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千凝一回來就想著要去給謝正風買生日禮物,所以一下車就到百貨公司,尋找合適的禮物。
叔叔這些年來為了家人,從來都沒有給自己買過一套像樣的衣服,尤其是冬天的時候,根本就沒幾件御寒的大衣,來來回回都是那幾件,每到冬天看到他穿得如此單薄,她就心酸。
想到這些,她就是一肚子火,謝明珊一個月買那麼多不實用的名牌,怎麼就沒想過給自己的爸爸買一些衣服呢?
「混蛋。」謝千凝越想越氣,忍不住低聲罵了出來。
封啟澤站在旁邊,聽得很清楚,看了看四周,除了他之外,沒什麼人,於是疑惑的問:「你在罵我嗎?」
「我沒事幹嘛罵你?」她白眼瞪著他,沒好氣的回答。
「你不是罵我,那你罵誰?」
「我在罵謝明珊。從我十八歲開始住到叔叔家,還沒見她給叔叔買過生日禮物,平時也沒見她關心過叔叔,就知道向叔叔要錢花,有時候沒錢給她,她還生氣罵人,每天除了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什麼事都不做。以前我就蠻氣惱的,現在想想,更氣。」
「你是氣她不孝敬父母,還是氣她搶了你的未婚夫?」他有點吃味,腦袋裡就是會亂想到這些。
與其說是亂想,倒不如說他在害怕,害怕失去她。
如果她現在還在乎著溫少華,那悲哀的只是他了。
「封啟澤。」她停下腳步,滿臉怒氣的瞪著他。
「當我沒說。」他訕訕的笑笑。
「如果你到現在還懷疑我對溫少華念念不忘,那我們乾脆分手好了?」她賭氣道,心裡根本就捨不得和他分手。
笑話,這樣的好男人點燈都找不到,她幹嘛往外推?
「千凝,我剛才是開玩笑的,你別當真,我相信你,別生氣了,好嗎?」封啟澤急了,拉著她的手,極力的解釋,心裡氣自己剛才的亂吃飛醋。
溫少華傷她傷得那麼深,她怎麼可能還喜歡他?再說了,這段時間他們朝夕相處,所培養出來的感情不是假的,他不該輕易懷疑。
再說了,他這樣的懷疑她,就是在揭她的傷疤,無形之中傷了她。
她看到他臉上那個緊張而又著急的表情,於是笑嘻嘻的逗著他回答:「我也是開玩笑的,你別當真。」
「以後這樣的玩笑,我們都不要開,好嗎?」
「好好好,不說這個了,快點跟我去挑衣服吧。」她不想在把時間浪費在這個無聊的話題上,看到前面有賣大衣,於是就拉著他的手快速走過去。
封啟澤看著眼前這些厚厚的大衣,一臉的疑惑,「你要買大衣送給你叔叔嗎?」
「叔叔那件大衣都已經穿了差不多十年,根本就不暖了,所以我想買兩件大衣送給他。不僅是大衣,衣服、褲子、鞋子都買一點吧,叔叔已經很久沒穿新衣服了,趁著這次生日,我給他買一身全新的。」謝千凝走到賣大衣的地方,邊挑邊說,而且專門挑最好的。
封啟澤跟著也走進來,沒有看衣服,而是看著她,深沉的說道:「千凝,說句實在話,謝明珊才是你叔叔的女兒,她都沒對自己的父親如此關心,你又何搞得太明顯?有些事,並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你只是單純的想對你叔叔好,並無其他的意思。但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送禮,會讓謝明珊的面子掛不住,進而心生怨恨,矛盾往往就是這樣發展而來的。」
很多人把面子看得比什麼都重要,雖然他對那個謝明珊沒什麼瞭解,但從她的所作所為可以判斷得出,她是一個很要面子的人。
如果有人讓她面子掛不住了,那她絕對會恨那個人,甚至是報復。
謝千凝聽了這番話,把手上的大衣放回去,轉身回來,面對著他,帶著一絲怒意,抱怨道:「你所說的這些我都懂,之前小然就已經跟我說過了。就因為這個原因,所以這十年來我都沒有很大手筆的送禮物給叔叔,凡事都做得低調一點。每年叔叔的生日,我都在等謝明珊送給叔叔的禮物,不僅是生日,平時過節的時候,我都刻意的去注意,但是她連叔叔的生日都會忘記,怎麼可能還會送禮物呢?」
「那今年你不打算低調了,對嗎?」他釋然的笑了,不再擔心別的問題。
他為有一個這樣善解人意的女朋友而感到高興。
「再低調下去,只怕叔叔冬天就要被凍死了。叔叔已經上了年紀,抵抗力也沒有之前那麼好,如果我再把希望寄托在謝明珊的身上,只怕叔叔就倒下了。管他呢,反正我和謝明珊已經對上,為了叔叔,我才懶得理她的面子。」
謝明珊曾經多次陷害她,事情的真相是什麼,她們心裡都很清楚。
對於一個曾經害過她的人,她何必為她想太多。
封啟澤明白的點點頭,然後幫她挑衣服:「這件吧,這件加棉的真皮大衣,很適合中老年人,還有這件也不錯,不管是質量還是款式,都是上等貨。冬天的時候,在裡面穿一件保暖衣,再套上大衣,保證暖和。」
「真的嗎?」謝千凝有點不相信,於是拿過來摸摸,還真的好暖,感歎道:「哇,真的好暖哦,而且裡面軟綿綿的,摸起來很舒服。」
「那就要這兩件吧。」
「嗯。」
這時,售貨員走了過來,禮貌的詢問:「兩位,請問有什麼需要嗎?」
「麻煩幫我——」謝千凝想讓售貨員把衣服包好,但話還沒說完,背後就傳來了一陣嘲諷的話語。
「喲,堂姐,原來真的是你呀,我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呢?在給你男朋友買衣服嗎?」謝明珊一副心高自傲的樣子走過來,滿臉不屑的笑容,雖然嘴上在跟謝千凝打招呼,但她的視線卻放在封啟澤身上,不斷的打量他。
之前在婚禮上她已經見過這個男人,只是當時過於擔心自己的婚禮不能順利進行,所以沒多大心思去看他,現在仔細的看看,發現他還真是有模有樣,人不僅長得帥,而且還很有氣勢,跟這樣的男人站在一起,那是絕對的有安全感,而且還很有面子。
謝千凝的狗屎運也太好了吧,之前有個溫少華的未婚夫,現在被她搶了,卻有個更優秀的男朋友。
真是氣死她了。
封啟澤接觸到了謝明珊那滿是嫉妒的眼神,很清楚她在心裡在想什麼,於是冷漠的別開臉,把視線放到謝千凝身上,不理她。
謝明珊感覺到了他的冷漠,甚至還有不屑,心裡的怒火急速冒漲,但在這種大眾場合的情況下,她不得做得太明顯了。
沒辦法,只好盡可能的保持笑容。
謝千凝一看到謝明珊,同樣的也是滿肚子火,不悅的質問:「你來這裡幹什麼?」
「堂姐,這裡可是百貨公司,你說我來幹什麼呢?」
「那我們就各逛各的,互不干擾。還有,你遠離我一點,別又耍什麼陰謀詭計陷害我,哼。」謝千凝冷哼了一聲,不理會謝明珊,把手裡的兩件大衣交給售貨員,禮貌的說道:「小姐,麻煩幫把這兩件衣服包好,我要了。」
「好的。」售貨員剛把衣服拿過來,誰知卻被人搶走了,讓她有點吃驚,但還是站著不動,在原地看看情況再說。
謝明珊對於謝千凝此時那神氣的樣子很生氣,為了扳回面子,於是把售貨員手裡的大衣給搶過來,拿到手上比劃:「不錯哦,真皮大衣呢,買回去給少華,他一定很高興。這兩件大衣我要了,幫我包好。」
「小姐,不好意思,這兩件大衣是這位小姐先看中的,所以——」售貨員試著跟謝明珊講道理。
但是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訓斥了一頓:「你是怎麼做售貨員的,沒看到這兩件衣服還沒買單嗎,沒買單就還是商品,誰先付錢,就是誰的。」
「可是——」
「拿去,這兩件大衣,我非要不可。」謝明珊把卡拿出來,放到售貨員面前,態度極為囂張。
謝千凝氣大了,不想再像以前一樣的忍氣吞聲,走過去,把謝明珊手裡的那兩件大衣給搶過來,大吼道:「從今天開始,屬於我的東西,我絕對不會讓你動半分。這兩件衣服我是要定了,還給我。」
謝明珊不願意還,於是就跟她搶:「你都還沒付錢,所以不算是你的東西,這兩件衣服我也要定了,給我。」
「是我先選中的,你憑什麼搶?」
「商品沒有先來後到,只要沒付錢,那就是自由品,你憑什麼說是你的?」
「謝明珊,你無恥。」
「謝千凝,你噁心。」
兩個人女人開展了搶奪戰,緊緊的抓著衣服,說什麼都不願意放手。
封啟澤冷漠的站在一旁,看著謝千凝,時時刻刻注意著她的安危,讓她放開懷的搶,一切事情他善後。
站在一旁的售貨員,看著衣服在她們中間來來回回的動,嚇得是心驚膽戰。這兩件衣服價格都不菲,萬一壞了,這兩個人不願意賠,那豈不是要她賠了?
售貨員越想越著急,於是去勸著:「兩位小姐,我再去拿兩件一模一樣的來,你們各買兩件,好不好,別搶了。」
「不好,我非要這兩件。」謝明珊用力的搶,眼裡滿是強烈的佔有慾。
「謝明珊,你什麼都跟我搶,每次都是你搶贏了,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讓你贏。你想要這兩件大衣是嗎,我就偏不給你。」謝千凝對謝明珊充滿了恨意,想到她裝可憐陷害她,心裡就更加不甘,於是用力的扯衣服,說什麼都不放手。
「我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沒有得不到的,這兩件衣服也不例外。」
「我就偏不讓你得到。」
「那就看看誰的本事大。」謝明珊猙獰的說著,然後加重力道。
謝千凝也加重力道。
兩個人都在用力,結果撕的一聲,衣服的縫線裂開了,就這樣分成兩半。
衣服分成兩半之後,突然失去了拉力,兩個女人都重心不穩的往後退。
封啟澤見狀,快速站到謝千凝的身後,伸手接住她,將她穩穩的摟在懷裡,沒讓她摔到地上。
但是謝明珊可就慘了,身邊沒有護花使者,後退了幾步,直接重重的摔到地上,摔得很狼狽,驚慌大叫。
「啊——」
謝千凝看著謝明珊摔倒在地,忽然想起了之前她曾經說過懷孕的事,心裡慌了,於是立刻讓封啟澤叫救護車:「小猴,快,快叫救護車,快點。」
「為什麼要叫救護車?」封啟澤疑惑的問,覺得根本沒必要叫什麼救護車。
不就是摔了一跤而已嗎,沒看到她摔傷了哪裡,至於叫什麼救護車嗎?
「小猴,她是個孕婦,這樣一摔,肯定不得了的,快點叫救護車吧。」謝千凝越想越心慌,真後悔跟謝明珊搶。
剛才爭搶的時候,她心裡充滿了恨意,儼然已經忘記謝明珊是個孕婦,直到看見她摔倒,她才想起來。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跟她搶了,如果孩子沒了,那她豈不是害死了一條小生命?
封啟澤依然沒有拿出手機叫救護車,兩眼看著摔在地上的謝明珊,視線放在她兩腿間,沒發現流血,於是嘲諷道:「她根本就不是孕婦。」
如果真是個孕婦,經過剛才那麼重的摔倒,肯定會有流產的現象,但是她卻沒有,看樣子只是扭到了腳而已。tgwh。
謝千凝同樣也發現了異樣,沒看到謝明珊有任何流產的現象,只是坐在地上揉自己的腳。
該死,她又被騙了。
「謝明珊,你真是太可惡了,居然敢騙我說你懷孕了,你根本就沒懷孕。」
謝明珊因為穿的高跟鞋過高,在摔倒的那一刻,扭到了腳,痛得她難受,鄒著臉,在那裡死死的忍著,突然聽到什麼懷孕的事,立刻嚇得臉色慘白,心底開始慌張。
糟糕,當初她為了讓謝千凝成全她和溫少華,所以用懷孕做借口。
今天發生了這件事,只怕這事要敗露了。
早知道會搞成這樣,她剛才就不該來,也不該和謝千凝搶。
謝明珊因為心虛和緊張,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坐在地上乾著急。
謝千凝走過來,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冷漠的訓到:「為了達到目的,你真的是不折手段。先是陷害我用開水燙傷你的手,接著又誣陷我拿咖啡潑你,還騙我說你懷孕了。謝明珊,你不覺得你很可恥嗎?」
「夠了,我可恥總比你們父女兩無恥的好。如果不是你爸爸死之前讓要少華娶你,你以為你能做少華十年的未婚妻嗎?不可能,少華忍你忍很久了。在我家住了十年,你把我的父愛都奪走了,還有臉在這裡說我可恥,最可恥的人是你們父女兩才對。」謝明珊氣大了,在大眾場合如此丟臉,讓她心裡煩躁得很,反正已經丟臉,那就乾脆丟到底。
「我不准你侮辱我爸爸。你知不知,如果不是我爸爸,就沒有今天的溫氏集團,更沒有溫少華的現在,也沒有你這個所謂的豪門少奶奶。我爸爸臨死之前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無愧任何人。至於你所說的父愛,那麼請問,你有關心過叔叔嗎,你有愛過他嗎?你大學畢業之後,除了向他伸手要錢花,你還為他做過什麼?他每年的生日你都記得嗎,他生病了、心情不好了、累了,你都知道嗎?你每天除了想著如此勾引我的未婚夫,你還想過別的嗎?我問你,嫁進溫家那麼久,你回去看過叔叔嗎?」謝千凝此時的怒火別謝明珊還大,當場撕裂的大吼訓斥她,越說越來勁,恨不得扇她一巴掌。
這些人,永遠都不知道反省自己的錯,真是讓人痛恨。
「別把自己說得那麼清高,如果你爸爸真的那麼好,那你媽媽為什麼會跟著別的男人跑了?至於我爸爸的事,那是我們父女兩之間的問題,與你無關。」謝明珊被罵得有點心煩意亂,但卻不想輸陣,繼續爭吵。
「我爸爸媽媽的事,還輪不到你來做評論。你就只知道說別人的不好,那你自己的,自己的無恥行徑,你都不覺得丟臉嗎?」
「女人為了幸福耍一點小手段,那是很正常的事。如果你要怪,就怪你自個笨,怪不得別人。」
「謝明珊,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那個整天躲在溫少華身邊,裝可憐的你,哪裡去了呢?我告訴你,我已經不是以前的謝千凝,你們的傷害讓我浴火重生,如果你還想玩手段,那我奉陪到底。」
「謝千凝,隨便你怎麼說都好,反正少華不會相信你,他現在就只相信我說的話。回去我就告訴他,你和你男朋友為了報復我,將我推倒,害我扭傷了腳。只要我這樣說,溫家的人會更加痛恨你。如果我死不承認自己說過懷孕的事,你也奈何不了我?」謝明珊扶著一旁的一架,慢慢的站起來,一臉的壞笑。
謝千凝不屑的笑了笑,嘲諷道:「謝明珊,你一向都很心細的,怎麼今天就如此的糊塗呢?這裡可是百貨公司,我跟你在這裡所發生的一切,售貨員都看在眼裡,還有攝像,只要把這些證據拿到溫伯伯和林伯母的面前,我不用說半句話,他們都知道怎麼回事。」
「你——」謝明珊這些急了,抬頭張望,尋找攝像頭,想要毀掉證據。
事情是越弄越糟糕,她怎麼會忽略了這一點呢?
以前的謝千凝,根本就沒怎麼厲害,才幾天的時間,她卻變成另外一個人,兩手滿是利爪。
「別找了,就算你找到攝像頭又有什麼用呢?之前你陷害我兩次,都沒有人給我作證,所以你才能成功。但是這一次,有怎麼多個售貨員在,她們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就算沒有攝像記錄,有她們做人證,不管你怎麼賴,也賴不掉。」
「謝千凝——」謝明珊氣得是咬牙切齒,眼裡的滿滿的全是憤恨。
但是謝千凝不理她,將地上被撕成幾塊的衣服撿起來,放售貨員面前,帶著歉意說道:「不好意思,給你帶來麻煩了,損壞的衣服我會賠償,麻煩你再拿兩件一模一樣的大衣來,好嗎?」
售貨員原本還在為那兩件被撕扯壞的衣服傷心,琢磨著要不要叫保安,但聽到謝千凝怎麼說,開心的笑了,立刻為她服務:「好,我馬上去拿。」
封啟澤把剛才的一切都放在眼裡,對於謝千凝勇敢的表現很滿意,於是讚揚道:「千凝,你剛才真的很棒,做人就該這樣,大膽一點,如果被人欺負了,那就搞她回去,別委屈自己。如果你的能力不夠,別忘了還有我給你撐著。」
「她千不該萬不該罵我爸爸,誰要敢罵我爸爸,我跟誰急。」謝千凝冷言的瞪著謝千凝,此時還有點氣惱。
她不允許任何人侮辱她的爸爸。
「好了,別氣了,不然氣壞了身體。」他兩手捧著她的臉,寵溺的哄著她,然後把手伸到口袋裡,想去拿卡。
但是她不讓,阻止了他:「小猴,這份禮物是我的心意,讓我自己來付賬吧,好嗎?」
他明白她心裡所想的,所以把手從口袋裡抽出來,點點頭:「好,這一次聽你的。」
「嗯。」把服兩個。
謝明珊站在一旁,心裡難受得緊,不僅氣憤,還很嫉妒,但更多的是害怕。
如果讓少華知道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只怕她在溫家就站不住腳了。
不行,她得快點回去,想辦法解決這件事才行,一定要趕在謝千凝前面,在溫家的人面前把事情說通。
謝明珊要著急的趕回去,所以不理會著急腳上的傷,一拐一拐的走了。
謝千凝看到她離去,懶得理她,繼續和封啟澤去買禮物,打算這一次好好的給叔叔過個生日,其餘的人和事,一邊去。
叔叔疼愛了她十年多,在她的心裡,他其實跟父親無異,之前顧及謝明珊,所以不敢做得太明顯。現在沒有任何顧及了,那她就放手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