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亞歷山大軍校攻堅戰打響的同時,離莫斯科一百多公里之外的謝爾普霍夫,卡列金馳援莫斯科的部隊一頭撞上了伏龍芝的阻擊部隊,戰鬥一觸即發!
「全俄國都在看著我們!」卡列金自豪而驕傲的發表宣言,「我們將向世界證明,布爾什維克亂黨只是一個笑話!」
這位陸軍中將胸脯前掛滿了各色的勳章,看上去他不像是來參加戰鬥,而是來參加一場慶功晚會的。他筆挺的站在陣地的前沿,為即將投入戰鬥的灰色牲口們鼓舞士氣。
「全俄國都期盼我們贏得勝利。」卡列金很有感觸的對他的參謀長說道,「我也堅信這場勝利將屬於我們!」
看起來卡列金堅信布爾什維克不堪一擊,堅信自己將輕易的取得勝利,這位驕傲的將軍的信心已經爆表了。他恐怕覺得麾下的精銳之師打敗弱小的布爾什維克叛軍,只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意思。
即使一部分守備部隊已經依附於布爾什維克,即使布爾什維克一路上給他製造了不少小麻煩。但是現在,卡列金堅信會打敗他們,然後贏得榮譽。
卡列金有意忽略了彼得格勒和克倫斯基,就好像布爾什維克在彼得格勒的起義成功和克倫斯基的被俘並不存在。當然,作為事實,它確實存在,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壓力。
為此,昨天卡列金還火冒三丈,但是得知莫斯科方面的消息之後,陸軍中將立刻就認為彼得格勒的失敗在軍事層面上不具備任何價值。布爾什維克可以利用克倫斯基的疏忽大意取得一些「微不足道」的勝利和優勢。然而他麾下的大軍可以彌補一切疏忽。只要他能趕到莫斯科。不管布爾什維克打算使用什麼伎倆。他們都沒有任何機會。
卡列金做出了大膽的預言,而且就在下一秒,他的參謀長增強了這個預言的可能性:「執行偵察任務的哥薩克騎兵報告,他們沒有發現布爾什維克的有重武器,既沒有火炮,也沒有馬克沁。」
真是一個好消息,卡列金笑起來:「看上去我們可以在莫斯科最好地餐廳享用晚餐了。」他掏出懷表,看著它的指針:「現在才早上五點。足夠讓我們在黃昏之前趕到莫斯科。」
「恐怕那將是一次艱苦的行軍,慶祝勝利地莫斯科市民會把我們堵在前往餐廳的路上。」參謀長恭維到,不過他還不像他的將軍那樣。已完全沉浸在幻想當中。
這位參謀長還保留了相當的警覺,他在哥薩克的報告裡嗅到了一絲陰謀地味道一隻沒有重武器的雜牌軍不大可能給正規軍造成多少麻煩。如果對面的布爾什維克足夠聰明的話,在第一時間就應該撤退,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挖好了戰壕,修築好工事,拉開陣勢似乎準備大幹一場,這不符合邏輯也不科學。
卡列金的參謀長做出了判斷:布爾什維克應該有秘密的撒手鑭。唯一的可能是,他們將它隱藏起來了。
「將軍。我認為我們應該更加謹慎一些,」參謀長謹慎的提醒到。「也許布爾什維克叛軍是在故意示弱。」
「不排除那種可能性。」卡列金十分輕鬆的說道,「我太瞭解他們了,布爾什維克亂黨都是一群不折不扣的陰謀家和卑鄙的小人,他們最擅長搞這種小動作了。但是……」
「但是他們的花招沒有任何意義。」卡列金自信滿滿的說道,「不用在乎布爾什維克的詭計,即使他們真的設置了什麼陷阱,對於佔據絕對優勢的我們來說,也毫無意義。我將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陰謀都沒有意義!」
卡列金確信他的軍隊在火力上佔有絕對優勢,107毫米野炮將死死的壓制住布爾什維克。然後他麾下的小伙子可以輕而易舉的衝進布爾什維克的陣地,用乾淨漂亮的白刃戰擊潰布爾什維克的烏合之眾。
「我們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麻煩浪費時間和精力。」他輕描淡寫的總結到。
但參謀長仍不夠放心:也許布爾什維克真的擁有秘密武器,說不定他們正準備在戰鬥最關鍵的時刻使用那些秘密武器。歷史證明,絕大多數軍隊一旦遭受預料之外的突然打擊,將會很快崩潰。從而導致戰鬥局勢徹底扭轉,讓原本應該取得勝利的一方變成失敗的一方……沒有任何一支軍隊能避免這種問題。
事實上,俄**隊出現這種問題的可能性更高,參謀長本能的抗拒他的瘋狂想法,但又不得不承認俄國的軍人大部分沒有受過嚴格訓練,根本就談不上什麼軍事素質,絕大多數士兵卻是一群被迫參軍的泥腿子,指望這樣的烏合之眾在極端不利的狀態下奮戰到底,這幾乎就是一種奢望的妄想。
而且俄國士兵對他們的指揮官沒有任何好感,只是被動的服從他們,並且因為嚴厲的管制對軍官充滿憎恨。這相當令人擔憂,如果部隊潰敗,組織瓦解完全崩盤的時候,基層的軍官絕對沒有能力將士兵重新組織起來。所以,只要遭受挫折,他們就可能會輸掉戰鬥。
這種情況非常危險,參謀長認為他有義務彌補卡列金的疏漏,建議道:「我們應該提醒部隊注意布爾什維克,他們可能……」
「上校,難道你沒有聽到我的話麼?」卡列金生氣的打斷他,「我們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麻煩浪費時間和精力。」
「我聽到了,將軍。」參謀長只能這麼回答。
「現在傳達我的命令,」卡列金接著說,「全軍突擊。」
「是,將軍。」參謀長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道:「不需要保留預備隊嗎?」
「讓預備隊見鬼去吧!」卡列金輕蔑的哼了一聲。轉過頭對著參謀長大聲的咆哮起來,幾乎將唾沫噴到他的臉上:「我們地對手只是一群由失業工人和泥腿子臨時武裝起來的烏合之眾,而我們有萬餘訓練有素的俄國勇士,難道你以為一群烏合之眾能擊敗精銳的俄國勇士?」
「不,將軍。」參謀長回答,但他的聲音微弱得不比一隻蚊子的嗡嗡聲更大。
卡列金不需要他回答,他完全不在乎一個小小上校的意見:「我們只需要一次突擊就能結束這場該死的戰鬥!只需要讓我們的士兵衝到布爾什維克的陣地上去!」他拍了一下巴掌,激動得說道:「我們將像趕羊一樣將敵人擊潰。然後攆著他們的屁股,一直衝進莫斯科!」
這位中將繼續吼叫著:「而你還在擔心布爾什維克保有莫須有的秘密武器,還想保留一支莫名其妙的預備隊。上校先生,你的膽子難道比兔子還要小嗎?」
參謀長的聲音稍微大了一點:「不是這樣的,將軍。」
只不過卡列金依舊不需要回答,「全軍突擊!」他最後叫道,「我的命令是全軍突擊。上校先生。要麼你親自傳達這個命令,要麼我找另外一個人代替你傳達命令,同時讓你滾回老家。」
參謀長雖然很想堅持原則,但一個上校是無法對抗一個中將的。而且他也不想回老家,那意味著他不得不提前從軍隊退役。更意味著他今後的生活會非常有問題。他除了打仗什麼都不會,沒有其他的謀生技能。在這個混亂的時代,被迫退役的他只可能餓死的路邊。
所以參謀長的身體哆嗦了一下,大聲回答:「我立刻傳達你的命令,將軍。」然後他驚慌失措地跑開了。
「可憐的傻瓜。」看著那個兔子一樣的身影,卡列金輕蔑地笑了一下,恢復最初的莊重並將目光重新轉回那片預定地戰場。
按照他親自製定的作戰計劃,十幾分鐘後,得到炮兵支援的整整一個步兵師將進入攻擊位置,緊密、整齊而且從容的衝向布爾什維克的戰線。而哥薩克騎兵則被派去迂迴包抄布爾什維克的側翼,卡列金很肯定,哥薩克的迂迴很重要,當布爾什維克被從正面擊潰之後。哥薩克很快能從側翼攆上去。就像他剛才說的,一直追在布爾什維克叛軍的屁股後面,直到光復莫斯科。
一想到自己將創造一場輝煌的勝利,卡列金又一次自豪的笑了。而同樣的笑容也出現在伏龍芝的臉上,不過,那是譏諷的笑容:卡列金愚蠢的將他的部隊集中在一起,投入了一個正面狹窄的戰場,他很快就會品嚐到這種佈置帶來的惡劣後果。傻乎乎的卡列金顯然沒有察覺他佈置在工事中的pk機槍,以及隱藏起來的重型迫擊炮。
感謝列寧,感謝李曉峰,伏龍芝獲得了彼得巴普洛夫團的加強,這只精銳的部隊能夠在盧加重創了科爾尼洛夫的軍隊,必然也能夠在謝爾普霍夫重創卡列金。
「我們很快就能贏得勝利。」伏龍芝愉快的說道,「再過幾個小時,擊潰卡列金匪軍之後,我們就可以返回莫斯科去歡慶勝利了。」
「當然。」伏羅希洛夫回答著,他顯然有些心不在焉,這個赳赳武夫正在幻想一副美妙的情景,列寧在冬宮向他頒發勳章,旁邊的斯大林愉快的向他道賀:「伏羅希洛夫同志,你果然是最善戰的布爾什維克!我以你為榮!」
兩位指揮官都有一些屬於個人的想法,不過與絕大多數時候一樣,總會有意外因素打擾大人物的美好構想。
「伏龍芝同志,我們的重型迫擊炮還沒有做好戰鬥準備。」
伏龍芝把的臉板了起來:「告訴炮兵同志,如果不能在五分鐘內完成戰鬥準備,我將追究他們的政治責任!」
「是,伏龍芝同志。不過,我相信炮兵同志們已經盡力了,問題都出在該死的土地上,太泥濘了,幾乎無法構築陣地……」
「我知道。」伏龍芝歎了口氣。
雖然重型迫擊炮威力很大,而且相對於同口徑的野炮或者加農炮來說,重量很輕。但是對於交通一塌糊塗。而且缺少運輸工具的俄國來說。這些「大寶貝」不管是戰鬥還是行軍的時候。都顯得太累贅。部隊的普遍反映,更喜歡輕便的pk機槍,而對於威力更大的火炮,不管它的口徑是多少,一律不受歡迎。
但是伏龍芝不想,也不能放棄那些相對沉重的重型迫擊炮,作為弱勢的一方,他需要重火力抵消卡列金的優勢。有了重型火炮,他才有資本跟對方叫板。所以炮兵必須完成戰鬥準備!
「但我只給他們十分鐘。」伏龍芝加重語氣重複了一遍,「伏羅希洛夫同志,你親自走一趟,去敦促他們切實的執行這個命令!」
伏羅希洛夫只好去執行這個堅決的任務,不過,當他抵達隱藏的炮兵陣地時,他驚訝的發現炮兵似乎正在爭吵什麼。
「同志們,你們都看到了,對面那個蠢貨一直站在那裡沒有移動。你們都認得他的軍銜,我敢用我母親的名譽跟你們打賭。那絕對是卡列金……他就站在那裡,就在我們大炮的射程之內,像一個靶子,我們完全有機會把他轟掉。」
「你說得對,瓦西裡,但我和你都不能保證戰鬥開始以後他還會站在那裡充當靶子……伏龍芝同志要求我們更加關注敵人的炮兵,我不能冒險暴露我們的陣地,否則首先被轟掉的就是我們了!」
「我的同志哥,有些時候我們必須冒險。而且我可以打賭,卡列金那個傻瓜絕不會離開那個位置……他就是想讓所有人看到他。我的同志,我們有機會終結戰鬥。」
「絕對不行。我們必須服從命令!」
「想想看,您會因此獲得伏龍芝同志的表揚,甚至列寧同志都會嘉獎您的!」
「不行。命令就是命令!」
「可是……」
爭辯繼續,前來傳達命令的伏羅希洛夫饒有興致的聽著,這個大個子也許軍事上的能力很一般,但是對於榮譽,尤其是唾手可得的戰功他十分的嚮往。
對於他來說,這是一個爭取榮譽的好機會,他才不管如果失敗戰鬥會變成什麼樣,也不管被伏龍芝寄予了很大希望的炮兵會不會遭受敵人炮火的無情反擊,他才沒興趣管那些枝梢末節的小事。他的眼裡只有戰功,他十分渴望那些榮譽。而現在,只要一道小小的命令,他就能夠輕而易舉的獲得一次立功的機會,既然如此,何樂而不為呢?
「所有火炮瞄準對面疑似卡列金的人物,來一次急促射!立刻開火!爭取擊斃他!」
幾個小時後,莫斯科……
社會革命黨杜馬伊裡亞.布納柯夫匆匆闖進了莫斯科市杜馬納波柯夫的辦公室,氣呼呼的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他的臉色異常難看,原因是剛剛他獲知了一個相當糟糕的消息他們期盼已久的卡列金以及他的援兵已經變成了鏡中花水中月。那位可憐的將軍遭到了布爾什維克的迎頭痛擊,被打得潰不成軍,更加糟糕的是,他本人也身負重傷。
坐在他對面的納波柯夫很顯然注意到了布納柯夫的糟糕臉色,能讓這位老朋友如此憂慮,估計又有壞消息了。
「卡列金遭受了慘敗,他已經被布爾什維克擊潰了。」布納柯夫印證了納波柯夫的猜測,「卡列金的部隊損失慘重……大量的士兵死亡和被俘,其中卡列金……」
「卡列金怎麼了?他也被俘了!」納波柯夫從椅子上彈起來。
「他沒有被俘,不過結果也差不多。」布納柯夫的語氣相當的沉重,「但是他受了重傷,昏迷不醒,據說情況相當危險,不知道能不能熬過今天!」
「那麼誰在指揮他的部隊?他們什麼時候能抵達莫斯科?」納波柯夫才不關心卡列金的死活,他只想知道援兵什麼時候才能抵達莫斯科。
「不知道。」布納柯夫歎了口氣
納波柯夫驚呆了:「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
布納柯夫苦笑道:「不知道就是說,我們暫時不要指望援軍了……」
「該死的!」納波柯夫咒罵了一句,「如果沒有援兵,那我們該怎麼辦?甚至,只要這個消息洩露出去,莫斯科立刻就會天下大亂,我們的平叛工作將遭受重創!」
「我已經下令嚴格的封鎖消息了。」布納柯夫說道,「只是告訴救國救革命委員會,說卡列金遇到了一點點小麻煩……」
他停下來,不過納波柯夫知道他的意思,眼下只有先穩住人心,然後再慢慢想辦法。
「消息總會洩露出來。」納波柯夫擔憂的提醒到,「布爾什維克會大張旗鼓的宣傳這個勝利的,到時候我們怎麼解釋?」
「我知道。」布納柯夫回答,「我知道不可能徹底的封鎖消息,但是,能多爭取一點兒時間總是好的!」
「我認為這是不夠的,光爭取時間沒有任何意義。」納波柯夫從辦公桌後面站了起來,來回的在布納柯夫面前走來走去。
良久,他似乎才下定了決心,「魯德涅夫不是正在跟布爾什維克談判嗎?通知他卡列金遭受挫折的消息,呃……但不要說得太具體,不要讓他失去信心……讓他可以適當的放棄一些不切實際的要求,盡早的達成協議!」(未完待續……)
ps:感謝滿伍哥同志和使地飛同志的支持!