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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81 說糾葛 文 / 馬口鐵

    李曉峰真不是危言聳聽,這個時候,在莫斯科可以對洛莫夫、斯米爾洛夫痛打落水狗,也可以玩命的糟踐米高揚和基洛夫,甚至狠狠的敲打敲打伏羅希洛夫,這些都沒有問題。但是,就是不能找伏龍芝的麻煩,別說找麻煩,找彆扭都不行!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伏龍芝現在的身份可是非同小可,被導師大人直接點將的他,沖某種意義上說就是導師大人在莫斯科的代言人。跟導師大人的代言人找不自在,那就是跟導師大人找不自在,這個性質有多惡劣就不用提了吧?

    隨著武裝起義在彼得格勒和莫斯科取得了初步的勝利,導師大人在黨內的地位是極大的鞏固了,初步具備了領導核心所需要的一切。這個時候跟他老人家找不自在,那不是找抽嗎?

    李曉峰沒有自虐的習慣,哪怕他對導師大人的這項任命並不是完全滿意,但他必須尊重導師大人的決定,否則,就等同於公開叫板,或者說叛變。

    李曉峰不動聲色的對馬克維吩咐道:「告訴看押伏羅希洛夫的警衛,對那個傻大個子稍微尊重一點,不要讓他過得太慘。」

    「不是吧?」馬克維很不理解這個決定,「那個傻缺可是很不老實,罵罵喋喋的一直在問候你十八代祖宗……安德烈,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寬宏大量了?」

    李曉峰微微歎了口氣,無奈道:「不是我寬宏大量,而是我必須表現出對伏龍芝的尊重!」

    馬克維頓時就摸不著頭腦了:「伏羅希洛夫跟伏龍芝關係很好?」

    「一般般吧。」李曉峰想了想回答道。似乎歷史書上並沒有提到那兩個人關係有多好。而且以伏龍芝的脾氣。也不見得會喜歡那個愚蠢的大個子。

    馬克維頓時就表示不瞭解了:「那你這麼在乎他幹什麼?」

    李曉峰又歎了口氣,道:「我說了,這是對他的尊重!」他知道馬克維並不瞭解這其中的彎彎曲曲盤根錯節的關係,只能點明:「伏羅希洛夫雖然跟伏龍芝的關係一般,但是伏羅希洛夫畢竟是他的部下,也是他派來支援莫斯科武裝起義的。而我們二話不說就亢了他,不管怎麼樣伏龍芝對此或多或少的都會有意見和想法。而我們必須照顧他的面子,你懂了嗎?」

    馬克維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真懂了還是假的懂了,不過李曉峰此時也沒工夫深究了,只能繼續說道:「把我們的後勤力量動員起來,找一間最好的旅館安置伏龍芝和他的隨從,一定要做到賓至如歸,還有,伏羅希洛夫的士兵也要妥善安置,不要歧視他們,總而言之,一定要讓伏龍芝滿意。不要讓他對我們生出什麼誤會來!」

    李曉峰能想到的,斯大林當然也能想到。雖然他遠在彼得格勒,無法親自前往莫斯科做伏龍芝的工作,但是他也做出了相應的安排:「伏龍芝的態度非常重要,他偏向哪一方,將直接決定莫斯科的未來。我們要盡最大的努力,將伏龍芝拉到我們這邊來。如果他能倒向我們,可以說前面的失敗就是一場毛毛雨……我要你們盡一切可能挑撥他和李曉峰之間的關係,伏羅希洛夫就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還沒有抵達莫斯科,伏龍芝就已經成為了各方角力的焦點,對此他是心知肚明的,實際上他一點兒也不想去莫斯科,一點兒也不想成為什麼焦點。之所以剿滅了卡列金的殘餘勢力之後,他沒有直接前往莫斯科,就是在迴避這種讓人頭疼的局面。

    伏龍芝很清楚,作為革命的巨大中心,莫斯科的影響力是十分驚人的,可以說誰掌握了莫斯科,誰在黨內的地位就要拔高一大截。他沒有那麼大的野心,不打算拉幫結派,所以這種燙手的山芋是能躲就躲。

    這也是為什麼他同意派伏羅希洛夫前往支援莫斯科起義時,要再三的叮囑那個大個子,讓他不要逞威風出風頭,讓他不要打著他的名頭狐假虎威。

    伏龍芝原以為有了這番諄諄告誡,伏羅希洛夫會老實一點,但他沒想到,這個大個子抵達莫斯科的第一時間就捅了一個大簍子,直接就捲到斯維爾德洛夫和斯大林之間的鬥爭中去了,甚至差點兒把他也拉下了水。

    說真的,收到李曉峰發來的質詢電報時,伏龍芝出了一背的冷汗,如果讓伏羅希洛夫得逞了,那麼可以斷言,他就等於是直接得罪了斯維爾德洛夫。那個時候他要麼單獨承受斯維爾德洛夫的怒火,要麼就只能投靠斯大林。

    這兩個選擇伏龍芝都不喜歡,首先,他很欣賞斯維爾德洛夫,覺得這位年輕的同志相當的有能力,將中央打理得井井有條,跟他在一起工作簡直就是一種享受。對於這種有真本事的人,他一向是願意交好的。

    其次,投靠斯大林,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伏龍芝並不欣賞,或者說並不喜歡沉默寡言的斯大林。他覺得這位同志就是一個悶葫蘆,給人一種陰沉的感覺。他覺得斯大林的城府太深了,他搞不清楚這位麻臉同志內心中到底在想什麼。反正,他是不會相信一個把自己裝在套子裡的人。

    好在,事情並沒有糟糕到那一步,所以伏龍芝在第一時間就回電闡明了一切,斷然否定了授予過伏羅希洛夫什麼軍事指揮權。雖然這麼做有可能得罪斯大林,但是他知道,得罪斯大林比同時得罪斯維爾德洛夫和列寧要強,風險要小。

    事實也證明他這麼做是非常正確的,不久之後,列寧就給他拍來了電報,詳細的追問了他為什麼要派伏羅希洛夫前往莫斯科,當得知他並未授予伏羅希洛夫軍事指揮權之後。列寧是表揚了他的。

    雖然這種表揚並不算什麼。但是伏龍芝至少是知道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這時候能不出錯就已經是萬事大吉了!

    但伏龍芝怎麼就沒想到。不出錯的他忽然就被導師大人相中了,二話不說就將莫斯科的軍權交給了他,並且嚴令他立刻前往莫斯科主持大局。

    說實話,伏龍芝覺得導師大人太看得起他了,怎麼就不管不顧的將他丟進了斯維爾德洛夫和斯大林鬥法的漩渦,這種神仙架是他敢參合的?

    不僅僅是伏龍芝覺得不妙,任何獲知了這個消息的人,都不看好伏龍芝。他們有一種很荒誕的感覺列寧同志,你這是想坑死伏龍芝吧?這種坑爹的工作,呃,就伏龍芝那小身板,完全經不起那兩位大神的衝擊,這就是要把伏龍芝放在火上烤吧?

    在遙遠的彼得格勒,克魯普斯卡婭對這個任命也是相當的不解,她也認為伏龍芝無法勝任這項工作。

    「瓦洛佳,米哈伊爾.瓦西裡維奇同志是否能勝任這份工作?」克魯普斯卡婭很憂慮的問道,「雖然米哈伊爾同志剛剛取得了一場輝煌的勝利。但是他在黨內的資歷和威望,恐怕無法調和那種矛盾吧?」

    列寧看了看睡在身邊的妻子。克魯普斯卡婭很少參合黨內的事情,但是今天破天荒的對此發表了意見,這很是非同尋常啊!

    「你在擔心什麼?」列寧平靜地問道,「擔心米哈伊爾同志的安危嗎?」

    「不完全是,」克魯普斯卡婭猶豫了片刻,才道:「我只是擔心莫斯科的局勢失控。如果約瑟夫和雅科夫真的……」

    她的話並沒有說完,但是列寧已經明白她的意思了,導師大人搖了搖頭道:「你的擔心完全沒有必要,那種情況不可能出現!」

    克魯普斯卡婭不清楚列寧哪裡來的信心,她依然對此十分憂慮,有季諾維也夫和加米涅夫的前車之鑒,她很擔心斯維爾德洛夫和斯大林也會跟導師大人內訌。

    對此,列寧只是笑了笑,「斯維爾德洛夫和斯大林與那兩隻白眼狼完全不同……」

    「有什麼不一樣?這樣的事情難道還少嗎?」克魯普斯卡婭有些著急了,「多少共患難的兄弟、朋友在富貴之後還能維持之前的友誼?多少人為了爭權奪利翻臉不認人!」

    「我知道!」列寧深深的吸了口氣,「你的憂慮我很瞭解,但是情況還沒有到那一步。我們現在遠遠還沒有取得勝利,他們兩個如果足夠聰明的話,就不會在這個時候內訌……而且,我能夠讓他們很好的保持克制,這樣的情況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

    克魯普斯可壓依然不放心:「但是,萬一莫斯科那邊情況惡化了呢?安德烈那個小傢伙有時候可是肆無忌憚的!」

    列寧忽然笑了:「所以我才把伏龍芝派去啊!」

    克魯普斯卡婭想不明白這之間有什麼關係,她驚愕道:「你認為米哈伊爾同志能鎮住那個小傢伙?」

    列寧搖了搖頭:「他不行的!在黨內唯一能讓那個小混蛋保持克制的,恐怕只有一個半人。而米哈伊爾並不在其中!」

    克魯普斯卡婭驚愕得合不上嘴了,她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問道:「可是你剛才又說……」

    列寧搖了搖頭,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解釋清楚,那麼妻子這一晚上都會睡不著,「聽我說完,我剛才說過了,在黨內,只有一個半人能鎮住那個小混蛋。其中,那半個人是雅科夫,而剩下的那一個人就是我!」

    克魯普斯卡婭迷惑的看著自己的丈夫,她是愈發的糊塗了,既然如此,那最次也得派斯維爾德洛夫去莫斯科,否則誰能鎮住李曉峰?

    列寧憐愛的搖搖頭,歎道:「在你們看來,米哈伊爾同志的能量太小,在雅科夫和約瑟夫同志之間,他將左右為難,恐怕無法有效的控制局勢。在我看了,這種擔憂完全是沒有必要的。米哈伊爾同志不需要同時抵抗雅科夫和約瑟夫,因為這種最糟糕的局面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克魯普斯卡婭皺起了眉頭:「怎麼說?」

    列寧笑了,「在這之前。約瑟夫在莫斯科的力量已經慘遭重創。他派出去的人大部分都被關進了監獄。他對於莫斯科的影響力已經大打折扣了。所以說,此時莫斯科的局面實際上是一家獨大。安德烈那個搗蛋鬼幹得太漂亮了,他幾乎是單槍匹馬的拿下了莫斯科,實在是讓人驚歎!」

    克魯普斯卡婭開始有些明白了,伏龍芝此去莫斯科所遇到的阻力似乎沒有她想像的那麼大。而列寧隨即也證實了這一點:「其實米哈伊爾去莫斯科,只要能降伏安德烈這個小搗蛋,任務就成功了一大半……」

    列寧制止了克魯普斯卡婭插嘴,他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前面說過了,我是唯一那個能讓小搗蛋鬼老實的人。我的命令他不敢陽奉陰違的,而之前我已經明確的確定了米哈伊爾的軍事領導權。出於對我的尊敬和服從,小搗蛋會乖乖的交出兵權的。而只要米哈伊爾掌握了兵權,那麼莫斯科就不會鬧出大亂子……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去莫斯科其實就是充當裁判員的……」

    說到這裡,列寧笑得愈發的開心了,「你覺得雅科夫和約瑟夫這兩個運動員敢對抗裁判員嗎?」

    克魯普斯卡婭有些明白了,似乎是她把莫斯科的形勢想複雜了。其實那裡的情況很簡單,在第一回合的交鋒中。斯大林被打得潰不成軍,幾乎喪失了所有的主動權。如果中央任由這種情況發展下去,不出意外的話,莫斯科就是斯維爾德洛夫的囊中之物。

    但是很顯然,他的丈夫似乎不希望戰鬥就此結束,不希望斯大林就這麼輸掉褲衩,所以他一方面狠狠的修理斯大林,停止了他的工作,但是另一方面卻沒有宣佈斯維爾德洛夫獲得勝利,而是派出了一個代表他個人意志的裁判,宣佈第二回合的比賽正式開始。

    克魯普斯卡婭雖然鬆了口氣,只要不會發生大規模的內訌,她就不必過於擔心,但是她依然不明白列寧為什麼不宣佈斯維爾德洛夫獲勝。畢竟在第一回合的比賽中斯大林的表現實在是慘不忍睹,甚至克魯普斯卡婭隱隱覺得這個傢伙是個大奸似忠的野心家。

    讓一個野心家繼續留在擂台上好嗎?克魯普斯卡婭這麼問自己,也這麼問列寧。

    「誰會沒有野心呢?」列寧不在意的笑了笑,「約瑟夫的野心不小,這很正常。因為沒有野心的人根本不適合成為職業革命家。雅科夫也一樣,他的野心並不比約瑟夫小。是否有野心並不能成為判定是非的標準!」

    列寧認真的看著克魯普斯卡婭,很嚴肅的說道:「嚴格的說,他們都是同一類人。如果我現在就宣佈斯大林出局,那麼我只能再找一個和他一樣有野心、有能力的人取代他的位置,然後宣佈鬥爭繼續進行!」

    說到這裡,列寧攤了攤手,無奈道:「可惜的是,黨內,除了雅科夫和約瑟夫這兩個人,我暫時找不出第三個跟他們一樣的人,呃……」

    列寧忽然頓了頓,噗呲一聲笑了:「也許有第三個人,但是那個人太年輕,資歷太淺,暫時還輪不到他上場……」

    克魯普斯卡婭倒是有些奇怪列寧說的第三個人是誰,不過她始終沒有發現黨內還有類似於斯大林和斯維爾德洛夫的第三者,她很懷疑列寧是不是在故意開玩笑。應該說,她是被第三者極具隱蔽性的外表迷惑了,那隻小狐狸確實將自己隱藏得很好。

    「總而言之,你只需要知道,」列寧繼續說道,「如果我想繼續領導我們的黨,如果我想繼續發揮作用,那麼就不能輕易的宣佈某一方贏得勝利。因為,如果我宣佈他獲得勝利,卻又不給他勝利者應得的獎勵,那麼事情就會向最糟糕的方向發展,那時候才是一場災難……只有到了我無法帶領黨繼續前進,只有到了我需要卸下這副重擔的時候。才需要那個勝利者!而現在,顯然還不到那個時候……激烈但是可控的鬥爭,有利於保持黨內的積極氣氛,有利於我帶領黨繼續前進,也有利於我們去發現那個最後的勝利者!」

    克魯普斯卡婭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她只需要知道擂台賽的第二回合即將開始就可以了。當然,她覺得這樣的對決多少有些不公平,一方兵強馬壯,另一方卻是奄奄一息,與其說是看比賽,還不如說是看裁判。她很好奇,伏龍芝會是一個合格的裁判嗎?或者說伏龍芝有沒有意識到他的角色是扮演一二合格的裁判呢?

    應該說,伏龍芝一開始並沒有意識到他肩上的責任,抵達莫斯科之前,他是有些惶恐的,但是這些惶恐在他抵達莫斯科之後,完全就消失了。他立刻就意識到之前的估計是多麼的錯誤,似乎這並不是一個苦差事,而是一個大大的美差!(……)

    ps:感謝斯巴達的智慧同志和悠善v同志的慷慨支援,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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