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蘇未時的身邊,和蘇未時低頭細語了兩句,又指了指角落的地方。蘇未時輕點了一下頭,她這才轉身快步的朝著沈城的方向走了過去,恨不得立刻就撲進沈城的懷裡。
蘇未時和身邊的人,笑了兩句。就轉身朝著剛剛唐宛指的地方走了過去,唐宛告訴他。徐雅然此時好像有些醉了,正坐在那個角落裡歇息,而且今天徐雅然的樣子有些奇怪。其實這些事情本不關蘇未時的事情。但是唐宛早在下意識裡,把徐雅然當成是蘇未時的人了,而且這兩個人之間也確實是有曖昧的。
蘇未時端著手裡的酒杯,朝著角落走了過去。其實那個角落也算不上昏暗。但是和剛剛人流聚集的地方比起來,就顯的較為昏暗而已。那個角落裡只有一個人坐在那裡,所以即使燈光不明亮。但是依舊特別的扎眼,蘇未時竟是一眼就看到了徐雅然。
她似是有些頭疼,雙手正在揉著自己太陽穴的位置,眉頭高高的皺了起來,似是在忍耐痛苦一般。他走到徐雅然的身邊,腳步極輕,所以都沒有驚動正在閉目養神的她,根本就沒有發現另外一個人正在慢慢的朝著她走了過來。一走到她的身邊,就可以在她的身上聞到一股淡淡的酒味的醇香,聞起來倒是挺好聞的。看來她是真的有些醉了。
蘇未時已經走到徐雅然的身邊,但是後者依舊一無所覺。把酒杯隨手放在桌子上面,他伸手擠下徐雅然的一雙手,輕覆在徐雅然的額頭上面。慢慢的揉了起來,動作比起徐雅然來,自是熟練的多。徐雅然心下一驚,立刻扭頭就看到蘇未時正站在她的面前,她須得仰起臉,才能看到蘇未時的臉。她剛剛才緊崩的心一下子就落了下來,她垂下眼瞼,沒有推開蘇未時,卻也不知道應該要說什麼。
「今天怎麼喝了這麼多酒,你一向都是一個有分寸的人。」蘇未時見她垂下眼瞼,於是開口對徐雅然道。
徐雅然的聲音輕的就像羽毛一般的從蘇未時的耳邊滑過,似是輕輕的劃過他的心間。只聽到她淡淡的說:「我今天高興,一時沒有忍住,就多喝了兩杯。」
蘇未時的動作滯了滯,很快又恢復如常了。他蘀她揉著太陽穴的地方,剛剛突突的痛的腦仁,似乎也沒有那麼疼了。而且腦袋也輕醒了不少。見兩個人一時無話,氣氛不免有些滯凝,她抬眼掃過桌子上面的那杯沒有動過的酒,沒有什麼猶豫的一仰頭就喝了下去,蘇未時想要阻止的時候,那杯酒已經一滴不剩的全部都喝進了她的肚子裡。
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歎了一口氣,幫徐雅然揉著太陽穴的手,卻越發的溫柔起來了。她有些貪戀他的溫柔了,不過過了今晚以後,下一次再見或許就要很久以後了,又或者一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見面了。徐雅然的喉嚨動了動,或許是因為喝了酒了緣故,一直掩在腦海最深處,連她自己都沒有查覺到的念頭,一下子開始迅速的蔓延開來,她都快要壓不住了。
「你有學過按摩嗎?」徐雅然淡淡的問道。儘管她想要問的,不是這一句廢話,但是問出口的,也就這麼一句了。
這原本就是沒話找話,想要見縫插針的想要為後面的話做一些鋪墊。卻不想,這一句話著實讓蘇未時歎了一口氣,手上的動作也是一緩,有些失了力道的道:「以前我們還沒有結婚的時候,那時候我的工作總是特別的忙,她總是陪在我身邊,幫我按摩。後來我們結婚了,她懷孕了以後,總是嚷著不舒服。我得空在家陪她的時候,就幫她按摩,所以這手藝也就這麼練就出來了。只是這麼多年沒有再為誰按過,也不知道手藝有沒有生疏。」
蘇未時的話,說的自是無比的惆悵。或許他也就在說到這的時候,訴說了一下而已。或許他根本就是無心的,但是說者無心,聽者卻是有意的。他這一番的訴說,猶如滔滔江水,從她的心間淌過,久久的不能平靜。
「是嗎?」徐雅然的嘴角有些酸酸的問道。
「嗯。」蘇未時低低的應了一聲。
氣氛再一次的變的古怪起來,原本因為蘇未時的手法,漸漸身心放鬆下來。聽完了他的話以後,她立馬就覺得全身都不舒服了。實在是讓她覺得十分的難受,覺得心、肝、脾、肺、腎沒有一個地方是舒服的。
徐雅然伸出手,拂開了他的手,聲音有些低啞的道:「我已經覺得好多了,謝謝。我不知道你當年的手藝怎麼樣,不過我只能說你的手藝很好。」
蘇未時見徐雅然拂開了她的手,她轉身坐到了徐雅然的身邊。他定定的看著徐雅然,卻不急於說話。徐雅然也反看回去,兩個人四目相接,總有些地方不同了。徐雅然心虛,別開了自己的目光。她原本想要借酒生膽了,想要把自己的話說出來的。
她對蘇未時是真的很有好感,在她對未來的一半終於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時候,在她最失儀的時候,蘇未時恰好出現了,他這樣的男人就好似了突然走進了她的心裡一般。蘇未時對她溫柔,對他呵護,給他被人保護的感覺,這一切都讓徐雅然感覺那麼美好。剛剛有那麼一刻,她真的想要不顧一切的告訴蘇未時,自己心裡那些想要和蘇未時一起相伴走過下半生的想法。
她想要找一個沉穩內斂的男人,想要一個會對她小心呵護,知冷知熱的男人,希望可以找一個真心喜歡孩子的男人。而且不介意她肚子裡的孩子,是別的男人的。她只是想要給孩子找一個爸爸而已,但是似乎她並不該,就此把主意打在這個曾經承受受過喪妻和喪子之痛的男人。他雖然經歷的多了,但是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卻也是寶貴的經歷。
縱然是自己根本就配不上蘇未時這樣的男人,但是她終究想要奢求一回。她到底是想太多了,剛剛聽了蘇未時說起他的亡妻的事情,她方才驚覺自己剛剛差點做錯了什麼事情。幸好……幸好……幸好她沒有說,否則的話,她和蘇未時之間只能更加的難堪,只怕這最後一天的相處,也會變成不堪的回憶的。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蘇未時見徐雅然的臉色不是很好看,於是他沉沉的看著徐雅然問道。
徐雅然勉強的露出一個笑臉出來,笑道:「沒什麼,只是覺得有點累而已。你明天幾點的飛機,我去飛機場送你吧。」
「嗯。」蘇未時點了點頭,於是迅速的沉寂下來。
本來兩個人就要徹底的無話可說的時候,場中的燈一下子就暗了一下來,一整個宴會廳,如今只剩下一盞燈照著司儀台。那裡一下子就成為了焦點,年會嘛,總是少不了一番發言的。這也好,也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那種尷尬的氣氛。兩個人都朝著台上望去。
至於台上的老總說了什麼,徐雅然卻是不知道的。她此刻哪有什麼心思去聽司儀台上的老總在說些什麼。此刻整個宴會廳,都是一片漆黑如墨。她終於可以肆無忌憚的看著蘇未時了。當然她沒有火眼金睛,不可能在漆黑的宴會廳清楚的看到一切,不過卻也可以看到蘇未時身上大致的輪廓。如此,她就已經滿足了。
她承認,她在斷了與李益嵐在一起的念頭之後。她就這麼輕易的變心了,或許她在指責李益嵐對她不忠的同時,她也沒有想像中那麼愛李益嵐。所以才會如此坦蕩的就放下了。她是喜歡蘇未時的,但是也僅僅是喜歡而已,卻不是非蘇未時不可的。如今兩個人就要分離了,再多看幾眼,哪怕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也好。她不貪心,如此便已經很久了。
徐雅然看蘇未時正看的出神,不料一盞燈一下子就朝著他們這邊打了過來。而且還如此準確的打在蘇未時和她的身上。剛剛她一直在盯著蘇未時在看的,早就已經慢慢的適應黑暗了。便是經過燈這麼一照,她一下子適應不了。立刻閉上雙眼,雙眼有些微微的刺痛。她此時緊閉著眼睛,自然沒有看到剛剛蘇未時起身的時候,目光有多復,包含了許多的情緒。
今年他們公司的年會,選擇來這麼高級的地方,這麼奢侈了一把。總體來說,應該算是蘇未時的功勞了,是老總不想在他面前失了面子,因此他們一個小公司,居然也包下了這麼大一間宴會廳,來供他們會年。現在邀請蘇未時上去講幾句話那也是應該的,畢竟以後蘇未時可能會是他們的金主兒,不能得罪的。
她看著台上的那個人,看著他的眉眼。她覺得他離他們很近,近的一伸手就可以摸到了。但是伸手出來的時候,又好像隔的很遠,無論她再怎麼用力,也摸碰不到那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