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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36 從康格裡夫說開去 文 / 馬口鐵

    對於很多同志來說,季霍米羅夫這個名字是很陌生的,按照一般的慣例,肯定會有同志在百度上搜一搜。當然,確實也能搜出個季霍米羅夫來,不過那個亞歷山大.季霍米羅夫是頭號恐怖分子,俄國的**。

    李曉峰肯定不準備搞恐怖襲擊,所以這個季霍米羅夫肯定不在他的名單上。接下來要說道的這個季霍米羅夫,叫尼古拉.季霍米羅夫。當然,這個名字對於大部分人來說,依然是陌生的。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大家應該會很熟悉喀秋莎!

    這當然不是個俄國姑娘,只要是熟悉二戰的同志,都知道,這個喀秋莎是俄國火箭炮的代稱。那麼季霍米羅夫跟喀秋莎有什麼關係呢?很簡單,季霍米羅夫就是喀秋莎之父。

    尼古拉.季霍米羅夫,俄國化學方面的專家,主要的研究領域就是固體和液體推進劑。在沙皇時代季霍米羅夫就接受俄國當局的資助,進行火箭方面的研究。在1905年獲得了「空中和海面發射的火箭自行推進炸彈」專利(很繞口不是)。

    應該說,俄國當年在火箭方面的研究是非常領先的,原因嘛,主要原因是毛子非常重視火箭炮,次要原因是其他大流氓國家不重視這種武器。此消彼長之下,難得的毛子也就領先了一回。

    那麼北極熊為什麼會如此的重視火箭炮,而包括日已落帝國在內的其他流氓就怎麼沒興趣呢?這還要從頭說起,在十九世紀最初的那幾年裡。也就是拿破侖最牛逼的時代。一度日已落帝國對火箭也是很感興趣的。

    在1805年。日已落帝國責成威廉.康格裡夫上校一名曾經任職於英格蘭烏爾維奇皇家兵工廠實驗室的漢諾威裔(看來德國人在火箭技術上確實有天分)炮兵技術軍官,去研究火箭彈。

    這就是後來大放異彩的康格裡夫火箭(其實就是一種長桿狀的帶個大腦袋的玩意),在1807年英軍攻擊哥本哈根的戰鬥中,殘暴、冷血、毫無人性的英國皇家海軍向這座童話之都發射了曰25000枚康格裡夫火箭,幾乎將這座美麗的城市夷為平地。

    到了1812年,繼承日已落邪惡傳統的美帝也慘遭康格裡夫火箭的襲擊,損失慘重,隨著美國國歌「火箭紅光耀目」遺臭萬年(意指英國人用火箭轟擊麥克亨利堡時的情景)。

    之後的1826年。一小隊荷蘭士兵依靠康格裡夫火箭打退了六千名土著的進攻。可見這玩意殺傷力還是相當的理想的,用康格裡夫本人的話來說:「便於用很小、很輕的裝備在短時間內或者瞬間發射大量的彈頭。」

    請記住這句話,因為俄國人之所以重視火箭炮,全部的原因都在其中了。實際上康格裡夫傳入俄國之後,立刻讓毛子欣喜若狂,大批量的開始裝備康格裡夫火箭,並作出了一定的改進,比如增加了自旋穩定裝置。

    沒辦法,康格裡夫火箭其實跟我們兒時玩的竄天猴差不了太多,精度那是相當的低、穩定性更不是一般的差。可以說幾乎無法擊中瞄準的目標,摧毀目標完全靠運氣以及用數量來覆蓋。根據當年目擊者的描述。這玩意兒一經發射,便開始沿著飄忽不定的之字形彈道亂飛,而且只要風向稍有不對,就有可能調轉過來幹掉自己人。反正使用這玩意要有勇氣更要有運氣。

    而眾所周知,在十九世紀中葉,隨著冶金技術的發展,火炮開始從前膛炮轉向後膛炮,而且隨著膛線的出現,身管火炮的精度是極大的提高。在這種情況下,不受控制的竄天猴自然是不討喜歡的。

    除了俄國,其他的極大流氓國家很快的就淘汰了康格裡夫火箭,原因是毛子的技術水平低,冶金技術跟不上形勢。而康格裡夫火箭生產簡單、價格便宜,毛子們一直在用它。

    甚至到了日俄戰爭時期,毛子分析失敗原因時,就認為沒有給前線部隊裝備大量的炮兵用火箭是重要的失敗因素。根據毛子的看法,火箭武器重量輕便(跟身管火炮相比,發射裝置不需要承擔多少後坐力,自然輕),火力猛,射速快,機動靈活,是良好的支援武器。

    實際上火箭炮之所以能首先在俄國大放異彩,也正是因為上面這些原因,毛子的「哥薩克軍事傳統」對於機動和火力的渴求是無止境的。在大範圍的機動作戰中,任何笨重的跟不上隊伍的火炮都是不受歡迎的。

    尤其是俄國內戰,跟之前的一戰是有相當大區別的,一戰是典型的陣地戰、戰壕戰,幾乎不存在什麼機動。而俄國的內戰動則轉戰數千公里,紅軍和白軍在廣袤的國土上你來我往,殺得天昏地暗。所以,不管是紅軍還是白軍,對騎兵和機槍更有愛,而對於笨重的火炮,那真是毫無興趣。

    當然,這種作戰模式也是有相當大問題的,按照克勞塞維茨的理論,軍隊的核心就是火力,誰的火力強誰就有優勢。而為了機動靈活,紅軍的火力不是一般的單薄。後來兵敗華沙,除了圖哈切夫斯基和伏羅希洛夫之間有齷蹉,配合不當之外,沒有足夠的炮兵支援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說了一大推,其實結論只有一個,那就是火箭炮很好,很對紅軍的胃口,也對某仙人的胃口,為了避免紅軍再次缺少炮火支援,開發一種生產簡單、重量輕便、火力猛烈的武器是非常有必要的。

    而作為喀秋莎之父,季霍米羅夫無疑是很好的人選,此公乃是這個年頭世界火箭炮界的權威泰斗。實際上此公1919年還親自致函蘇聯人民委員會辦公廳主任弗拉基米爾.邦契布魯耶維奇,要求發展火箭武器。

    當時,季霍米羅夫的請求獲得了托洛茨基的高度重視。而且隨著兵敗華沙的教訓。紅軍軍方也開始反思。哪怕在經濟拮据的1921年。也給季霍米羅夫配齊了一個設備齊全的實驗室,以及一座有17台車床的加工車間。

    李曉峰覺得,設備齊全的實驗室和那個小小的加工車間對他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只要他願意,立刻就可以給季霍米羅夫在北方工業公司準備好這一切。

    而且李曉峰很自然的認為,季霍米羅夫教授為他服務,可以避免很多問題,比如少走彎路,比如少受政治的影響。這些因素在歷史上可是極大的阻礙了喀秋莎的誕生。

    比如說少走彎路。以圖哈切夫斯基的為首的技術型紅軍高層雖然相當的重視火箭炮,但是在這些天才的技術軍官腦子裡,火箭炮卻並不是一種陸軍武器!

    是不是很驚訝?是不是覺得很毀三觀?嘿嘿,這絕對不是開玩笑,在圖哈切夫斯基的腦子裡,火箭炮的絕配是飛機,他主張發展「空基炮兵」。

    不可否認,這種想法在那個年頭可是很時髦的,在圖帥看來,飛機這種擁有高度機動性的武器和火箭炮「結婚」。意味著一種具有高度機動性和強大火力的戰場殺手誕生了。

    問題是,這種搞法蘇聯空軍是絕對不會買賬的。因為按照圖哈切夫斯基的規劃,空軍將完成變成陸軍的附庸。圖哈切夫斯基想當然的認為自己的陸軍是老大哥,具有主導地位,至於空軍,那就是飛行的炮兵,除此之外,也就只需要為陸軍兄弟趕趕「蚊子」而已。

    所以,在圖哈切夫斯基的規劃中,喀秋莎原本是一種空基火箭炮,其生產和設計都是圍繞飛機這個平台展開的。應該說這確實是走了彎路的,而且也讓蘇聯陸軍和空軍的關係一度非常的惡劣。

    實際上,圖哈切夫斯基天才歸天才,但他並不是完美的,在干擾蘇聯紅軍的軍備建設中,這位天才的統帥可沒少好心辦壞事,什麼飛行炮兵、什麼多炮塔坦克,都是這位的傑作。

    當然,僅僅是這種技術開拓期的彎路也就罷了,圖哈切夫斯基至於喀秋莎最大的問題還是政治方面的。作為伏羅希洛夫的死敵,這兩位的關係可以說水火不容。

    之所以喀秋莎定型困難,伏羅希洛夫在其中絕對是沒起什麼好作用的。作為圖哈切夫斯基的死敵,伏羅希洛夫是天然的反感圖哈切夫斯基所支持的一切事物。

    從坦克到炮兵,可以說只要是圖哈切夫斯基支持的,伏羅希洛夫就要唱反調,在他看來,圖哈切夫斯基只不過是一個誇誇其談的公子哥兒,哪裡是他這種根紅苗正從革命戰爭中錘煉出的無產階級統帥可以比的。

    說白了,圖哈切夫斯基和伏羅希洛夫之間的矛盾,根本原因有兩條:第一,就是托洛茨基任用舊軍官的副作用,以圖哈切夫斯基、葉戈羅夫、特裡安達菲洛夫為首的舊軍官集團,同以伏羅希洛夫和布瓊尼為首的草根集團之間不可調的衝突。

    因為在圖哈切夫斯基等人看來,伏羅希洛夫這幫貨,粗野、愚笨、缺乏最基本的軍事素養,這群草根指揮官根本就沒有什麼長遠的眼光,根本就不關心軍事領域的發生的變革,無法理解除自己從戰場上獲得的經驗之外的任何東西。

    這個原因是最根本的,是真正的技術軍官和大老粗之間的天然鴻溝。

    除此之外,另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圖哈切夫斯基和葉戈羅夫所倡導的機械化戰爭理論威脅到了伏羅希洛夫和布瓊尼之流在軍隊中賴以生存的基礎騎兵!

    不管是布瓊尼也好,伏羅希洛夫也好,在軍隊中安身立命的根本就是他們起家的騎兵,而在圖哈切夫斯基和葉戈羅夫的機械化戰爭理論下,傳統的騎兵是沒有任何生存空間的(這是歷史的潮流,不過伏羅希洛夫這樣的草包,最善於做的就是逆潮流而動,在這位的大作《工農紅軍和海軍的二十年》中,這貨依然堅持和鼓吹:「紅色騎兵依然是所向無敵的殲滅性武裝力量!能夠在所有戰場上遂行所有重大任務。」不過這貨很快就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巴,他指揮的冬季戰爭一塌糊塗。只能靠好兄弟鐵木辛哥救場。)

    實話實說。李曉峰對歷史上發生的這一切是相當無語的。蠢貨當道,讓紅軍的軍事理論和軍事技術發展走了大大的彎路。歷史上若不是有朱可夫大力支持發展火箭炮(朱可夫其實是伏羅希洛夫的老部下,也是騎兵軍官出身,而且他的女兒嫁給了伏羅希洛夫的孫子),以及後來斯大林的欣賞,這種對紅軍至關重要的武器就要被伏羅希洛夫和庫利克聯手給廢了。

    「尼古拉.季霍米羅夫教授,很冒昧的將您請來,對於路途中的不愉快。我代表契卡向您表示誠摯的歉意!」

    當李曉峰將名單交給了馬克維之後,很快的季霍米羅夫教授就被請到了彼得保羅監獄。不過這其中的過程恐怕是非常不愉快的,至少從教授表情中看,是非常不愉快的!

    「這是綁架!這是赤果果的綁架行為!」

    老教授憤怒的揮舞著拳頭。兩天前,在莫斯科的工作室裡,正在醉心於研究,檢查推進劑配方的他,被突如其來闖進門來的契卡工作人員嚇壞了。

    當時,契卡的工作人員二話不說就給他套上了黑頭套,裝進了悶罐車。連帶著將他全部的研究成果以及助手和工作人員一齊打包帶走。

    等他被摘掉頭套的時候,等他看到彼得保羅監獄的金頂時。老教授差點就嚇尿了。而現在,受了如此多的屈辱和驚嚇之後,一個年輕得過分的小屁孩竟然告訴他,這只是一個誤會,你說他怎麼能接受?

    「教授先生,請您稍安勿躁。因為我們將您請來,是有原因的……首先我要告之您一個消息!」馬克維和顏悅色的說道。

    季霍米羅夫還是氣不打一出來,腦袋一扭,怒氣沖沖的說道:「有屁就放!」

    馬克維笑瞇瞇的拿出了一份文件遞給了他,「這是對您的逮捕令!根據契卡特別法庭對您的缺席審理,認為您具有重大反革命嫌疑。必須採取強制措施……」

    馬克維的話沒有說完,可是季霍米羅夫卻已經嚇得半死了,反革命罪有多嚴重,他是有所耳聞的,反正被契卡逮捕的反革命份子不是被槍斃了,就是在服苦役。他既不想死,也不想在苦窯裡度過下半輩子。

    頓時他就激動了:「這是污蔑!這是誹謗!這是赤果果的栽贓陷害!」

    馬克維卻不置可否,等季霍米羅夫的情緒稍微平靜了一點兒,他才慢悠悠地問道:「那麼,也就是說,您沒有接到契卡遞送給您的特別徵召令是嗎?」

    季霍米羅夫先是一愣,繼而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馬克維一伸手,他身後的一個契卡立刻就拿出了一份文件遞了上來。

    「這就是徵召令!」馬克維將文件展開,讓季霍米羅夫看了個明白,「您看,按照徵召令的要求,你必須在規定的時間抵達規定的地點。」說到這,他頓了頓,笑道:「可是,在會議開幕之時,我們發現您並沒有到場。也就是說,您無視了這份徵召令!」

    季霍米羅夫傻傻的看著這份擺在眼前的徵召令,他終於想起來了,幾天之前,他的郵箱裡確實出現了一份這玩意兒,邀請他參加一個什麼狗屁的特別會議。當時醉心於研究中的他,直接就無視了徵召令。

    季霍米羅夫無言了,而馬克維卻還有很多話要說,他彈了彈那份徵召令,故作嚴厲地說道:「教授先生,你知道這份徵召令所代表的意義嗎?」

    季霍米羅夫搖了搖頭,他確實不知道這有什麼意義。

    「讓我告訴你吧!」馬克維笑得很邪惡,「內務人民委員會徵召你們前往開會,其目的就是解決蘇維埃政府當前所面臨的緊要技術問題……任何無視徵召令,或者故意拖延的行為,都被視為蘇維埃的敵人!對於敵人,我們會怎麼處理,你明白嗎?教授。」

    季霍米羅夫冷汗頓時就下來了,他完全沒有無視蘇維埃的意思,雖然他對蘇維埃也確實沒啥好感。但是這不代表他會選擇雞蛋碰石頭,立刻他就慌亂,他急於解釋自己的動機,解釋自己並不是反革命份子。

    而馬克維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他笑道:「教授先生,我個人願意相信您不是故意無視徵召令,也願意理解您只是一時的疏忽。但是,錯誤就是錯誤,既然您已經犯錯了,那麼必然要為錯誤付出代價不是?」

    季霍米羅夫嚇壞,他激動得叫道:「不要,我真不是反革命。不要槍斃我,求求你們了……」

    馬克維拍了拍他的肩膀,和顏悅色的說道:「放輕鬆一點,教授先生!雖然您有反革命行為,但是契卡認為您的情節並不嚴重,而且也只是初犯。像您這樣的情況,我們還是願意盡可能的挽救的,這樣吧,我們可以考慮給您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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