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契林的心情很糟糕,或者說自從他在外交人民委員會開展工作以來,心情就沒好過。由於他是列寧的人,在托洛茨基勢力的大本營,自然很另類,不說受排擠吧,存在感很那啥。
一直以來,托洛茨基、越飛、拉狄克就像三座大山壓在他的上頭,讓他喘息不得。好不容易托洛茨基、越飛和拉狄克都出去了,他才剛覺得壓力有所緩和,一不留神禍從天降,導師大人將一個更加棘手的任務扔給了他。
齊契林不想去莫斯科,更不想跟李曉峰打交道,哪怕他是列寧的人,也覺得前一段某人實在是太過分了,一點兒面子都沒有給外交人民委員會留。哪怕被打臉的主要對象是托洛茨基,但是齊契林還是覺得面上寡寡的。
不過這是導師大人的命令,就算齊契林不喜歡也只能接受。而且如果能乾淨漂亮的完成這項使命,那就是大功一件,對他今後的政治生涯有莫大的好處。
不過問題也很棘手,不管是跟德國人的溝通,還是接盤某人之前惹出來的亂子,都不容易。尤其是後者,可以說給外交工作帶來了極大的被動,怎麼樣才能消除這些惡劣的影響呢?
想著想著,齊契林陷入了沉思……
在聖誕節之前,也是在李曉峰斷然處死了所有的英國間諜之後,不可避免的,英國人被激怒了。大英帝國從來沒有被如此打臉過,先有大使館門口的搶劫案,後有不顧警告斷然處死英國公民的事件(英國人死咬著這一點不放)。連續兩次。布爾什維克狠狠的掃了大英帝國的面子。如果不立刻報復一下的話。連英國人都覺得自己是孫子了。
怎麼報復呢?英國人是雙管齊下,首先是在外交上大造輿論,營造出一種北極熊不講道理的局面,串通著兩個鐵桿盟友美國和法國一起向布爾什維克施加壓力,讓俄國人賠禮道歉懲辦兇手。
當然這只是明面上的手段,大英帝國在政治上從來都不是真麼正大光明的君子,相反,這個自認為很紳士的國家。在政治上是不折不扣的下流胚子,什麼陰謀詭計都使得出來。
必然的,除了正面揮出鐵拳之外,背地裡也是小動作不斷。這幫英國雜種不斷在莫斯科煽動事端,不斷的資助或者挑起立憲民主黨和社會革命黨跟布爾什維克找麻煩。短短的幾天之內,莫斯科就發起了十幾起針對布爾什維克領導人的刺殺和襲擊。
雖然沒有給莫斯科黨委造成什麼實質性的損失,但是老被這麼騷擾,那也是不勝其煩。更何況李曉峰從來都不是有仇不報,打碎了牙齒往肚裡咽的主。針對反革命份子的囂張氣焰,他立刻採取了專項行動進行嚴打。
不嚴打還沒什麼。嚴打之後,問題立刻就來了。在莫斯科煽動和製造各種反布爾什維克事件的頭頭腦腦們竟然全都躲進了英國的領事館。導致嚴打只消滅了一些小魚小蝦,頗有一點雷聲大雨點小的意思。這樣的結果簡直就是給了李曉峰當面一耳光。
而且最氣人的還不在這裡,更可氣的是從種種線索看,英國的部分外交官都參與到了這些陰謀中,有些反革命份子甚至都是他們提前一步用領事館的汽車搶先接走的。
反正李曉峰當時是很惱火的,可是偏偏的他還必須講一點遊戲規則,不管怎麼說外交使領館受維也納公約的保護,直接闖進去抓人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某仙人敢這麼做,列寧也饒不了他。但是不報復一下,那也真不是某仙人的作風。
「要不煽動群眾去圍攻領事館?」馬克維立刻就出了一個餿主意。
「天真!」李曉峰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教訓道:「你以為這麼做中央就不知道是我們幹的?而且英國人也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他們就等著咱們這麼干呢!咱們不能正面出手,必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要讓他們吃啞巴虧!」
「那我可沒辦法!」馬克維攤了攤手,「人家躲在領事館內,我們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李曉峰也知道這個事兒難辦,現在這幫貨躲在領事館,他還真沒轍,用官方的渠道去找英國人要人,人家一句政治避難就給你踢回來了,你能怎麼辦?
「咱們必須想辦法把他們逼出來!」李曉峰摸了摸下巴說道。
「這怎麼可能!」馬克維苦笑了一聲,「這幫貨一家老小都躲進去了,怎麼逼啊!」
要不怎麼說李曉峰的歪招多呢,他冷笑了一聲:「我有辦法!」
轉天,李曉峰帶著馬克維就去了英國駐莫斯科總領事館,經過漫長的等待,他們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總領事哈爾遜。
「兩位先生有什麼事嗎?」哈爾遜端坐在他的辦公桌後面,目視著李曉峰和馬克維,既沒有問好也沒有請他們坐下的意思,而且語氣裡明顯的流露出一種輕蔑和傲慢的意思。
李曉峰自然知道這個貨為什麼是這種態度,很顯然這是對方給他的下馬威,不過這點程度的小手段能把他這個仙人怎麼樣?他理都不理對方,直接先找一張沙發坐了下來。跟老子擺譜,擺你妹!
「我好像沒有請你們坐下吧!」哈爾遜挖苦了一句。
「我知道!」李曉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答了一句,「英國人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禮貌,對於不講禮貌的人,自然不必講禮貌!」
不過作為一國總領事,哈爾遜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立即說道:「禮貌這個詞兒,從安德烈先生你嘴裡說出來,怎麼就這麼諷刺呢?」
「那就對了!」李曉峰不以為意的說道,「能聽出被挖苦和諷刺的意思。說明你的臉皮還不算太厚。還有得救!」
「你……」哈爾遜抿了抿嘴。強自忍住心頭的火氣,他不打算跟對方在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上扯皮,那沒有意義,他很清楚對方的來意,有得是好牌可打。深深的吸了口氣之後,他問道:「您到我這裡來有什麼公幹嗎?如果你只是來耍嘴皮子的,恕我沒時間奉陪!」
李曉峰笑了笑道:「我還一直以為只有英國人擅長耍嘴皮子呢,沒想到。您竟然是一個例外!」
再次碰釘子之後,哈爾遜心頭的火苗子騰騰的往上升,不過他暗自告誡自己必須冷靜,不能跟著對方的節奏走,深深地吸了口氣,他悶聲問道:「我再重複一遍,我非常忙,有事你們趕緊說,沒事就請立刻離開!」
「兩件事!」李曉峰也懶得兜圈子了,直接說道:「第一。請將我國正在通緝的一批重要犯人立刻移交給我們……」
他還沒說完,就被哈爾遜冷笑著打斷:「如果我們不交呢?」
李曉峰有些好笑。問道:「難道你不聽聽這些犯人是誰嗎?」
哈爾遜為之一窒,他剛才確實是著急了一點,怎麼說也得等對方說出犯人的名字之後,再拒絕,聽都不聽就直接拒絕,頗有一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不過錯誤既然已經犯下了,他也不斷彌補了,而且直接拒絕更能顯示出自己的強勢,也更加打臉,他哼了一聲說道:「沒有那個必要。被你們布爾什維克通緝的從來就不是什麼犯人,你們向來都只會迫害那些為了自由和民主說真話的鬥士。而這些高貴的品質,是大英帝國一直以來所提倡的。你們的無理請求,我國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一口氣把這番話說出來之後,哈爾遜那個舒服和暢快啊,他認為自己的話足夠打臉了,他都有些迫不及待的向看看對方的表情了,他相信那一定很精彩。
確實很精彩,因為李曉峰噗呲一聲就笑出來了,看那德行似乎都準備躺在地板上打滾了。只見這貨捂著肚子對身邊的馬克維笑道:「這是我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了,我總算知道了什麼叫睜著眼睛說瞎話,什麼叫說謊都不會臉紅了……不行了,笑死我了……」
哈爾遜頭上的青筋都暴出來了,他太氣憤了,剛才他精心構造的一擊直接就打在了空氣裡,不光沒有達到奚落對方的目的,反而被對方挖苦了一番。尤其是對方肆無忌憚的大笑和誇張的肢體語言,更是狠狠地抽了他一耳光。
頓時這貨就怒了:「安德烈先生,我警告你,你這是對大英帝國的侮辱,你想引起外交糾紛嗎?」
李曉峰一瞬間就把笑容和誇張的動作全部收起來了,一本正經的反問道:「對大英帝國的侮辱?外交糾紛?哈爾遜先生,你知道嗎?這叫賊喊抓賊!貴國庇護的那一大批罪大惡極的犯罪分子,他們所犯下的罪行嚴重的危急到了俄國的國家安全……貴國的行為嚴重的干涉了我國的內政,這才是真正的侮辱!就算有外交紛爭,那也是你們首先挑起來的!在這裡我對貴國的行為提出嚴正的警告和抗議!」
馬克維對李曉峰剛才短時間內的表情變化是歎為觀止,時而嬉笑時而怒罵,隨隨便便就在氣勢上壓過了那個哈爾遜一頭。說實話,這種本事他都想學一學了。
不過哈爾遜也不是吃素的,干外交這行就得臉皮厚,挨罵被奚落算得了什麼!再說,干外交不被敵對國家罵,那不等同於賣國嗎?所以他只是短暫的一愣,立刻就恢復了正常。
「我已經說過了!」他很不耐煩的強調道,「我國所保護的沒有什麼犯人,只有為了民主和自由而努力的鬥士……」
他還沒說完那些廢話,李曉峰直接就打斷了他:「那些無聊的廢話就不用重複了,我沒興趣聽。我只想知道一點,貴國是否同意將犯人移交給我國!」
哈爾遜愈發的不耐煩了,一揮手道:「我說過了,我國所保護的沒有犯人,只有……」
李曉峰都懶得搭理這貨。挖苦道:「你直接說拒絕難道很難嗎?總是將一堆廢話不斷的重複。難道說領事先生您的俄語還沒有學到家。不知道有拒絕這個單詞?」
哈爾遜氣得頭上的青筋都在跳動,他剛想要怒斥對方的無理,李曉峰卻自顧自的對馬克維吩咐道:「把嫌犯的名單給他,他拒絕是他的事,我們把自己的工作做到位就可以了!」
馬克維立刻從公文包裡掏出了一份名單,直接就放在了哈爾遜的辦公桌上,這時李曉峰繼續說道:「現在,我已經把嫌犯的名單交給貴國了。何去何從隨你們便!但是醜話說前頭,名單上的犯人都是窮凶極惡之徒,我國已經盡到了相應的警告義務,如果他們在貴國犯下了什麼十惡不赦的罪行,那跟我國沒有任何關係。一切後果都有貴國負責!」
哈爾遜譏笑了一聲,他覺得某人根本就是在說笑話,這批人就是為他們服務的,雙方有著共同的利益基礎,怎麼可能反噬其主。如果俄國人只能用這種虛無的借口恐嚇,那充分說明了俄國人就已經黔驢技窮了。
所以他看都沒看這份名單一眼。昂起下巴,用一種十分傲慢的神態表示著自己的輕蔑和不屑。
「第一件事已經說完了。」李曉峰卻像根本沒看到這貨的態度一樣,自顧自的說道:「鑒於最近一段時間莫斯科的局勢比較混亂,發生了一系列的惡**件。我們莫斯科契卡和工人糾察隊為了保護各國使領館的安全,特別向你們提議,請貴國的外交人員注意好人身安全,最好不要隨便外出,而且就算外出最好也提前向我們申請,我國將為貴國的外交人員提供貼身保護!」
哈爾遜皺了皺眉頭,這條提議讓他覺得很陰險,各國的使領館雖然承擔有外交方面的職責,但是更多的卻是肩負有間諜任務,而情報工作最重要的就是隱秘性。如果外交人員都被貼身保護或者說監視起來,工作還怎麼展開?
哈爾遜肯定不會同意這個提議,要知道現在俄國的局勢正是最緊張的時候,他的部下肩負了繁重的間諜工作,不管是策反還是自助反對布爾什維克的勢力,都是不能見光的。
但是,哈爾遜也聽出了李曉峰話中的威脅意思,人家的潛台詞無非是說,你如果不接受我的保護,那麼你的人很有可能出意外,出了意外之後你可不要叫苦叫屈,那是你活該!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哈爾遜怒氣沖沖的問道。
李曉峰聳了聳肩,挖苦道:「我哪裡敢威脅大英帝國的總領事,請哈爾遜先生你不要曲解我的好意。我只不過是在闡述一個事實而已,莫斯科市的公共安全形勢相當的嚴峻,一大批犯罪分子在猖獗的活躍著,雖然我們盡了很大的努力,但是他們在一些外部勢力的影響下活動依然猖獗。比如布爾什維克莫斯科黨委的負責人已經遭遇了不止一次刺殺。為了保證貴國外交人員的安全,我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哈爾遜咬牙切齒的問道:「如果我國不接受這種保護呢?」
李曉峰攤了攤手道:「那我只能說很抱歉,如果貴國的外交人員不接受保護,那你們的一切行為都只能由自己負責,我國將不會承擔任何責任!」
「你……」哈爾遜氣得渾身發抖,這種赤果果的威脅他要是聽不出來,那真就是一頭豬了。
他怒吼道:「我表示強烈的抗議!」
「你抗議什麼?」李曉峰輕蔑地一笑,「我國已經提供了力所能及的保護,如果你們自己拒絕,難道還怪我國的保護不夠周全?全天下也沒有這種荒謬的道理吧?」
哈爾遜還想說什麼,但是李曉峰根本懶得跟他扯皮,直接吩咐馬克維道:「把我們的聯繫方式和相關的通知交給哈爾遜先生。我們只要盡到告知的義務就可以了,有的人喜歡找死,我們也沒法攔著!」
說完這些,某仙人是揚長而去,氣得哈爾遜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直跳腳。
「咱們下一步怎麼辦?」離開了英國總領事館之後,馬克維摩拳擦掌的問道。
「還能怎麼辦?」李曉峰冷笑了一聲,「咱們該通知的全部已經通知到了,然後就看戲唄。只要這幫貨不打申請跑出來,出來一個抓一個!」
馬克維嚥了口吐沫,某人的強勢再一次讓他驚訝了,不過對此他還是有疑慮的:「如果他們打申請呢?」
「怎麼可能!」李曉峰輕蔑的一笑,「他們要做的事情都是不能見光的,怎麼可能讓咱們保護。如果他們真的申請了,那也好辦,咱們就去保護唄!到時候有的是小絆子讓他們吃暗虧的!」
馬克維想了想,以他對某人的瞭解,恐怕那些小絆子不是那麼好受的,不過他還有另一重擔心,「那萬一這幫貨躲在領事館當縮頭烏龜,都不出來呢?」
「不出來?」李曉峰哈哈一笑道:「那可由不得他們了,哪怕他們不開展正常工作,總要吃喝拉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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