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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3 山頭之爭(下) 文 / 馬口鐵

    不得不說,列寧的提名讓兩個人覺得非常不爽,頭一個就是托洛茨基,本來今天他就是藉機發難來的,就是準備將矛頭對準李曉峰。雖然半路出了一個攪局的李可夫影響了他全盤的計劃,後面更是因為利益的需要,暫時放下了對某仙人的怨念。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沒有芥蒂了,實話實說他對李曉峰是有意見的,並不想那麼輕易的放過某人。按照他的想法,不追究某人的責任,讓他進全國肅反委員會已經是天大的包容了。再怎麼說,你列寧也不應該繼續把這個貨留在莫斯科,至少出於對我的尊重,你應該把他召回來。

    而列寧現在的做法無疑跟他的希望相去甚遠,列寧不光沒有召回某人,反而給了某人在莫斯科的無限開火權,這尼瑪簡直是打臉啊!

    沒錯,在托洛茨基看來,這就是列寧在打他的臉,烏利茨基的事怎麼說也得有個交代吧?哪怕刺殺案跟某人真的無關,他多少也要負一點責任吧?你列寧不光不追究某人的責任,反而給某人加擔子,這就是給我上眼藥吧!

    這確實讓托洛茨基很難堪,有些下不來台,哪怕列寧只是隨便意思一下,在口頭上批評某人幾句,他都不會這麼不爽。如果這種屈辱的建議他能接受,那真心可以當烏龜了!

    而另一個不滿的人就是斯大林,鋼鐵作為導師大人的嫡系,雖然不得不跟導師大人保持一致,但是他不爽斯維爾德洛夫和李曉峰也是非常肯定的。在莫斯科吃了那麼大虧。他會舒服?

    雖然今天導師大人給了他一定的補償。讓他的死黨邵勉武進入了契卡。但是同時也必須看到,讓他吃癟的那個小子同樣也進入了契卡,而且地位還與邵勉武相當。這個結果斯大林忍一忍還能接受,可是接下來導師大人親手要將莫斯科肅反的大權交給某人,這他就無法忍耐了。

    憑什麼啊!如果不是那個小子瞎折騰,能出這麼多的事?怎麼的也得讓他滾回來吧!讓他繼續在莫斯科胡搞瞎搞,天理何在?

    「我不同意這個提議!」

    幾乎是同時,托洛茨基和斯大林都表示了反對。這兩個貨對視了一眼,彼此都有些納悶,不過很快他們就在此事上達成了一致。

    托洛茨基說道:「我認為莫斯科的肅反事務應該交給一個更可靠更成熟的同志,這些天發生的一切已經證明了,安德烈同志還太年輕,好需要繼續磨練,倉促之間交給他一個重擔,恐怕是超出了他的能力範疇!」

    斯大林也說道:「我認為安德烈同志的工作積極性是值得肯定的,但是工作方法亟待完善。莫斯科的重要地位決定了,那裡的工作需要另一個成熟可靠的同志去完成!」

    列寧淡淡的掃了斯大林一眼。這一眼包含了相當多的含義,至少斯大林能品出其中的一種導師大人對他跟托洛茨基站在一條戰線上。很不滿意。

    不過斯大林也別無選擇,莫斯科對他來說,太重要了,如果讓李曉峰繼續呆在莫斯科,那他絕對沒什麼戲,所以他只能為自己爭取利益。所以,對於導師大人無聲的警告,他只能裝作沒看見。

    斯大林的不識大體,讓列寧有些惱火,頓時他冷哼了一聲:「安德烈同志做了什麼,讓你們對他的意見如此之大?什麼叫不穩重?什麼又叫能力有限?他的工作方法有什麼問題?」

    這三個問題一拋出來,列寧頓時加重了語氣:「莫斯科發生的一切都是反革命份子的陰謀,在此之前,安德烈同志已經一再的警告政治局要注意敵人的動向,可是某些同志完全不以為意,甚至還為那些敵人說好話。等事情發生之後,他們首先想到的竟然不是吸取教訓,不是好好的反省一下為什麼沒有及時的聽取安德烈同志的意見,反而對這位有先見之明的同志大肆攻擊和鞭撻,這就是所謂的穩重?這就是所謂的有能力?這種工作方法難道就沒有問題?」

    托洛茨基臉上頓時掛不住了,列寧就只差沒說烏利茨基遇刺是活該了,這臉打得都啪啪響了,還怎麼忍耐,立刻他就想要反擊。

    可是列寧怎麼會給他這個機會,抓住他繼續猛揍:「烏利茨基同志就是這種馬虎大意的典型代表,一到莫斯科,沒有經過任何調查研究,也沒有聽取莫斯科黨委同志的意見,自以為是的就開始橫加指責,在中央一些已經統一了認識,做出了決議的問題,不負責任的發表一些根本就經不起推敲的意見。其態度之蠻橫,遭到了莫斯科黨委全體同志的一致抗議!而對此,他竟然絲毫沒有悔改的意思,一意孤行的去同那些有反革命嫌疑的反動分子接觸,結果呢?結果我們都看到了,他的麻痺大意給了敵人可乘之機,間接的要為這場刺殺案負責!」

    托洛茨基簡直要吐血了,按照列寧的說法,烏利茨基不僅僅是活該和自作自受了,甚至他也要為刺殺案負間接責任。這尼瑪太欺負人了吧?

    欺負人?列寧對此嗤之以鼻,老子剛才已經給了你面子,在契卡裡補償過你了,是你自己野心沒盡,硬要自討沒趣,對於你這種貨就不能客氣,必須欺負到底!

    說著,他朝克魯普斯卡婭一伸手:「將莫斯科黨委全體同志的抗議電拿來,讓托洛茨基同志過目,對於烏利茨基同志的問題,他也是負有責任的!」

    托洛茨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什麼?我還有責任,列寧!你這是要搞株連嗎?

    「在政治局上一次開會,討論如何處理同立憲民主黨以及社會革命黨在莫斯科發生的糾紛時,我就強調過。」列寧直勾勾的看著托洛茨基。狠狠的揮動了大棒:「原則性的問題。不需要調解,也不能調解。像布納柯夫這種膽敢襲擊工兵代表蘇維埃的反革命份子,就應該狠狠的打擊。可是托洛茨基同志你和烏利茨基同志是怎麼做的,之前,你竟然給這個反革命份子說情說好話,烏利茨基同志在莫斯科更是當眾為他鳴不平。你們這是要做什麼?唯恐反革命份子的氣焰不夠猖獗嗎?」

    托洛茨基說不出話來了,他這才想起,自己似乎確實間接幫布納柯夫說過情。不過那時候那個貨還沒犯事不是嗎?我冤枉啊!

    確實,托洛茨基可以說自己很冤枉,反革命份子的陰險面目沒有暴露之前,誰知道他是善是惡,咱們不能老是翻舊賬吧?

    但是,這種辯白的借口他完全說不出口,因為這個借口對普通的黨員幹部合適,但是對他不合適。作為黨的最高負責人之一,在他所處的這個位置,就決定了他必須要有識人之明。決不能將反革命份子當作好人,否則那就是極大的政治錯誤。甚至可以懷疑他的政治操守有問題!

    對政治家來說,節操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你可以節操無下限,但是!決不能讓別人看出來。而列寧現在的節奏就有扒掉他底褲的嫌疑了。

    所以,為了讓自己的節操看上去毫無瑕疵,面對列寧的橫加責難,托洛茨基也只能虛心的接受意見,承認了自己過於驕傲輕敵,承認了自己對事態的嚴重性估計不足,但是堅決的撇清了自己跟布納柯夫有牽連。

    實話實說,托洛茨基在做自我檢討的時候,心中的恨意就不用提了,他身後的秘書隱隱約約的聽到了自己老闆咬牙切齒的聲音。

    敬酒不吃吃罰酒,對於托洛茨基的自找沒趣,列寧報之以冷笑,想在我面前偷雞?做夢去吧!

    「托洛茨基同志能夠認識到這個錯誤,這非常好!」列寧還沒忘記最後往老托的傷口上撒鹽,「知錯能改就是好同志!現在,我們就安德烈同志的提名表決吧,同意由他出任莫斯科契卡負責人的同志,請舉手!」

    好吧,托洛茨基頓時就尷尬了,他同不同意呢?如果同意,那肯定是假的,他都咬牙切齒了,怎麼會心甘情願的同意?可不是不舉手,表示不同意的話,剛才做出的自我批評和檢討就顯得沒有任何說服力了,這就等於是自打嘴巴。

    糾結了半天,托洛茨基才不情不願的舉起手來表示同意,而緊跟著他舉手的就是同樣尷尬的斯大林。雖然剛才導師大人只朝老托開炮,提都沒提他,但是敲山震虎的意味是相當明顯的你小子跟老托都不是一個檔次的人物,老托都草雞了,你最好也識趣!不然,等我收拾你的時候,你面子上可就過不去了。所以托洛茨基投降之後,斯大林也只能屈服,也只能舉手。

    其實,斯大林在這上面做差了不止一點,一開始他就不應該出言反對,怎麼說他都是導師大人的小弟,在這種正式的場合下,最好還是跟導師大人保持一致,有問題最好是私下說,私下解決。而他適才的做法,不客氣的說,就是極大的政治錯誤。也就是導師大人暫時沒辦法放棄他,否則絕對會讓他脫一層皮的。

    這是其一,其二,在托洛茨基發難的時候,如果他真的想討一個一說法,那麼就應該在托洛茨基被導師大人批評的時候出言相助,而不是一言不發玩沉默是金,如果他能夠及時的給予托洛茨基支援,老托不會那麼快被擊潰,至少也能多堅持兩個回合。

    可是在這個時候,他又偏偏保持了沉默,似乎忽然間才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才想起了托洛茨基是導師大人的對手。這個時候他又猶豫不決了,進退維谷喪失了放手一搏的機會。最後一個屁都沒放,就被導師大人拿下了。

    其三,當他和托洛茨基已經失敗,當導師大人宣佈舉手表決的時候,他不應該緊跟在托洛茨基後面才舉手的。這只會顯得他很窩囊,也會讓導師大人覺得你小子這是準備見風使舵吧?如果托洛茨基不舉手。你也準備頑抗到底是不是?

    不得不說。這一點是致命的失誤。這充分暴露出了他的本性,而這種性格正是列寧最不能容忍的,已經有了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前車之鑒的導師大人,恐怕會永遠的記住今天的這一幕。雖然平時並不能決定什麼,但是,一旦到了導師大人要做出關鍵性的選擇時,斯大林這一刻的失誤就會在他心中被無限倍放大。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離斯大林和斯維爾德洛夫決出勝負還有一段很長的時間,他還有時間彌補今天的失誤,不過在此之前,他肯定是要付出一定代價的!

    而代價很快就來了,當莫斯科契卡被李曉峰收入掌中之後,托洛茨基不甘於失敗,立刻爭鋒相對的做出了提名:「我認為盧那察爾斯基很適合領導彼得格勒的契卡,由他主持彼得格勒的肅反工作,將極大的打擊敵人的囂張氣焰!」

    托洛茨基還真是小孩子脾氣,在莫斯科吃癟之後。他就想在彼得格勒找補回來。不過他提名的人選倒也是恰當,盧那察爾斯基的聲望還是不錯的。由一個中央委員來主持彼得格勒的肅反工作很恰當。如果列寧想要把彼得格勒的肅反工作也搶到手裡,似乎唯一的人選就只能是邵勉武了。

    在場的眾人都等著看導師大人出手了,他們覺得導師大人一定會迎頭給予托洛茨基痛擊,尤其是斯大林,一顆心砰砰跳,等著盼著邵勉武接管彼得格勒的肅反大權了。

    可是,斯大林很快就震驚了,對於托洛茨基的提名,列寧一點表示都沒有,坐在那裡完全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似乎對此完全就不在乎,更沒有提名邵勉武的意思。

    不要說斯大林,就是托洛茨基也傻了,他還真擔心導師大人又一次跟他打對台,雖然盧那察爾斯基不錯,但是邵勉武也不差,鹿死誰手很難說。可是偏偏的列寧沉默了,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意外之喜了!

    「如果沒有其他同志提名,那麼我們就開始表決吧!」托洛茨基迫不及待的就說出了這句話。

    這時候,斯大林的臉色相當的精彩,他就是再傻也明白了,這是列寧對他的警告,就是讓他明白,你小子最好清醒清醒,好好的搞清楚該怎麼站隊。站錯了隊,那就要接受懲罰的!

    是的,在斯大林看來,不提名邵勉武即導師大人對他的懲罰,不為派系的利益服務,那麼派系自然也不會為你的利益服務,就是這麼簡單!

    但是斯大林想不通啊!他覺得以導師大人對彼得格勒的重視,不應該做出這種腦殘的選擇,現在唯一能跟盧那察爾斯基打對台的就是邵勉武了,怎麼說他也是自己人,自己人上台怎麼也是好事吧?你怎麼能僅僅因為針對我,就痛失好局呢?

    只能說斯大林的預判出現了問題,他原以為為了維護集團的利益,列寧只能捏著鼻子默認他的人上台,說白了,他是有恃無恐。但顯然列寧並沒有他預料中那麼重視彼得格勒契卡,對這個職位的歸屬並沒有多少興趣,甚至可以拱手讓給托洛茨基。

    為什麼列寧重視莫斯科的契卡,而對彼得格勒契卡又不重視呢?似乎這並不符合他以彼得格勒為核心的初衷啊!這麼想,就想岔了,就犯了跟斯大林一樣的錯誤。

    導師大人並不是不重視彼得格勒的肅反事業,而是他覺得,首先,契卡的總部就在彼得格勒,有一個婆婆管著,就算托洛茨基拿到了彼得格勒契卡的領導權,意義也不是很大。而且彼得格勒是什麼地方?就在政治局鼻子底下,托洛茨基就算想用它生事,政治局隨時都能出手干預。

    而莫斯科就不一樣了,天高皇帝遠,上面沒有幾個婆婆及時管著,某仙人可以隨便上下其手,意義完全不是彼得格勒契卡可以比擬的。而且,列寧也不能太強勢,不能自己吃肉,一點湯都不留給托洛茨基,不管是安撫他,還是穩住他,都得丟給他三瓜兩棗,彼得格勒契卡就剛剛好,說權力吧,有。但是想使用這些權力,很難!

    更何況還可以借此敲打斯大林,讓他不要在自我感覺良好以至於忘乎所以,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斯大林立刻就悲劇了,想要那個位置,他就必須親自出場跟跟托洛茨基搶,不得不說,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反而有被托洛茨基羞辱的可能。

    但是不去搶,邵勉武又會有意見,他恐怕不會埋怨導師大人不講義氣,而是會埋怨斯大林腦殘壞了他的好事如果不是斯大林跟導師大人唱反調,那導師大人就不會袖手旁觀,那他就有可能搶到那個位置。

    所以,如果斯大林保持沉默,那邵勉武真的有理由生氣,你丫的剛才腦殘就不用說了,當然,我可以理解你斯大林的憤懣,你要爭一口氣,要搶莫斯科這塊蛋糕,我能理解。可是就算導師大人不出手幫我說話,你也可以跟托洛茨基打對台,你提名我也是可以的嘛!但是你不提名我,那就是不講義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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