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挺直背脊立在床邊,靜靜的睞著許之歡,心裡暗忖她突然出現是否又有什麼目的。
這個心思不簡單的小女孩滿腦子都在想著怎麼把她趕走,怎麼獨佔她的天珩哥;雖說這陣子因為天珩的事她沒什麼動作,但是難保不是在醞釀更大的陰謀,可人只能盡量小心的去提防,因為她不知道許之歡會做出什麼事來。
不過唯一值得可人慶幸的是,許之歡要在項家人面前繼續維持她天真可愛的形象,所以說話做事不敢有太多無所顧忌,加之又有項二少和項夫人幫忙說話,才能讓可人有機會留在天珩身邊照顧他。
不過可人心裡也明鏡一般,她這麼近身看護天珩,在許之歡眼中一定就像一根刺,她勢必要想辦法拔除的,所以這會兒出現在病房說出這種話,一點都不奇怪和意外。
「你一向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要你來照顧我可受不起,喬看護不錯,至少她已經堅持了兩天,沒有被我趕走。」項天珩微微一笑,溫柔的對許之歡道。
「天珩哥,你很過分耶,人家哪裡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嘛!」許之歡走近病床邊,親暱的挽起項天珩的手臂搖擺著,「原來你這位看護姐姐姓喬哦,看護姐姐,天珩哥的一切就要麻煩你多多留心了!」
「這是我理所應當做的,不麻煩!」可人牽起嘴角,回答道。有意思,許之歡一反常態,明明剛剛還在說要把她趕走,很快又要她多多留心,看起來許之歡又要開始裝了,那麼她就姑且看看她打算怎麼裝吧!
「天珩哥,我帶來了奶奶吩咐廚子煮的羊肝枸杞湯,有利於恢復視力的,你等等我倒出來拿給你喝。」鬆開項天珩的手臂,許之歡轉而體貼的到起湯來。
端著小半碗冒著裊裊熱氣的湯,許之歡看向可人,聲音透著嬌憨,「看護姐姐,不如你來照看天珩哥喝湯吧,我怕我粗心燙到天珩哥。」
「小丫頭,剛才不是還說你照顧人也很拿手嘛!」項天珩側過頭,覷向許之歡的方向,雖然他什麼都看不見,眼前是一片黑暗,不過似乎這樣的日子竟也沒有想像中那麼難熬。
「天珩哥,你又取笑人家!」許之歡嗔怪得撅起小嘴。tcjs。
可人看著許之歡,她是故意在她面前賣弄和天珩有多親暱的嗎?不曉得天珩是否知道許之歡愛著他這件事,應該是不知道的吧,否則他不會仍是對許之歡這般的寵溺的。
「啊……好疼!」可人走至許之歡身旁,正要接過她手中的碗,卻只見她直直的將碗中滾燙的湯傾倒在自己的手上,跟著發出痛苦的哀求……
「你怎麼樣?」可人一驚,湯的溫度很高,足有近一百度,所以許之歡的手背頃刻間就通紅一片,甚至還有點破皮的跡象。
雖然眼睜睜看著許之歡自己將熱湯倒在手上,但是手上的皮膚畢竟是嬌嫩的,可人還是不由自主的喊出聲來,聲音中沁著一絲絲的關心。
「之歡,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項天珩蹙眉,大手抓住床頭的欄杆,一臉的擔心,可是他什麼都看不見,心裡不由得焦急萬分,剛才還在安慰自己這種什麼都看不見的日子也沒那麼痛苦,轉瞬就發生這種讓他擔心的事。
「嗚嗚……」許之歡被燙傷的小手微微彎曲著,紅腫有些可怖,她小臉上掛滿痛苦,「天珩哥,看護姐姐她……她故意把湯倒在我的手上……她,她一定是記恨我剛才說要趕走她的話……」
可人沒有一瞬間脫口而出一句『你血口噴人』,只是瞭然的盯著許之歡,眼眸中是一片清明,難怪她要把整碗熱湯倒在自己的手上呢,果然她是不能小看許之歡,只不過她這麼做是想激怒天珩,間接讓天珩把她趕走嗎?還真是聰明,知道利用天珩看不見真相,來顛倒是非。
這個小女孩還真是個狠角色啊,不只心計不少,對自己也是敢下手,那碗熱湯倒在手背上的感覺,可人可是想想都覺得疼,許之歡連苦肉計都用上了,決心很大啊!可人忽而覺得她的確不如許之歡,她的心還是太軟,剛才還忍不住關心她一下,結果人家自己對自己下手可是十分的利索啊!
「喬看護,是這樣嗎?你真的像之歡說的那樣,公報私仇?」項天珩立時沉了嗓音,僵硬的問道。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可人聳了聳肩,不在乎的反問。
天珩看不見,她就算據理力爭說自己是清白的又有什麼用?比一比現在她這個喬看護的身份和許之歡小妹妹的身份哪個在天珩心裡更重要嗎?想來許之歡會想盡一切把這件事賴在她身上的,怎麼也不能白白把手燙傷吧?
「喬看護,你是以為我什麼都看不見也同樣什麼都做不了嗎?之歡是我最疼愛的妹妹,沒想到你的心那麼毒辣,就因為她不經意的一句話,就把熱湯灑在她的手上報復她,你最好暗自祈禱她手上別留下燙傷的痕跡,否則我讓你十倍償還!」項天珩握著欄杆的大手青筋繃起,看得出他很憤怒,因為這件事。
「看護姐姐,我說話都是不走心的,你要是不喜歡聽就說出來,我可以跟你道歉的,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許之歡沒有閒著,適時的抽噎兩聲,表示自己萬分的委屈。
「之歡小姐,依我看,手燙傷了還是先就醫比較好,畢竟這裡是醫院,先決條件還是挺方便的,你雖然是故意把自己弄傷,但是十指連心,應該很疼的!」可人好笑的雙臂盤胸,斜覷著許之歡,沒有理會項天珩那麼嚴厲和狠厲的警告。都哥在裡。
「你,你血口噴人,我怎麼會故意把自己燙傷,我沒那麼無聊吧!」
「到底誰比較無聊,而又是誰血口噴人,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項先生眼睛看不見,這間病房裡又沒有第四個人能夠為你我證明,至少單憑你一個人的指控,對我是不公平的!」可人說話時,一反常態的沒有壓低自己的嗓音,用著貝可人的聲音在說話,而且口齒清晰。
她沒有想告訴天珩她就是貝可人,而且也不是很確定,天珩會僅憑一句話就聽得出她是誰,更何況他還在氣頭上,可是她就是故意的,她沒有必要讓許之歡樂得悠然的演獨角戲,也要讓她參與參與吧!
項天珩正想開口,忽然聽到喬看護開口說的話,身子不由得一陣,太像了,真的和可人說話的聲音語調一模一樣,平平淡淡不在乎似的,可是矛盾的是又聽得出其實很在乎的感覺。
「你……天珩哥,我……我好委屈和冤枉啊!」許之歡心頭的恨意濃烈,為什麼她總是說不過貝可人,這個女人隱藏的太深,給人不善言辭的錯覺,可其實條理那麼清晰還咄咄逼人。
可是,她是許之歡,從小到大,她想要的東西還沒有人有能耐跟她搶,更何況是她從懂事起就眷戀的天珩哥,更不可能輕易放手讓給別人,所以不管是要耍什麼手段,想盡多少的陰謀詭計,她也要把貝可人趕走,也要天珩哥身邊只有自己!
「之歡,聽天珩哥的話,先去找醫生給你上藥包紮,有什麼事回來再說。」項天珩腦袋裡亂了,他突然就沒有心思理會之歡是自己燙傷還是被燙傷這件事了,他只是迫切的想要確定眼前這個總是莫名的給他熟悉感覺的小看護是誰,她到底是誰?會不會是貝可人……
「好……我聽你的話,天珩哥!」許之歡訥訥的應聲。
「之歡小姐,不如我陪你去上藥吧,怎麼說我也是『害』你受傷的元兇呢!」可人瞄了一眼天珩,發現他正若有所思的『看』向自己的方向,心裡一顫,他不會真的聽出來了吧?不由得有些後悔剛才稍微魯莽了些,趕緊接口道,正巧她有幾句話也該是時候跟許之歡談一談了。
「哼!好!」許之歡並沒發現項天珩和可人兩個人之間微妙的變化,可人聲音裡德玄妙她自然也是忽略了的,只是瞪了可人一眼,生怕這個女人再說出什麼,而她又頂不上來,索性和她出去挑明了說。
她雖然有點擔心貝可人會一衝動告訴天珩哥她就是貝可人,但是轉念一想貝可人可是答應了奶奶會在天珩哥面前隱瞞身份,如若沒有做到,那麼她也正巧可以抓住把柄,把這事告訴給奶奶聽!
「喬看護,你留下,我有事要問你。」項天珩陡然開口,叫住了可人正欲邁步的動作。
可人一掃,天珩臉上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震怒,懷疑他要問的問題大抵是關於她的真正身份,心虛了些,「項先生,稍等等,我先陪之歡小姐上藥去,你的問題我之後回來再回答你!」
話落,不等項天珩有反應,已經先一步走了出去,甩下了身後的許之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