能的靠感覺去觀察他,也許他真的如自己話裡所說,對她是沒有惡意的。
「我想你應該很好奇我的身份吧?這個交易就是,我要求你做一件事,你必須要答應我,而且必須做到,然後我就把我的身份告訴給你,怎麼樣?要不要答應同我做這個交易?」藺冬辰看著近在咫尺的可人,眼眸中暗暗劃過親切和溫和,尤其是看著她臉上的困頓不解,更是有想彎起嘴角的衝動。
「這個交易完全的不公平!如果你讓我做的事是殺人放火,難道我也要就為了知曉你的身份,就去做嗎?我又不傻!」
「哈哈哈……」藺冬辰大笑起來,「我保證,我讓你做的事很簡單,絕對不是什麼殺人放火亦或是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
他突然發現,貝可人這女人,哪裡有半點自己已經快三十歲的認知呢?在某些方面,竟然還幼稚的像個小女孩,需要男人去疼愛;她啊,的確很值得人去寵著,他也真的很想好好的寵一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