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起紅燈的手術室門口,可人週身微微顫抖著被項天珩擁在懷中,她的眼眶充紅的瞪著手術室的大門,始終不敢相信,躺在裡面的是許之歡,更不敢相信的是,她竟是為救她才躺進去的。
「天珩,我好怕……」想起在出事現場許之歡微弱的氣息,救護車上一度氣息全無,可人就覺得手掌心冰涼。
「老婆,不要怕,有我在這兒。放心,之歡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再說了,她有心悔改,老天總要給她機會讓你們冰釋的,對不對?」
可人抬眸瞅著項天珩,慢慢的點了點頭,她願意相信老公的話,許之歡會沒事的。
她無意中看到了天珩手機裡的短訊息,居然是許之歡發來想要見面和道歉的,剛看到訊息中字裡行間的瞬間,可人衝上腦子的念頭就是不可能,許之歡這種外表單純內心狠毒的女孩子,心機多端習慣了帶著面具做人,怎麼可能真心誠意的道歉呢?
她怕天珩會去見許之歡,畢竟他們是那麼多年的兄妹關係,可人知道她該相信天珩不管做任何事都絕對會把她放在首位,可是一想到天珩很有可能輕易的就原諒許之歡,讓她重新走進他們兩個人的生活,在暗處做一些她沒辦法防備的離間他們夫妻的事,心就沒辦法安穩,急急忙忙的跟了出去。
在馬路對面,看到他們兩個人站在一起,不知道說什麼時,她的心涼了半截,天珩面對許之歡的臉上再沒了之前在項家知道一切時的冷冽,他還是就這麼原諒她了嗎?
她本想掉頭離開的,可是這一次她想要保護她和天珩來之不易的關係,那麼艱難才能走在一起的愛情,所以僅僅是想了幾秒鐘,可人沒有離開反而是毅然決然的要走過去,看看許之歡又在玩什麼把戲……只不過一切都太過戲劇,眨眼間襲來的車禍,讓她現在還是發懵的狀態!
不大一會兒,項夫人和項老太太趕來了,雖說許之歡做了那麼多錯事,但是這一次畢竟也是為了救她們的兒媳和孫媳才弄得進了手術室,更何況之歡從小就在項家出入,她們再是氣惱也沒辦法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可人沒事吧?」項老太太拄著枴杖,走過來問道。
「祖母,我沒事,有些擦傷而已。」可人強扯開嘴角笑了笑,祖母是真心的打算接納她的,自從她和天珩結婚之後,蜜月回來,祖母對她的態度讓她很感激,還有項夫人,自來對她就很好,因為她和天珩塵埃落定,更是對她好的不行。
可人不願再去用項夫人和自己的親生母親喬盧慧樁女士比較,她是感恩的,也許上天是憐見她缺少的母愛,用另一種方式來補償她了,所以她很知足了。
「天珩,派人去查查,也去警局走動走動,那條路上有機動車禁行標示的,怎麼會無緣無故發生車禍,如果不是之歡推開了可人,那麼我的孫媳豈不是就要躺在裡面了?」項老太太一臉的不滿意,用枴杖敲了敲地面,大理石的地面發出幾聲悶響。
「我已經派人去調查了,祖母放心。」項天珩頷首,環住可人的手臂緊了緊,對於家人這麼關心和愛護他的妻子,他很欣慰。
如項家一般的名門望族是不少的,平素和母親祖母頻頻往來的貴婦們當然更是不少,她們表面光鮮亮麗,其實家族裡爭財產、養情婦比比皆是,項天珩對那些不感興趣,他只是覺得項家可以這麼和睦,和祖母持家有道是分不開的。
一晃兒,兩三個小時就過去了,其間有護士出來去血庫取血,扯住問情況,也只是不清不楚的說患者急需輸血,具體情況還要看手術結果。
可人坐在長椅上,看到不遠處一直徘徊著一個大概二十五六歲的年輕男人,他雖然離手術室有一段距離,但是不時的看向這邊的目光讓可人懷疑男人是認識之歡的。
「天珩,你看那個男人,他會不會認識之歡?」可人拽了拽項天珩的衣袖,轉頭問道。
「之歡向我提過她目前似乎在跟一個學長交往,看年紀應該是他。」
「我想去和他聊兩句。」可人抽出被天珩握著的小手,緩步朝年輕男子走了過去。
「你認識之歡的吧?」可人打量著男子,外表文質彬彬,書生氣十足,臉上掛著金絲邊的眼睛,更突顯學者氣質。u4ep。
天珩說他可能是之歡正交往的男友,可人認同這個男人獨獨看去應該是個優秀的男人,但是許之歡會喜歡這一類型的嗎?這個男人和天珩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類型。
「你就是貝可人,是嗎?」男子不置可否,既沒承認也沒否認,反而反問了一句,用若有所思的目光也在打量著可人。
「是,我是貝可人。」男人的視線中有一抹神秘一隱而去,讓可人來不及抓住去確定是否有深意,甚至來不及確定男子對她是敵視的態度亦或是別的什麼。
「藺冬辰,之歡的男友。」男子主動自我介紹,伸出手,可人看了一眼,男人的手線條很好看,手心的紋路也很整齊,指甲修剪的整齊,指肚沒有一點粗繭,看起來倒是個貴公子的手。
也伸出小手和男子的手交握,可人被男子手心的溫暖震了一下,男人稍稍用力握了握可人的手,然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鬆開,手掌重又插回褲袋。
「我很抱歉之歡是因為我才這樣的,我相信她不會有事,一定會好起來的。」可人不明白這個叫藺冬辰的男人和她握手時是否有什麼意思,況且兩個人才認識不到五分鐘,她問什麼都不是很適合,只得尷尬的安慰一下他。
「你還真是大度,之歡做了那麼多事情,你都可以原諒她……」藺冬辰嘴角彎出一絲諷笑,說出話的口氣既不似是維護自己的女友,又似在維護,既不似怪可人,又似在怪她,讓可人聽不出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到底想表達什麼。
「不然她現在躺在手術室裡生死未卜,我要開懷大笑嗎?」可人怪異的瞪著藺冬辰,叱問。
「你可以當我沒有說過。」藺冬辰聳聳肩膀,無所謂的回答。
「怎麼了,老婆?」這時,項天珩走了過來,攬住可人的肩膀,他從遠處看過來,覺得老婆和這個陌生男人之間很怪異,於是不甚放心的走過來詢問。
要她他你。「沒事,我們回去吧!」可人搖了搖頭,想來這個藺冬辰就算再奇怪和她也沒有關係,他是之歡的男朋友,想必今後也不會有什麼交集。
「你和之歡在一起有多久了?」項天珩看向藺冬辰,突然開口。
「這和項先生有什麼關係?」藺冬辰唇角浮起些許的玩世不恭,看向項天珩的目光也是有些複雜。
「之歡是我的妹妹,我難道不應該關心一下她身邊的男人是不是有別的居心才和她在一起嗎?」項天珩蹙起眉峰,他似乎能感覺到年輕男子對他存有敵意。
「之歡不是已經不是項先生的妹妹了嗎?」藺冬辰挑眉,「我和之歡之間不需要閒雜人來關心,項先生還是關心好你的女人吧!」
藺冬辰說完,朝手術室門口看了一眼,轉過身揚長而去。
「天珩,我覺得他話中有話。」可人眼中泛起擔憂,對這位藺先生不敢放心,從外表看去他或許是個給人無害感的男人,但是剛才單單的幾句話,可人對他的觀感就一散而去,覺得他對她和天珩說的每句話都有別的意思存在。
「可人,不要太擔心,我會讓人去調查這個藺冬辰的底細的,他接近之歡如果是有什麼陰謀,我不會讓他得逞的。」
可人抿了抿唇,可是心裡的些許擔憂還是放不下。她的小手拽了拽衣角,和項天珩一道走回手術室門口,等待醫生出來宣佈手術情況。
拐角的走廊上,一雙眸隔著眼鏡凝著可人和項天珩,藺冬辰扶著牆壁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他終於找到了她,終於找到了她們,總算是天有眼啊!
『啪』的一聲,紅燈滅了,片刻之後醫生護士魚貫而出,可人和項天珩上前,醫生摘下醫療口罩,才道:「許小姐的脾臟有破裂現象,手術中一度大出血,不過還好已經控制住了,手術很成功,幾位放心吧!」
「醫生,之歡不會再有什麼危險了是吧?」可人整個人鬆了口氣,長長的吸了一口氣。
「許小姐很幸運,一般車禍大多傷及頭部,但是她只是傷及脾臟,頭部沒有受傷,相信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影響到她,不過稍後我們還會為她做一些檢查的。」
「謝謝你,醫生,謝謝你。」
還好,總算是有驚無險,可人知道她不會欠許之歡一條人命,可是之前她對自己的那些所作所為也可以因為這場車禍全然抹去了,如果許之歡真的如天珩所說,誠心悔改,她自然也想和她冰釋前嫌的,她希望這些是真的,不會又是許之歡的計謀,可人想許之歡怎麼也不會可怕到用自己的生命做代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