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峰最後的話打動了列寧,沒錯,試一試又沒有什麼損失。對導師大人來說,殺與不殺尼古拉二世一家子完全只取決於政治利益。如果不殺這一家子有極大的好處,那為什麼不留下他們呢?
思考了很久,列寧終於明確的表態了:「安德烈,我同意做這樣的嘗試,但是你的建議還需要政治局進行討論,最終的結果將由中央委員會的決定。當然,我對你這種積極的工作態度是非常滿意的!以後還有類似的具有開創性的建議,都可以告訴我!黨和人民委員會現在面臨極大的困難,迫切地需要打破困局的手段!」
被表揚了,李曉峰當然高興,不過導師大人卻沒把話說死,並沒有向他保證,一定會讓中央委員會通過他的建議。而中央委員會對於沙皇一家子的態度,那不比之前的導師大人好多少。而且那裡人多嘴雜,弄不好又會出ど蛾子。
所思這廝立刻建議道:「列寧同志,我覺得關於尼古拉二世一家的去留問題,不需要立刻去徵求中央委員會的意見!」
列寧猛地盯著了這貨,因為這樣的提法導師大人是很不欣賞的,這有藐視中央權威的意思,而他老人家一直在做的是確立中央的權威。
「安德烈同志,你這是什麼意思?」導師大人板著臉問道。
李曉峰倒也膽大,迎著導師大人的目光,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道:「如果立刻把這個問題交給中央委員會討論。恐怕又是一番唇槍舌劍。而且也很難討論出什麼結果。更不排除一種可能。就是走漏消息……您也知道,從我們正式開展武裝革命開始,每一次在面對重大問題的時候,總有一些同志要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選擇……我很擔心消息會洩露。而您知道,一旦走漏了風聲,很有可能,那些準備拿尼古拉二世一家大做文章的反革命份子會提前採取行動……」
列寧不說話了,這種可能性還真是不小。就算經過了前幾次的風波,中央的紀律性已經有了極大的提高,但是誰也不能保證,沒有人學加米涅夫、季諾維也夫和布哈林的榜樣,又做出腦殘的舉動。而且也不排除人多嘴雜無心洩露了消息。
「那你覺得怎麼做才比較穩妥呢?」列寧笑著問道。
李曉峰很堅定地回答道:「我認為完全可以先將尼古拉二世一家轉移到彼得格勒或者莫斯科,交由契卡嚴格的監控起來。然後再分步驟的慢慢地解決他的問題……」
列寧點點頭,說道:「將尼古拉二世一家交給你們契卡監管,我沒有意見。但是你後面說要分步驟慢慢的解決這個問題,看起來安德烈你已經有了全盤的打算啊!說出來聽聽!」
李曉峰等的就是這句話,他信心滿滿地回答道:「我的計劃是這樣的。首先確保能牢牢地控制住尼古拉二世一家,這樣他們就無法被別有用心的反革命份子利用;其次。等到國內的情況逐漸穩定的時候,成立一個特別法庭,公開的審理沙皇一家。明確他的罪行,做出公正的判罰……」
「慢點!」列寧打斷了他,問道:「公開審理他,安德烈,你知道如果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嗎?」
李曉峰依然信心滿滿地回答道:「這將代表俄羅斯翻開新的篇章,將進入一個嶄新的時代!」
「不要跟我扯這些沒用的,」列寧沒好氣地說道,「公開審理尼古拉二世,以他所犯下的罪行,你覺得什麼樣的懲罰才合適?幾乎可以肯定,他難逃一死!那麼,這跟現在就處死他有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李曉峰依然很自信,「尼古拉二世所犯的罪,確實只有死刑才是最適合的。但是,列寧同志,死刑也有很多種。比如我們完全可以判處他死刑,然後緩期執行……」
緩期執行?
列寧這下完全明白某人打的是什麼算盤了,以俄國無產階級對尼古拉二世的仇恨,代表無產階級利益的布爾什維克,如果不判處尼古拉二世死刑,是不太好交代的。但是前面已經講過了,殺掉那廝並不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死緩,對人民有一個交代,沒錯,我們明確了他所有的罪行,也要對他處以極刑,我們布爾什維克完全有這個決心。不過殺皇帝畢竟是大事不是,怎麼也需要一個過程不是,所以暫時不立刻執行,等時機成熟了,再解決尼古拉二世也不遲嘛!
說白了,這就是忽悠的手段,上上下下都能交代。至於緩期多久,慢慢來唄,反正那廝也是甕中之鱉,你還怕他能跑了?
對於這個提議,列寧非常滿意,如果按照這個操作方案,能合理合法的解決尼古拉二世的問題,而且也不用立刻去給中央委員會做工作。省掉了他很多麻煩,避免了他付出太多的政治代價,而且結果也完全是可以期待的。
「很好,」列寧很高興地說道,「我會在晚些時候向政治局建議,立刻將尼古拉二世一家轉移到彼得格勒,交給你嚴加看管!」
李曉峰總算是鬆了口氣,因為導師大人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就向中央委員會建議勞動改造尼古拉二世一家,恐怕阻力是很大的,結果很不好說。
但是完全沒必要馬上就提這個建議嘛!導師大人完全可以借口形勢動盪,為了確保尼古拉二世一家不會逃亡,不會被反革命份子利用,給他們換一個囚禁的場所並不過分吧?等以後時機成熟了,再一步步的抽絲剝繭的解決這一家子的問題,那不是水到渠成嗎?
而現在導師大人正是這個意思。不出意料。政治局肯定不會在這個問題上設置障礙。反正他們也不知道導師大人的真實意圖。而尼古拉二世只要到了李曉峰手裡,在他的監控下,這一家子既翻不出什麼花樣,也確保了性命無憂。可以說李曉峰很圓滿的忽悠了導師大人,很狡猾的解決了安妮公主給他出的難題。
當然,副作用也不是沒有的,因為導師大人是一個善於舉一反三的人,某人提出的解決皇室和舊貴族問題的新提議。極大的拓展了他的視野,讓他對相關的問題產生了新的看法。
「你的提議非常的有建設性!」列寧非常高興的說道,他語氣裡透著一種莫名的興奮,似乎是發現了新大陸,「簡單粗暴的從**上消滅剝削階級,這種做法太粗狂,太沒有效率,完全無法體現出marx主義的先進性……我們的一些老同志完全只是跟著知覺走,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徹底的改造這些剝削份子,讓他們跟原有階級、原有的立場說再見。讓他們變成marx主義的宣傳員。這才是最有效率的做法!安德烈,你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
李曉峰沒由來的感到了一絲不安。每當導師大人興奮或者憤怒的時候,似乎都沒有什麼好事。他真想馬上逃出這間辦公室,因為他感覺又要攤上倒霉事兒了。
不過已經晚了,列寧狠狠地拍了拍這貨的肩膀,讚許有加的說道:「這樣吧,被逮捕的皇室成員、舊貴族份子都有必要進行改造……這是一次很好的實驗,如果我們能拿出實際的成果,那麼今後在改造尼古拉二世的問題上,就更有發言權,也能更順利的說服那些比較頑固的同志!」
李曉峰張了張嘴,很想說:「導師大人您另請高明吧!這個哥麼真心不拿手!」
可是列寧完全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他老人家自顧自地說道:「就這麼決定了,米哈伊爾大公就是一個最合適的切入點。安德烈同志,我命令你立刻拿出全部的本事,一定要將米哈伊爾大公改造好!我已經急不可耐的要看到你的工作成果了,哈哈……」
離開列寧的辦公室時,李曉峰心裡別提有多膩味了,他本來只想救尼古拉二世一家,順便好好的噁心一下歐洲的王室。誰想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光把燙手的山芋尼古拉二世一家弄到了手裡,連這貨的弟弟都被導師大人當成贈品送了過來。尼瑪,這叫怎麼回事兒!
不過木已成舟,他想要抱怨也來不及了,誰讓他自己要作死的。真以為導師大人是那麼好忽悠的?可想而知,如果他不能很好的改造好米哈伊爾大公,那麼最後尼古拉二世一家子絕對是難逃一死地。
「什麼?勞動改造?這是什麼玩意兒?」馬克維被弄糊塗了,俄國從來就沒有勞動改造一說,服苦役倒是很常見,難道勞動改造是新版的苦役?
「不是服苦役!」李曉峰真心覺得自己是雞同鴨講,不過這一身騷是他自找的,誰讓他管不住小夥伴的,下半身幸福了,難道不需要付出代價?
「是通過勞動達到改造人的目的,也就是懲罰管制與思想改造相結合、勞動生產與政治教育相結合,秉承改造第一、生產第二的方針,既對罪犯實行軍事管制、強迫勞動,同時又進行思想政治教育,在生活上給予革命人道主義待遇,促使他們改惡從善,重新做人。你明白嗎?」
李曉峰不解釋還好,解釋之後馬克維更加的糊塗了,出身於剝削階級的這貨根本就不明白勞動怎麼就能改造人,更不明白什麼叫政治教育。
好在李曉峰也沒指望這貨明白,搞思想工作還是真正的布爾什維克更加拿手,他所需要馬克維做的,就是找一個適合勞動改造的場所,最好是個農場什麼的。
馬克維很傻很天真地問道:「農場的話,到不是什麼問題,彼得格勒周邊多的是,你需要多大的農場?」
李曉峰沒好氣地瞪了這貨一眼,「我要的不是一般的農場,我要的是環境偏僻,帶哨塔和電網的農場!」
馬克維吃了一驚。「養什麼需要哨塔和電網?」
李曉峰哼了一聲。氣呼呼地說道:「養尼古拉二世和他的兄弟姊妹們!」
馬克維傻眼了。他可沒想到某仙人的農場養的物種是如此的高貴,這麼說的話,哨塔和電網都是小意思了,似乎很有必要再加上地雷、機槍什麼的才能足夠確保安全。
「別貧嘴了,立刻去彼得格勒周邊找,我的要求很簡單,不能離芬蘭太近,環境一定要僻靜。最好是鳥無人煙,一年半載都看不到人的那種最好!」
馬克維想了想,問道:「以什麼名義去操作呢?」
李曉峰想了想,道:「以契卡的名義去辦,就說開辦農場解決契卡工作人員物資供應緊張的問題!」
馬克維一腦門子都是黑線,因為某人根本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全俄國哪裡都可能有物資供應緊張的問題,但是某人所領導的契卡是絕對不會存在這種問題的。
某人之前領導莫斯科契卡的時候,工作人員可能工資沒有多少,但是一個月的糧油供應絕對是讓人眼紅的。不光是最基本的口糧,契卡工作人員的肉蛋奶也是敞開了供應。平時還有免費的香煙和白酒,小日子那個叫滋潤。
而某人跟盧那察爾斯基交換崗位之後,莫斯科契卡的待遇是一落千丈,盧那察爾斯基可沒有搞物資的本事。據說某人離任之後,莫斯科契卡的士氣是一落千丈,相當多的工作人員都打報告申請調動到彼得格勒契卡工作。當時很是讓盧那察爾斯基被動了一陣。
也就是說,對於彼得格勒契卡來說,壓根就不需要操心什麼物資緊缺的問題,搞一個所謂的農場,怎麼看都像是扯淡。不過既然是彼得格勒契卡的最高上級要扯淡,那也沒辦法。反正花的又不是馬克維的錢,或者說根本就不需要花什麼錢,反正土地什麼的全部都收歸國有了,以李曉峰的關係,看中了彼得格勒周邊哪塊地,畫個圈圈打個報告就完了。
想通了這一點,馬克維是一點兒壓力都沒有了,這貨覺得自己正好可以乘著這個機會到彼得格勒周邊走一走玩一玩,好舒緩一下最近高強度工作帶來的疲勞感。
「對了,」馬克維剛要走出某仙人的辦公室,突然拍了一下腦門,折返回來,「差點就忘記了,維多利亞小姐之前有打電話來找你,似乎是有什麼事兒……」
李曉峰有些奇怪,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維多利亞應該在芬蘭操辦安佈雷拉和北方工業的生產問題。怎麼會突然找他?難道芬蘭又出了什麼亂子?
李曉峰的預感還真沒有錯,芬蘭確實出亂子了,而且亂子還不小!稍早些時候,維多利亞收到了芬蘭臨時政府的通知,要求包括安佈雷拉公司、北方工業公司在內的企業立刻停止同俄國蘇維埃政府之間的一切合作和貿易往來,否則芬蘭臨時政府將採取一系列的制裁措施。
「這是鬧哪樣?」同維多利亞會面之後,李曉峰直接問道。
維多利亞沒好氣地回答道:「還能鬧哪樣,肯定是有外國勢力向芬蘭臨時政府施壓了唄!」
這種可能性還真的存在,以芬蘭臨時政府的尿性,本來就看俄國不順眼,恐怕沒有外國勢力施壓,這幫貨也會主動的找麻煩。更何況這幫貨如今覺得後面有人撐腰,是耗子腰裡別桿槍起了打貓的心思。
「他們有沒有說,怎麼制裁我們?」李曉峰笑著問道。
維多利亞搖了搖頭,道:「沒有,只是派人送來這個通知。其他什麼表示都沒有了!」
李曉峰想了想,說道:「你們先不要理他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這幫蠢貨不過是試探而已!」
維多利亞卻不像他那麼有底氣,試探著問道:「真的只是試探?」
李曉峰輕蔑地哼了一聲:「當然只是試探,你想想,芬蘭臨時政府在維堡市有什麼影響力可言。維堡現在是芬蘭社會民主黨(布爾什維克在芬蘭的小夥伴,可以說是一家親)的地盤,他們就算想找麻煩,有能夠實施的手段嗎?不鳥他們就是了!」
當然,李曉峰雖然嘴上說不鳥,但這不代表他會無動於衷,會坐視芬蘭臨時政府亂來。雖然這幫貨還只是在試探,但是如果不給他們一個強有力的信號,這幫被民族主義沖昏了頭腦的傻瓜,恐怕還真的會鋌而走險。
好在李曉峰早就預見到了芬蘭的情況會走到這一步,對於這種程度的試探,他早就做好了應對的手段,而且還不止是一種手段。當天,他就給曼納海姆發了一封措辭很強硬的電報,最後一次在口頭上提出警告。
當然,光是口頭上警告一下曼納海姆是不夠的,李曉峰的第二種手段就是讓德國人出面。如今的芬蘭臨時政府中,親德的勢力還是比較大的,如果能讓德國人給他們施加壓力,比單純的口頭警告要有用一萬倍!
至少李曉峰是覺得有德國人出面就足夠了,而且他也相信德國人願意出面,畢竟不管是甲基安非他命還是糧食問題,都要仰仗安佈雷拉和北方貿易公司。
不過李曉峰的判斷是正確的嗎?芬蘭人的目的真是在試探嗎?似乎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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