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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8 變化 文 / 馬口鐵

    「我們收到了德國談判代表團團長庫爾曼發出的最後通牒!」在政治局召開的緊急會議上,列寧憂心忡忡的說道,「情況相當的嚴峻,德國人威脅立刻結束停戰,向我們發動全面的進攻!」

    說到這,列寧看了一眼在座的幾位政治局委員和候補委員的臉色,托洛茨基顯得滿不在乎,捷爾任斯基板著臉看不出任何表情,烏利茨基的病容上分明寫著無動於衷四個字,布勃洛夫低著頭看不出有什麼表情。

    頓時,列寧就涼了半截腰,七個政治局委員裡,有四個人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看來想要強行通過決議答應德國人的條件,是不可能了。

    想到這,列寧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同志們,說說你們的意見吧,是戰是和都在你們一念之間,時間已經非常緊迫了,我們必須盡早做出決定!」

    托洛茨基緩緩的抬起了頭,說道:「我認為不能接受這些苛刻的條件,立憲民主黨、社會革命黨和孟什維克正在喧囂塵上,不斷的攻擊我們賣國。在這種情況下,答應德國人的條件,恐怕會讓我們在政治上陷入被動!」

    列寧抬眼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是說拒絕?」

    「我沒有那麼說!」托洛茨基很狡猾的回答道,「我的意思是不戰不和,既不同德國人達成協議,也不繼續這場戰爭,我們完全可以單方面的復員軍隊……」

    托洛茨基話還沒說完,斯大林就輕蔑的譏笑道:「不戰不和?單方面復員軍隊?這簡直是個笑話,如果德國人不答應呢?如果他們繼續不斷的發動進攻呢?這怎麼辦?」

    托洛茨基頓時就不說話了。實際上他之所以提出不戰不和這條中間路線。無非是為了保證自己在政治上的正確性。不管是列寧的綏靖主義,還是布哈林的用革命戰爭對抗帝國主義戰爭的路線,在他看來都有問題。

    列寧的綏靖主義就不用說了,現在已經是千夫所指了,反正托洛茨基是沒有勇氣去支持這種搞法的。而布哈林的戰鬥宣言,雖然現在迎合了大部分人的心理,但是在托洛茨基看來問題也不小,因為現在的俄國根本不可能繼續戰鬥下去。而且戰鬥下去也抵抗不住德國人的進攻,結果還是完蛋。

    這兩種意見他都不喜歡,所以也只能走中間的和稀泥路線了,不戰不和也算是標新立異,有那麼一點中庸之道的意思。不過就像斯大林說的,這個主意依然是操蛋的,你不戰不和想拖時間?問題是德國人答應嗎?人家大兵壓境可容不得你扯犢子!

    「所以說嘛,如今我們只能用革命的戰爭去對抗帝國主義的戰爭了!」烏利茨基終於說話了,不過讓人有些奇怪的是,這貨的論調竟然不是向著托洛茨基的。竟然是宣揚布哈林的那一套。

    奇怪嗎?一點兒都不奇怪!

    托洛茨基這個傢伙的小聰明就體現在這裡,他之所以選擇和稀泥。就是為了有進退婉轉的空間,萬一布哈林的路線不對,他還有台階下。實際上他本人的真實態度和布哈林是沒有什麼區別的。所以他的鐵哥麼和黨羽們自然要為布哈林唱讚歌。

    斯維爾德洛夫緩緩的開口了:「但是,我必須提醒你,烏利茨基同志,我們前線的部隊根本就不堪一戰。如果戰鬥重新打響,可能面臨一場慘敗!」

    烏利茨基卻不服氣:「就算我們會失敗,但是德國人也不可能一口氣將我們全部消滅,只要我們堅持下去,德國人很快就會從內部崩潰的!」

    斯維爾德洛夫冷哼了一聲,嘲笑道:「問題是我們堅持不下去了,我必須提醒你,如果再發生大潰敗,我們的門戶就洞開了,而且資產階級的那些反革命份子正在積極的策劃軍事政變,他就正打著借德國人的手消滅我們的算盤。我們怎麼能上當!」

    烏利茨基本來看斯維爾德洛夫就不順眼,上一次正是他和某仙人串通一氣狠狠的擺了他一道,這個仇他早就想報了。如今仇人相見是分外眼紅,他頓時就跟斯維爾德洛夫卯上了:「那你的意思就是說,我們只能投降,只能當賣國賊!你的態度才是真的有問題!」

    「賣國賊?我必須警告你,你現在和那些護國主義者的論調已經別無二致了!」斯維爾德洛夫也不客氣,立刻挖苦道:「他們的前車之鑒已經擺在那裡了,立憲民主黨和社會革命黨倒是不當賣國賊,但是都沒有堅持超過四個月,你也想讓我們的黨灰溜溜的被趕下台嗎?」

    眼瞧著斯維爾德洛夫就要跟烏利茨基吵起來,列寧不得不打圓場,導師大人今天真沒心情吵架,他是迫切的想要解決問題,而按照現在的節奏下去,恐怕政治局就要首先分裂了。

    「這樣吧,先進行表決,同意答案德國人條件的同志,舉手!」

    當然,列寧沒有對表決的結果做任何指望,烏利茨基、布勃諾夫和托洛茨基肯定不會答應,最好的結果都是三對三,實際上的結果是最糟糕的,連捷爾任斯基都不答應,不出意料列寧的提議被否決了。

    烏利茨基有些得意,幾乎是在表決結果出來的第一時間,他就倡議道:「事情是很明顯的,大部分同志不支持這個方案。我認為中央有必要通過一項新的決議,用革命的戰爭去對抗帝國主義的戰爭,支持的同志請舉手!」

    烏利茨基這個貨有些太天真了,他滿意為剛才否定列寧的提案,就代表大部分是支持戰鬥到底的,可事實卻打了他的臉,第一時間表示反對的就有列寧等三人。表示支持的只有布勃諾夫。托洛茨基和捷爾任斯基都暫時沒有表態。

    托洛茨基暫時沒有表態是可以理解的。畢竟這貨是打著蛇鼠兩端的盤算,如果支持烏利茨基的人多,他就會立刻選擇支持,如果反對的人多,他就棄權,反正是看風使舵。

    暫時的情況是三比二,全場的焦點都在鐵面人那裡,此時的捷爾任斯基心裡是沉甸甸的。他自然知道自己的這一票將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從內心講,他不願意接受德國人的要挾,但是他又知道戰鬥到底也是不現實的,所以他是忽左忽右,拿不定主意!

    沉思了良久,捷爾任斯基才說道:「我反對!」

    好吧,當時烏利茨基的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剛才他可是滿心歡喜的準備打列寧的臉了,誰想到一轉眼捷爾任斯基就又轉變態度了,你丫的這是什麼意思?列寧的提案你不支持。我的提案你也不支持,你這是想幹什麼?

    面對烏利茨基的質詢。捷爾任斯基坦然回答道:「我的態度是明確的,暫時的情況下,不管是對德妥協,或者繼續言戰,都有一定的問題。我覺得雖然德國人提出了最後通牒,但是不意味著他們就堵死了和談的大門。我認為應該繼續同德國人交流、談判,爭取用和平的手段解決問題!」

    「我也支持菲利克斯同志的意見!」托洛茨基趕緊說道,如果他再不說話,那就真成打醬油的了,他要的可不是這樣一個結果,「我希望中央能夠批准我親自前往布列斯特,去主持和談!」

    烏利茨基頓時就傻眼了,這可跟他們之前商量好的不太一樣,之前托洛茨基的意思是明確反對對德妥協的,怎麼現在忽然就自告奮勇的要去布列斯特了?

    他趕緊提醒道:「托洛茨基同志,我覺得你還是留下來主持大局比較好吧?越飛和拉狄克同志是完全值得信任的!」

    托洛茨基在心裡罵了一句:「你懂個屁!」德國人已經提出了最後通牒,如果想繼續和談,越飛和拉狄克肯定是無法打開局面的了,甚至他們會拒絕跟越飛和拉狄克談判。這個時候也只有我這個正牌的外交人民委員出馬,才能繼續談判。

    當然,這並不是托洛茨基準備為大局犧牲自己,他覺得自己去主持和談是有有好處的,首先可以避開彼得格勒這個是非之地,這一段時間不光是列寧的壓力大,他這個外交人民委員的壓力也不小,不光是黨內的兩派人馬都在向他施壓,黨外的那些貨也不斷的給他找麻煩。這讓托洛茨基是不勝其煩。所以他也有心避一避風頭。

    其次,由他去主持談判,可以極大的緩解加裡寧帶給越飛和拉狄克的困擾。而且有他親自掌握談判的實時動態,也可以更快速的調整政治策略。

    不過烏利茨基還是不放心,散會之後憂心忡忡的說道:「你怎麼能這個時候離開呢?好不容易我回來了,我們能在政治局佔據一點兒優勢,你這個時候忽然走了,這不是白搭了嗎?」

    「你不懂!」托洛茨基語重心長的說道,「正是因為我們在政治局裡佔據了優勢,我才能放心的走,有你和布勃諾夫同志在,再加上捷爾任斯基,就完全可以抵制列寧了。我這個時候去主持談判,可以進一步的方面我們掌控全局!」

    「算了吧,菲利克斯這個傢伙一點兒都不可靠,剛才在會上你又不是沒看見他的態度!」烏利茨基很輕蔑的說道。

    「正是因為看到他的態度了,我才能放心的走!」托洛茨基又歎了口氣,「他的態度是很明確的,既不會同意列寧,也不會同意布哈林。這不就是向著咱們嗎?」

    烏利茨基都被搞糊塗了,「咱們不是支持布哈林的嗎?」

    托洛茨基都無語了,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怎麼是支持布哈林呢?我們只是用布哈林去反對列寧,我們去擁護他?那不是個笑話嘛!」

    烏利茨基有些明白了,愣愣的點點頭,不過托洛茨基對這個鐵桿死黨還真是不放心,繼續交代道:「記住,我走了之後,不要過於的跟布哈林接近。他的主張也是有問題的。一切等我跟德國人接觸之後再說。千萬不要輕易的隨大流。還有!不要跟社會革命黨左派太過於接近,那幫傢伙成不了什麼大事,現在只是不得不團結他們罷了!」

    托洛茨基對社會革命黨左派是懷有戒心的,可是他的警告卻被烏利茨基當成了耳旁風。為了進一步擴大對列寧派的「優勢」,烏利茨基緊跟布哈林的政治策略,完全跟社會革命黨左派打成了一片,一段時間內,氣焰不是一般的囂張。

    不過。成也蕭何敗蕭何,隨著托洛茨基在布列斯特談判最危急的時刻被迫改變態度,轉而支持列寧,隨著布列斯特合約的簽訂,布爾什維克跟社會革命黨左派最終決裂之後。此前跟社會革命黨左派打得火熱的烏利茨基也受到了牽連。

    在1918年召開的全國黨員代表大會上,這貨不光是落選了政治局委員,還落選了中央委員,如果不是有托洛茨基的面子在,這貨恐怕連個候補中委都混不到。

    反正那時候,托洛茨基是對這個死黨非常失望的。怎麼能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呢?明明之前他就做出了警告,你怎麼能不聽呢?

    烏利茨基自己把自己玩死了。不過這是後話,暫且不表。在政治局召開緊急會議的同時,遠在莫斯科的李曉峰也接見了一位意外的客人。

    「阿基莫維奇先生,你怎麼會親自跑來見我?」對於德國間諜頭子的來訪,李曉峰確實有那麼點意外,不過想一想談判桌上的變化,這位的來訪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您不是明知故問嗎?」阿基莫維奇乾笑了一聲,「指使您的兩位夥伴對我們獅子大開口,您不能光拿好處,不辦事啊!」

    李曉峰也乾笑了一聲,故作迷惑的問道:「您說的我怎麼就聽不懂呢?」

    阿基莫維奇歎了口氣道:「安德烈先生,您也別裝了,我估計你一早就發現了亨利.歐根背後的就是我,不然你也不會讓埃裡克森先生和維多利亞小姐那麼不客氣了!現在,我們可以開誠佈公的談一談了嗎?」

    李曉峰聳了聳肩,對於被揭穿了沒有任何心理負擔,「這可不能怪我,誰你們喜歡偷偷摸摸拐彎抹角的辦事,總不能怪我不夠坦白吧?」

    阿基莫維奇嘴角抽動了兩下,對於某人的無恥,表示無從吐槽。他說道:「好吧,這是我的錯誤,我一開始就應該直接來找您的。那麼現在,我們是否可以進入正題了?」

    李曉峰不置可否的比了一個請的手勢,那做派似乎他才是談判中應該佔據主動的一方。

    阿基莫維奇也不廢話,直言不諱的問道:「我十分想知道,您對於談判到底有什麼要求?」

    李曉峰也不客氣,開門見山的說道:「不割地不賠款,兩國恢復到戰爭爆發之前的狀態……」

    阿基莫維奇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怒氣沖沖地說道:「這根本不可能!」

    李曉峰卻一點兒都不生氣,陰陽怪氣的反問道:「你說不可能?」

    阿基莫維奇這才想到自己面對的是怎麼一個怪物,他趕緊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忍氣吞聲的說道:「當然不可能,這種條件我們不可能接受,這是對德意志的侮辱!」

    李曉峰抬了抬眼皮,慢條斯理的問道:「那你覺得怎麼樣才不算侮辱呢?」

    阿基莫維奇清了清嗓子:「我們的最後通牒,就是我方的底線,俄國必須讓之前通過侵略擴張掠奪而來的波蘭、烏克蘭、立陶宛、愛沙尼亞等國恢復**和自由……」

    他還沒說完,就被李曉峰的譏笑聲打斷了:「什麼時候,你們德國佬也喜歡玩這個調調了?如果你想說的只是這種毫無意義的屁話,那麼乘早從我家裡滾出去,免得弄髒了我的耳朵!」

    阿基莫維奇嘴角抽動了兩下,愣愣的看了某仙人半天,似乎是在考慮何去何從,良久他才說道:「安德烈先生,我國是很有誠意的,但是你之前的條件是完全不可接受的!」

    李曉峰笑了笑,道:「我的誠意也很足啊!沒讓你們德國佬恢復到第二帝國建立之前的狀態,別跟我說你們的國土都是上帝賜予的,沒有一塊土地是通過武裝擴張得來的。那種屁話我沒興趣聽!」

    阿基莫維奇終於生氣了,怒道:「可是戰局對我們有利,你們都已經快要守不住了!」

    「搞笑!」李曉峰譏笑了一聲,「戰局真的對你們完全有利?就算你們能在西線獲得一系列的勝利,但是東線呢?別告訴我美國人參戰對你們來說也是利好。而且就算你們能拿下彼得格勒,甚至能拿下莫斯科,你就能消滅俄國?歷史上的拿破侖也攻下了莫斯科,最後的結果呢?」

    阿基莫維奇臉色有些發黑,不過李曉峰依然不管不顧的說道:「俄國的領土太廣袤了,巨大的戰略縱深決定了,我們可以輸得起一次兩次,但是你們呢?隨著戰線越來越長,隨著美國人給你們的壓力越來越大,只要一次失敗,你們就會徹底的崩盤!甚至只要戰局繼續拖延下去,你們也會完蛋!你覺得我說得對嗎?阿基莫維奇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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