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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59 辦法 文 / 馬口鐵

    米羅諾夫很矛盾,沒有人想死,他自然也不會例外,可偏偏這回救了他的竟然又是布爾什維克,而且還是布爾什維克中比較邪惡的部門。

    他對契卡、對特務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從內心來說他鄙視、厭惡這些卑鄙的小人。但是命運卻跟他開了一個大玩笑,兜了一圈子,他竟然落到了這些卑鄙小人的手裡,而且對方話語中還有留他一條小命,再給他一次機會的意思。

    對於這個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米羅諾夫首先想到的是,這難道是契卡的陰謀,這些該死的特務難道想利用他做章,達到排除異己的目的?

    這樣的想法不是沒有道理的,米羅諾夫雖然天真但是並不傻,布爾什維克內部托派和列寧派之間的鬥爭,他也有所耳聞。在他叛逃的那一陣,雙方就鬥得不可開交,如今恐怕都已經白熱化了吧?

    鬥爭進入了白熱化,自然什麼樣的手段都可以使出來,米羅諾夫懷疑某仙人利用他給托派潑髒水,比如承認叛逃是受托派的迫害,或者是托派的陰謀神馬。

    如果是別人,恐怕就會不惜一切代價保命,但是米羅諾夫不一樣,他是寧肯丟掉性命也不喪失原則的那種人,想利用他搞陰謀詭計,搞誣陷栽贓,根本不可能。

    「我沒興趣讓你指證什麼。」李曉峰歎了口氣,他對米羅諾夫的想像力有些無語,如此豐富的想像力不寫小說可惜了。

    當然,李曉峰更多的是感到好笑。就你米羅諾夫那個跛腿的狀態。還想當污點證人?你丫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我呸!

    米羅諾夫愣了一下,撇了撇嘴又道:「那你也不要指望我會幫斯大林、布瓊尼和伏羅希洛夫說好話,我會記住那三個王八蛋一輩子!」

    「這一點你也可以放心,」李曉峰又歎了口氣,「我沒打算讓你違心幫他們開脫,更不會逼你幫他們說好話。實際上你如果有所瞭解的話,就應該知道我跟斯大林的關係很不怎麼樣!」

    米羅諾夫哼了一聲,冷笑道:「我看不止是很不怎麼樣。是勢同水火吧!我知道,你是斯維爾德洛夫的人!」

    李曉峰很想告訴米羅諾夫,他並不是斯維爾德洛夫的小弟,他跟小斯是哥麼,是兄弟關係,只不過他還算是尊重這個兄長。不過張了張嘴,他放棄了作解釋,何必呢?跟一外人有啥好解釋的,隨他去吧!

    「既然如此,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李曉峰笑著問道。

    米羅諾夫注視了他好半天。似乎是在做最後的考慮,良久才說道:「我還有兩個疑問沒有得到解釋。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圓滿的解釋,我寧願死也不會跟你合作?」

    李曉峰微微一笑道:「你問吧!」

    米羅諾夫低下頭斟酌了片刻,然後抬起頭凝重地問道:「首先我想知道,你想讓我幹什麼?」

    李曉峰又笑了:「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我個人覺得你對革命還是存在一定的價值的,我想讓你將這種價值發揮出來!」

    米羅諾夫追問道:「什麼價值?」

    「軍事上的價值,」李曉峰一五一十地解釋道:「在我看來,你還是有一定的軍事才華的,至少比布瓊尼和伏羅希洛夫之流要強不少。讓你就這麼死了,很可惜!」

    米羅諾夫雖然之前有一定的明悟,但是當某仙人一五一十的告訴他,就是看中了他的軍事才華時,他依然覺得相當的意外。為什麼呢?因為米羅諾夫覺得自己從參加革命,開始指揮部隊戰鬥開始,就沒表現出太多突出的功績,也就是在圍殲捷克軍團的戰鬥中露了把臉,其餘的時候他只能算個打醬油的。

    可現在卻有一個大導演對他這個跑龍套的路人甲說:「你有成為影帝的潛質,我看好你!」,這多少會讓他覺得荒誕。

    「你不用管這是不是荒誕,」李曉峰開導道,「對你來說,最重要的是一次機會,如果你不抓住這次機會,那就死定了。至於我看人的眼光,那是我個人的問題,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好吧!」米羅諾夫認可了某仙人的解釋,不過他繼續問道:「第二個問題也是最後一個問題,就算你欣賞我的什麼軍事才華,那我想問你,你怎麼恢復我的工作?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現在可是你們重點通緝的犯人。你準備怎麼向列寧和中央委員會交代?」

    李曉峰望著米羅諾夫,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意,「你還真讓我意外,為什麼你會關心這個問題?它和你有關係嗎?我怎麼去洗刷你的罪名那都是我的事吧!」

    「那怎麼只是你的事呢!」米羅諾夫氣呼呼地強調道,「我是一個誠實的人,我拒絕謊言!如果你打算編造一系列的謊言為我開脫,那我只能說不!」

    李曉峰饒有興趣地問道:「說不?難道你現在還不清楚你的處境?」

    米羅諾夫咆哮道:「我清楚得很!但這是我的原則!」

    李曉峰聳了聳肩道:「隨你,反正你這是自找苦吃。不過我必須告訴你,一點兒謊言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就算你不要臉不要面子,列寧同志、托洛茨基同志以及中央委員會的其他同志還是要臉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米羅諾夫惡狠狠地問道。

    「我的意思很簡單!」李曉峰笑瞇瞇地說道,「這檔子事情已經不僅僅是你個人的問題了,已經牽涉到了黨和蘇維埃的利益。不要告訴我,你不清楚之前叛逃的影響有多麼惡劣!」

    「我非常清楚,而且我也做了對此負責並付出代價的準備!」米羅諾夫氣呼呼地強調道。

    「我看你並不清楚!」李曉峰

    忽然收起了笑容,毫不留情地挖苦道:「你這個傢伙在政治上幼稚得令人發笑。而且思維極其簡單。說不好聽點就是一根筋!」

    他阻止米羅諾夫說話。犀利地挖苦道:「你總是把事情想得很簡單,總是以為這個世界非黑即白。但我要告訴你,你錯了,你自認為正義高尚的行動,反而是在搞破壞,反而給革命造成了沉重的打擊!你如果繼續這麼一意孤行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我告訴你!」李曉峰惡狠狠地教訓道,「收起你那一套很天真的想法。這不光會害死你,還會傷害革命以及其他無辜的人。就拿你上次的叛逃來說,你知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的人被你牽連了?這些人當中有很多都是崇拜你、信任你,跟著你一起拋頭顱灑熱血的好漢子,而你卻極其幼稚的拋棄了他們,並將他們送進了鬼門關……而現在,你竟然還不知悔改,還要我行我素!我告訴你米羅諾夫,你一點兒都不高尚,而是極端的自私自利!」

    米羅諾夫呆住了。一直以來他考慮的都是自己的理想,考慮的都是如何實現自己的理想。對於那些追隨他和信任他的人。他不說完全不在乎,但也沒有尊重過他們的想法,更沒有聽從過他們的意見。對於這些追隨者的信任,他覺得是理所當然。

    而現在李曉峰卻告訴他,因為他的魯莽行動,造成了那些人遭受極大的傷害,這多少讓他有些負罪感。不過僅僅是這些還無法讓米羅諾夫轉變:

    「那也是你們故意牽連無辜的人,我一人做事一人當!」米羅諾夫嘴硬道。

    「無辜?」李曉峰邪惡的一笑,反問道:「從邏輯關係上來說,你叛逃了,你的朋友、你的下屬難道不可疑?正常人都會懷疑他們的忠誠度,而且不客氣地說,他們也沒有起到一個合格朋友和下屬的責任,沒有盡早的發現你的反革命傾向!沒有勸說和阻止你!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換做是你會怎麼做?」

    米羅諾夫不說話了,不過李曉峰卻不放過他:「你必須贖罪,必須用最實際的方式賠償那些被你牽連的人,這是你欠他們的!」

    米羅諾夫久久都沒有說話,可見他心中有多麼糾結,不過當他重新開口的時候,李曉峰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你想讓我怎麼做?」米羅諾夫很沮喪地問道。

    李曉峰笑了笑道:「很簡單,首先你要寫一封詳細且深刻的悔罪書,深刻批判你之前的行為……我警告你,這份東西不是那種走過場的玩意兒,你最好實話實說,越深刻越好。這份悔過書我將會遞交給列寧同志和中央委員會,如果他們認可了你的悔罪,那才會進入下一個步驟!」

    米羅諾夫有些好奇地問道:「什麼步驟?」

    「洗清你的罪責!」李曉峰很淡定地說道。

    「洗清罪責?」米羅諾夫迷糊了,既然要洗清罪責,那還悔個什麼罪?這不是腦殘嗎?

    「表面上洗清罪責!」李曉峰進一步解釋道,「你的行為太惡劣了,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必然要追究你的責任,說實話足夠槍斃了。但是我之前也說過了,殺了你太可惜,所以我必須想辦法讓你戴罪立功!」

    其實李曉峰並沒有把話說透,戴罪立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問題。頭一個問題就是中央委員會的情緒,米羅諾夫叛逃可是狠狠打了中央委員會的臉面,讓布爾什維克變成了世界性的大笑話。如今把這個混蛋抓回來了,明正典刑殺了他出氣,相信中央委員會不會有任何意見。

    中央委員會裡巴不得弄死米羅諾夫的絕對不在少數,至少斯大林和他一幫小夥伴都不喜歡這個礙眼的傢伙活著。

    現在,李曉峰不想殺他,要留著米羅諾夫戴罪立功,必然會讓中央委員會中的某些人不高興,也會讓另一部分覺得丟面子和憋氣。所以,必須讓中央委員會高興,必須給中央委員會一個台階下。

    那麼自然的要對米羅諾夫的叛逃行為作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李曉峰對此的意見是,不是叛逃,而是深入虎穴打探情報。如果是去臥底。那麼自然是無可指責的。甚至還要表揚。臥底完成了自然也要回來。而且也算是對之前那些挖苦和嘲笑過布爾什維克的媒體一次反擊。

    「這樣也行?」米羅諾夫驚訝了,而且立刻他牛脾氣又上來了:「這不是胡說八道公然造假嗎?」

    「當然不是!」李曉峰立刻糾正道,「這只是對外宣傳,你明白嗎?而內部,不管是列寧同志還是中央委員會都看到了你的悔過書,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米羅諾夫猶豫了,這個辦法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對他來說是後患最小的一種處理方案。照顧了中央委員會的情緒。也做出了檢討,而且受他牽連的那些朋友和弟兄也能洗刷冤屈,簡直就是一舉數得。

    按理說他應該對此表示高興,但是米羅諾夫卻惶恐了,作為一個罪人,他何德何能受到這種優待呢?

    李曉峰笑了笑道:「我說過很多遍了,殺了你是最簡單也是最沒有意義的一種懲罰方式。留著你去打白軍,去為革命拋頭顱灑熱血,去贖罪更有意義!」

    米羅諾夫又一次沉默了,不過這一次和之前有所不同。之前那是因為懷疑,而現在他是因為感動。這可能是他有生以來其他人幫過他最大的忙了。用救命之恩形容都不確切,完全可以稱之為恩同再造。

    正所謂大恩不言謝,他不是沒心沒肺的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銘記某仙人的好意,將其牢牢地記在心底,然後豁出去性命去回報對方的信任。

    「說吧,你想讓我做什麼?」米羅諾夫十分鎮定地問道。

    李曉峰微微點點頭,也不客氣,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會將東普魯士人民解放軍唯一的一個

    騎兵旅交給你指揮,我要你充分發揮出騎兵的作用,在波德拉謝地區遲滯和延緩畢蘇斯基的部隊,讓他們無法快速的返回華沙!」

    米羅諾夫點點頭,問道:「只有這些?」

    李曉峰有些意外,因為就是這個任務都不太簡單。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戰場上的形勢發生了一些不在他預料中的變化,華沙出城作戰的波蘭軍隊被包圍之後,畢蘇斯基的反應不是觀望,而是命令自己的嫡系加快步伐向華沙趕,看樣子他打算打一場轟轟烈烈的華沙保衛戰,在華沙城下擊敗來犯的東普魯士人民解放軍。

    而猶太人可沒有啃下華沙的能力,哪怕畢蘇斯基的主力沒回來都十分夠嗆,一旦畢蘇斯基的主力進入了華沙,那等於是全盤歇菜了。所以必須派出一支部隊去阻擊畢蘇斯基的主力,讓他們不能跟華沙的守軍匯合,也為解決包圍圈裡的波蘭部隊贏得時間。

    不管怎麼說畢蘇斯基的主力並沒有傷筋動骨,還有四五萬人的兵力,以一個騎兵旅去完成這項阻擊任務,實在是很艱難。連烏博列維奇和特裡安達菲洛夫都覺得難度太大了,連他們都沒有把握。

    而現在,米羅諾夫卻一口就答應了下來,而且看他的態度,並不覺得這個任務有多艱難,似乎覺得完成這個任務之後他還有餘力。

    說實話,李曉峰這時候也有點犯怵,他很懷疑歷史給自己開了一個玩笑,萬一所托非人,那樂子可就大了。不過事到如今他也不能反悔,只能硬著頭皮道:「完成遲滯和阻擊任務之後,你的騎兵部隊可以向西烏克蘭和白俄羅斯發展,可以在上述地區開展活動,最好能想辦法壯大隊伍,接下來我們還要解放烏克蘭和白俄羅斯……」

    「沒有問題!」米羅諾夫很坦然地接受了命令,又問道:「還有別的吩咐嗎?」

    李曉峰最後看了這位很有個性的騎兵將領一眼,很坦然地說道:「別的吩咐就沒有了,你好好的去寫悔罪書吧,如果列寧同志不認可……」

    米羅諾夫笑道:「那對我來說就簡單了,無非只有一死而已!」

    李曉峰嘴角抽了抽,對神經過於大條的這位表示由衷的欽佩,不過這個事兒他還是有一定的把握的,歷史上這位能重新獲得布爾什維克的信任,現在依然也可以。

    「最後一條,」李曉峰深深地吸了口氣說道,「我將會派布爾加寧同志去輔佐和配合你開展工作,他將會監督你的行動,你對此有意見嗎?」

    米羅諾夫笑了笑,反問道:「監軍?」

    李曉峰坦然地點點頭:「沒錯,不過他不會干預你的軍事指揮!」

    說實話,對此李曉峰還真有點擔憂,米羅諾夫那個臭脾氣誰都摸不準,萬一這貨炸刺了,那事情就歇菜了。不過讓他意外的是,這位破天荒的沒有炸刺,反而自嘲地笑了笑道:「可以理解,換做是任何人都會派人監督我的,不過你能說在前面,倒是讓我意外!看來你不完全是一個只會搞陰謀詭計的小人!」

    這種評價讓李曉峰哭笑不得,不過他也懶得跟這個直腸子計較了,揮揮手打發掉這個直腸子之後,板起臉吩咐道:「將門外的那位女士請進來……」(……)

    ps:鞠躬感謝hzwangdd同志和尤圖斯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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