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師大人的態度在其他人看來很奇怪,似乎很矛盾,像是和稀泥。但這正是他老人家高明的地方。讓政治局放棄戰時**政策,那是絕不可能的,政治局和中央絕不會被任何人要挾。在這一點上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
不過某仙人的行為雖然惡劣,但還算是內部矛盾,導師大人覺得某人還是可以挽救的,而且某仙人這一年多來兢兢業業,做了不少貢獻。將這樣的功臣就地打倒再踩上一萬隻腳,這麼搞太不好看。尤其是剛剛才處理了德賓科和柯倫泰,這個節骨眼上實在不適合再往大了搞。
所以導師大人的想法是,明確地敲打某人,讓某人放棄一些不切實際的念頭,然後再給某人一個下台階的機會。專利問題讓你很不爽是嗎?那就不強取豪奪,給你一個面子。
「專利費可以適當的給一點,但是給多少,什麼時候給,這個需要重新討論,」列寧心平氣和地交代道,「我個人認為,每隻槍10英鎊的專利費是不可接受的,我個人更傾向於10盧布,而且這筆錢我們暫時是拿不出的,應該在國內的經濟情況好轉之後,再付……」
托洛茨基記得很仔細,將列寧的交代全部牢牢地記住,他的態度之所以這麼好,原因很簡單,這次的事件不是列寧從中斡旋,指不定會演變成什麼樣的風波。
而作為首先倡導此事的責任人,無論如何他不都不會好過,自我批評和檢討絕逼是跑不掉的。而現在,列寧維護了他的面子,保證了他的權威。不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托洛茨基多少也得有個姿態不是麼。
托洛茨基親自趕到了維堡,沒有盛大的歡迎儀式,甚至都沒有幾個人知道他抵達了這座城市,很低調很隱蔽。
「安德烈同志在北面的陣地視察部隊的情況。要下午才能回來。」圖哈切夫斯基接待了托洛茨基,並告訴了二導師這個好消息。
為什麼說是好消息呢?原因是,列寧之前交代了,讓托洛茨基這次前往跟北方貿易、北方工業接觸。先避開某人,有某人在場,可能談不成。甩開某人直接跟埃裡克森和維多利亞談判,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而且一旦說服了埃裡克森和維多利亞,等於是木已成舟,那時候不管某人是就坡下驢還是迫不得已,都必須跟著中央的指揮棒走。
應該說,導師大人是煞費了一番苦心的。將種種可能都預見到了。就和他的想像一樣,埃裡克森和維多利亞對此的態度是曖昧的。他們是唯利是圖的資本家,沒有糧食交易。這些天可是少賺了不少錢。
「10盧布的價格不可接受!」不過維多利亞還是盡量的要多爭取一點兒利益,不光是因為她拜金,更是因為這個價格簡直是打某人的臉,那會激怒某人的,而一番某人發飆了。後果十分難以預料。
托洛茨基本身連10盧布也不想給,所以他不厭其煩地強調道:「10盧布已經不少了,我們將要全面的換裝pk機槍和sks45步槍。數量何止百萬?幾百萬都是有可能的。這麼算起來你們等於坐著賺大錢啊!」
不過托洛茨基真心是小看了維多利亞,如今盧布貶值得厲害,就算真生產一百萬隻sks45或者pk,也不過千萬盧布。千吧萬盧布也算什麼大錢?簡直就是好笑!
「這個價格我們真的是無法接受,」維多利亞語氣很堅決。「原先的10英鎊每隻的價格已經是很優惠了,而現在……嘖,這個價格我是無法向董事會交代的,最少,也是我們最低的底線是1英鎊!這是沒有條件可講的!」
托洛茨基想了想,1英鎊比10盧布可是貴了去了。按照當前黑市的匯率,1英鎊幾乎可以換幾百甚至上千盧布。幾十上百倍的差價,真心是太貴了。
不過剛才他也從維多利亞的表情中看出來了,這個價格真是對方的底線了,如果不答應。真心是沒得談了。
思考了半天,他才說道:「如果我們接受1英鎊的價格,必須有一個前提,這筆專利費必須在10年之後支付。而且一旦達成了協議,北方貿易公司必須馬上恢復糧食交易!」
托洛茨基的算盤也很精,當先讓中央掏錢,那肯定是不現實的,而且這個價格真心也掏不起。不過如果放在十年之後支付,那時候革命必然已經成功,說不定經濟已經極大的好轉,到時這筆錢也就不算什麼了。
當然,如果革命失敗了,這筆錢自然也就無從談起。甚至老托還有惡意滿滿的盤算,十年之後,說不定能把這筆賬賴掉呢!
維多利亞對年限什麼不太在乎,反正他們也不等著這筆專利費發財。能爭取到這筆錢就是為了對某人有個交代,讓某人不要炸刺而已。
想了想,她就準備答應。趕緊地解決這檔子破事,趕緊地恢復轉口貿易發財才是正經。
而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走進來的不是某仙人,而是安娜。這個很久都沒有登場的美女,在最關鍵的時刻發揮了最關鍵的作用。
「這個價格無法接受!」她冷冰冰地對維多利亞和托洛茨基說道。
托洛茨基一愣,來之前,他可是打聽過了,北方工業和北方貿易的總裁是埃裡克森,總經理是維多利亞,只要這兩位點頭了,事情就基本ok了。而現在,這個陌生的女人是誰?
「安娜,你不要胡鬧好不好!」維多利亞有些不高興了,她一直認為安娜就是某人派來混吃等死的花瓶,真心沒把對方放在眼裡,而現在,在如此重要的時候,怎麼能被一個花瓶給攪局了。
埃裡克森也道:「這是正常的商業談判,由我和維多利亞總經理全權負責!」
安娜卻只是冷冷地瞥了他們一眼,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道:「你們進行何種商業談判都無所謂,但是作為監事會主席,我有責任監督本集團所有的商業活動。防止任何人損害本公司的利益。而現在我認為你們的行為正在損害本公司的利益。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們,這筆交易和相關的協議不會被監事會批准!」
維多利亞和埃裡克森無言了,某仙人雖然把經營大權全部交給了他們,但是在董事會股份分配以及監事會人選上是做了不少文章。在董事會中。維多利亞和埃裡克森可是不佔多數,而且監事會被派給了對某仙人忠心耿耿的安娜。一旦他們不聽話,某仙人分分鐘就能讓他們吃癟!
只能說埃裡克森和維多利亞太大意了,雖然之前安娜這個監事會主席存在感很差,很多時候就是人形圖章的作用。可是一旦她認真了,這兩位真心是什麼事兒都做不成。
甚至安娜還很嚴厲地警告他們:「董事會對於相關事宜早就有了明確的結論,只有在蘇維埃政權尊重知識產權,保證勞動者合法收益不受損害的前提下,才能恢復合作。而現在,這樣的情況根本不存在。如果你們繼續違背董事會作出的決議,作為監事會主席,我只能罷免你們的職權!」
維多利亞和埃裡克森真心是想不到安娜會如此殺氣騰騰,她言語之間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如果再不乖乖聽某仙人的話。那就沒得玩了!
首先轉彎的就是埃裡克森,他這個總裁立刻表示:「我將充分尊重董事會的決議,當前的條件確實不可容忍。在蘇維埃政權沒有完全滿足我們的要求之前,我將按照董事會的決議,終止一切合作!」
維多利亞還能說什麼,監事會主席和總裁都決定了,她這個總經理的小胳膊還能擰過兩條大腿?
頓時也只能長歎一口氣:「那就這麼決定了吧!」
托洛茨基離開北方貿易公司時。腦子裡還暈乎乎的,很顯然,他和列寧都小看了某仙人對埃裡克色和維多利亞的控制力,明顯的,他們三個人不是簡單的合作關係,真正有決定權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某仙人。
這個發現無疑讓托洛茨基大吃一驚。以前他和列寧一直以為,某仙人就是個富二代,靠著家族在國外的關係網才能混得風生水起。很顯然,這錯得不是一般的離譜。某人才是那個隱藏在幕後主導一切的人,極以為可以丟開他。直接跟外國的資本家打交道,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當時,托洛茨基在自己的日記中寫道:「從那一天開始,我才第一開始認識安德烈.彼得洛維奇,一直以來,我都將他當做列寧蹩腳的追隨者,以及靠著海外家族庇護混日子的富二代。以為他只有一點點小聰明和小運氣……現在看來,這種觀點是極其可笑的,長期以來我都被他的年紀以及狗屎運所蒙蔽了……安德烈.彼得洛維奇非常的不簡單,小小年紀就能控制住三大家族(諾貝爾家族、**夫家族以及斯別洛斯基家族)……當然,最可怕的不是他的掌控能力,而是他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躲在幕後,用一系列的偽裝手段將自己隱藏得很好……如果不是我誤打誤撞,恐怕永遠都會被蒙在鼓裡……」
二導師不僅在日記中大書特書某人的可怕,甚至還直言不諱地對小夥伴烏利茨基說道:「你們說黨內最有前途,最後才華的年輕是斯維爾德洛夫或者是布哈林(布哈林比小斯小三歲),在我看來這並不對,誠然斯維爾德洛夫很有組織協調能力,布哈林在理論和經濟上也有一套,但他們都缺一點東西……缺少一種領袖氣質,笑得早不等於能笑道最後,這是我從事革命幾十年裡得出的最可寶貴的經驗……在黨內年輕人中,只有兩個人有這種氣質,一個是斯大林,另一個是安德烈.彼得洛維奇!」
在北方貿易公司的發現,無疑是驚出了托洛茨基一身冷汗,他這才發現,某仙人的力量不全部來源於導師大人的青睞,這個小子本身就擁有著一股強大的勢力,不過是這股勢力一直在暗中活動,讓他沒有發現而已。
基於這樣的認識,托洛茨基立刻改變了初衷,某仙人的強硬態度已經說明了一點——他不是好欺負的。指望用三瓜兩棗就給某人打發掉。這是相當不現實的。
那一夜,托洛茨基想了很多,也想得很遠。他開始覺得列寧真心是不容易,看看他麾下都有些什麼人物。斯大林、斯維爾德洛夫就不用說了,那已經貼上了列寧接班人的標籤,也表現出了相當的能力。就連托洛茨基自己也認為,假以時日,這兩個人絕對是他最大的對手。
不說他們,就說說之前反出列寧幫的季諾維也夫和加米涅夫,這二位雖然二了一點,但如果不是列寧出手打翻他們,當黨內還真沒有幾個人能制得了他們。
除了這四個大牛之外,竟然在後面還隱藏著如某仙人一樣的小牛。而且年紀輕輕就已經表現出了非凡的潛力。一旦成長起來,根本就不亞於斯大林和斯維爾德洛夫。
而托洛茨基想想自己,他這一系裡面,能擺上檯面的人實在太少了,後面更是一個能接班的都沒有。唯一一個看上去還像那麼回事兒的布哈林還是個二愣子,缺乏政治鬥爭的手段和經驗,喜歡意氣用事。跟列寧那邊的人才們相比,他這邊是凋零得厲害。
托洛茨基不禁感到深深的憂慮,他在的時候都不一定能鬥過列寧,他如果不在了,誰能將他的思想發揚光大?尼瑪。根本連一個接班的人都沒有啊!
托洛茨基輾轉反側,根本就睡不著,他覺得自己太失敗了,鬧了這麼些年的革命,竟然連一個可以接班的人都沒找到。跟列寧那邊相比,他簡直就是個笑話!
當時托洛茨基沒有一點兒心思考慮什麼專利權和戰時**政策的問題了。這些東西跟接班人比起來,根本不值得一提。沒有接班人,政策和主義再好,也不可能得到延續,人亡政息啊!
因為太過於憂慮。以至於第二天圖哈切夫斯基來拜見老托的時候,都能看到兩個濃濃的黑眼圈。
當時天才統帥問道:「托洛茨基同志,談判並不順利嗎?」
托洛茨基無精打采地回答道:「嗯。」
圖哈切夫斯基又道:「要不,我去同安德烈同志談一談,現在是非常時刻,用一些非常手段也是可以理解的……」
作為托洛茨基相當欣賞的軍事天才,圖哈切夫斯基自然知道此次事件的根子在哪裡,不過對於到底誰是誰非,他也很難說得清楚。
從內心來講,圖哈切夫斯基也不太喜歡戰時**政策,僅僅是從現有的條文來看,這項政策都過於的苛刻了,幾乎就是在搶劫。但是從軍事角度來講,在物資匱乏的時刻,用一些極端的手段保證勝利也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圖哈切夫斯基不知道該怎麼評價某人的行為,說他不對太幼稚,似乎有點不講良心。大力支持他,那還怎麼打仗?總之,他也是相當的矛盾和糾結。
不過如果讓圖哈切夫斯基知道,托洛茨基根本就不是為了戰時**政策的問題發愁,而是擔心後繼無人,他恐怕不光不會糾結反而會忍不住吐槽吧!
當然,圖哈切夫斯基並不知道,所以他還一門心思的為托洛茨基出謀劃策,「其實吧,我覺得,安德烈同志的態度也不是那麼堅決,他還是留有了餘地的。如果他真的不管不顧,早就像布哈林同志一樣撂挑子不幹了。而他現在沒有辭去任何職務,更沒有絲毫表示要脫離黨組織,這充分說明,他的態度還是有餘地的!」
根本不用圖哈切夫斯基幫著分析,這種事兒對於政壇老手托洛茨基來說,一眼就看清楚了。實際上黨內稍微有點城府的人都很清楚,某仙人沒有魚死網破的決心,他還是想講條件而已。
正因為此,他和列寧才會覺得某人好欺負,你丫都沒有豁出去,有啥好怕的!
作為政治門外漢圖哈切夫斯基能看穿這一點,也算不容易了。托洛茨基不由表揚道:「你的分析很正確。那依你看,安德烈同志到底想要達到什麼目的呢?」
其實,這話不過是托洛茨基隨口說說,重點在前半截的表揚,後半截的提問,他根本就沒想過圖哈切夫斯基能給出答案。
而這回圖哈切夫斯基偏偏就給出了答案:「我覺得,安德烈同志只想要一個說法,或者是保證。他更像是想要修正戰時**政策中的某些激進條款。如果中央能給他一個提出建議的機會,說不定事情會有轉機!」
托洛茨基驚訝了,圖哈切夫斯基的分析太到位了,可以說已經是**不離十。某人的真實目的絕對就是這個!只不過,他一個丘八是怎麼分析出來的?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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